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由於是陌生的床榻,許晴並未睡好,早早便起來床。


    剛出門,就瞧見錢塵趴在櫃台上休憩,鼻息輕緩,有種難以言說的深邃。


    哇,仔細看老板,沒想到這麽帥啊…許晴看著那張清臒英俊的臉,臉頰升起一抹酡紅。


    正想靠近,仔細端詳一下。


    結果錢塵眉毛顫了顫,睜開了眼眸。


    看到許晴盯著自己,嘴角露出一抹笑意:“你盯著我幹什麽?莫不是看上我了?”


    這話一出,許晴羞怯地麵色通紅,宛如出水芙蓉,嫵媚動人。


    “才…才沒有,你一個酒館老板,我幹嘛看上去你啊?”


    她矢口否認,可那神情卻已經道明一切。


    這段時間,她也算是酒館的常客,對於錢塵此人也算是有些了解。


    長得帥,人也好。


    常常請吃烤肉,還不需要付錢。


    完了完了,我不會是愛上他了吧?


    許晴轉過身子,捂著臉。


    那模樣看的一眾鬼祟,心生憐愛。


    這姑娘長得太俊了。


    默默睨了一眼群鬼,錢塵笑了笑,卻並未阻止。


    隻要這群家夥不搞事就行。


    “昨晚睡得不習慣吧,我去給你準備早餐。”修行以來,錢塵的雙瞳已經今非昔比,非常敏銳地就看清對方眼神中的疲憊。


    “不…不不,我自己出去買,那人白天應該不會輕易動手的。”許晴螓首直搖,猶如一個撥浪鼓。


    昨夜睡了人家的床,她已經是很不好意思了。


    “怎麽?怕我做的不好吃?”錢塵劍眉微挑,輕輕刮了刮對方的瓊鼻,便進入內廚準備早餐,留下許晴一人呆立在原地。


    他竟然…摸了我?


    此刻的許晴臉紅的幾乎快滴出水來,細嫩的皮膚吹彈可破。


    廚房裏。


    杜十娘看著正在熬粥的錢塵,臉上掛著捉摸不透的笑意。


    “要說便說,你那笑容過於玩味了些。”


    錢某人翻了翻白眼,將皮蛋切成碎丁,扔進了砂鍋之中。


    “公子可是喜歡上了?”十娘衣紗拂動,姣好迷人的臉上勾起弧度,令人心醉沉迷。


    錢塵搖頭苦笑,在砂鍋中撒上蔥花。


    俄頃,將皮蛋瘦肉粥倒進瓷碗中。


    放上托盤,端了出去。


    “沒啥準備,簡單的皮蛋瘦肉粥,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胃口。”錢塵將粥端到許晴的身前。


    望著桌上的濃粥,許晴鼻翼翕動。


    熟悉的皮蛋香味與肉香交織,很是開胃。


    拿起羹匙,挑起勺放進嘴裏。


    溫熱,香糯。


    繼而皮蛋瘦肉之味在味蕾炸開,那味道久久不散。


    “真好吃,沒想到老板你粥也弄得這麽好吃。”許晴不禁讚歎,手中的動作加快。


    錢塵沒說什麽,自顧自吃著。


    自己之所以會做飯,還是因為兒時過的過於貧苦。


    那時候,很難吃上一頓飽飯。


    還是偶然的一次,母親給自己煮了一碗皮蛋粥。


    很香,很可口。


    這輩子都忘不掉。


    隻可惜,那次之後,母親就走了。


    自己則和父親相依為命。


    直到後來自己靠著膽大心細,硬生生把一家快要破產的公司弄了起來,不然到現在,恐怕還是三餐餓兩頓的樣子。


    不過可惜父親突發重病,沒有熬到他成功。


    也就是那段時期,他學會了自己一個人做飯。


    “嗚嗚…”


    正迴憶著前世的事情,錢塵忽然看見許晴在抽泣,美眸通紅。


    “你怎麽了?”


    錢塵是一頭霧水,怎麽吃個飯還哭了。


    自己這粥應該還行的呀,不至於這麽難吃吧?


