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茯跪趴在地上,身體無法控製的發抖,未平靜的恐懼,因為殺了人,再次升起。


    “我殺人了,我殺人了,不是有意的,我沒想殺他的,我隻是害怕,我……”


    裴青生皺眉打斷她的話,鎮定道:“謝茯,你冷靜點,將你剛才出去之後發生的事原原本本告訴我,我來想辦法。”


    “好、好,我說,我說……”


    顫抖著嗓音,結結巴巴把出去之後的事詳細告訴他。


    “裴青生,你相信我,我、我真的沒想殺他。”


    “謝茯,你冷靜點,不用怕,他沒死。”


    謝茯的身體還在發抖,抬頭看向他:“沒、他沒死?可是我……”


    “你相信我,他沒死,隻是暈了過去。”


    裴青生撫摸上斷掉的左腿,眸中閃過悲涼和狠厲。


    “你現在去看,或許他已經走了。”


    如果他的腿沒有受傷,能跟著一塊去。


    “我、我不敢去,他力氣比我還大,我怕……”


    怕在被他抓住,更怕他大聲嚷嚷,把村裏人引過來。


    裴青生見她仍在發抖,明白她受了很大的驚嚇,驚魂還未定。


    “你常年幹體力活,力氣雖然大,但是和同樣幹體力活的男人比起來,你的力氣並不算大。”


    “你別怕,今夜之事也算因我而起,我不會讓他害了你,若真鬧到裏正那,有我在,你安心。”


    謝茯撐地坐起身,無力靠在門邊,轉頭望著院子,眼睛無神:“跟你沒有關係,我的事情早就在附近村子裏傳開了。”


    她想過會有別有心思的人找來,但沒想到那麽快。


    “他真的找裏正說事,我不會牽連你,你放心,最後借住你們家雜物房一晚,明晚我不會再過來。”


    “你去哪?”裴青生問,“村裏沒有人家會收留你,去鎮上沒有落腳點,等到了晚上更危險。”


    他的眼神掃了一眼桌上的銀子:“錢拿著,你不用急著還。”


    謝茯垂眸,摸了一下懷中,錢沒了,估計是剛才掙紮時掉在了河邊。


    想起木盆裏有砍刀,扶著門起身,找到砍刀。


    “你做什麽?”


    她似乎還沒有緩過來,撐著牆往前走,腳步虛浮。


    “我去河邊看看,把木桶拿迴來。”


    裴青生看出她的害怕,攔住道:“明早再去。”


    “不用,我拿著砍刀,敢靠近我就和他拚命,你在這等著,我去去就迴。”


    錢必須找迴來,辛苦掙來的。


    要說命和錢哪個重要,當然是都重要。


    謝茯現在手裏有砍刀,有了底氣。


    將係在腰間的草繩解開,綁住握著刀的右手,免得一會動起手來刀被對方搶去,到時候求饒的就是她了。


    往河邊走時,眼睛四處張望,尤其是身後,很怕突然又竄出來一個人。


    緊張地走到岸邊,向下看去,趴在那裏的人早已不在。


    裴青生說對了,那人沒死。


    謝茯望了一圈周圍,連忙下去在剛才的位置摸索,很快找到了丟失的四文錢。


    包錢的布漂在水麵上。


    她渾身濕透,也不在乎再下一次水。


    拎著空木桶,心髒撲通通直跳,以最快的速度跑迴去。


    裴青生見她迴來,暗自鬆了一口氣:“那人走了。”


    謝茯點頭:“嗯,應該是迴去了,那人我沒見過。”


    不是附近村子的,或許是,隻是她沒見過。


    她將木桶放下,疲憊地拉住門:“你休息吧,明天我會早點離開。”


    裴青生的目光落在她左手握著的碎布上。


    那塊靛藍色布料,是小時候給她送饅頭時包著的。


    她……一直留到現在嗎。


    房門關上,隔絕了他的視線。


    從窗戶看向院子,那道身影去了雜物房。


    謝茯抱膝坐在門後,額頭抵著膝蓋。


    這一晚,她身心俱疲。


    明天,明天再去一趟鎮上,找不到工作,她想借那十兩銀子,用不完給他,借的錢努力賺錢還。


    心裏想著事情,睡得不安穩。


    醒來時,從門縫往外看,天色蒙蒙亮,大概四點多。


    不管多累,到點就醒。


    拉開門出去,正要從牆頭跨出去,屋內傳來裴青生的低喚:“謝茯,你過來。”


    她走到窗戶邊:“那麽早醒了,昨晚沒睡嗎?今天讓郎中好好瞧瞧,把腿傷治好。”


    見他眼神落在桌麵的銀子上,明白是什麽意思,說道:“我今天去鎮上找工作,如果、如果找不到,我想借點錢,不要十兩那麽多,借的錢我會想辦法盡快還你。”


    “我說過,你不用著急還。”


    和昨晚相比,謝茯覺得裴青生冷淡了許多,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


    “裴青生,謝謝你,我走了。”


    屋內的人輕點了一下頭。


    當她在鎮上找工作時,村裏的長輩齊聚在裴青生家,村裏人圍在院子外,竊竊私語。


    “哎呦!這謝家五丫頭怎麽和王二賴子勾上了。”


    李貴芬一聽,大聲說道:“謝五丫和我們斷絕了關係,她不是我們謝家的人,以後你們再提起她,不要說是謝家的!”


    “不要臉的賤蹄子,給她相看好親事不要,居然跟二賴子勾搭上,呸,裏正,把那死丫頭沉塘,別汙了我們村的名聲。”


    人群中,劉荷花抱著兒子說道。


    “這事不能隻聽王二賴子說,他是什麽樣的人,大家又不是不知道,我看他的話不能全信。”


    有人附和。


    “對,王二賴子經常調戲人家的小媳婦,小姑娘,名聲早就臭了,他嘴裏說出來的話不能全信,我看這事八成也是他瞎說的。”


    “謝茯呢,怎麽還沒迴來,她這兩天老去鎮上幹什麽?該不會是在鎮上有了野男人吧。”


    “都住嘴!”裴勇坐在院中,手中拐杖重重敲了一下地,眼神掃過門口和院牆邊圍著的眾人,帶著怒氣道,“消停點,讓青生安靜歇著。”


    這時,郎中打開門出來,坐著的幾人站起身,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郎中搖了搖頭。


    裴勇跌坐在凳子上,猶如晴天霹靂,心痛的直搖頭。


    “太爺。”裴樹站在他身邊,低聲開口,“太爺,青生他……活著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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