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嬸子見不得人家男人對自己媳婦好,陰陽怪氣的。


    “我爹在家時,也不會讓我娘進灶房,走得時候,會把家裏家外收拾好才走。”


    他爹常年在外跑生意,隔幾天才會迴來一趟,他爹和娘的感情很好。


    裴青生想過,長大了要像爹一樣,對媳婦好。


    娘也和他說過,心中想著對方的不易,兩個人才能真正走得長遠。


    謝茯說道:“聽嬸子們提起過,你爹和你娘兩個人也挺讓村裏人羨慕的。”


    男人會賺錢,會疼人。


    何嬸性子好,說話很溫柔。


    “明天去交貨。”謝茯把所有絡子裝在一個大籃子裏,“我去摟樹葉,把門口草堆堆高點,門我不鎖啊。”


    “嗯。”


    裴青生在縫衣袖,心裏想著他另外一套棉衣不做了,給她的棉衣多塞點棉。


    自己腿暫時動不了,冬天在被窩裏躺著,不用出門。


    她要經常出門,不穿厚實點,會著涼。


    不過這件事不打算和她提,等衣服做好再說。


    謝茯拎著草籃和耙子出門,去了北麵林子裏,看到關月娥在東邊摟樹葉,拎著草籃走過去。


    “月娥,有方工錢要迴來沒。”


    “沒呢。”她停下手,看著走近的人,“他走時說可能要過幾天才能迴來,我這兩天擔心的很,就怕他們出事。”


    “你別著急,有方和有正性子不是急躁魯莽的人,苗頭不對,他們會跑的,不會傻乎乎上趕著。”


    關月娥點了點頭:“姐,你說這錢我們能要迴來嗎?”


    她心中沒底,總覺得要不迴來。


    “我也不清楚,老板要是有良心,可能會給一半,不過老板躲了那麽長時間,恐怕不能全部要迴來。”


    謝茯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


    “別著急,安心在家等著,說不定今天就迴來了,再說老板真的一文錢不給,在鎮上傳開,以後誰還敢給這個老板工作。”


    “嗯,我也想他們能早點迴來,實在要不到錢,別整天追著老板,萬一把老板惹急了,怕他們出事。”


    錢重要,但是命更重要。


    兩人拿著木耙子,在林子裏摟樹葉。


    關月娥問:“姐,青生大哥咋樣了,我聽嬸子們聊天,說裴山大哥明天去鎮上請大夫過來,還要吃藥嗎?”


    “不知道,看大夫怎麽說,大夫讓吃那肯定要吃的,不然腿好不了,以後留下後遺症咋整。”


    “那……那吃一次藥花個四五兩銀子,家裏哪有那麽多錢。”


    兩人成親連席麵都沒辦,又吃了兩次藥,再多錢也不夠如此用的。


    “沒辦法啊,沒錢去人家借。”


    謝茯把樹葉摟到一起,耙子靠樹放著,抱起樹葉裝進籃子裏。


    “月娥,有方經常在鎮上幹活,你幫我問問,有沒有什麽活是我能做的。”


    “姐,他們在鎮上找的都是苦力活,不要女人,再說女人在男人堆裏會招事,誰知道他們會幹出什麽來。”


    “不是,我不是要去幹苦力活,想請他幫我留意一下,比如誰家要找洗衣裳,或者洗碗這些。”


    關月娥搖了搖頭:“姐,不是我不想讓他幫你,是咱們找不到,進大戶人家幹活,他們都是走得後門,咱們這些鄉下人,人家瞧不上不說,還嫌棄。”


    “而且大戶人家的活不好幹,出一點差錯扣工錢,家裏有地,又不能隔幾天迴來,你一走,人家就不要了,不好幹的。”


    “倒也是。”謝茯一臉無奈,“手裏缺錢,不想辦法賺點錢,今年年都過不好。”


    “姐,別說你家了,我家才難呢,有正十五了,要不是手裏沒錢,早就給他相看了。”


    “有正他自己急不急。”


    “他自己說不急,可他快十六了,再過個兩年,哪裏好相看,我和他哥著急的很,不能耽誤了他的終身大事。”


    婆婆帶著他們來到出雲村,手裏僅有的積蓄買了宅基地和田地,婆婆生病用了很多錢,錢用完了,人也沒救迴來。


    那時候他們小,去鎮上做工沒人要。


    也就這兩年,家裏日子才漸漸好起來,手裏能存點錢,可是還不夠耿有正相看親事的。


    謝茯抬起腳,將草籃裏的樹葉壓結實:“著急也沒辦法,錢難掙,屎難吃,慢慢來吧。”


    拎起草籃:“我先迴去了,等會再來。”


    關月娥點了點頭:“哎。”


    再次拎著草籃迴來,看到人背對著自己,正彎腰把樹葉裝進籃子裏。


    “月娥,你是不是來月事了,看看你褲子,有血。”


    她穿了一條棕色長褲,上衣比較長,站著的時候遮住了看不到,一彎腰露出來一小部分。


    關月娥連忙迴頭,揪著褲子:“哎呀!真來了。”


    “你來月事沒感覺嗎?”


    幸虧不是走在村子裏,要是被閑坐在一起的人看到,又該編排出難聽的話了。


    “沒有,我這日子不定,有時會早兩天,有時會晚兩天,來之前一點感覺沒有。”


    謝茯一臉羨慕:“我來月事之前肚子會劇烈疼痛,來了之後肚子也疼得厲害,腰也酸。”


    關月娥拿著耙子:“姐,你少碰點涼水,尤其是冬天,洗衣裳上的話燒點熱水,時日常了,肚子就不會那麽疼了。”


    她應了聲,以前在謝家沒辦法,燒熱水洗衣裳是浪費柴火,抓到就是一頓打。


    以後不一樣了,她不會苦著自己。


    “姐,我迴去了。”


    “哎,你注意點,別被人看到。”


    “知道了姐。”


    謝茯往東邊走了一段。


    今天把草堆堆起來,家裏的活算是忙完了。


    傍晚迴到家,放下耙子和草籃,拍打著肩膀。


    站在門口,見桌子上放著藥碗:“這兩天裴山大哥怎麽都早早把藥送過來。”


    她得趕緊做飯,藥趁熱喝才好。


    “我沒問。”裴青生打量她的臉色,有些疲憊,“坐下歇會,晚飯不著急做。”


    謝茯轉身,掐著腰,扭動脖子:“我去把飯做好,不然一會藥涼了,還得重新熱。”


    說著便走進灶房,晚上吃野菜疙瘩湯。


    謝茯端著碗,坐在門邊的小板凳,望向院子中,外麵天色暗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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