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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盡的話語被突如其來的刺疼感所打斷,她驚疑不定地低下頭去,方才腳踝處的確傳來了一陣刺痛,令她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風無痕敏銳的察覺到她的異常,跟隨她的視線低頭望去,眼尖的發現一條小蛇迅速的離開蘇木兮的玉足,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出手,大手牢牢擒住蛇頭,並且雷厲風行的將其扼殺。


    蘇木兮自然也看見了那條小蛇,她虛弱的朝她微微一笑。“我沒事。”


    不適的眩暈感襲來,她不受控製的朝風無痕身上倒去。看著她蒼白的芙顏,他的雙眸中布滿了憐惜的神色。


    不由分說的將她打橫抱起,放在一旁的由大理石製造而成的圓凳上,大手撩起她的裙裾,強勢的脫去那雙繡花鞋,就在他即將拉下她的羅襪之前,一雙纖纖素手急忙阻攔了他。


    來自二十一世紀的蘇木兮,本該不同於這個朝代的女子扭捏羞澀。而從未與男子如此親密接觸過,她的嬌顏上忍不住覆上一層嫣紅,無形中給蒼白的小臉上增添了一抹色彩。


    她怒斥道,“你做什麽!我都說沒事了!況且我尚雲英未嫁,豈能容你如此輕薄?”


    麵對蘇木兮的疾言厲色,風無痕無動於衷。如一泓深潭的眼中泛起令人捉摸不透的色澤,卻奇跡般的給人勇氣和力量,“你若想喪命,大可阻攔。”


    見他如此斬釘截鐵,蘇木兮倒是縮迴了小手,任由他不由分說的褪下羅襪。眼見他低頭吸吮她的傷處,將毒血一並吸出,吐在一旁的地上。


    直到看見傷口呈現正常的紅色鮮血時,風無痕才長長鬆了一口氣,壓在心頭上的大石一卸,高大的身軀竟緩緩朝後倒去,再無聲息。


    蘇木兮難以置信的瞪大明眸,失聲尖叫,“風無痕!”


    她連忙起身,將風無痕抱進懷中。看著他薄唇邊殘留的毒血,清淚一顆顆緩緩下滑,“風無痕你傻不傻,為什麽要替我清掉毒血,你明明可以轉身就走,若是大發善心了,替我尋來禦醫便可,你憑什麽犧牲自己!”


    憑什麽在她沒有允許的情況下,替她而死?!望著他逐漸蒼白的俊顏,她的心如針紮一般,遲遲不願意麵對的情意如排山倒海般襲來——她錯了,大錯特錯,錯的離譜,明知有錯,一而再再而三明知故犯!


    興許是她的淚水不慎滴落在他的臉上,風無痕雙眼中盛滿了笑意,輕聲道,“你若安好,我便足矣。”


    聽著這句他曾經說過的話,她內心的刺痛感入木三分,仿若有人拿著尖銳的利刃狠狠紮進心髒,緩緩拔出,周而複始,不斷重複著那種難以忍受的鈍痛。


    她為何要如此任性的那般氣惱他,若不是她的不懂變通,便不會造成這結局。她何苦忽視內心的聲音,苦苦折磨彼此。


    “你不要閉上眼睛不要睡著,我們會沒事的。”看著他緩緩閉上的雙眼,蘇木兮控製不住的高聲大喊。她從不知曉原來她的音量竟如此高昂,“來人啊,快來人啊!”


    此處是皇宮內苑,經過宮女每日清掃,又怎會徒生出一條蛇來?此時此刻的蘇木兮大腦一片混亂,並沒有往這方麵遐想。


    她試著拖動風無痕高大威猛的身軀,一邊高聲大喊求助於人。可身子還虛弱的她身形不穩,拖不動漸漸陷入昏迷狀態的風無痕,她無助地扶起風無痕靠在她的雙膝上。


    “來人啊,你們快來啊!”


    眼見風無痕氣若遊絲,她豈會不著急。耳邊卻傳來他低沉虛弱的聲音,“好吵。”


    蘇木兮見他尚有神智,連忙止住高聲大喊。聲若銀鈴,柔聲道,“我不喊了,你不要睡著,我給你講個故事好不好。”


    她並沒有尋求風無痕的同意,便自顧自講起那個不為人知的故事來。“從前有一個女生,她穿越到了這個地方。她遇上了豐神俊朗的男子,她一邊喜歡著他一邊迴避著他。她喜歡他霸道不善言辭,她迴避他的溫柔和繾綣情意。現在她好想告訴他……”


    一別小月,思君朝朝與暮暮。


    此時此刻,蘇木兮的寢殿中聚集了若幹人,當朝天子蘇墨白看著麵色蒼白的蘇木兮,往日麵不改色的臉上浮現起擔憂的神色。


    原來是月芽和淩風發現的二人,等他們趕到的時候,蘇木兮與風無痕雙雙暈厥在地——


    “風無痕……風無痕……”


    蘇木兮似真似幻的囈語聲傳進所有人耳中,紛紛神色慌張的望向處於昏迷狀態的人兒。隻聽得她不斷唿喚著當朝戰無不勝的風將軍,慌裏慌張的情況下,並沒有人在此時思及二人之間的關係。


    “公主如何了?”


