當她們是開善堂的?


    還拿些銀錢打發她們走,把自己當成什麽?榮歸故裏的老爺夫人?


    想得可真美!


    宋夫人和宋成玉此刻心裏亂成了一團麻,每個人都跟他們說宋娘娘死了,雲中王死了,四公主走了。


    可昨天都不是這樣的啊。


    眼看宋府的輝煌就要來了,為什麽突然間就變成這樣了?


    這些人都出事,那宋侯府怎麽辦?原本計劃好的一切怎麽辦?她們明明馬上就是人上人了啊。


    每次進宮去見娘娘,她都春風滿麵,信心滿滿,明裏暗裏的都告訴她雲中王一定會是太子,一定會掌握一切。


    所以。


    她做夢都在等誥命,都在等宋娘娘成為太後之後,給她和宋族長賜婚。


    “以前是奴婢們不對,都是奴婢們有眼無珠,世子夫人,求您行行好,把奴婢們當成是路邊上的狗都行,否則奴婢們迴去之後,可就沒有活路了。”


    奴婢們驚恐不安,竟跪在了江照瑩的麵前磕起了頭。


    看著她們一個個不要臉的樣子,宋成玉氣得臉色陰沉,抬手就將身邊的花盆推落在地,冷聲怒吼。


    “我不信!”


    轉頭。


    他一把拽著身邊的小廝。


    “去,給宮裏遞帖子,我要見娘娘,我要去見雲中王,快去啊。”


    小廝一臉驚恐,像受了驚的兔子撒腿就跑。


    宋成玉眼中陰氣沉沉,冷視著這些下人。


    “宋府養了你們一輩子,你們倒是真忠心。”


    下人一個個臉色不好看,大多數低著頭不說話,有幾個強辯道。


    “如今生死關頭,誰還管得了那麽多,少爺,這也不是我們無情,實在是沒了辦法啊。”


    “再說了,宋府也沒把我們當人看啊,你們看人家的下人,再看咱們……簡直是沒眼看。”


    有人說一句,就有人說兩句。


    一時間把宋夫人和宋成玉氣得要吐血,宋成玉握著拳頭沒有理會這些人,想著等進了宮,見了娘娘和殿下,他一定會把這些下人全都打出去,讓他們窮苦一世。


    然而。


    讓他震驚的是,那要去遞帖子的下人卻白著臉又跑迴來了,指著外麵顫著嗓音喊道。


    “不好了,外麵被圍住了,根本出不去,誰都出不去,硬闖就殺。”


    “什麽?”


    宋夫人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難道是真的?


    “奴才鬥膽打聽,他們說宋娘娘和雲中王都被四公主殺了,四公主帶著他們的屍體,如今已經準備迴赤炎,以後再不會來了,有人參了宋府,皇上好像發了很大的脾氣,世子,這侯府恐怕是真的保不住了,大家趕緊走吧,不然都得跟著死。”


    下人你看著我,我看著你,一個個急灼得焦頭爛額。


    如果現在不打算好,到時候被趕出去,身上可是一分錢沒有的。


    “怎麽能這樣呢?我在這裏做了一輩子,總不可能落得一個死無葬身之地的下場吧,我得拿著錢走啊,家裏人還等著我拿大把的錢迴去過好日子呢。”


    以前再怎麽樣,她們也是侯府裏做事的,拿著銀子、東西迴去,那也是風風光光的,一家子人都指望著她們,每個月都巴巴地望著。


    眼下要是跟著主子一起死,還什麽都沒有撈到,那肯定是不行的啊。


    有人撲通一聲跪在了江照瑩的麵前。


    “世子夫人,您就發發善心,大人有大量原諒了奴婢們。”


    “江照瑩。”


    宋成玉跌跌撞撞走到江照瑩的麵前,看著她依然美麗高雅的端莊模樣。


    “給她們錢,打發她們走。”


    既然她們看不上侯府,那就由著他們走,看他們以後離了侯府還能過上什麽好日子。


    “錢?”


    江照瑩笑了笑。


    “我有。”


    宋夫人冷哼了一聲,宋成玉眼裏閃過一絲滿意,下人也頓時來了精神,一個個翹首期盼著。


    “但我不會給你們。”


    ……


    怒火迅速蔓延。


    江照瑩不緊不慢的接著說道。


    “皇上已經給了我和離書,我和你們,可是沒有一絲關係了,如果沒什麽事,別攔著我收拾東西,我得離開這兒了。”


    “和離書。”


    宋成玉猛地抬起頭,腦子裏一片混沌。


    不可能的。


    皇上答應他們不和離,皇上答應了的,一國之君怎麽能說話不算話,出爾反爾?


