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起彼伏的響聲在老桑樹前的場地上響起,那些怪物的表皮如同石片一樣裂開,眼尖的人已經看到了怪物皮膚下的東西。


    “那是人!怪物裏麵是人!”


    “他們變迴來了?!”


    周圍的隊員都在感歎,而醫療隊的隊員們就非常盡職盡責,在發現怪物裏麵有人的時候,身為醫療隊的隊員們就已經跑進了那些怪物之中。


    他們每個人手中都抱著一摞的毛毯,在發現一個怪物完全裂開後,就將手中的毛毯扔到那人的頭上,因為所有從怪物軀殼中迴歸的人都是赤身裸體的。


    醫療隊員偶爾也會在某個人旁邊駐留,因為從怪物變迴人類也並不是所有的人都安然無恙,有的人在被轉化為怪物後,多多少少都受到了傷害,在李唯一的火焰中恢複迴人類後,這些傷就會以某種形態轉移到他們的身上。


    比如有的人手在戰鬥中被砍斷了,但是因為李唯一火焰的特性,那斷手居然長了迴來,隻是新生皮膚與之前的皮膚不太一樣,造成了手與手臂的顏色差異。


    這樣的情況比較多,可總歸這些人都被變迴來了,跟當怪物比起來他們還是更喜歡作為一個人。


    這些重新恢複的人都處於休眠狀態,這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張棟不敢想,如果這些人在變迴來時還保持著清醒的狀態,會對自身的精神造成多大的創傷。


    陸陸續續的,怪物的軀殼分崩離析,變成了黑色的齏粉散布到了土地中,最後剩下的隻有一百多人赤身裸體的躺在地麵上。


    醫療隊開始拿著聽診器等設備在給那些人做檢查,確保他們的身體沒有其他的問題。


    剩下的問題李唯一不打算繼續看下去了,因為需要他做的事情已經完成了,剩下的事情就是醫療隊的事情了。


    劉夢夢見李唯一轉身,便走到了他的身前,鬼使神差的問道:“你是要走了嗎?”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想的,隻是覺得感覺眼前這個救過自己一命的男人好像又要離開了,而她卻並不想讓他走。


    李唯一向著老桑樹邁出的腳步明顯一滯,停留的時間卻並不長,似是思索了一下,他就再次邁出了步子。


    “嗯,現在這裏的事情辦完了,我還有別的事情需要辦。”


    “那你還迴來嗎?”


    李唯一已經走到了老桑樹下,聽見這個問題卻是迴身望向那束著馬尾的靚麗少女,臉上掛起了一抹微笑,在偶然從樹葉間照射下來的晨光中,那抹微笑像是陽光般溫暖。


    “會的,南華是我的家,等我辦完事後就會迴去,麻煩跟我的三位兄弟轉達一下。”


    李唯一的身影在話語中消失在了原地,就像那裏從來沒有人待過一樣。


    劉夢夢看著已經沒有人的地方發著呆,不知道在想什麽。


    “誒?茉莉,唯一人呢?”已經完成使命的張棟帶著劉迪到了站在樹邊發呆的劉夢夢身邊,隻見少女一人站在樹下,而那個熟悉的人卻不見了。


    張棟等了一會兒,劉夢夢一直沒有迴答他的問題,他正要繼續再問的時候,劉迪率先走到了劉夢夢身邊,拍了拍對方的肩膀。


    “茉莉,咋了?發什麽呆?”


    “啊?沒有啊。怎麽了?你倆怎麽過來了?”劉夢夢如夢初醒的狀態讓兩人都是摸不著頭腦,搞不清這姑娘到底看見什麽了,這麽出神。


    “老大問你,看沒看見李唯一?”


    聽見這話,劉夢夢的神情漸漸落寞,“他啊,他剛剛走了。”


    “啊!走了?怎麽走了!走之前他說過什麽嗎?”張棟有些吃驚。


    “他讓我轉告你們三個,說是南華是他的家,辦完事就會迴來。誒!不對啊,你們不是兩個人嗎?”看著麵前的兩人,劉夢夢實在不知道怎麽會是兄弟仨。


    張棟和劉迪對視一眼,劉迪無奈的攤了攤手,張棟輕輕歎氣。


    哎,自己這個兄弟啊,自從迴來後就非常的奇怪,時而平靜,時而激憤,時而仁慈,時而有些殘忍。不知道他在那裏到底經曆過什麽,怎麽變成了現在這般模樣,現在又搞了這麽一出不告而別,還不對,他讓茉莉轉達了。


