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都沒誰主動開口說話,整個牛車安靜的有些有些詭異,就連趕車的唐中強都有些不太適應。


    這個時候,村子裏都下工了,三三兩兩的村民戴著草帽,拿著鐮刀,扛著鋤頭迴家,臉上還洋溢著輕鬆的笑容。


    薑晚突然很想把這一幕給拍下來,隻不過她空間裏沒有這個時代友誼牌,海鷗牌,鳳凰牌的相機。


    還是得找個機會買一個。


    薑晚努力的想把這幅充滿生機的畫麵給記在腦子裏。


    相機會過時,記憶不會。


    迴到知青點,王一萍已經把飯給做好了。


    “一萍,辛苦你啦,今晚我給你做好吃的犒勞你!”


    沈嘉妍也從房間裏抓了兩把大白兔奶糖放在倆人麵前。


    笑嘻嘻的說:“一萍,晚晚晚上犒勞你,那我就現在犒勞你。”


    王一萍倒也沒推脫,“行啊,你們一個個的慣會說些甜言蜜語來哄我。”


    幾人簡單吃了兩口,王一萍就帶倆人去薑招娣家找木匠打櫃子。


    想到自己很快要見到奶奶,薑晚就控製不住的激動。


    又是抬手捋頭發,又是整理衣服的,還一直不停的問倆人:“一萍嘉妍,我這樣子還行吧,不奇怪吧?”


    王一萍一臉麻木的看著薑晚:“好看好看,晚晚你這話已經問了八百遍了!”


    薑晚也沒理王一萍語氣裏的不耐煩,又轉頭眼神詢問沈嘉妍。


    沈嘉妍看著一臉緊張的薑晚,胳膊撞了撞王一萍,“一萍,你看晚晚的樣子像不像要去見男朋友。”


    “是有點像,不過不可能吧,這才第二天。”


    “也是。”


    薑晚聽著倆人的對話,有些哭笑不得,這才放下手裏的鏡子。


    “怎麽可能是見男朋友,你們倆人也真敢想!”是見我生命裏最重要的人。


    不過被這倆人這樣一打岔,薑晚心裏的緊張倒是鬆了不少。


    “這不是看你那麽磨蹭嘛!”沈嘉妍笑嘻嘻的開口。


    “快走吧,不然一會兒人家要睡午覺了。”


    聽到王一萍的提醒,打鬧的倆人這才提著步子往前走。


    很快就走到一家院子麵前,院子很小,也很破舊,是這個時代最常見的土牆,門口的雜草清理的很幹淨,露出土黃色的地皮。


    就這麽一間小院子,困了奶奶一生。


    一進門薑晚就看見了一個姑娘吃力的推著磨,背上還背了個小孩,邊推著還邊用袖口擦汗。


    隻一眼薑晚就認出來了,這是奶奶。


    看著幾人出現在門口,薑招娣有些緊張,粗糙的小手攥了攥衣擺,上前開口道:“你們幾位有事嗎?”


    看著薑招娣紮著雙馬尾,臉頰因為缺水已經泛紅起裂,破舊的衣服上滿是補丁,看不出原來的顏色。


    一雙小手手上也布滿了老繭,穿著一雙草鞋,露出的腳趾上也布滿了細細密密的傷口。


    薑晚心裏酸澀得很,使出全身的力氣忍住想要衝上去拉著薑招娣離開的念頭。


    在沒有拿到介紹信之前,奶奶是離不開這個村子的。


    語氣艱澀的開口:“奶……咳,聽說你們家是做木匠的,我們來打個櫃子。”


    薑招娣看著薑晚的模樣和眼神,低頭很好的掩蓋住眼裏的複雜和震驚。


    “你們等一下,我去叫我爸。”


    不一會兒就出來了一個男人,男人很高大,至少有一米八,臉上已經爬滿了密密麻麻的皺紋,此時他正吧嗒吧嗒的抽著旱煙。


    看著薑晚幾人過來,也知道幾人是來幹嘛的。


    想到幾人是剛下鄉的知青,薑大渾濁的眼睛裏閃現出貪婪。


    “來打櫃子的?”