    舒雲把聖旨拿了出來,擺在麵前的石桌上。


    “大家都看清楚了,從聖旨下來的那一刻,江府和宋府可是一點關係也沒有了,所以我家小姐不會給你們錢,你們要錢,就找宋夫人,宋夫人手裏可還有不少的好東西。”


    “沒錯,夫人的箱子裏還鎖了很多好東西,咱們不多要,隻要屬於自己的那部分,拿到錢就走。”


    “劉嬤嬤,你應該最清楚。”


    大家湧上前圍著劉嬤嬤,劉嬤嬤怔怔的,薄唇抖得厲害,她看向宋夫人,宋夫人怒道。


    “你敢說一個字試試!”


    劉嬤嬤緊緊地閉上雙眼,深吸了一口氣。


    要是以前。


    她肯定狠狠地教訓這些反骨的下人,可是……可是她現在隻要一看到李嬤嬤那像主子夫人的派頭,看著她那一身的華貴,她就覺得自己活得還不如一條狗。


    “大姐,你還想那麽多做什麽?再想咱們就沒命了。”


    趁著江照瑩要走,大家得跟著她一起出去,不然的話,關在這裏麵,再有人下令,她們就真的出不去了。


    劉嬤嬤沒有動,心卻亂得跟一江渾水。


    宋夫人再度開口。


    “我待你不薄,你最好清醒一點,否則你隻有死路一條。”


    這話像是一把鋒利的刀,刺進劉嬤嬤發了紅的眼睛裏,她失望的看著宋夫人,怒道。


    “我跟你多少年了?我十一歲就侍候你,到現在多少年了?你看看人家的嬤嬤,再看看我,我過的是什麽日子?”


    說著。


    她指著宋夫人的院子方向。


    “床底下,有一個小暗格,裏頭有好幾箱寶貝。”


    “你們想幹什麽,想幹什麽?”


    宋夫人一聽劉嬤嬤暴了自己的底,驚得慌忙上前想要攔下這些下人,可是大家猶如鳥獸散一般一把推開宋夫人就朝著外麵奔去。


    一時間。


    院子裏亂得一團糟。


    宋成玉看著這滾做一團的模樣,氣得喉嚨裏腥甜一片,他看著江照瑩,看著她們高興地收拾著自己的東西,看著她們輕快的步子,隻覺得自己的心口被人狠狠地挖開。


    原來。


    自己落魄,自己出事於她們而言是一件那麽開心的事情。


    究竟是為什麽?


    “小姐,咱們都收拾好了。”


    “那就走吧。”


    江照瑩唇邊噙著笑意,輕聲說著。


    李嬤嬤起了身,丫鬟小廝亦是齊齊過來,整整齊齊站在她的身後,她們的目光都很堅定的看著江照瑩,沒有一絲的懷疑,也沒有一絲的猶豫。


    隨後。


    她們齊齊朝著江照瑩深深施了一禮,齊聲喊道。


    “奴婢們來接小姐迴家。”


    “奴才們來接小姐迴家。”


    嗓音響亮又堅定,往日聽著,隻會高興,但是今日聽著,眼淚卻有些奪眶而出。


    “好。”


    輕輕應著。


    舒雲和舒雨端了兩盤子的福袋出來。


    “有賞。”


    一人一個,人人有份。


    宋成玉站在一旁死死地盯著她們這和氣的一團,盯著她們要走的高興模樣,整個人都失魂落魄起來。


    到了院門口。


    江照瑩迴頭看向宋成玉。


    “宋成玉,知道你母親為什麽那麽怕這座院子嗎?”


    指了指院子左邊的一棵大樹。


    “那棵樹下,埋了好幾個人,如果你們還有良心,就把人挖出來重新安葬。”


    這座院子曾經也輝煌過,宋侯爺喜歡的姨娘幾乎都在這個院子裏,可也都把命送在了這個院子裏。


    宋成玉臉色陰沉,李嬤嬤護在前麵,隨後大家一起離開。


    公公們開啟了大門,施禮。


    “江小姐,您請!”


    跨出大門的那一刹那間,輕輕的風迎了過來,江照瑩抬眸看著廣闊的天空,看著雪白的雲,與朝著自己而來的崔鶴尋輕聲道。


    “皇上可有說怎麽處置他們?”


    “死!”