    趕緊地上紙巾。


    “對不起,我…我想家了。”許晴擦了擦眼淚,眼裏有種說不出的苦澀。


    錢塵這才想起,對方是一個人在外闖蕩。


    人生地不熟的,雖然表麵上一臉無所謂的樣子。


    可是內心的孤獨又豈是說沒有就沒有的。


    人生在外,自己的苦楚隻有自己知道。


    “以後沒事的話,你也可以在我這轉轉,聊聊天嘮嘮嗑也好。”


    錢塵自己也不知道該說什麽,隻能如此安慰。


    “謝…謝謝你,老板。”接過紙巾,許晴擦了擦臉上的淚珠。


    “待你兒,我會出去一趟,你就待在這裏別往外跑,等我迴來。”喝完碗裏的粥,錢塵囑咐道。


    他要去警局,把事情和陳冰匯報一下。


    得盡快把這件事解決,否則還不知道會有多少人慘遭毒手。


    “好。”許晴頷首微點,昨晚的畫麵到現在還曆曆在目,那不是一天兩天就能散去的。


    飯後,錢塵洗完碗,對杜十娘和幾個鬼祟簡單交代了一下,注意保護許晴。


    隨後便帶著穿著奧特曼皮套的第七去了警局。


    這個世界的警局與前世不同,除了有普通民眾組成的警力,還設有鎮異局的特殊警力。


    陳冰一行人便在其中。


    她們這段時間,由於公務的原因,一直都在龍城警局。


    來到大廳,錢塵出示了先前陳冰給予的證件:“我找陳冰,麻煩你通知一下。”


    接待警員看了一眼,將證件用特製電燈掃過,上麵出現了一個太陽的標誌,這才點頭讓他在外麵稍等。


    不一會兒,陳冰走了出來,身旁還有一位氣質沉穩的男人,看上去快五十的樣子。


    “你竟然主動找我們了,真是少見。”對於錢塵主動上門,陳冰還是很意外的,接著接受身旁的男人:“這位是我們的劉局,劉青山,劉局,這就是之前我提過那人,錢塵。”


    “你好,劉局。”錢塵主動握手。


    “你就是錢塵啊,一己之力製服兇煞級別的鬼祟,之前就聽陳冰多次提起,如今看來,果然身手不凡,後生可畏啊。”劉青山一邊握著手,一邊讚歎。


    “劉局,繆讚了。”錢塵淡然一笑,沒有過多表情變化,實在是前世這種話聽得太多了。


    “先進房間說吧。”陳冰提議道。


    來到一間簡易的會議室。


    “你這次來的目的是什麽?不會是那東西有消息了?”陳冰主動問道,她深知錢塵是個喜歡不問世事的人,這次既然主動上門,說明事情絕對不簡單。


    錢塵點了點頭,將許晴昨晚遭遇的事情以及自己的一些才想講了出來。


    “掩蓋自身氣息的器物?”聽到這句話,陳冰有些詫異,龍城竟然有這種東西?


    之前在鎮異局知識宣講的時候,她聽前輩們說起過,不過這類東西很是稀有。


    龍城這種小城市按理來說應該是沒有的,有些蹊蹺。


    “如果真的是這種東西的話,那你們要務必小心,恐怕不是什麽小妖小怪。”劉局囑咐道,“想當初我還是一名實習隊員的時候,曾經跟著師傅見到過一次。”


    “哦?您見過?”錢塵來了興趣,對於這個世界的相關信息,知道的越多對他越好。


    “那時,我們接到信息,說一處墳場鬧鬼。”


    聽到這,陳冰抬起了頭:“您說的是福祿公墓?”


    “嗯。”劉局點了點頭。


    “什麽福祿公墓?”錢塵眉頭微皺,他對這個世界的了解不多,所以對他們所說的公墓一無所知。


    “那是一處極為詭異的公墓,裏麵存在著諸多鬼祟,其中不乏紅衣、兇煞,甚至還有可能是更高級別的鬼物。”陳冰解釋道。


    “當初為了解決這個地方,局裏曾經派出小隊前去,隊裏的異人不僅有特意異能者,還有道家、佛家的高階修士,然而卻隻有一人迴來。”


    “那地方竟然如此兇險,等等,方才劉局說他見過,那豈不是說…”錢塵思索片刻,理清了一些東西。


    “對,當初活下來的隻有我一個人。”劉局歎了口氣,眼中閃爍黯淡的光芒。


    那段記憶是他最不願提起的,十多年來的噩夢。


    “當年是我師父和另一位道家修士帶隊,目的就是為了解決那片詭異之地,在此之前,我們小隊解決了無數類似的事件,所以我們有信心解決掉它們。”


    “可是那地方的可怕程度遠遠超乎我們的想象,那裏不僅鬼祟眾多,還數不勝數的蜃景,我們死傷慘重,但是還是找到了藏匿在墳場身處的那東西。”


    錢塵劍眉緊蹙,“什麽東西?”


    劉局深吸一口氣,眼底閃過一絲恐懼:“一具黑棺。”


    “黑棺?”


