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默沒打擾難得的母女敘舊,陪著夏憐坐在身邊,不時輕輕拍一拍她因哭腔而打顫的後背。


    難過的時候就哭一哭,哭出來之後就會覺得好多了,起碼心裏不會再那麽堵。


    溫默沒有經曆過那種事情,那種唯一愛著自己的人離世後的孤獨感與消極感,換作是他的話,可能第二天就找個地方跳了,反正在世上也沒什麽寄托。


    而夏憐則沒有考慮過自殺……亦或者說曾經考慮過,但在聽完媽媽的那句“好好生活”後,這種消極想法也就消散而去。


    雖然表麵上看起來柔柔弱弱的,但這個丫頭意外的很堅強。


    金燦的早晨陽光洋洋灑灑地灑了一地,兩個人的身影淹沒在周雨的墓碑前,與身後的影子漸漸融為一體。


    等哭到實在沒什麽淚水了,夏憐抽泣一會,伸手用力一抹眼眶的中的眼淚,在幾個大喘氣後徐徐哽咽道:“我會好好,活下去的……和溫默一起,幸福地活下去。”


    說罷,她抬起腦袋用堅定的目光望著身邊的溫默。


    不知是心理作用還是為何,溫默隻覺身後突然傳來一陣溫暖,像是有人在輕撫自己的後背,低頭看去,周姨的照片依舊在原地,上麵的笑容還是那麽幹淨,仿佛已經放下心來。


    “我會好好照顧她的,一定會。”溫默喃喃道,伸手攬住夏憐的肩膀,借著力氣夏憐的腦袋輕輕倚靠在他的身上。


    在墓園裏待了好一會,直至又進來了幾個掃墓的人,似乎是覺得該走了,溫默與夏憐同時起身拍拍屁股,轉身拎起背包準備離開。


    迴然之際,夏憐腳步一停,迴頭再一次蹲下緊緊抱住那塊碑,眼睛微微閉起,像是是在母親的耳畔邊道出離別。


    “媽媽,再見。”


    話落,夏憐緩緩起身,牽住身邊那隻可靠的手,二人相視一望,各自邁出去腳步。


    “等過完年我們再來看望周姨吧。”溫默提了一嘴,緊緊握住身旁女孩的那隻柔軟小手。


    夏憐點頭,嘴角終於有了點弧度。


    “嗯。”


    聽到這句話,這次的探望之旅才算是圓滿結束,二人手牽著手,共同邁步離開墓園。


    隻是……還有點奇怪的地方。


    溫默忍不住迴頭再望一眼周姨的墓,早在他們來探望之前,墓前就留有一大捧的康乃馨,以及墓前非常幹淨,像是提前就被人清掃過。


    “小憐,周姨的墓在哪裏,除了你之外還有誰知道啊?”溫默眉頭微皺,迴頭悄聲提問道。


    夏憐微微一愣,隨後低下腦袋開始仔細思索,約摸幾秒後搖搖腦袋。


    “叔父和我……還有幾個來幫忙的親戚,好像就沒有了。”


    話落,溫默心裏的疑慮更加凝重。


    能一同前來看望的,應該都是些關係挺好的親人朋友啥的,但為什麽那捧花放得是康乃馨?應該會知道周姨生前最喜歡向日葵吧?


    這花,到底是誰送的?


    想來想去也沒想出一個合理的答案,溫默撓撓頭,索性甩掉這些想法不再思考。


    “溫默,怎麽了?”


    見他表情疑惑,夏憐在旁關心問道。


    “沒事,咱迴家吧,沒什麽事情。”溫默笑著搖頭,伸手捏捏她的小臉蛋。


    直至離開墓園,二人離開。


    迴望墓園,周雨墓前的那捧康乃馨與溫默二人送的向日葵對立而放,隨風搖曳。


    ……


    哢噠。


    溫默兩人調整好唿吸,伴隨著鑰匙入孔的聲音,兩下旋轉後,大門被輕輕推開。


    “迴家啦!”


    “迴家,了。”


    夏憐麵無表情地跟著喊一句,這樣的反差看起來頗為可愛。


    “你說這話聽起來好奇怪。”溫默忍俊不禁,先是甩掉背後的背包,然後一屁股坐在沙發上彈起兩下,“還是家裏舒服啊……”


    短短一天半的旅途很快便結束,當聞到熟悉的味道時,這才發覺已經到家了。


    夏憐眨巴眨巴眼睛,也跟著蹦起來向前跳去,隻不過目標並不是沙發,而是徑直倒向沙發上的溫默。


    “呃啊……!”


    隻覺得身前被重重一砸,溫默吃痛捂住胸口,但另一隻手還是很誠實地摟住跳進自己懷裏的夏憐。


    胸口悶悶的,剛才那下勁兒不小,溫默齜牙咧嘴地說道:“你是真想把我給玩死啊,跳進來一點都不帶猶豫的。”


    “溫默,不要死。”夏憐搖搖腦袋,認真道。


    “謝謝關心,我喜歡你。”


    身上的厚外套脫掉後還有點冷,但兩個人抱在一起的話就一點也不冷啦,二人貼在一起的溫度急劇上升。


    夏憐的身體往前動了動,換了個姿勢與溫默麵對麵,身下的腿已經互相交綿在一起。


    “你先別亂動,不然會碰到奇怪的地方。”溫默悶聲道,伸出一隻手攬住她的後背,另一隻手抱住夏憐的脖頸,抱在懷中緊緊埋在一起。


    一點也不冷了,甚至還有點熱。


    夏憐並沒有覺得別扭,兩隻小手捧住溫默的臉頰,表情似是有點羞怯,但還是努力地說道:“溫默,要親親。”


    “啊?”


    “要親親,親一下……親哪裏,都可以……”夏憐的小腳不時勾一下他的大腿,帶著溫度的揉搓很舒服,溫默輕咽口水,對上她的眼神後慢慢點頭。


    隨後撥開夏憐的劉海,嘴唇往前一湊,在額前留下淡淡一吻。


    “嗯……”


    夏憐嚶嚀一聲,感到有點不好意思的她將整個腦袋埋在溫默的懷裏,兩隻手緊緊摟住他的後背。


    許久之後,她才緩緩抬起腦袋,眼神滿足,“媽媽,同意了。”


    溫默一怔,笑著迴應道:“同意什麽?”


    “同意我們,談戀愛。”


    “那可太好了。”


    溫默順著她的意思繼續往下說,“那有沒有同意我們將來的事情啊?”


    “將來的……事情?”


    “比如結婚啊,買房啊,度蜜月啊,要寶寶啊,周姨喜歡男寶還是女寶啊,這些都可以去規劃了。”


    說得太多,溫默也覺得自己有點好笑,兩個人都還是小孩子,卻已經想象到這麽後麵的事情。


    “好多。”夏憐表情呆板。


    “畢竟也都見過周姨……見過咱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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