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也是她的猜測而已,到底事實是怎樣,隻有當時的薑來娣清楚。


    不過既然知道了薑來娣的結局,作為她的妹妹,薑招娣也得想辦法,不能讓她跳進那火坑,畢竟她們從小關係就挺好的。


    不過離那家人上門還有小半年的時間,她還有機會好好謀劃謀劃。


    ……


    屋子裏的王桂英正悠哉悠哉的坐在炕上烤火,見薑招娣把自己的寶貝兒子抱出去那麽久都沒見進屋,朝著自家老頭子嘀咕。


    “這死妮子出去幹啥了?可別把咱小寶給凍著了。”


    薑大此時正半躺在炕上,旁邊還放了一個杯子,聞言斜眼瞧她:“那你還不趕緊出去看看?”


    說著端起放在一旁的杯子,陶醉似的抿了一口。


    薑大是個酒鬼,隨時隨地都端著個杯子到處晃悠,時不時來上一口。


    偏他的酒量不好,喝醉了之後性子暴虐,喜歡在屋子裏砸東西,打人,人長得高大,那手上也沒個輕重,家裏人除了那剛出生沒多久的寶貝兒子,其他人都遭過他的毒手。


    此刻王桂英看著薑大的神情,就知道多半又是喝醉了,情不自禁打了個寒顫,心裏暗罵,偏偏她又不敢罵出聲來惹怒他,不然自己又要遭罪了。


    王桂英暗暗咬牙,看向坐在一旁的老三,頓時把火氣轉移到她身上。


    “薑盼娣,你還不出去看看你二姐哪兒去了?一天天的一點事不做,淨知道吃白飯,老娘真是白養你這些賠錢貨了!早知道在你剛生下來就把你扔茅坑裏淹死算了!”


    薑盼娣坐在一旁靜靜的聽著,神色麻木,片刻就起身往門口走。


    倒是坐在薑盼娣旁邊的小姑娘被薑迎娣王建華罵的眼眶通紅,眼淚刷刷刷的往下掉。


    看著這薑迎娣這副模樣,王建華心裏的火氣更甚,聲音聽起來更加暴躁。


    “哭哭哭,哭喪啊你!老娘還沒死呢,趕緊給老娘憋迴去!真是晦氣!”


    薑迎娣被王桂英吼的聲音嚇得一哆嗦,眼眸裏掛著一泡淚,要掉不掉的,看著可憐兮兮的。


    走到門口的薑盼娣聽著這話,又轉身迴過頭來拉著薑迎娣走了出去。


    “養你們這麽多年連做這點小事都要老娘親自開口催?真是沒點兒眼力見!果然是沒用的賠錢貨!”


    王建華嘰嘰喳喳抱怨個不停,直到屋子裏響起嘭的一聲,像是什麽東西砸到了牆上,頓時戛然而止。


    薑盼娣聽著屋子裏安靜的聲音,就知道他那暴躁爹被吵的不耐煩了。


    想到現在王桂英那副驚恐的模樣,隻覺得渾身都舒暢了些。


    ……


    王桂英的嗓音不算小,站在院子裏的幾人自然也都聽到了。


    薑來娣聽到母親粗鄙不堪的聲音,心下尷尬不已,窘迫的搓了搓手,嘴唇微張,卻又想不到說些什麽,隻能用求救的眼神看向薑招娣。


    薑晚根本沒在意,她下鄉這麽久,也沒少聽村裏大娘們吵架,比王桂英罵的髒的比比皆是。


    薑招娣也有點尷尬,清了清嗓子,問薑晚:“晚晚,怎麽了,你來我這有什麽事嗎?”


    “我來看看你啊,都好幾天沒見到你了,不能想你嘛?”薑晚撅著嘴撒嬌。


    “而且今天除夕,我來給你送年禮。”說著還晃了晃手裏提著的東西。


    薑招娣也沒想到薑晚給她整了這麽一出,要知道上次聽到薑晚撒嬌還是在她現代,仿佛隔了一個世紀那麽久了。


    “想你想你,你人來就行了,還帶什麽年禮,自己留著吃不好?”


    “我奶奶教我的,做人要懂禮貌禮節,上別人家再怎麽也得帶一些東西,不然得說我不懂事。”


    薑招娣垂眸一笑,這丫頭,還真把她教她的記得好好的。


    薑來娣看著兩人一前一後的往房間裏走,內心升起一股豔羨,她要是她妹妹就好了,薑知青大概也會對她這麽好吧。


    薑盼娣拉著妹妹走出門就看到這一幕,她二姐和一個漂亮女人走在一起說說笑笑,看樣子關係很好。


    那個漂亮女人她見過,是村裏開的小診所的知青醫生,長得漂亮,醫術還好,經常聽到村裏人誇她。


    之前薑晚在大隊裏都是穿著普通的比較適合幹活的衣服,即使好看,可也沒這麽亮眼。


    薑盼娣愣愣的盯著薑晚,隻覺得自己的心髒像是不受控製似的,砰砰直跳。


    薑晚沒見過薑盼娣,準確來說她可能是見過的,但是大隊裏人太多,每天人來人往,即使見過也不一定記得。


    但是她也能猜到這倆小孩是薑招娣的妹妹。


    “這是我三妹薑盼娣,這是我四妹薑迎娣。”看到薑晚疑惑的眼神,薑招娣淡淡開口解釋。


    “這是薑知青,你們叫她薑姐姐就好了。”


    薑盼娣抿了抿唇,她們這樣的人,配叫薑晚姐姐嗎?


    像她這樣的人,應該站在那種明亮的青瓦房裏,喝著麥乳精,而不是站在這破舊不堪的院子裏聽她媽吼那些粗鄙不堪的話。


    薑盼娣沒見過什麽好東西,但村裏書記和大隊長家都是明亮的青瓦房,她站在外麵看過,很大,很好看,晚上睡覺房梁上也不會掉土下來。


    她也看過城裏來的知青泡著喝的麥乳精,很香,她隔著很遠都能聞到,聽他們說那叫麥乳精,得一塊多錢一罐,是城裏有錢人才能喝的。


    隻有這樣的好東西才能配得上薑晚,她們配嗎?


    一旁的薑迎娣年紀小,沒那麽多心思,二姐讓喊就喊了,隻是那表情還是怯怯的。


    聽到自己妹妹的喊聲,薑盼娣使勁抿了抿唇,嗓音艱澀的開口:“薑姐姐。”


    薑晚看著麵前的小孩,心裏酸酸的,薑盼娣也隻比薑招娣小個三歲的樣子,身高卻還不到她的肩膀。


    一旁的薑迎娣看著就更小了,薑晚看著她怯怯的樣子,就好像看到了小時候的自己,心裏歎氣。


    這幾個名義上的姑婆,她在現代的時候根本沒見過,隻是聽奶奶說過有這麽幾個人,等她想深問的時候奶奶卻又不願意告訴她。


    所以她也不知道這幾位的結局,可是如果她們都還健在,為什麽那麽多年也沒見有誰來看過奶奶,奶奶也沒帶她去見過她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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