    “對,當時我師傅他老人家用道法演算,最終得出一個可怕的結論,那棺材不是用來葬人的,而是用來葬鬼的。”


    這個迴答令錢塵和陳冰都沒有想道。


    葬人的棺材比比皆是。


    可是這葬鬼的可還是第一次聽說。


    “那具黑棺表麵看上去平平無奇,甚至感覺不到一絲兇煞之氣,小隊當中有位道人企圖打開它,可僅僅是開了一條縫隙,就爆發出滔天的黑色瘴氣,一下子就導致十幾名成員死於非命,當時如若不是師傅全力送我出去,我現在估計也隻是一堆枯骨。”劉局的臉上流露出淡淡的悲傷,雖然時間過去很久,可他卻從未忘記。


    “所以,此次如果真的是那種東西,必須得上報總部。”


    錢塵覺得在理,不過他沒想到小小龍城竟然會出現這檔子事。


    …


    迴憶酒館。


    許晴百無聊賴地看著外麵的來往行人,很是乏味。


    可她又不敢出去,一想到那個可怕黑影,他就心驚膽顫。


    可待在酒館,她還是覺得不大舒服,總結的有許多雙眼睛盯著自己,涼颼颼的。


    “天青色等煙雨…”


    手機傳來震動,接著一陣響鈴,讓本就害怕的許晴身體一抖。


    打開手機一看,上麵備注令她有些發懵。


    竟然是母親的電話。


    “喂,媽媽。”


    “晴晴,媽媽來看你是來了,你怎麽不在家啊?”


    “你來看我來了?!”許晴顯得十分驚訝。


    “對啊,我還帶了你最喜歡吃的香腸和臘肉呢,記得你小時候就好這口。”


    許晴心頭熱乎乎的,眼眶有些濕潤:“媽,你等著,我這就過來。”


    掛了電話,她準備出門,可剛伸腳,腦海中就想起昨夜的畫麵。


    許晴有些糾結,可是母親還在等自己。


    她看了看天色,心想白天應該不會有事,於是便跑了出去。


    酒館裏的鬼祟一看,麵麵相覷,最後看向了大姐頭,也就是杜十娘。


    後者眼神微眯:“我去看看,你們在這守著。”


    說完,裙裾浮動,她飛了出去。


    可還沒出門,一道模糊的屏障就阻止了她。


    杜十娘心頭大駭,接著就看見一個身穿黑色呢子大衣的男人走了出來,一張臉藏匿在帽沿下,讓人根本看不清。


    “你是何人?”杜十娘由於上次和錢塵交戰,此時傷勢還沒完全痊愈,加上煞氣盡散,完全破不開那麵屏障。


    男人沒有迴答,隻能隱隱看見他嘴角揚了一下,便轉身離開了。


    杜十娘柳眉緊蹙,頭一迴露出如此焦慮的表情,現在情況極為複雜,她隻希望錢塵能夠早點迴來,否則那姑娘兇多吉少。


    永華小區。


    許晴一溜煙跑了迴來,無意中抬眼看了看天。


    不知何時天色暗了下來,黑黢黢的雲翳聚集在一塊,隱隱還能聽見轟隆隆的雷聲,仿佛厲鬼藏在其中嘶吼。


    “這天氣怎麽變得這麽快?”


    可她沒有過多遲疑,因為母親在等著自己。


    跑到自家的出租屋門口,卻並未看到熟悉的身影。


    “人呢?”


    許晴疑惑地四處打量,可還是一無所獲。


    於是她打通了母親的電話。


    “媽媽,你在哪呢?我怎麽沒看見你啊?”


    “我在哪?我在家啊,你這孩子。”


    熟悉的聲音卻說出不一樣的迴答,這可把許晴說懵了。


    “你說你在家?你之前不是打電話給我說您來了嗎?”許晴還是不相信。


    “給你打電話?我什麽時候打電話了?你是不是想家了呀,閨女,媽媽也想你…”


    咣當!


    許晴的手機掉在地上。


    如果母親沒給自己打電話,那之前的那通電話是誰打的。


    正想著,手機再次響鈴。


    備注還是母親。


    許晴穩了穩心神,接了電話。


    “喂,寶貝,你在哪呢?媽媽等了你好久了。”


    “你是媽媽?”許晴又問了一遍。


    “你是不是在家啊,媽媽現在上樓來找你。”


    上樓?


    許晴剛忙看向樓下,一道黑色的身影衝如了樓道。


    緊接著她就聽見樓道傳來急促的上樓聲。


    “媽媽到二樓了…”


    “三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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