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黎蒙和洛克爾查看一樓大廳那些石板上文字的時候,突然從二樓樓梯處,走下來一個帶著鯊魚麵具的黑袍人。


    “這些黑淵古堡的侍者,他們掌握著邀請別人進入二樓的權力。”


    “他們和看門的,趕車的侍者似乎不一樣,感覺更危險,我親眼看過他們處決妄圖違反秩序的交易者,殘忍而迅速。”


    洛克爾正悄悄的介紹著這些侍者的來曆,就看見那位帶著鯊魚麵具的黑袍人左右張望了一圈,迅速鎖定了黎蒙。


    黑袍人走到黎蒙麵前,略微彎腰,低沉沙啞的聲音如同一個垂死的老人。


    “尊貴的客人,主人邀請您去二樓。”


    ...........


    拜亞姆港口附近,“藤壺和海藻”船舶修理廠。


    一群穿著破破爛爛的碼頭工人,正揮舞著一把把足足有半人高的鐵鏟,鐵撬,在一艘船底朝上的的木質帆船上,用力的劈鏟著。


    帆船有十米左右,船底長滿了藤壺和海藻、牡蠣,貽貝一類的海洋寄生生物,密密麻麻的附在船底,就像一個個活著的毒瘤,讓人心生驚悸。


    拜亞姆強烈的陽光照射在工人們身上,把他們的臉龐和裸露在外的皮膚曬的烏黑發亮,大滴的汗水從額頭鼻翼滾滾而下,他們卻忙得連擦一下的時間都沒有。


    不遠處,一個穿著棕色夾克,滿臉橫肉的工頭四處轉悠著,一雙眼睛滴溜溜的在工人身上亂轉,就像一個失主正在人群中尋找他被偷的金鎊。


    圍著四腳朝天的木質帆船轉了半晌,工頭猛地一甩鞭子,發出巨大的“劈啪”聲音,惹得四周的工人都扭過頭來。


    看見工人的目光都看向自己,穿著棕色夾克的工頭使勁跳上一個倒扣在地上的大鐵皮桶,扯開嗓子大聲喊著:“今天都給我幹快點,這是個重要的客戶,要是天黑之前,這艘船上的藤壺和海藻清不幹淨,誰都別想吃飯。”


    工人有氣無力的應和了一聲,泱泱的走開了。


    工頭滿意的四處轉了一圈,走到一個正在使勁幹活的年輕人麵前,略顯嫌棄的拍了拍年輕人髒兮兮的肩膀。


    年輕人有著標準的魯恩長相,黑發,褐瞳,體型單薄,五官普通,四肢粗壯有力,襯托的整個人格外清瘦。當然,最引人注目的,還是他戴著的一幅黑框眼鏡,上麵裂紋密布,充滿了漆黑的汙漬。


    “小迪西,幹的不錯嗎!好好幹,這周我給你加1便士。”


    說道這裏,工頭似乎還不盡興,扯開嗓子大聲吆喝著:


    “你們看看小迪西,幹活多認真,再看看你們,對得起那1蘇勒嗎?誰再讓我發現不好好幹活,我就讓他1便士都拿不到。”


    迎著眾人的目光,年輕人小迪西似乎有些害羞起來,用他那粗糙的大手想撓後腦勺。


    “幹什麽,快幹活,別誇兩句就想偷懶。”


    工頭似乎早料到小迪西的下一步動作,大聲的嗬斥著。


    小迪西露出憨厚的笑容,撿起地上沉重的鐵鏟,繼續賣力的在船底刮著。藤壺粘的很緊,他要用盡全身力氣,才能勉強把它們從船底鏟下來。


    一直到太陽落山,工人們才把船底清理幹淨,又從倉庫推出一桶桶散發著刺鼻氣味的橘紅色油漆,均勻的塗抹在船底。


    小迪西夾在其中,渾身上下沾滿了紅色的油漆,整個人散發出一股難聞的氣味。他咬著牙繼續工作,直到緋紅之月升到半空,才扔掉手裏的工具,最後一個離開修理廠,順著船舶修理廠後方工人進出的小道,越走越偏,來到一個無人的密林。


    年輕人從破亂的正裝衣兜裏,掏出四根1厘米不到的蠟燭,小心的用火柴點上,在嫋嫋的青煙中,他帶著哭腔開始輕聲念誦著:


    “撥弄時光的指針;”


    “遨遊命運的影子;”


    “欺詐與惡作劇的化身;”


    “偉大的造物主之子;”


    “勤勞而富有責任的頻道管理員;”


    “公平且睿智的4號分身。”


    他的眼前開始出現一縷縷青黑色霧氣,一座巨大而古老的宮殿從霧氣中逐漸清晰,宮殿牆壁上掛著的巨大青黑色壁鍾。


    宮殿的大門敞開著,裏麵端坐著穿古典黑袍,戴尖頂軟帽,黑卷發黑眼睛,寬額頭瘦臉頰,眼戴單片水晶眼鏡的4號分身。


    “偉大的主啊,請帶我走吧,我受不了了。”


    年輕人帶著哭腔喊道。


    “9521號,你怎麽了?”


    4號沉默一會,低沉的聲音緩緩傳出。


    “我一直遵循你的吩咐,潛伏在“藤壺和海藻”船舶修理廠,可是現在,這裏的工作真的太累了,我堅持不住了,我感覺我要迴歸原初的懷抱了。”


    “可是你為什麽要這麽累?”


    4號不解的問道。


    聽到這個問題,9521號聲音開始咽哽起來。


    “當初遵奉您的命令,在船舶修理廠潛伏,可沒過多久,工廠主說我不會觀察客戶的眼色,接待客人的活我幹不了,就讓我去了船舶修理車間,一周才1蘇勒。按照您的吩咐,我努力幹活,爭取獲得更高的職位,獲取更多的情報。”


    “工廠主對我說,隻要我一個人能幹三個的活,我就可以升任車間主任,加到一周一榜的薪水,還可以有三天的帶薪假。可是我每天竭盡全力,也隻能完成二個工人的工作。”


    “工頭說我工作認真,態度積極,讓我繼續努力工作,每周給我多發1便士的薪水。”


    “我真的做不下去了,我的考古學家魔藥已經消化完成,我不要求鑒定師的魔藥配方了,我隻想換個地方,或者迴神棄之地。”


    4號沉默了很久,終於緩緩開頭說道。


    “你就不能和9998號好好學習學習,我現在真的不知道,我當初為什麽要創造你。”


    “你去這裏找9998號吧,順便用你的記憶力把他做的事情都記下來,全部向我匯報。”


    “這次就算了,以後向神靈祈禱,記得獻上祭品。”


    9521號剛準備說話,大腦裏就出現了一個地址,緊接著,4號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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