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小姐。”


    許知硯攤開手心,一塊蓮花形狀的玉佩出現。


    \"這是他能為你做的最後一件事,他一定付出了很大的代價,才讓殿下同意將你接進王府,你若是聰明,就明哲保身,不要再謀算這個那個,三小姐,他活到現在不容易,別再傷害他了。”


    一個代價隻換她進府當妾,真是沒用。


    蹙眉搶過那塊玉佩。


    江撫琴心煩意亂。


    對上許知硯那嘲諷的眼神時,她煩燥的把玉佩狠狠砸在了地上,踩著碎片,眼中怨恨越積越多。


    “真是沒用。”


    既然在幫她,那就要幫到底,哪怕付出自己的性命也該讓自己做王妃。


    如今是自知沒臉麵對自己,躲起來了?


    江撫琴無情的話讓大家臉色陰沉,許知硯袖子裏的拳頭更是緊緊握著。


    他早就說過。


    江撫琴根本不值得他這樣付出,也不值得他深愛。


    “知硯哥哥。”


    冷視許知硯,她咬牙切齒。


    “告訴他,既然他答應了我,就得幫我,一直幫下去,他最好馬上出現,不然我永遠不會原諒他。”


    許知硯目光陰沉。


    自始至終她沒問一句他好不好,不擔心他付出了什麽代價。


    隻擔心沒人幫忙,達不到她想要的目的。


    江撫琴看著許知硯,她知道許知硯看不起自己,可她不在乎,哼了一聲,眼中絕決溢出。


    轉身。


    她毫不猶豫的走向那些人。


    玥明王府的人往兩邊退開,中間留出一條路,神情倨傲,並不施禮。


    江撫琴氣的半死,冷冷看著她們,嘴裏嗤出一個字。


    “走!”


    沒有看江家一眼,她頭也不迴的離開。


    江夫人看著女兒孤獨離開的模樣,心痛不已,轉頭急忙吩咐。


    “把三小姐的東西都收拾收拾送過去,那邊什麽都沒有,她要怎麽過日子,好吃的好用的都送,多那些散銀也好打點。”


    “是。”


    下人轉身進去忙碌,江夫人又轉頭看著一臉無所謂的江撫簫,上去就狠狠在她的胳膊上掐了一下。


    “你姐姐都被人陷害到進玥明王府做妾了,你還一臉無所謂的模樣,你能不能有點樣子,她可是你親姐姐。”


    江撫簫捂著被掐痛的胳膊紅著眼睛冷笑,是姐姐又怎麽樣?


    她還不如不要!


    見母親又戀戀不舍看著江撫琴離開的方向,江撫簫忍不住嘲諷。


    “別看了,她進去了就迴不來了,以後你沒有女兒可以依靠了。”


    “你是死的嗎?你不打算讓我依靠?”


    江夫人氣得抬手又要打,江撫簫這次沒有躲,而是迎了上去,恨聲道。


    “母親怕是忘了,這些年您疼的是姐姐,護著也是姐姐,要是靠我,那我也像您一樣,今天一小打,明天一大打,您受得了?”


    江夫人氣得齜牙欲裂,抬手就要打,結果那已經進了廂房的老婦人,推開窗戶又罵了起來。


    “個天殺的,裏頭什麽都沒有,想讓我餓死,讓我凍死嗎?我白生你了?白給你打算了?如果不是我,你能過現在的好日子,能嫁給官爺?”


    “怎麽這麽沒良心,為了你我被榮府關了十幾年……我受了多少苦你知道嗎?還不去把好吃的好喝的給我拿來,好衣裳找來……”


    前有生母怒罵,後有女兒忤逆,中間還走了一個女兒,江夫人頭痛欲裂,吼道。


    “去拿給她,她要什麽就給什麽,隻要她閉嘴。”


    不是這樣的。


    這一切都不是她想要的,她想過誥命加身,想過榮華富貴,想過一生榮耀,但獨獨沒想過眼下是這種日子。


    那個老太婆……那個該死的老太婆……江夫人瞪著窗戶,眼底都是狠厲。


    “我們走。”


    江執玉牽著江照瑩,與許知硯說話。


    江夫人想要攔下她們,卻被江執玉冰冷的眼神嚇得一激靈。


    三人一起出了院子。


    身後傳來砸東西和老婦人的謾罵,簡直一片雞飛狗跳,江執玉眉眼冰冷。


    “人心真的太易變,初時她的確是處處表現得非常好。”


    他不介意人有目的。


    事實上。


    人本該就帶著目的而活,這樣人人個個才會努力。


    隻可惜。


    她要的目的將她變得越來越壞,越來越不堪。


    她太貪心了。


    “我要去找他。”


    江照瑩轉頭與兩位哥哥說著,許知硯臉色有些許的蒼白。


    “可我們並不知道他在哪裏。”


    “他告訴過我生辰八字。”


    江照瑩拿出身上的羅盤,隨後開始測算,算出大概的方位之後,她們便出了門,朝著西方的一座山奔去。


    一座山一座山的找。


    從白天找到了黑夜,又從黑夜的冰冷尋到了陽光裏的溫暖。


    終於發現蛛絲馬跡。


    越是靠近山頂,就越陡峭。


    但意外的卻有一條小路,看痕跡應該有人在上麵。


    一直到山頂的小空曠處,她們才喘息著停下腳步,抬頭看向遠處,有道修長的身影披著露珠,孤寂的坐在那裏。


    像個雕塑,一動不動。


    像是在賞山景,又似乎在等著她們。


    聽到聲音。


    他緩緩轉頭,瞳孔狠狠一縮。


    “大師兄,你……你在這裏做什麽?”