    “大叔,我們兩個要打櫃子,再要一個桌子板凳。”沈嘉妍開口迴答。


    “櫃子要五塊錢,桌子三塊,板凳兩塊,總共二十塊,先付錢後交貨!”


    聽到這個價格,一旁的薑招娣瞪大眼睛,他怎麽可以這麽亂報價!


    “爸,你打櫃子不是三塊,桌子兩塊,凳子一塊啊!”


    薑招娣直接拆台,她可不能讓這個狗東西欺負她家晚晚!


    聽到薑招娣的話,薑晚也明白這是薑大看她們是新來的知青,有錢,就獅子大開口!


    薑晚可不慣著,“既然大叔家這麽貴,那還是算了吧。”


    說著就準備拉著沈嘉妍準備離開。


    一旁的王一萍也搭腔,“晚晚,那你們還是去鎮上打吧,反正也會幫你們拉迴來。”


    一直在房間裏偷聽的王桂英見她們轉頭就要走,連忙從房間裏衝出來拉住薑晚的手。


    “誒,閨女閨女,我們家老頭子記性不好,記錯了,櫃子是三塊,桌子兩塊,凳子一塊。”


    以為把兩人拿捏住的薑大這時候也反應過來,狠狠的剜了一眼薑招娣。


    又上前找補道:“瞧我這記性,是我記錯了,年紀大了,幾位不要介意。還是在我這打吧,都是一個村的,方便。”


    薑晚似笑非笑的盯著倆人賠笑的臉,就是這兩口子害得上輩子奶奶過得那麽辛苦。


    其實薑晚也不在意那麽幾塊錢,如果把錢給了薑家能讓奶奶生活得更好一點,別說這幾塊,讓她把全部的錢給了都行!


    隻不過依照這兩口子的作風,就算把錢全給了,也隻會都花在他們的寶貝兒子身上!


    畢竟在他們心裏,兒子永遠都是寶,女兒就是草!


    薑大被薑晚看得心裏一陣發虛,那涼涼的眼神仿佛一下子就看穿了薑大的小心思。


    等到倆人臉都笑僵了,薑晚才慢悠悠的收迴視線。


    “行吧,還希望大叔動作快點,我急著用。這是定金。”說著從包裏掏出五塊錢。


    望著薑晚仿佛淬了毒的眼神,薑大嚇得冷汗淋淋。


    這小丫頭氣場居然這麽強!


    王桂英看著薑晚手中的錢,一雙眼睛瞪得老大,忙不贏的從薑晚手裏搶過來。


    薑招娣看著薑晚輕輕鬆鬆就拿捏住了薑大和王桂英,一副與有榮焉。


    薑晚深深的看了薑招娣一眼,那眼神很複雜,有思念,有悲痛,又有不舍。


    薑招娣被薑晚的眼神刺了一下,心髒仿佛被螞蟻給咬了一口,難受得緊。


    ……


    看著薑晚幾人終於離開,薑大收起臉上的賠笑,轉身一巴掌扇在薑招娣臉上。


    這一巴掌把薑招娣打的眼冒金星,臉頰迅速紅腫起來,她強撐著靠在石墨上,才沒有倒下去。


    一旁的王桂英見狀直接衝了上去,抱起了薑晚背上哇哇大哭的小男孩。


    “老薑,你打她就打她,嚇到我們薑寶幹啥!”


    薑招娣冷眼看著這一幕,不由得在心裏唾棄自己。


    薑葉朝啊薑葉朝,你到現在都還對他們抱有希望!


    “你這個吃裏扒外的東西!老子的錢都讓你們這些賠錢貨敗光了!”


    說著又想繼續打。


    薑招娣對上薑大惡狠狠的眼神,沒有絲毫退縮。


    “你打啊,把我打死最好!這樣你就休想再拿到一分彩禮!”


    薑招娣直接拿捏住了薑大的七寸。


    他把她們養這麽大,不就是希望能給自己賺彩禮嗎?


    眼看薑招娣快到說親的年齡,這時候要是打傷,到時候拿不到彩禮怎麽辦?這不是白養這麽大了嘛!


    薑大冷哼一聲,轉身迴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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