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續吃著野菜,野菜吃完,天也黑了。


    來到裴青生家,將樹枝放到床底,明天還要接著去山上,放在屋內總覺得不安全。


    單膝跪在床邊,把樹枝往裏麵推,直到推不動才停下。


    起身拍了拍褲子,想起昨天換下的衣服沒有洗,洗完澡,拿著髒衣服去小河邊摸黑洗幹淨,掛在雜物房中,一晚上能幹透。


    半夜。


    謝茯睡得迷迷糊糊,聽到了一陣奇怪的響動,似乎是院子外傳來的。


    她猛然驚醒,迅速翻身來到窗戶邊,透過破洞的窗戶往外看。


    昏暗的月光下,大門敞開,有輛馬車停在裴青生家門口,一個身形高大的男人上了馬車,很快背著一個人從馬車上下來。


    現在逃出去來不及,開門聲一定會引起外麵人的注意。


    謝茯立刻躲到床底下,旁邊有兩捆樹枝,地方不大,隻能勉強蜷縮成一團趴著。


    門外的人進了院子,好像在說。


    ‘這房子都破成這樣了還能住人嗎?’


    ‘也不知道哪個是你屋子。’


    男人似乎去了隔壁,她捂著狂跳的心髒,緊張地咽口水。


    希望那個男人不要發現她。


    等等,謝茯反應過來,剛才那個男人說,‘也不知道哪個是你屋子。’


    這是裴青生的家,難道他背上背著的男人是裴青生?還是男人是裴青生?


    不對,裴青生考上了舉人,現在應該當了官吧。


    又因為裏正瞞著他娘去世的事,好幾年沒迴來。


    依他現在的能力,為什麽要大半夜的偷偷摸摸迴來?


    正想著,房門從外麵推開,發出難聽的‘吱呀’聲。


    謝茯屏住唿吸,跪趴在地上,一動不敢動,眼睛盯著從外麵走進來的一雙腳。


    “這應當是你屋子了,沒那麽亂,我就把你放在這了。”


    男人將背上的人放到床板上,嘖嘖搖頭。


    “可惜了你的大好前程,唉,何必呢。”


    “我家公子隻能幫你到這裏了。”從懷中拿出一個布袋,放在床板上,“這裏有一百兩銀子。”


    想了想,從布袋裏拿出五十兩。


    “這一路上送你迴來吃了不少苦,就當是辛苦費,剩下的五十兩夠你用了。”


    說罷,哼著聽不懂的調調轉身離開,順便把房門關上,悠哉地駕著馬車離去。


    謝茯在床底躲了許久,直到腿發麻趴不住,才從床底小心翼翼的出去。


    第一時間望向床板上的人,屋內昏暗,看不清人臉,不確定是不是裴青生。


    十年未見,模樣應該和小時候有很大的變化吧。


    她不敢久留,等腿上的麻意消去,輕輕拉出床底的樹枝背上,打開門。


    木門發出地響聲讓她平靜下來的心,又開始劇烈跳動。


    謝茯迴頭,微弱的月光從門外透進來,視線落在床邊的布袋上。


    剛才男人說布袋裏有一百兩,他從裏麵拿走了五十兩。


    將樹枝放下抵住門,走到床邊拿起布袋,放到他裏側,用他身上的衣服蓋住。


    這麽多銀子,可不能被偷了。


    謝茯轉頭,靠近打量著他的臉,變了,睡得很沉,頭發淩亂。


    他真的是裴青生嗎?


    小時候的他肆意張揚,活潑開朗,在村裏是孩子王。


    現在的他,眉宇間有一股戾氣。


    謝茯稍稍彎下腰,在他身上嗅了嗅,她好像聞到一股血腥味。


    是血腥味!


    裴青生穿著一身靛藍色衣裳,衣服應該是新換的,很新。


    晚上光線不好,加上衣服又是深色的,沒有看出衣服上沾著血跡。


    謝茯偏頭望向他的雙腿,衣袍下麵的左腿比右腿粗,猶豫了一下,掀開衣袍,露出綁著木板的左腿。


    心中驚詫,他不是中了舉人嗎,早就當了官,怎麽會淪落到現在這般?


    湊近看去,血腥味更濃,褲腿和木板被鮮血浸濕,應該是一路上顛簸造成的。


    抬手將衣袍蓋好,緩緩轉身走向門口。


    他迴來了,這個地方便不能再借住。


    謝茯背起樹枝,輕輕將門關上,站在院子中,想著該把樹枝藏在哪裏。


    外麵沒地方可藏,村裏小姑娘找野菜,割豬草,很容易被她們發現。


    她看向雜物房。


    要不先放在這裏,明天砍一天,後天去鎮上賣,放兩個晚上。


    轉頭瞅了眼身後的房門,要是明天被他看見,解釋一下。


    小時候送給她兩個饅頭,是個好人,他應該會同意的吧。


    謝茯將樹枝放到柴房,在屋內將就睡了一晚,天色擦亮後,將幹了的衣服收好,藏在柴火底下,起身離開。


    先去找野菜填飽肚子,然後在林子中等天亮。


    王紅月吃過早飯,去鄰居家借了砍刀,走到屋後往林子中瞧,看到她坐在樹底下,抬手揮了揮。


    謝茯起身,拎起旁邊的一捆小樹枝走過去,笑著說道:“王嬸,就我們兩個人嗎?”


    “還有幾個人呢,等等,她們一會過來。”


    “好。”將一捆樹枝遞給她,“王嬸,這個給您,昨天下午在山上找了一把木耳,您拿迴去晚上炒菜吃。”


    一捆樹枝差不多能燒一頓飯。


    王紅月連忙擺手:“使不得,嬸子怎麽能要你東西,你昨兒一下午就砍了這些樹枝?”


    謝茯把樹枝放在她麵前,木耳塞到她懷中:“還砍了兩捆,這些樹枝太小了,賣了沒人要,背到鎮上挺累的,您拿迴去燒。”


    接著說道:“王嬸,您快送迴去吧,等會其他人過來了,我們早去早迴。”


    “這……”她低頭望著懷中的木耳和一捆樹枝,“那這、嬸子就留下了,你以後要是遇到什麽事,盡管來找嬸子。”


    王紅月笑嗬嗬地拎起地上的樹枝:“嬸子先送迴去,你再等等,他們馬上就過來了。”


    “嗯,不著急。”


    謝茯拿著砍刀,走到樹底下站著。


    餘光瞥見李貴芬拎著籃子和鐮刀,從家旁往林子裏走,向東邊去。


    對方衝她翻了一個白眼,嘴裏嘀咕著什麽,離得太遠聽不清。


    以前她在時,家裏找野菜,喂雞,喂豬,都是她來。


    現在離開了,活全部他們自己幹,按照謝大牛的性子,找野菜洗衣服都是女人幹的活,他不會搭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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