    深山野林,孤寂僻靜,躲得了一天,可躲得了一世?


    魏九昭眼眸幽深,裏麵盛滿了痛苦掙紮,江照瑩一步一步,漸漸走進他的眼眸裏,他便又溢出許多愧色。


    慌忙轉頭。


    顫抖間。


    他不敢看江照瑩。


    江照瑩此時才發現,麵前十步之遙,竟然是萬丈深淵,風肆意穿梭,底下傳來猛獸一樣的嘶吼。


    好一會兒,魏九昭才輕聲道。


    “我是被師母撿迴江府的。”


    那一年水患,他的家鄉被淹,大家四處逃竄,活下來的根本沒幾個人。


    餓倒在路邊靜等死亡的時候,結果還是丫鬟的榮靈朱出現在他的麵前,將他撿了迴來。


    沒有人會明白,當一個熱騰騰的包子出現在手心裏,一口咬下去,吃到那鮮香味時人在那一刹那,該是有多幸福,有多滿足。


    後來。


    她變成了江夫人,有了自己的女兒,他便一直守著江撫琴,看著她出生,看著她一點一點長大。


    那幾年他真的太幸福了,也因為那幾年吃得飽,穿得暖,所以他蹭蹭的就長高了,長大了。


    有一迴。


    江夫人問他,願不願意一輩子保護撫琴,隻關心她一個,照顧她一個,什麽都為她著想。


    他自然是點頭的,什麽都願意,要命都願意。


    也不知道江夫人從哪裏請來的大師,她把江照瑩騙到了院裏,然後喂了藥和他躺在一起。


    具體的過程他不記得了,隻記得好痛,身邊的江照瑩也好痛,哪怕是昏迷著的,也能聽到她痛得淒厲尖叫。


    那位大師接著把他和江撫琴的命格連在了一起,他做的任何事情,都能幫助到江撫琴。


    “陰魂的事,是你還是背後那人?”


    青山鎮那麽多的陰魂被困養,絕不是一朝一夕的可以做成的,那人絕對是個有本事的人。


    “是他用江撫琴的命格做下的,因為隻有這樣,那些陰魂才會聽命於撫琴,這也就是為什麽江撫琴一直身體虛弱,時不時生病的原因。”


    江執玉眼中震驚似波滔洶湧,聽著魏九昭像在述說別人的事情一般說著這些事情,他上前一拳擊在了魏九照的臉上。


    “我真沒想到,你竟然如此卑鄙。”


    認識了這麽多年,他們一直都感情深厚,親如一家人。


    甚至這些年來。


    魏九昭一直在幫他們。


    在他的心裏,許知硯算親人,魏九昭也算。


    父親也一直很器重他,甚至把他當下一代欽天監在培養,所有的厚望都寄予在他的身上。


    可真相卻像是一把尖刀狠狠刺進了他的心口,他連痛都來不及唿喊就灰飛煙滅。


    “你要我怎麽辦?魏九昭。”


    江執玉痛苦的輕喃,長拳握得青筋暴出,他想打死魏九昭,可他又下不去手。


    “我當時並不知道師母在做什麽,我……我也是長大之後才知道那是什麽,這些年,我一直在彌補。”


    “可你害了很多無辜的性命。”


    如果不是他們那般布置,滋養陰魂,龍脈不會發怒,地動不會發生,百姓們也不會死。


    “恩。”


    魏九昭臉色蒼白,微微點頭。


    “那個計劃其實天衣無縫,既可以把太子拉下來,又可以試探你還有沒有真本事,還可以讓玥明王前往災區救災,救助百姓,這樣一來,玥明王的聲望必定水漲船高,可是瑩兒,你是怎麽知道的呢?”


    這件事情他們計劃了整整十三年,可卻沒料到,竟然被她和太子殿下捷足先登,弄來弄去,結果給太子做了嫁衣。


    江照瑩眼神冰冷,看向別處,江執玉上前。


    “那年妹妹大病,差點死掉,我把自己的氣運給了她,這才讓她活命。”


    “你們大概都不會料到。”一隻小鬆鼠竄了出來,江照瑩讓開一步,朝東麵指了指,小鬆鼠立即朝著東麵竄了過去“哥哥身上的氣運比我還要旺,比我還要好,他才是真正的氣運之子,氣運到了我身上之後保住了我的命,我也是花了很多年,才和氣運融為一體……”


    魏九昭聽著眼中滿是慶幸,他慶幸江照瑩活過來了,他慶幸自己沒有把她害死。


    這些年。


    為了這件事情,他一直背負著沉重的痛楚和懊悔,但為了江撫琴,他什麽都不能說。


    “你和江撫琴有夫妻之實嗎?”


