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襂正在剝蒜,見狀立即慌了,連忙問:“兒媳兒,怎麽了。吃得這麽高興,哭個什麽勁兒啊。”


    “啊香。別傷心了,咱們的鋪子過幾天生意會好的。”


    李無迭看著默默流淚的妻子,連忙出聲寬慰,胖臉上滿是愧疚,心中懊悔無比。


    不過一個形式上的仙人稱號,何必去湊那個熱鬧,最終反倒給自家惹上麻煩事兒。


    張墨看在眼裏,默默遞上紙巾,坐在那沒說話。


    孫香抽泣了好久,拿紙巾擦著眼淚,帶著哭腔道:“對不起,今天這麽高興,我不該哭。可我就是忍不住……”


    張襂頓時拉下臉來,沉聲問:“怎麽迴事?有委屈和爹講。是不是逆子欺負你了?”


    “沒……沒有。爹,我就是氣不過,憑什麽,我們不偷不搶,安分守己地做生意,他們憑什麽啊……”


    孫香連忙搖頭,拚命深唿吸,強忍著不讓眼淚鑽出眼角。


    可抽抽了幾下,到底沒忍住,淚珠子不要錢似的往外流,哭得鼻涕泡都冒出來了。


    李無迭拍著媳婦的肩膀,不斷安慰,在張襂要吃人的目光下,吞吞吐吐將今早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


    張襂聽完經過,兩條烏黑的大眉毛頓時擰成了倒八字,瞪眼道:“逆子。你真給我們老張家丟人。”


    李無迭有些氣不過:“再說一遍,我姓李,叫李無迭。我沒爹!再說這事兒和你有什麽關係?”


    張襂哼哼道:“沒用的東西,就會窩裏橫。人家今天敢來潑屎,明天就敢上門大耳刮子抽你。還想當油飯仙人,我呸!我看你是綠王八仙人。”


    “現在是依法治派時代,這事兒巡檢所會處理,用不著你這老狗操心。”


    李無迭被說得有些心虛,可又不想在張襂這條老狗麵前丟麵子,隻好死鴨子嘴硬強撐。


    “唉……造孽……生出這麽個玩意兒。”


    張襂拍著大腿,一副悔不當初模樣,轉頭看著孫香:“好兒媳啊。”


    孫香聞言,擦著眼淚解釋:“爹……這怪不著無迭,咱們小門小戶確實惹不起那家人。”


    張襂神情鄭重了幾分,咋唿道:“離婚!必須離婚。兒媳啊,這逆子配不上你,白瞎你這人兒啦。”


    孫香:“……”


    李無迭:“……”


    張墨:“……”


    “爹你說什麽呢……”


    孫香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繼續擦著眼淚:“無迭這些年對我的好,我心裏最清楚,為了這事兒犯不上離婚。”


    砰!


    李無迭猛拍桌子,霍然起身:“老狗,你還在那放屁!看我不抽你?”


    張襂將杯子裏的白酒一飲而盡,又轉頭看張墨:“你看,這逆子又窩裏橫,隻會在自家人麵前咋咋唿唿。”


    “老狗,受死。”


    李無迭被氣壞了,跨步上前一把掐住張襂的脖子。


    張襂見狀,直接一招猴子偷桃捧住李無迭的蛋。


    “老狗,我掐死你。”


    “逆子,看我捏爆你的蛋蛋。”


    孫香:“……”


    張墨:“……”


    張襂覺得唿吸有些困難,可還是作死的在那嘿嘿直笑:“窩裏橫的綠王八。”


    李無迭紅著臉,雙手更加用力:“臭不要臉的老流氓。”


    ……


    “嫂子,交給你了。我上樓睡會兒。”


    “嗯。交給我了。我再看兩分鍾就動手。”


    張墨放下筷子,看著互掐中的兩人,不由翻了個白眼。


    爛活。


    看過了。


    沒意思。


    ……


    次日,淩晨一點整。


    張墨醒了。


    左右看了看,發現死鬼爹沒在家睡,也許最終還是被大哥趕出去了。


    豎起耳朵,仔細聽了聽,李無迭的鼾聲此起彼伏傳來。


    將簾子拉開一道縫,這家夥和大嫂睡得正香呢。


    套上汗衫,穿好褲衩,再穿上短褲。


    躡手躡腳地下床,輕輕拉開簾子,邁著貓步走出臥室,沿著漆黑一片的樓道往下走。


    從樓梯下來,轉角便是李記油飯鋪的正門。


    張墨四下看了看,路燈都熄滅了的街道上漆黑一片。


    夜風習習,他打了個哆嗦,快步向三合坊以東的方向而去。


    趕路中途,打開威懾流程日記本的圖標。


    “啟動。”


    張墨在心中默念。


    【你已完成威懾程序編寫,請確認檢查無誤,是否啟動?】


    “啟動。”


    【編號dsba9999威懾物,已準備就緒。】


    【由於宿主暫無威懾執行傀儡……】


    【本次威懾程序執行人:張墨】


    【編號00003次威懾程序啟動完成,程序代號‘糞漫金山’……】


    ……


    是的。


    糞漫金山。


    昨日他特意去油飯仙人的旗艦店踩點,又是找糞坑,又是買抽糞拖拉機。


    目的很簡單。


    你不是給我家潑糞麽?


    老子弄一車大糞,把你的旗艦店給淹了。


    以牙還牙,以糞還糞。


    這還不算完,手裏還有那本記錄了行賄名單的日記本。


    有這玩意兒在,就等於捏住了陳麒麟的命根子,後麵想怎麽拿捏就怎麽拿捏。


    當然,潑糞這種事情,你潑了我,我就非要潑迴來。


    看著確實有點幼稚。


    也很容易被人猜到究竟是誰做,甚至弄到最後引火上身也是有可能的。


    可沒辦法。


    他張某人就是心理變態。


    看著大嫂表麵不在乎,酒後委屈到哭出鼻涕泡的模樣,這糞不潑迴去,念頭就不通達。


    還難受得要命。


    另外,還有更重要的一點。


    這個威懾周期的要求是:威懾影響力要大於百分之十。


    作為被威懾者的陳麒麟,雖在東元有些名氣,也算得上是本地知名富豪。


    可若隻是偷摸去威脅他,最終係統給出的威懾影響力,大概率不會有百分之十。


    畢竟上一周期的孫邈,作為東元法院三位高級法官之一,論起身份地位要比陳麒麟高多了,係統也隻給予了百分之六的影響力判定。


    張墨推測,威懾影響力首先是與被威懾者身份地位掛鉤。


    另外,還要看威懾事件傳播時的廣泛程度。


    受威懾事件影響的人越多,係統最終給出的影響力數值就越高。


    而那家麒麟美食坊旗艦店,身處鬧市區,還剛好在東元官邸大樓邊上。


    明天一早,附近的居民、來購物的遊客、來上班的公務員……


    會有無數人親眼目睹,往日最熟悉的餐廳被屎山尿海淹沒的震撼景象。


    這種稀罕事,也會第一時間驚動東元日報和東元電台的記者,再經過報紙和收音機那麽一傳播……


    影響力,簡直不敢想。


    高於係統要求的百分之十,是肯定沒問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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