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的味道很淡,帶著些許泥土的腥味。


    二人的第一次告白,氛圍並沒有多好,周圍盡是些濕漉漉的地麵,身上也都被雨淋了個透,甚至互相訴說心事時,身子都有點被冷得發抖。


    但他們並不在意,相反,這對蠢蛋反而還很開心。


    兩隻手掌隔得有點距離,各自放在涼亭座椅下的另一邊,指尖互相凝望。


    興許是大膽了許多,又或許還在消化剛才的話語,溫默輕咽口水,手指尖悄悄地往旁邊摸索。


    直至攀附到少女的手背。


    “你能明白……男女朋友的意義嗎,也就是咱真的交往之後,你可不要突然反悔什麽的。”


    溫默捏著她的小指,不時揉搓兩下,隨後將夏憐的手掌整個握住,少女也很配合的掌心互望,十指相扣。


    “嗯,我能明白,男女朋友……”夏憐點點腦袋,眸子裏的陰鬱之色已然一掃而空,現在心裏隻有滿滿的欣喜與對未來的淡淡憧憬。


    告白之後要做什麽。


    流程全部複習一遍,如果兩情相悅的話,那接下來登場的便就是結婚的前一個階段——男女朋友時期。


    二人的腦袋都稍顯懵懂,各自為初戀的彼此都不知道該怎麽處理下一步的事情,隻知道現在的這溫默笑得跟個傻子似的。


    他很開心。


    但更多的還是猶豫與淡淡的害怕,以兩個人對外界的關係來說,如果兩個人突然宣布戀愛了的話……


    嗯,事情真的搞大了。


    不過溫默並不後悔,總有一天都會說出來的,為什麽不能是今天,既然喜歡一個人,那中間的坎坷也必須得經曆,最後抱得美人歸。


    而此刻的美人卻是沒什麽反應,隻是伸出手指在溫默的胸口處點了點,然後抬起腦袋,一臉單純地認真道,“我會對你,好一輩子的……請讓我,娶你。”


    “蠢蛋唉,結婚對我們來說還太早啦。”溫默笑著嗔怪一句,將她的腦袋一並擁入懷中,帶著雨味兒的濕發揉起來有點毛糙,但並不妨礙內心的高興,“而且要娶也是我娶你。”


    “溫默會,娶我?”


    “……你是不是故意想把我繞進這個話題的,總覺得哪裏不對勁。”溫默眉梢微抬,好像被她繞進不得了的話題了,“以後再說。”


    “不娶嗎?”


    “……我的意思是,以後我再向你求婚,你不要劇透這麽後麵的內容。”


    兩個人在傍晚的亭子裏互訴了心事,之前的誤會也一並解開,許是下過雨後的天氣格外清新,溫默隻覺得現在的心情莫名心曠神怡。


    天氣漸漸入夜,雨水沒了聲響,周圍的所有事物都安靜如畫,唯獨涼亭裏的二人悄悄話依舊。


    “好了,咱差不多該迴去了。”


    望了眼外麵漸晚的天色,溫默向她伸出一隻手,頗具儀式感地將夏憐拉起身,二人並肩邁向迴家的路。


    順帶向保安亭裏的張叔打了個招唿,隻是他臉上的表情越發奇怪,看著兩個人緊牽的雙手,眼皮一陣發跳。


    “放學的時候怎麽突然跑掉了,害得我一陣好找。”溫默邁出校門,對著身後的張叔揮揮手道別,順帶給了身邊的小家夥一個彈腦蹦。


    “呃啊……”


    夏憐吃痛地撅起嘴,兩隻大眼睛直勾勾地望過來,眸子裏似是藏著點委屈。


    “賣萌也沒用,你是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你,至少和我打聲招唿啊。”溫默故作嚴肅,他實在沒想到眼前這個乖巧的小姑娘也有耍脾氣的一天。


    夏憐見他的表情不像在開玩笑,便有點心虛地低下腦袋,伸手拉住溫默的手左右晃了晃,寡淡的聲音帶有一絲撒嬌意味。


    “對不起,溫默不生氣……”


    見她這副模樣,本就心軟的溫默哪裏還能生起氣來,但還是故意板著臉將她拉近一點,“我沒生氣,就是擔心你而已,以後不要亂跑了,有什麽難過的事可以和我說啊,我真的很害怕你會出什麽事情……”


    少女可能不知道,她在溫默的心裏究竟占了多大的位置,以至於讓溫默滿學校瘋跑著找人。


    “因為想到了,不開心的事情……”夏憐垂下眸子,本就沒什麽精神的眸子此刻更顯黯淡。


    “什麽不開心的事情。”


    “殷桃說……特殊的關係,不可以交往,也不可以結婚……會被別人,當做異類……”


    少女一字一頓地訴說,將溫默心中一直有的顧慮也一並吐出口。


    這也是溫默一直在思考的事情。


    這樣真的可以嗎?


    可問題的迴答早就在剛才便已然給出正確答案——管他可不可以,咱又沒挨著別人,不必在意別人的看法。


    “沒關係,隻要我們一直在一起就足夠了。”溫默稍加用力攥緊她的手掌,掌心的溫度伴隨著心動的餘悸逐漸升高,內心的迴答早已不言而喻。


    何必在意他人的看法。


    溫默向來都是臉皮厚的那一個,但夏憐有點不同,她的臉皮薄到一說話就垂下腦袋。


    望著身邊少女稍顯憂慮的模樣,溫默輕唿一口氣。


    戀愛的事情還是先瞞著別人吧。


    誰都不能告訴,這是一場絕對不能被他人所知曉的戀愛,莫名有點戲劇化。


    突然間,隻覺得衣角被輕輕扯了扯。


    “嗯?”溫默迴過神,夏憐不知為何正一臉呆萌地看著自己,“怎麽了這是?”


    “溫默……皺眉頭,心情不好。”


    “我剛才在想事情,沒有心情不好。”溫默撓撓臉。


    然而夏憐並沒有應話,而是搖了搖腦袋,伸手蓋住他的眼睛,“溫默……閉上眼睛。”


    “又閉?”


    溫默樂了,這迴是不是又撿到隻貓,所以才又閉眼睛,但還是很聽話地乖乖閉上雙眼。


    眼前漆黑一片,隻能聽到點點風聲劃過的聲音。


    少女望著他緊閉的雙眼,本就帥氣的臉蛋更顯清澈,似是有點看丟了神,最後抱住溫默的腰肢,腳尖往上踮了少許……


    “啾……”


    一股又濕滑又溫暖的觸感纏繞在溫默的臉蛋,少女的嘴唇如花瓣般柔軟,口腔內時不時還能感受到她的舌尖在輕輕舔舐臉頰,仿佛是為了鼓勵剛才憂心忡忡的溫默。


    她閉著雙眼,整個過程也沒有過去幾秒鍾,隨後嘴唇緩緩地離開了他的臉頰,留下的隻有泛著光的水印。


    直到最後,溫默才下意識地睜開雙眼。


    摸了摸臉蛋,臉上的濕潤感和少女無辜的眼神結合在一起,讓他結巴得說不出話,表情凝固,隻剩下眸子還在劇烈顫抖。


    “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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