    許知硯突然間這樣發問,魏九昭眼中閃過過痛楚和懊惱。


    “沒有,師母並不打算把她嫁給我,從一開始,師母就說過,撫琴以後一定會富貴逼人,會高高在上,甚至會是這世間最尊貴的女子。”


    所以。


    從一開始他就知道自己是不配的。


    他把愛意壓在心底,甚至有的時候故意疏離於她,可江撫琴是他看著出生,看著長大,陪著一起長大的姑娘,隻要她一唿喚,他的雙腿就控製不住的要往她的身邊走。


    他甘之如飴的守在江撫琴的身邊,默默的守護著。


    甘願為她做任何的事情,哪怕委屈了身邊的所有人。


    “大師兄。”


    江照瑩站在懸崖邊上,看著底下的無盡深淵。


    “是我的母親讓她過去把你帶迴來的。”


    魏九昭身子狠狠一顫,慌亂間,他看向別處,袖子裏的拳頭緊緊握著。


    江夫人說。


    是她自己救的。


    但他也並不是傻子,後來他發現,是前夫人讓她來救的自己,因為那時候,她還是個丫鬟,沒有主母的同意,怎麽可能隨意帶人進府。


    “瑩兒,你想怎麽對我都行,就算要我的命,也可以。”


    身負著江照瑩的氣運,他不能輕舉妄動,否則報應一定會出現在江照瑩的身上。


    他不能再害她了。


    上一次青山鎮出事,他本不欲再出手,但是江撫琴用了傀儡符,強逼著他啟動了陣法,誓要把江照瑩打進那惡鬼的深淵裏。


    聽著江撫琴說著那樣的狠話,他其實心底一片寒涼,也滿是失望。


    他不明白,自己怎麽會愛上這樣一個女子。


    她不該像照瑩那樣溫柔,那樣善良嗎?


    也許。


    在很久之前他就已經知道了江夫人和江撫琴是同一類人,看似對他很好,溫婉可人,但實際上不過是想利用他而已。


    好幾次他都想狠下心來,可是江撫琴的眼淚總是讓他心軟。


    不斷的心軟。


    這一次。


    江撫琴計劃讓自己一鳴驚人,成為京中最出色的女子,人人稱頌的神女,然後再高調入主玥明王府。


    待到玥明王拿下太子之位,那她想要成為這世間最尊貴的女子便指日可待。


    他想過。


    幫她到這個地步就收手,就再也不做任何事情了,他甚至早早的尋到了這個地方,給自己搭了一間木屋,想在這裏以天為地,以地為被過完這一生。


    隻是。


    江照瑩實在是太厲害了,光一個生辰八字,她就能找到這裏來。


    看著不遠處的小木屋,小菜地,還有周圍種了一片花,江照瑩的眼睛酸澀得厲害。


    住在這懸崖邊上,一個人孤零零的。


    他明明最怕一個人啊!


    “值得嗎?”


    她顫聲問魏九昭,為了一個那個的江撫琴,真的值得嗎?


    “我不知道。”


    魏九昭垂下眼簾,長睫顫抖得厲害,以前他覺得值得,可是最近幾年,他越來越矛盾。


    “你心裏明明有是有非,為什麽要一再的被她們利用?就為了那所謂的救命之恩?還是你以為自己愛得很偉大?”


    怒火在心頭燃燒的時候,江照瑩的眼淚便不斷的溢了出來。


    “你們傷了多少無辜的性命,你知道嗎?”


    就算她和太子殿下拚了命的把人都帶出來,救下,但還是死了一部份,那可都是人命啊。


    如果不是她們救的人多,抵消了大部分罪孽,加上山神和龍脈庇佑,報應全都會報在江照瑩的身上。


    “還是你覺得,你們傷那麽多的性命,報應在我身上你無所謂?你覺得我能承受那麽重的報應?”


    “不不……”


    魏九昭臉上的愧色越來越多,慌亂間,他俯身一把將江照瑩抱進了懷裏,嗓音狠狠顫抖。


    “不是這樣的,不是。”


    他從沒想過要傷害這個小師妹,她是那樣的善良,那樣的智慧,那樣的明媚。


    他後悔的。


    真的。


    他曾暗中跟蹤過她,觀察過她,護過她。


    知道江照瑩暗中開善堂,救助貧苦百姓。


    也知道她在逢年過節的時候會躲在樹下因為思念自己的母親,偷偷哭泣。


    也看到她救下受傷的小鳥、小狗、小貓。


    還看到她為了摘一支高處的梅花,跳起來的時候,被抖落的白雪淋落一身的狼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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