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茯胃口大,把剩下的一碗也吃了,先端水給他洗漱,棉鞋烤幹,在收拾洗澡。


    灶房地方小,熱氣大。


    在門後快速洗完澡,凍得牙齒打顫,哆哆嗦嗦地穿上棉衣。


    實在是太冷了,洗澡水明天早上再起來倒,縮著脖子跑進屋。


    插好門,迅速爬進被窩。


    裴青生見她開門進來,連忙把手爐從被窩裏拿出來,剛灌得熱水,燙得很。


    她整個人縮進被子裏,外麵隻留了幾縷頭發絲。


    “被窩裏暖不暖和?手爐放進去捂著。”


    “暖和。”謝茯從被窩裏露出眼睛,“很暖和,放你被窩裏捂著。”


    裴青生疑惑地望著被窩,她在裏麵動來動去。


    “你在做什麽?”


    “脫棉衣。”棉褲脫下放在棉被上,又脫棉衣,“穿著棉衣睡不舒服,我裏麵還穿了薄的。”


    她之前在鎮上穿過一次棉衣睡,晚上被窩總覺得捂不熱,早上也不想從被窩出來。


    裴青生把棉褲和棉衣拉過來,疊得整整齊齊,放在床裏側,以防夜裏她翻身,衣服掉在地上。


    謝茯側身麵向他:“快躺下,外麵又下小雪了,明天早上吃完飯,我去瞧二奶奶。”


    “對了,今年裴氏祭祖你去不了,我也不去,女人進不了祠堂,也不想過去收拾幫忙。”


    祭祖不讓女人進,打掃灰塵的時候女人就可以進去了。


    “不去。”裴青生脫下棉衣,“他們不會來叫你,來了你說要在家照顧我。”


    謝茯好奇地問:“裴氏祠堂我沒進去過,聽說裏麵都是祖宗牌位,我沒別的意思哈,等你百年之後,你也能進祠堂。”


    做出特大貢獻的人,才能進裴氏祠堂,或者像裴青生這樣,一族隻出了一個舉人。


    他倒是不太在意。


    “不說這事,明天去瞧二奶奶,帶半斤豬肉去,不好空著手,有貨郎進村,再買些豬肉。”


    裴青生想著再讓她帶些炒花生,可家裏買得不多,又沒開口讓她帶,半斤豬肉不少了。


    “行。”


    謝茯悄悄摸摸把手伸到他的被窩裏,摸索到他的手臂,往下滑,抓住他的手。


    他乖乖的不動,任由她抓著他的手把玩揉捏。


    兩個人睡在一張床上,兩個被窩,緊緊挨著。


    “青生,我不在家這段時間,衣服是嬸子們拿迴去幫你洗得?”


    前幾次迴來,顧著和他溫存,忘了問其它事。


    “不是,我自己能洗。”


    “你自己怎麽舀水?”


    裴青生轉頭,在昏暗中望著她的方向:“光宗和耀祖每日早上過來,請他們幫忙舀水,我就坐在床邊洗,再請他們幫忙晾曬。”


    晚上再過來幫他把衣服收進來。


    天冷,外衣不用天天洗。


    “那倆孩子幫了我許多,涼水凍手,他們幫我燒熱水,要用水,桂花嫂子會讓他們多送來些。”


    楊妞妞有時會跟著過來,特別乖巧的一個小姑娘,討人喜歡。


    謝茯把被子往下拉,露出鼻子:“桂花嫂子哪哪都好,教出來的孩子也都特別懂事有禮貌,那麽好的兒媳婦,不知道田嬸為什麽就是瞧不上。”


    “瞧不上就瞧不上吧,當初幹嘛讓兒子把人娶迴來,娶迴來又不好好對人家,我覺得田嬸性子特別古怪,她討厭我,我從她的眼神裏能看到嫌棄。”


    “田嬸對你說什麽了?”裴青生問。


    “那倒沒有。”


    “若你不自在,以後就少去他們家。”


    謝茯轉身仰麵躺著,和他十指緊扣:“我喜歡桂花嫂子,以後少去他們家,讓桂花嫂子來我們家。”


    兩家離得近,鬧了矛盾,一出門碰上,看對方都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時間一長,鬧心。


    “青生。”她又翻身麵向他,“家裏的錢是不是隻剩十幾兩了。”


    她去鎮上求學拿走了十二兩,應該隻剩十二三兩左右。


    裴青生想了想:“十三兩多,沒細數,可是要用到錢,明天我拿給你。”


    “不用,本來家裏錢就不多,我一下子用了十幾兩,剩餘的錢不能再用了,得留著應急。”


    她現在在學習期間,一分錢不賺,隻能靠他抄書。


    拿迴來的絡子也是他在打,托人去鎮上交了貨後,沒見他讓人帶迴,應該是想以抄書為主,畢竟比打絡子賺錢。


    裴青生握緊她的手:“我們是夫妻,我的就是你的,你總是把錢分的那麽開,我不喜歡。”


    “你隻管在鎮上安心學,我能抄書賺錢,天冷,抄得慢了些,等暖和了,我多抄點,家裏你別擔心。”


    謝茯拉過他的手到自己被窩,親吻著他的手指:“我沒那個意思,手裏有錢心裏不慌,如今家裏你一個人賺錢,大冷天抄書,凍得手指發紅,我心疼你。”


    “還人情的事,等以後咱們賺了錢再說,現在手裏的錢好好存著。”


    人情是沒法徹底還清的,但要是不做點什麽,心裏總覺得虧欠。


    送點東西過去,人家也知道你記著他們的恩情,更能堵住有些人的嘴。


    “娘子。”裴青生拉過她的手,學著她,在每根手指骨節處落下一吻,柔聲道,“有你在我身邊,比什麽都好。”


    鼻尖貼著她的手背,滿足地閉上眼睛。


    他不是一個怕苦怕累的人,他想讓她過上好日子。


    忽然,他感覺到被子上方被搭了東西,沉重感落下,緊接著被子被掀開。


    謝茯將自己的被子蓋在他的被子上,掀開被窩擠進去,兩人頭悶在被窩,捧著他的臉,狠狠親了一口。


    “我家青生最好了,又乖又聽話。”


    裴青生將額頭貼向她,雙手包裹著她的手,放在心口處,笑意在嘴角蔓延開。


    末了,輕輕蹭了蹭,饜足地閉上眼睛。


    他像一隻慵懶的貓兒,趴在主人的腳邊,豎著尾巴,時不時蹭一下主人的腿。


    這一夜,兩人睡在一個被窩,相互依偎。


    第二日一早。


    謝茯被從窗戶透進來的陽光刺醒,她背對著,躺在他的懷裏。


    身後的人把臉埋在她的後頸窩,唿出的熱氣噴灑在皮膚上,激起一陣陣輕微的癢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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