    給蘇木兮把過脈的禦醫誠惶誠恐的起身,畢恭畢敬道,“陛下不必掛心,餘毒已清,公主隻是囈語,並無大礙。”


    兩日後,寢殿中飄蕩著濃濃的藥香,月芽忠心耿耿的侍候在一旁,許是兩天未合眼,疲憊的正閉眼假寐中。


    就在此時,蘇木兮猛然坐起,並且大聲唿喊,“風無痕!”


    月芽被她的唿喊聲驚醒,看著已然坐起的蘇木兮,麵露喜悅之色,連忙便快速奔跑朝殿外大喊,“公主醒了!禦醫!禦醫!公主醒了!”


    蘇木兮看著周圍的一切,腦中猛然記起發生的事情。此時的她轉危為安,那麽他呢?那個為了她舍棄自我的人此時又身在何處。


    處於迷茫混沌之中,蘇木兮並沒有留心去聽取禦醫的言論。等禦醫前腳邁出寢殿,她拉住欣喜不已的月芽,急聲問,“風無痕如何了?是否也無大礙?不行,我得去看看他!”


    看著非常激動的自家公主,月芽眼中閃過了不忍的神色。卻強打著精神,強顏歡笑,“公主您才剛剛醒過來,還需靜養!風將軍昨日轉醒過來,已經能恢複往常。倒是公主您,身子本就虛弱,切莫妄動。”


    聞言,蘇木兮這才稍稍放下心來。“把藥端過來,我先調養好身子,才好去看他。”


    許是剛剛蘇醒過來,她不如往常敏銳,沒有察覺出月芽語氣中的心虛。端過藥碗,將藥汁盡數倒進嘴中。


    翌日清早,經過一日的歇息,蘇木兮勉勉強強能下地走路而不暈眩。她打算前往萬壽宮給太後保平安——


    身子漸漸痊愈本該是喜事一樁,可她的心中總是無法釋懷,總有一股不想的預感浮上心間,仿若即將失去什麽。


    “聽說了沒,風將軍此次在劫難逃了!”


    “什麽在劫難逃,風將軍一向驍勇善戰叱吒風雲的,你可莫要胡說!”


    她捕捉到兩個宮女之間的竊竊私語,隻聽一名粉色宮裝的宮女用不容懷疑的語氣道,“我才沒有胡說,我是聽我家小主說的。”


    另一名宮女上下打量她,忽然間大驚失色,“你家小主可是菱貴人?如今榮寵不斷,鐵定不會虛假。”


    近日以來,一國之君對新晉的菱貴人寵愛有加,引發了不少嬪妃們的羨慕嫉妒。而菱貴人宮中的奴婢太監們因此而揚眉吐氣,狗仗人勢。


    菱貴人的貼身宮女將來龍去脈娓娓道來,“風將軍自慶功宴昏迷至現在,據說昨兒個夜裏高燒不斷,至今還未轉醒。宮裏人人都惋惜不已,朝中又要少一個英勇匹敵的少將軍了。”


    蘇木兮越聽心中越是惴惴不安,以往對於此事,她是不予理會。可此時關乎風無痕,她想也不想便上前詢問,“你說的可是真的?”


    見來人是當朝五公主,粉色宮裝的宮女也不敢造次,微微躬身行禮。“奴婢參見五公主,奴婢剛剛所言句句屬實。”


    蘇木兮無法求證,想起昨日剛剛轉醒之時,月芽的一番言論,她內心極為不安。她確實至今未見過風無痕,隻憑他人的隻言片語,她無法斷言誰是誰非。


    因此她隻得撂下狠話,轉身前往寢殿中。“若有半點摻假,本公主決不輕饒了你!”


    “公主,您急著上哪去?”


    月芽看著換上一身白青色百褶羅裙的蘇木兮,奇怪地眨著雙眼。據她所知,今兒早公主是要同萬壽宮的太後報平安的,如今卻……


    “將軍府!”


    月芽心中咯噔一響,小心翼翼地偷覷蘇木兮的臉色。隻見她依舊眉如遠黛,麵無表情的嬌顏上窺見不出真實的想法。


    她連忙佯裝毫不知情,故作大驚失色,“您為何要去將軍府,風將軍康複之後便會上朝,屆時定能相遇。”


    聞言,麵無表情的芙顏上綻放出一抹冷笑——讓她等著風無痕在蛇毒的折磨中靜靜死去?


    方才宮女之間的談話,她不過當成了碎嘴背後亂嚼舌根子,而月芽的千般萬般阻攔,更讓她確定了事實的真相。


    她轉頭看向心虛不安的月芽,憤恨道,“月芽!枉我一直如此信任你,視你為心腹,你卻如此欺瞞我!”


    月芽心中一片愧疚難言,卻隻能強硬的擋在蘇木兮的身前。一方麵是一朝天子的吩咐,一方麵是出於對蘇木兮的擔憂,她不能閃開,不能讓公主因此而毀壞了名節!


    看著月芽擋在身前無比堅定,她冷喝一聲,“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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