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明微思了片刻,突兀的站起了身,朝著姚玉朗躬身行禮。


    這一下整的姚玉朗都懵了,心說:怎麽事?你不是想讓我去吧。


    我倒不是怕,但要是被人發現了,再傳揚了出去,我可是書生啊,這夜闖公主府的罪名一背,以後還怎麽做人?


    “玉朗師弟,靖陽公主府外圍布置有防衛陣法,很是複雜,今晚你可能幫我破掉。進去找人這事,我來做。”


    聞言,姚玉朗算是鬆了一口氣,“這沒問題,小事一樁!”


    幾人又說了一會話,其實就是等幽瑾安吃飽了,便散去了。


    幽瑾安和澄明,迴了已經重建完畢的錄雲樓。


    那裏是萬玄辰的道場,師父不在,作為徒弟的他們,自然應該守著。


    劉仞、姚玉朗、陳切,則是沿著白虎大街一路向東,準備通過青龍大街上的東城門出城,迴泰一山去。


    這一路上,時不時的就有一隊穿著黑色勁裝的人,上前來與陳切熱情且謙恭的寒暄幾句。


    都是夜門負責巡邏街麵的幫眾。


    既然收了人家的保護費,當然就得幹活,維護好治安,保護好街麵上的商戶。


    那些幫眾中的大部分,陳切根本不認識,但他們可是都認識陳切。


    在夜門完全統一整合了聖都的幫派,顧高朋篩選完幫眾之後,特意舉行了一次全幫派的大聚會,並且讓陳切上台講話。


    陳切雖然識得字,但是沒正式的讀過書,他的那篇慷慨激昂的發言稿,自然是出自姚玉朗之手。


    三人出城之後,陳切苦笑道:“這種場景,以前我隻在夢裏見過……你倆笑啥呢?我確實做過一統聖都幫派的美夢,這很丟人嗎?”


    劉仞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還是那句話,格局小了。”


    陳切撇撇嘴,說道:“格局這種東西,是一點點提升的好不?對了,那個澄明能信任嗎?”


    姚玉朗道:“沒事的,澄明雖然是萬玄辰的大徒弟,但他跟萬玄辰不一樣。


    他除了護著幽瑾安這個師妹之外,就隻想著如何徹底的消滅光明神教。


    如果李不器活著能幫助他實現願望,他一定會比誰都不希望李不器死。”


    消滅光明神教,而不是覆滅光明神國,這其中有著本質的區別。


    消滅一個國家簡單,但覆滅一種信仰,真的很難。


    陳切當即說道:“這個家夥的格局還真大啊!他跟光明神教有殺父之仇,還是有奪妻之恨?”


    劉仞想了想,說道:“澄明不是乾人吧?我記得乾人可是沒有姓這個姓氏的。”


    姚玉朗點點頭,說道:“澄明是萬玄辰從光明神國帶迴來的孤兒。


    他的身世挺淒慘的,一家六口原本都是光明神教的忠實信徒。


    但後來不知道因為什麽事情,澄明的父親、母親、兩個哥哥、以及一個妹妹,都被光明神教給害死了。


    就他自己僥幸被萬玄辰給救下,得以活命。


    這可能也是他為何會那般護著幽瑾安的原因。”


    陳切道:“你怎麽知道?”


    “自然我師父告訴我的。


    我剛晉入第五境的時候,我師父就跟我說,日後代表泰一書院行走在聖都之中時,年輕一輩誰都可以不在乎,但一定要小心澄明。”


    姚玉朗頓了頓,繼續道:“然後師父就給我說了一下澄明的來曆。


    師父給他的評價是,天賦很好,但一顆通透的道心卻被仇恨侵染了,已經有了走火入魔的跡象,遠離為好。


    好在是,那段時間我雖然是書院的小師叔,但書院的弟子們也沒怎麽在聖都中惹麻煩。


    我隻是在幾次推不掉的聚會上,跟澄明有過一些交集。”


    陳切又說道:“你害怕他?”


    姚玉朗斜了他一眼,說道:“你喜歡跟瘋子打架?瘋子是不怕死的,你怕不怕?”


    陳切很想說自己也不怕死,但他仔細一想,不怕死也得看是趕上了什麽事。


    但瘋子可不會想那麽多,脾氣上來了就是幹!


    劉仞則是說道:“萬玄辰雖然做過不好的事情,但他畢竟是幽瑾安的師父,以後隻要他不再對李不器出手,咱們也沒必要跟他死磕。


    至於澄明,他一心護著幽瑾安是好事,這可是幫了李不器的大忙。”


    劉仞這話,算是得到了姚玉朗和陳切的一致認同。


    他倆可是都看清了,李不器對於幽瑾安的那種溺愛,可是一點不比澄明差。


    至於這其中的原因,他們卻是不知為何。


    …………


    與此同時,靖陽公主府內。


    假山亭台之間,李凝兒攙扶著李不器,緩步走於迴廊之中。


    李不器看著廊下湖水之中的,那些沉沉浮浮的錦鯉,心中不免生出了幾分悵然之感。


    他感覺他現在就跟那些錦鯉一樣,被李凝兒給養在了一個有限的湖裏,毫無自由可言。


    已經快入冬了,他真是有些想念泰一山中的雪景了。


    醒來的月餘時間,他的傷勢恢複的很快,畢竟因為那並蒂蓮之術,李凝兒的生命力,在源源不斷的輸送進他的身體。


    這期間,李凝兒迴來了數次,每次都會找他聊很久。


    話題從大道修行,到天文地理;從廟堂博弈,到民生疾苦…


    可謂是包羅萬象,不一而足。


    但不論李凝兒說什麽,李不器卻是始終一言不發,就是沉默聆聽。


    他實在不想跟這個對自己都能下得去狠手的女人說話。


    言多必失的道理他太懂了。


    我寧願什麽都不說,就憋著,也不想犯錯!


    二人走到了一座亭子之中,扶著他坐下後,李凝兒說道:“我懷孕了。”


    “咳咳咳……”李不器突然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還真是怕什麽來什麽啊!


    上輩子我就是個渣男,這輩子也是注定如此?這既是宿命?這就是輪迴?


    “那……還真是恭喜殿下了。”心緒平複之後,李不器不鹹不淡的說道。


    本來,李不器終於開口說話了,算是一個好的開始,但李凝兒一聽這話,當即就是氣得想弄死他!


    李不器繼續道:“你再不放我走,很可能會惹禍上身的。”


    “哼!”


    “你哼也沒用,你騙了我。那株並蒂蓮不可能是宮中的,要不然隆德,以及幽家早就發現了端倪了。”


    李不器緊了緊禦寒的大氅,“但這世間沒有不透風的牆,你去了湖州,隻要他們查完了皇子們,開始查公主的時候,你就一定會暴露。”


    “暴露?你以為我這靖陽公主府是那麽好查的?”


    雖然嘴上這麽說,但李凝兒心裏清楚,她不可能一直關著李不器。


    但她也真是不想就這麽放人了。


    雖然並蒂蓮之術成功了,但必須的感情,可是一點都沒培養出來啊!


    惱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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