    崔鶴尋輕聲說著,江照瑩微微抿唇,與崔鶴尋施了一禮。


    “多謝你,崔家哥哥。”


    崔鶴尋聽到哥哥兩個字,方才還冷戾的眉眼一下子便溫和了起來,笑道。


    “不用這般客氣的,救命之恩,無以為報,若有用得著我的地方,開口便是。”


    “不敢的,我們先走了。”


    江照瑩說著將一枚平安符遞到崔鶴尋的麵前。


    “這是平安符,危險的時候,他可以救你一命,送給你。”


    “好,多謝。”


    崔鶴尋高興的收下,接著前一步。


    “借一步說話。”


    江照瑩點頭,隨後兩個人走到一邊,迎著清風,崔鶴尋微微蹙眉道。


    “江小姐可認識柳相府的柳宴臣?”


    江照瑩微怔,隨後搖頭。


    “不熟,也就上次在宴會上見過一次,說過幾句話。”


    崔鶴尋看著她那絕色傾城的模樣,心下狠狠一沉,不熟都被柳宴臣算計成這樣?


    “怎麽了?”


    看他的臉色似乎有些不大好,有些驚訝,也有些沉重。


    “你嫁進宋府,很可能是柳宴臣設計的,但是很奇怪,她設計你進了宋府,又設計宋成玉假死離開,似乎是不想你們兩個在一起,這究竟是為什麽?”


    “什麽?”


    柳宴臣?


    這是為什麽?


    江照瑩一時間覺得腦子有些轟轟作響,她和柳宴臣是真沒有什麽交集,長這麽大,也就上次說了幾句話而已啊。


    “至於原因我也不知道,你自己小心一些。”


    “好,多謝。”


    施禮之後。


    崔鶴尋便送江照瑩上了馬車。


    輕撫著和離的聖旨,江照瑩冷了臉。


    柳宴臣?


    他為什麽要這麽做?


    “小姐。”


    舒雲的聲音輕輕響起,江照瑩聽著她聲音有異,急忙掀了簾子,抬眸一看,那兩丈開外的空曠處,顏色絕美的少年正清清冷冷地站在那裏。


    世人隻道柳宴臣生的美,但卻不知,他竟有如此的風情!


    “柳宴臣?”


    還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她還正想著用會麽理由和柳宴臣見一麵。


    “不知是否有這個榮幸,和江小姐說說話。”


    “好。”


    江照瑩點頭,柳宴臣深深的睨著她,轉身,隨後兩人便出現在玉花樓的雅間裏。


    落座後。


    江照瑩沒有說話,隻是欣賞著眼前初盛的蘭花,淡雅清香滿室,讓人心情十分舒暢。


    柳宴臣也落落大方,一邊煮茶,一邊抬眸看著江照瑩,見她臉上沒有任何的驚訝之情,也沒有急著問自己為什麽,心裏倒是生出兩絲佩服。


    “父親有一間暗室,上麵掛滿了畫像,是一個女子。”


    江照瑩接過他遞過來的熱茶,輕輕放下,隨後輕撫著盛開的蘭花。


    “她與你長得很像。”


    “我母親?”


    江照瑩長睫輕揚,眼中終於有了一絲溫度,如果是母親的畫像,那她得想辦法拿迴來,她不能忍受母親的畫像掛在別人家裏。


    “他有什麽臉掛我母親的畫像?”


    一個無情無義的人,一個背叛者,一個心機深沉的賤人,若不是他,母親不會那麽早死,或者那麽早走。


    說起來。


    柳丞相可以算是自己的殺母仇人!


    柳宴臣垂眸沒有說話,這內裏的故事他已經查清楚了,是他的父親負了江照瑩的母親。


    背信棄義,背叛自己的愛情。


    且在失去之後,他又瘋了一樣的想要尋迴來,不擇手段想要奪迴來。


    江監正幾次死裏逃生都是父親的手筆。


    他在七歲那年看到了江夫人的畫像,十歲那年就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弄清楚了。


    也終是知道為何母親的眉眼與江夫人是那樣的相似,父親愛江夫人,以至於娶妻都要娶與江夫人相似、神似的女子。


    後來進府的妾室,幾乎都有與江夫人相似的地方。


    可那又如何呢?


    這麽多年下來,這些人的存在,無時無刻地在提醒他,他失去了江夫人,他失去了心中所愛。


    所以。


    在他看到江照瑩的刹那間,他心中的鬥誌一下子被點燃了。


    像是年輕了二十歲似的,他又開始謀劃著要怎麽樣反江照瑩娶進門。


    “原本這一切都在我的掌控裏。”


    可是不知道為什麽,那個溫馴乖巧的江照瑩突然間性情大變,竟親手把一切都攪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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