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刀扔給李田,那我可沒教她,翠珍嫂子或許是篤定李田不敢對她下手。”


    當時她也嚇到了,生怕李田真的為了兒子報仇,砍斷她的手。


    “家暴男都是窩裏橫,在外麵畏畏縮縮,受了氣,隻敢迴來對家裏人動手,翠珍嫂子豁出去不要命,李田肯定是怕了,怕把人逼急了,把他也給砍了。”


    裴青生拿出一個小紙包,裏麵有三塊榛子酥,解開放在靠近她的桌邊,好奇地問:“她兩個女兒哪去了?”


    他搬板凳時去灶房看過,沒有人。


    “去撿柴火找野菜了吧,翠珍嫂子一定告訴過她們,李田迴家躲在外麵。”


    謝茯咬了一口榛子酥,外麵的酥皮簌簌往下掉,連忙伸手接著。


    “翠珍嫂子以前在娘家有個交好的小姐妹,嫁得不錯,她說真被休了,去小姐妹家借住幾日,再想其它法子。”


    裴青生將一包紅糖,炒花生放進櫃子裏,關好櫃門,起身說道:“帶著兩個孩子,再嫁不易。”


    不過帶著兩個女孩比男孩好,二嫁大多數人願意幫忙養女兒,不願意養兒子。


    女兒長大嫁出去,能收點聘禮錢。


    “嗯。”謝茯吸溜著手心上的酥皮,“我問過翠珍嫂子,她帶著女兒還會嫁人,托媒婆找個遠一點的村子,不然一個女人帶著兩個孩子,又沒房子和田地,吃飯都是個問題。”


    也不知道李田是怎麽想的。


    “青生,還買啥了。”


    裴青生將籮筐裏最後一捆線團拿出來:“一斤肥豬肉,兩豬蹄,一條魚,魚頭老板送了一個,四個,一塊豆腐。”


    他從懷中掏出兩根木簪,欣喜地走到她麵前,彎著腰:“娘子,這是一對。”


    木簪是祥雲樣式,許是為了區分男女,有一根祥雲邊上刻了一朵小花。


    “真好看。”謝茯拿起帶小花的發簪,笑著側身,“青生幫我換上。”


    裴青生送她禮物,不管禮物的價值是多是少,謝茯都會開心的接下,再誇讚一番。


    這是他的心意。


    當買下簪子的那一刻起,他的心裏一定期盼著能夠看到她欣喜的笑臉。


    “娘子,我會賺很多錢給你買銀簪子。”


    今天買簪子時,邊上來了一對夫妻,男子對小攤上的簪子不滿意,說了一句:這些都是便宜貨,也就窮人家才能瞧得上。


    謝茯拍了拍手,笑道:“我不想要銀簪子,我想要金子做的,以後有錢了,你給我買金簪子,金手鐲,金項鏈。”


    她喜歡銀子,但更喜歡金子。


    “好。”裴青生將發簪換好,心裏一陣滿足,“今天去賣故事,寫得不太好,隻賣了一百三十五文。”


    和老板掰扯了半天,加了五文。


    “那也不錯了,鎮上一個月不一定能賺到那麽多錢。”謝茯拉著他坐下,“來,我也幫你換上。”


    “別氣餒,螞蚱再小也是肉,我要是會寫故事,我也寫,能賺一文是一文,繼續加油,我支持你。”


    捧著他的臉親了一口,笑盈盈地摟著他,輕輕搖晃。


    “你不知道,村裏人都羨慕我嫁給你,說你會念書,會抄書,會做衣裳,最重要的是你會幫我幹活,聽我的話,不像他們的丈夫。”


    隻要有人的地方總會有比較。


    不跟好的比,和差的比,這樣心裏才會舒坦些。


    裴青生親拍著脖頸下的手臂,歪頭蹭了蹭:“今天和幾個叔伯在鎮子等人,他們都羨慕我,說我找到你當媳婦。”


    “他們是看我現在織布賺錢,不像以前啥都不會。”


    以前可沒聽他們說羨慕。


    從鎮上迴來後,尤其是最近這兩月,來家裏買布的人越來越多。


    有些人開始眼紅了起來。


    “娘子,他們說得不對,是我幸運,有福氣找到你,以你的本事,不嫁給我,也會有一番作為。”


    謝茯歪頭看著他,捏著他的鼻子:“你怎麽那麽確定,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啥本事。”


    “我就是知道,娘子和別人不一樣。”


    他能看到他娘子身上的不同,目光,見解……隻是她以前很自卑,被打壓久了,才會認為自己一無是處。


    裴青生歪著頭,親昵地蹭著:“娘子有很多優點,不要妄自菲薄,我會一直站在娘子身邊,不管前路如何,我永遠陪著你。”


    謝茯猛地將人撲倒在床,兇狠地吻著他。


    “咚咚咚!”


    “來了。”


    謝茯整理好衣服,把房門關上,挽著頭發走過去開門。


    “大娘。”


    “哎。”婦人神情有些悲傷,“我來你家扯半匹布,不曉得你家有沒有藍色麻布。”


    來之前打聽過,聽說家裏隻有兩種顏色麻布賣。


    “有的,前些日子買了很多顏色迴來,勞煩大娘迴去和村裏人說一聲,除了一些過於豔麗的顏色,穿著特別顯黑的,其它顏色家裏都有。”


    “哎。”婦人跟著她走進東屋,“藍色大人穿,多扯半尺,再給老人做雙新鞋。”


    “好。”謝茯帶著她進屋,聽她說道。


    “唉,我公爹身子不好,吃了幾天藥一直不見好,這兩天說什麽都不肯吃藥,還說自己大限要到了,催著我來買布料,給他做身新衣裳。”


    “說什麽一輩子沒穿過幾件新衣裳,要走了,裏裏外外都要穿上新衣服和新鞋。”


    家裏實在太窮的,老人去世,走的時候穿得是舊衣裳。


    謝茯搬出麻布:“大娘再勸勸呢,郎中開的藥吃幾天才能見效,沒有吃一天立刻見效的,有些幾貼藥吃完才會有好轉。”


    婦人搖了搖頭:“歲數大了,年輕時落下許多病根,一天吃幾口飯,瘦得不成人形,活那麽大歲數也值了。”


    裴青生從西屋出來,手裏拎著用草繩串起來的魚頭。


    婦人見狀,問道:“這就是裴大舉人吧。”


    仔細盯著左腿,是能瞧出跛腿。


    嘖,真是可惜了。


    謝茯量著布料:“大娘,他如今和咱們一樣,是平頭老百姓,過去的事我們都不想再提,好好過眼下的日子。”


    “是啊,眼下日子才是最重要的。”婦人打量著屋內,“我瞧那屋還有一台織布機,一個人忙得過來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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