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明月為了躲開他的拳頭,撞在一邊的花瓶架上,頓時吃痛地蹙眉扶住腰。


    “鬆兒!”


    金氏發出一聲尖銳的鳴叫,趕緊上前去拉戚浩鬆。


    “不知禮的玩意!侯夫人還在這呢!如何能衝撞侯夫人和你大嫂!”


    下人跑上來拉住戚浩鬆,他仍舊梗著脖子罵道:“謝明月,你殘害我二嫂,不得好死!”


    “啪!”


    羅氏走過去,一巴掌扇到戚浩鬆臉上。


    戚浩鬆身上一片酒氣。


    “灌了幾兩馬尿,就敢這樣撒野?”


    她板著臉,心底憋著的火全都發到了戚浩鬆身上。


    “去請侯爺、還有二老爺,都請來!”


    反了天了,戚浩鬆竟敢為了謝晚晴來打謝明月。


    這算什麽事兒!


    她氣得發抖,再一瞧謝明月麵露痛處,頓時緩了臉色。


    “明月可曾傷到,不如拿了侯爺的帖子,去請太醫。”


    謝明月冷冷地盯著戚浩鬆:“不必,母親還是先緊著三弟吧,若再不管束,怕是三弟就要生吞了我。”


    她還沒來得及收拾,戚浩鬆就自己撞上來了。


    真是嫌活的命長。


    “大白天的,就亂灌黃湯,灌完來此撒野,我看你是過得太舒服了!”


    金氏心知不妙,當著謝明月的麵,用力拍打著戚浩鬆的肩。


    一臉恨鐵不成鋼:“你二嫂出事,那是外頭歹人作祟,與你大嫂何幹?你再如此不分是非,我也縱不得你了,幹脆捆了包袱,趕出府去算了!”


    戚浩鬆挨了一通亂打,酒醒三分,此時戚修玉聞訊趕來,見二哥麵色不善地看著他,頓時更是驚醒。


    “我吃了酒,驚動了侯夫人和大嫂,是我錯了。”


    金氏忙笑道:“明月受委屈了,這小子,我定讓二老爺嚴加管束。”


    戚修玉聽聞戚浩鬆還敢前來嚷著謝晚晴的名字撒潑,頓時氣急敗壞。


    “三弟這無法無天的樣子,還怎麽管?要我說,該將他送去書院裏,平時不要迴來!”


    這西苑的狗東西,膽敢勾搭謝晚晴,如今又口口聲聲拿她來說事,是人死了還要往他頭上塞綠帽子啊!


    原本謝晚晴一死,戚浩鬆對戚修玉的意見就大了,如今見他還要將自己趕走,頓時惱怒。


    “憑什麽?你自己不愛護二嫂,如今反倒記恨起我來。”


    “你!”


    戚修玉見他公然和自己叫板,更加惱火。


    戚浩鬆還口中嚷嚷:“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外頭……”


    “你胡說什麽!”戚修玉聞言色變,上前又是一巴掌。


    戚浩鬆頭一偏,強道:“總之,小爺我哪也不去!”


    “哪也不去,那是想死在家裏了?”


    外頭又傳來一陣腳步聲,謝明月扭頭一看,戚縉山並順清侯正大步前來,二老爺戚永祥跟在後麵,一臉菜色。


    “夫人。”


    戚縉山麵上罩著一層深重的陰罹,走到謝明月身邊,毫不在意地握住她的手。


    “可曾傷到?”


    謝明月原本側腰有些疼,但還能忍,可一看到他,她心底一股委屈漫上來,突然就紅了眼圈。


    “去請太醫。”


    戚縉山視滿廳人於無物,解下自己的腰間佩玉扔給金河。


    “不必了,”謝明月抓住他的手,“就是撞了一下,待會擦些跌打膏藥就好。”


    戚縉山氣息深沉地望著她,突然鬆手迴身,朝著戚浩鬆便是一腳。


    “啊!”


    戚浩鬆弱雞似的身板飄到地上,發出痛叫。


    金氏的臉全擠到了一處,駭得不得了,卻不敢吱聲。


    唯有順清侯,嘴角抽了抽,開口勸慰:“鬆兒飲了酒……”


    “我給你兩個選擇,”戚縉山打斷他的話,冷厲地看向戚浩鬆,“一,留在家裏,被我打死;二,去甘州軍營曆練,一年之後再談迴來。”


    甘州?


    甘州可是苦寒之地,下的雪都有巴掌大!


    戚浩鬆的臉頓時白了。


    “大哥、大嫂,我知道錯了。”


    他一骨碌爬起來,老老實實跪在戚縉山麵前,再也不敢造次。


    “你拿棍子打我,罰我,怎麽樣都行,別讓我去軍營!”


    “行,”戚縉山冷笑一聲,“拿棍子來。”


    “縉山!”


    順清侯再也忍不住皺眉叫道。


    “差不多就好。”


    戚浩鬆是混帳,但謝晚晴已經死了,他諢不了幾天就會忘了這事,雖然傷了謝明月,但也不至於要被弄去甘州。


    他畢竟是老二的獨子!


    “差不多?”謝明月走到戚縉山身邊,麵色淡漠地看著順清侯,“他在府中,夜探兄嫂房間,汙蔑謾罵長嫂,如今又直接來前廳衝撞,若今日被他打到,我這張臉還保得住嗎?”


    戚縉山瞥了順清侯一眼:“父親還準備說什麽?”


    順清侯看著謝明月白皙柔嫩的臉頰,嘴唇動了動,沒有開口。


    這侯府裏,一個兩個男丁全都不成樣子,戚修玉在妻子死去當日納妾,戚浩鬆與自己的嫂嫂不明不白……


    他想遮掩,都不知如何遮掩。


    “大爺。”


    玉江機靈地去拿來了一條長棍。


    這原是天熱時下人們捅樹上知了的。


    戚縉山接過來,當著戚浩鬆的麵將長棍折成半截。


    “誰敢攔,便以衝撞命婦的罪責打入慎刑司。”


    他抬眼掃視一圈,誰也不敢吭聲。


    是啊,戚縉山是三品大員,他的妻子也是三品淑人,分量可不是謝晚晴能比的。


    唯有謝明月上前,要從他手中拿掉那半截棍子。


    “夫君莫傷了自己,”她笑容軟和,金氏正鬆了一口氣,戚縉山就將棍子交給了玉江,“讓玉江打。”


    玉江:???


    他這個光棍的手就不怕傷了嗎?


    大爺,您有了媳婦,可真了不起啊!


    謝明月忍不住輕拍了他一下,戚縉山笑了一聲,將她帶迴座位。


    “玉江。”


    他微微頷首,盯著戚浩鬆,神色又變為冷漠:“醜話說在前麵,若你挨不了我的棍子,就滾去軍營。”


    戚浩鬆死死咬緊牙關:“我受得了!”


    戚縉山輕哂一聲,嚴酷下令:“打。”


    兩指粗的竹竿棍,“嘩啦”一下就砸到了戚浩鬆的背上。


    “啊!”


    戚浩鬆發出一聲殺豬似的嚎叫,頓時趴在地上不停地翻滾。


    “好痛!好痛!”


    “繼續。”戚縉山眉頭都不皺一下。


    玉江繼續抬手,第二棍還未落下,金氏就撲了過來,涕泗橫流。


    “別打了、別打了!送他去甘州吧,縉山,別把你弟弟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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