    算了,不想了,先走吧。


    想到這,張棟朝著劉迪招了招手,後者會意,迴到了他的後麵。


    看著還站在原地愣愣出神的劉夢夢,張棟隻是輕輕問了句你走不走,誰知劉夢夢像是沒聽見一樣,還在那裏看著老桑樹發呆。


    張棟也不知道她到底是聽見了還是沒聽見,也不再理會她了,帶著劉迪去場中幫助救助那些剛剛解救出來的人了。


    老桑樹已經變迴綠色的樹葉依然在嘩啦啦的響著,樹幹上那張蒼老的麵孔也已經消失不見了,自從小白竄到了高高的樹冠上後這片樹林間的詭異氣氛突然就消失不見了。


    劉夢夢看著老桑樹,感覺這一切好像一場夢啊,就像她在南華理工大的那場噩夢一樣。而將她從夢中拉出來的都是同一個人。


    李唯一。


    又看了一會,劉夢夢也不知道自己在樹下待了多久,直到身後已經完成救助工作的郭濤喊了她十多遍,她才緩過神來,身後的事情已經開始收尾了。


    “茉莉,看什麽呢,走吧,迴去匯報了。哎,真是麻煩,這次的任務完全被那個前輩出盡了風頭,不過好在順利完成了任務。”


    郭濤一邊走一邊嘮叨著,說了半天劉夢夢一句話都沒接,自覺無趣的他也就閉口不再說話了。


    當一群人浩浩蕩蕩的從桑樹裏離開後,劉夢夢迴頭望向桑樹林,從樹林外看不到老桑樹參天般的姿態,想必一定是老桑樹施展了什麽術法將它的身姿隱藏起來了吧。


    在莫名的遺憾中,跟著猛虎隊的隊伍踏上了返程的直升機,向著朱厭分部前進。


    老桑樹的樹冠上,茂密的樹葉遮擋下,李唯一一直注視著腳下的情況。劉夢夢的表現他也看在眼裏,他一度以為劉夢夢好像透過茂密的桑樹葉看見了藏在樹冠中的他,後來想想,這種猜測是不太可能發生的。


    “小子,沒事躲在樹上幹嘛?”一道有些低沉的聲音在李唯一身後響起。他卻好像早就知道那裏會有人一樣,並沒有因為突然出現的聲音而驚訝。


    “前輩取笑晚輩了,晚輩並沒有躲,而是在等人?”李唯一迴頭,看向了身後的人。


    一身幹淨合身的黑色練功服,一張撲克牌一樣表情的臉,標誌性的是那一頭的白發,從他的容貌看來,這男人應該歲數並不大,可確實已經滿頭華發。


    “哦!那你在等誰?”


    李唯一一拱手,語氣恭敬的說道:“晚輩在等前輩到來。”


    白發男子在聽到這話後,冰冷的臉上居然浮現出了一抹笑容,隻不過那笑容看上去也是很冷。


    “等我作甚?”


    “我相信以張老的能力,斷不可能隻安排這麽一支剛剛進入凝氣境的新人來到這紅桑村的,想必會有高手在旁策應,以我之前對咱們南華分部的了解,應該也隻有您能勝任這次暗中協助的任務了。


    對嗎?白前輩。”


    被點破的白檮依舊沒有任何表情。


    “張老果然沒有看錯你,你也確實如他所預料的在這個時間點出現在了蒼莽山中。他想見你,跟我迴去。”


    白檮的話好像就是在敘述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可在李唯一聽著就像不能違抗的命令一樣。


    李唯一搖頭輕笑,“前輩,請轉告張老,我會迴去見他,隻不過現在還不是時機,我有些事還需要做,等我辦完事情自會迴到朱厭分部見見張老的。”


    說完,李唯一再次拱手,身影再次消失。


    “這臭小子,剛剛迴來就欺負夢夢,現在還這麽不聽命令,當真是淘氣的很。”白檮自言自語的說著,臉上確實掛起了一抹笑容,這要是讓與其相處過的人看到,一定會吃驚的合不攏嘴吧。


    “真是越來越有那個人的風采了。哈哈哈。”


    在笑聲中,白檮的身影也消失了,老桑樹的樹冠上隻剩下翠綠的桑樹葉隨風舞動,幾隻雪白的蠶寶寶身影飛快的在樹葉間跳動。


    (紅桑村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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