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曉娟的家在村子的東北角,她家大門朝東,屋後麵是一條小路,路北麵就是一溜的采土坑。


    剛到門口的時候,看到王曉娟的爸爸王茂山正在大門口的門檻上坐著。他吧唧吧唧的抽著煙,煙頭發出一明一暗的紅光。


    王曉娟出門的時候,和爸爸說要去找教練說幾句話,這麽晚了閨女還不迴家,心裏還是有些不放心。


    見到閨女和林中陽一起迴來,趕緊站了起來。“林幹事,快到家裏坐坐,”王茂山熱情地和林中陽打著招唿。


    “到家裏坐坐吧,我家裏很久沒有親戚上門了。”王曉娟忽然覺得這句話說的有點不妥,改口說:“到家裏喝口水,天還不是很晚。”


    林中陽不好推辭,把自行車放在迎門牆旁邊,進屋坐下。


    王曉娟家三間土房,和很多人家一樣,屋裏陳設簡單,但是很幹淨。


    東屋應該是老兩口住的,掩著門簾。西屋沒做隔牆,一個大布簾子懸掛在鐵條上。l形鋪了兩個小床,鋪著一樣的床單,是王曉娟和妹妹的臥室。


    南麵的窗戶旁邊,有一個懸掛式的書架,書架上擺著一些書,大都是教材和一些時令書,倒是有幾本古文釋義之類的線裝書陳列其中,增添了書架的幾分的雅氣。


    窗台下有一個水泥台子的書桌,鋪著一塊木板,木板上鋪了一個舊毛毯,上麵放了一個硯台,一個筆筒,筆筒裏插著幾隻毛筆。


    門口一個鐵鋼筋焊製的盆架,盆架上一隻紅花的搪瓷臉盆,前麵牆上一麵小鏡子,一看就是愛美女孩子經常用的東西。


    曉娟泡了一壺茉莉花茶水,然後靜靜地坐在一旁。


    王茂山給林中陽倒了一杯茶,自己也倒上一杯,茶水飄著茉莉花的清香,氤氳在這個幹淨簡陋又有些書香氣的小屋裏。


    “林幹事,曉娟民兵春訓迴來後,就經常給我說她教練是如何的文武雙全,不光是功夫了得,更是文采一流。廣播台連播的長篇紀實文學小說,我聽了,寫的很好。”


    “聽曉娟說,你原來是老師?”林中陽試探著問王茂山。


    王茂山臉色瞬間嚴肅了起來,沉默了半天不說話。


    “爸爸不願意說他的這段曆史,說起來就傷心流淚。”王曉娟見爸爸不說話,便插話說。


    “唉!”王茂山長歎了一口氣,說:“我這輩子書算是白讀了!我不想讓孩子也像我一樣白讀一肚子書。”


    王茂山點了一支煙,開始說起他的不堪迴首的故事。


    他畢業於h省高等師範教育學校,畢業後分管到小崗公社中學教書。後來,十裏鋪大隊的大隊書記崔德富給小崗公社寫信,要求把他調迴十裏鋪支農,王茂山迴到農村種地十五年了。


    王茂山不願意再接著說他的往事,煙一顆接著一顆的吸,屋裏彌漫著濃濃的煙草苦澀的味道。


    其實,更讓我傷心的是我那兒子曉光。王茂山說起兒子,眼睛頓時紅了,流出了傷心的淚水。


    這孩子從小跟著我吃苦受累,我剛從教師崗位下來幹農活的時候,這孩子還小,我讀書出身,一開始出不了壯力,掙不上工分就吃不上飽飯。每當白菜下來的時候,我都要到東邊山裏去換地瓜幹,還要留點細糧給有年紀的人吃。要不然一家人一年不夠吃的,他就經常跟我拉車子。


    那一年白菜拉到山裏的時候,天就下起雪來,街麵上見不到一個人影,我們爺倆又凍又餓。我還好,他一個小孩,沒吃沒喝怎麽行,眼看著天就黑了。幸好有一家好心的人,把我們帶到家裏去,又牽來生產隊的牛,把一車白菜給拉上來,又幫著給兌換了瓜幹。第二年的春天,我們一家才沒挨餓。


    這好不容易長大了,我再苦再累也讓孩子讀書。孩子長大後,也是很有才華,寫文章,拉二胡樣樣精通,還參加過公社的匯演。


    在學校和宣傳隊中,認識了一個女孩子,女孩子到家裏來過,白白淨淨的,眉清目秀,性格也很好,我和你嬸子都很喜歡,女孩子家對我兒子也很滿意。


    眼看著就結婚,不成想禍從天降,在一個風雨夜,這個女孩子被崔德富的兒子給禍害了。女孩子羞憤難當,尋了短見。


    兩個孩子感情很好。我兒子受不了這個打擊,精神出了毛病。每天就是在西屋裏寫字,寫作,拉二胡,也不說話,也不罵人,也不出門。這好好的兩個孩子都廢了!


    女孩子家裏怕丟人,也沒有告他們。現在這個崔德富父子,在村裏一手遮天,那個兒子更是欺男霸女,無惡不作。這老天啊,為什麽壞人走遍天下,好人寸步難行啊。


    林中陽這才想起來,剛進門的時候,西邊小屋裏亮著燈,一個年輕人的身影手裏拿著一本書,踱來踱去。


    “我能見見他嗎?”林中陽小心地問。


    “我哥很斯文的,我帶你去和他說幾句話吧。”王曉娟看了爸爸一眼,然後對林中陽說。


    打開西屋的門,是墨汁和書的味道,一張破舊的桌子,一張小床,幾本書立在桌子上,一個年輕人坐在書桌旁,在寫著什麽。


    “哥,這是我給你說過的,我教練,林中陽。一起說說話?”


    年輕人警覺地抬起臉來,眼睛裏的光掃了林中陽一下。沒說話。又自顧自地在紙上寫著。


    “我可以看一下嗎?”林中陽小心地問。


    年輕人停下了筆,思考了一會,然後把手裏的紙遞給了林中陽。


    “你是——作家!大俠!”年輕人微笑了一下,幹淨的微笑裏麵流露出天真和真誠。


    林中陽拿起紙來,湊近燈光看,是一首詩:


    寫每一首詩都給你看,


    ……


    開每一朵花都給你看,


    ……


    到每一座福地靈山,


    都為你祈福請願,


    ……


    你是我的唯一


    我是你的永遠


    林中陽是懂文學的,看著手中的詩稿,看著眼前的這個才華橫溢的兄弟,他淚目了!這要多麽深沉的情感,才能寫出如此大愛的詩作來。


    林中陽的前世記憶告訴他,這種題材的詩歌,要在十年後才會火,就像是後來汪國真的詩,海子的詩一樣。以後可以幫著發表,隻是現在還不行。


    現在的首要的事,如何讓王曉光擺脫心疾,治療好曉光的疾病,讓生活重新走向正軌。以王曉光的才華,考上大學,走向文學的殿堂,那也是時間的問題。


    中醫聖手祝大珩老先生有沒有可能治好王曉光的病呢?林中陽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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