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軍強直接被那筐豬肉給嚇的一激靈,人都清醒了幾分。


    “咋迴事啊?咋這麽多肉?”


    “你問問你兒子,大晚上不睡覺,跑去打野豬,還打了這麽多,真當他一個人厲害的很,跑去單打獨鬥,也不想看看那山裏頭有好多狼,要是……”


    “這是薑知青打的。”還沒等王建華說完,陸澤滔就直接開口打斷。


    “啥?薑知青?”


    看著父母難以置信的眼神,陸澤滔淡淡開口解釋。


    ……


    整個屋子沉默了半分,陸澤滔也沒開口,等他們慢慢接受。


    陸軍強現在整個人已經完全清醒了,他坐在炕上沉思了半瞬。


    “拿出一頭給大隊吧,就當封口了。”


    陸澤滔點了點頭,他和薑晚都是這麽想的。


    下午處理野豬的時候,他還專門留下一頭沒處理,就是為了“充公”。


    王建華聽著這話欲言又止,被陸軍強瞪了一眼,“婦人之仁!”


    王建華輕歎了一口氣,默默閉上了嘴,她明白丈夫的意思,隻是有點舍不得,畢竟是一頭豬啊!


    這年頭不逢年過節誰家有肉吃?


    “薑知青說給我們家分一頭豬。”


    “啥?”


    陸澤滔又重複了一遍。


    “啪!”王建華反手就給了陸澤滔背上來了一巴掌。


    “你個龜兒子,連人家姑娘的便宜你都要占!羞不羞!自己這麽大個人連吃肉都要靠人家姑娘家,我都不曉得你臉紅不紅,咋?你還想當個軟飯男?老娘咋生了個你這麽厚臉皮的兒子!趕緊還給人家!”


    就連陸軍強都一臉不讚同的眼神看著他。


    陸澤滔:“……”


    他可真是個夾心餅幹,兩頭難。


    “媽!你要人家拿迴去往哪兒放?那知青點人來人往的,萬一被別人看見了咋辦?到時候薑知青咋解釋?”


    王建華一噎,“那你也不能這樣子堂而皇之的收下人家姑娘那麽多肉。”


    陸澤滔把薑晚對她說的那段話又朝著倆人說了一遍。


    倆人沉默了半響,好半天陸軍強才開口,“那就收下吧。”


    王建華歎了一口氣:“這薑知青真是個好孩子,老大,你可得好好對人家,不然,看老娘怎麽收拾你!”


    “好了,把這些肉都帶到你屋裏去,時候不早了,我和你爹也要睡了!”


    說著也不管陸澤滔,擺擺手示意他趕緊出去。


    陸澤滔:“……”


    究竟誰才是親生的?


    等陸澤滔出了門,王建華這才問出她困惑已久的問題:“老陸,你說,這薑知青到底看上老大啥了?”


    “又沒啥文化,又是個農村人,還是個大老粗,薑知青到底圖啥?這次還送這麽大一頭豬過來。”


    “可能是看上老大那張臉了?”連平日裏以大兒子為驕傲的陸軍強也想不到理由。


    畢竟在他們眼裏,城裏戶口可比軍人身份值錢多了。


    “老大那臉有啥好的?長那大高個,整日裏拉著個臉,我看了都怵得慌。”


    “老大雖然看著冷了點,但五官還是很好看的,萬一人小姑娘就喜歡這樣的呢?”


    “那是,老大那模樣還是生的不錯,這還不多虧了我?想當年,我可是村裏一枝花,追我的人從家門口排到了田埂,要不是因為……”


    “行了,說兒子呢,你咋還把那兒老黃曆搬出來了?”還沒等王建華迴憶完,陸軍強就連忙開口打斷。


    聽著陸軍強這副不耐煩的語氣,王建華心裏不爽了。


    “我憑啥不能搬?我今晚還就搬了!當年要不是看你長得還不錯,我都不樂意嫁給你!你現在倒還嫌棄起我來了?你有沒有良心?我給你生兩個兒子,整天忙完地裏忙屋裏,就為了這一大家子,你都不說伸手給我幫幫忙,就在屋裏當大爺,現在還對我這個態度,你真是良心被狗吃了!”


    王建華越說越覺得委屈。


    陸軍強聽著王建華一陣叭叭,隻覺得頭都大了,偏偏此時還不能開口反駁,隻能順著這婆娘,不然鬧得更兇。


    “好了好了,幫你幫你,等明天下工,家裏頭什麽事我給你幫忙,你讓我幹啥我就幹啥。”


    王建華瞬間止住了委屈,斜眼瞧他:“這可是你說的。”


    陸軍強無奈點頭。


    “這薑知青可真是個好的。”


    “嗯,今年多做點臘肉香腸,到時候給人薑知青拿些,不能占人家那麽多便宜。”


    看見王建華斜了他一眼,陸軍強又默默補充:“我跟你一起做。”


    “我知道,到時候再給薑知青父母那邊寄一部分過去,聽說他們城裏吃肉也是限量的,多寄點過去。”


    “你安排吧,到時候讓老大去城裏寄。”


    “唉,一晃眼老大都這麽大了,過不了多久都要給他安排結婚的事了,我還記得他剛出生的時候,皺巴巴的,跟個猴兒似的,輕飄飄的,抱在懷裏都沒啥感覺。”


    想到以前,王建華的雙眸裏滿是懷念。


    “是啊,我還記得第一次抱他的時候我都無從下手,深怕把哪兒給他弄疼了,一晃都這麽多年過去了。”


    兩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的笑了,眸子裏的溫情藏也藏不住。


    “等老大結婚的時候,就找塊兒地給他重新修個院子,等他們小兩口自己去住,我們就還是帶著爹和澤宇住在這老房子裏頭。”


    聽著丈夫的話,王建華一臉讚同的點頭,她也是這麽想的。


    他們都上了年紀了,跟不上年輕人的思維,偶爾還好,要是住在一起,保不準會發生什麽矛盾,就各住各吧。


    “老大這麽多年寄迴來的津貼,我都給他存起的,一分沒動,到時候就拿出來給他們修。”


    “老大那份津貼,能不動就不動,用我們那份存款拿出來給他們修,左右我們還年輕,還能再幹幾年,老二還小,我們再存就是,老大能賺錢是他的能力,不能因為老大能賺錢就偏心老二。”


    王建華歎了一口氣,“就按你說的辦吧,等我們幹不動了再找他們給我們養老就是了。”


    ……


    “行了,這麽晚了,快睡吧。”說著陸軍強起身吹滅了桌子上的煤油燈,房間裏頓時陷入一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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