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到了大祭祀的日子。


    這也是巫神神叨叨嘀咕好些天才鼓搗出來的日子。


    這天莫辭醒的很早,躺在獸皮上,他睜大眼睛看著黑漆漆的屋頂,右手摸向自己的左胸膛。


    這裏跳得有些快,有一種噴湧的撞擊感。


    坐起身來,莫辭深深吐出一口氣,努力平複自己內心的激動。


    今天他就將成為戰士了。


    剛開始來到部落時的一幕幕從腦海中轉過,曾經讓他渴望和需仰望的力量,現在離他就隻有一步之遙。


    “嘿...嗬嗬嗬嗬!!!”


    呆坐著的莫辭嘴裏發出一陣莫名的笑聲,好一會,他才用雙手揉了揉臉,停下這怪異的表現。


    走出木屋。


    時辰太早,天空都還沒完全明亮,天上的“白祖”發著銀白的光亮照耀著大地,它也仿佛越發逼近這片大地了,如一個巨大的蒼白眼球,俯視地麵萬物,看起來壓迫感十足,不過莫辭現在也能做到泰然處之,反正又不會真咂下來。


    “今天天氣真不錯!!!”心情大好之下,莫辭毫不吝嗇的讚美了一句天空。


    平時發放食物的空地處十分熱鬧,似乎所有的族人都已經起來了,擠擠攘攘地站在一起,在互相熱烈地討論著。


    莫辭一眼望去,發現今日族人們都好像精心打扮了一番。


    原本髒兮兮,到處破洞的獸皮衣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各式各樣的嶄新上好獸皮衣,每個人似乎還認真洗漱了一番,渾身髒兮兮仿佛能起結垢的皮膚變得幹淨起來,油膩的頭發變得清清爽爽,上麵還綴滿了各種骨飾,一走動起來就鈴啷作響。


    這個時刻每個人表現的都很興奮,臉上掛著燦爛的。


    人群中,全身掛滿骨飾,頭上編著無數根小發辮還插著不少鮮豔羽毛的黑石倉正和人笑容滿麵地說著話,看到莫辭的身影,笑嘻嘻的結束和別人的對話過來打招唿:“嘿,你也起來啦!”


    莫辭點點頭,上下打量了一遍他的新造型,覺得有些辣眼睛,抿了抿嘴,默默地不予評價。


    身為戰士的黑石倉何其敏感,一下就察覺了莫辭的眼神,他正沒地方炫耀自己呢。


    非常得意的甩了甩頭,黑石倉笑容滿麵道:“你看我這辮子怎麽樣,是不是很好看!”隨著他的一甩頭,辮子上墜著的大量骨飾嘩啦啦作響,頭上綁插的羽毛左右晃動。


    看著眼前黑石倉仿佛一隻鬥豔的公雞模樣,莫辭眼角跳了跳,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臉讚歎道:“呃...非常不錯,挺好看的!”


    黑石倉打量了一眼莫辭,發現他在這種重大的日子裏,穿著還一如往常的樣子,心中暗想,可憐的家夥,沒有阿姆,族裏也沒見他跟哪個女人走得近,所以沒人幫他打扮。


    經過豐富的心理活動後,黑石倉一臉熱情道:“莫辭,我幫你編辮子吧!”


    莫辭聽到黑石倉話,看了看他那滿腦袋穿插著骨飾的小辮和那五顏六色的羽毛,麵皮一僵,堅定道:“不用了,我這樣挺好,習慣了!”


    “跟我客氣什麽啊,我給你講哈,你這樣是沒阿妹會看的上的,你需要好好裝扮一下!”


    黑石倉一臉過來人的樣子,非常有自信的和莫辭講解道。


    哬!!!


    翻了翻白眼,莫辭心中輕噓一聲,他要不是知道這貨到現在還沒婆娘,就差點就信了這番鬼話了。


    “......大祭還需要多久才開始!”莫辭趕緊轉移話題,這個話題再繼續下去,他怕自己真被帶偏了。


    黑石倉聽到莫辭的話,有些怪異的看了他一眼,道:“現在已經開始了啊,隻是現在是等巫出來主持儀式而已!!!”


    “呃......”莫辭尷尬的眨了眨眼睛,默默的不說話,他腦海中確實沒有關於祭祀的印象。


    “嗚...嗚嗚嗚......!!!”


    正在這時,一陣沉悶悠長的號角從山腳響起,這號角聲十分洪亮,聲音聽起來有種十分原始、厚重、蠻荒的味道。


    “開始了,開始了!!!”


    聽到號角聲,雜亂互相交流的族人們立刻停止的講話,齊齊看著山腳的方向,夾雜在人群中的莫辭,也費勁的伸著脖子朝山道的方向瞅著。


    山道上,緩緩向上走來的是一眾盛裝打扮的戰士。


    “嘖嘖嘖......”


    莫辭原本以為他剛看到的族人打扮的就夠誇張了,可現看到這一幕才知道什麽叫隻有更誇張沒有最誇張。


    為首的酋長頭戴兩隻足有米餘長的獸骨犄角,胸前掛著一個泛著白光幾乎要玉化一般不知名的巨大白骨獸頭,手腕,脖子,掛滿了各種各樣的項鏈,有獸骨的也有不知名的礦石做成的,上麵還穿插了許多鮮豔的羽毛。


    掛著這一身沉重的飾品,酋長的行動卻沒有受到一絲影響,隻見他一路上蹦蹦跳跳,踩著怪異的步伐向山上邁進。


    再後麵是一眾戰士,這些戰士打扮稍微簡樸了一些,隻是在頭上插著好些色彩豔麗的羽毛,脖間掛了一些簡單的骨製項鏈。


    戰士分倆列有序跟在酋長身後,他們幾乎每個人手上都或拿或抬著東西,有足足有倆米多長的巨大黑色號角,有需要四五名戰士合力才能扛起行走的超級巨鼓,有已經捆綁好的猛獸......


    這些戰士們雄壯的身軀就簡單在腰間披了一塊上好的獸皮,赤裸的上半身肌肉虯結,上麵墨青色的刺青隨著行動仿佛要活了過來一般,看起來衝擊感十足。


    莫辭看著山道心中默數:“一、二、三、四......”


    八隻號角,四麵巨鼓,二十幾隻各式兇猛野獸,還有幾隻氣息非常暴虐,一看就非常強大的兇獸。


    經過人群時,酋長的視線掠到人群中打扮得如此樸素的莫辭,目光頓了一下,才繼續往前走。


    “呃......”


    酋長的視線掃過時,莫辭很明顯感知到了,他低頭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裝扮,默默夾進人群裏找了個不顯眼的地方待了起來。


    一眾戰士氣勢驚人,虔誠嚴肅的抬著東西走到山頂開辟出來的空地上,依次把眾多東西有序的排列擺好。


    “嗵!!!”


    四麵大鼓重重落在地麵,發出沉悶的聲音,大鼓腳架深深下陷進泥土中,可以看的出,這些大鼓重量十足。


    莫辭對這幾麵大鼓挺好奇的,在部落這些時間,他竟從未發現過這些東西,也不知道一開始是被藏在哪兒!


    直徑寬達三米多的大鼓,站一個人在上麵跳舞都沒有問題,這些巨鼓鼓身用不知名的染料染成均勻的深紅色,雕刻著繁複的花紋,製作得非常精美,鼓麵是用一整張潔白無暇的獸皮製作而成的,仔細看去還能看到隱隱泛起的瑩光。


    這些巨鼓被戰士們分開東南西北各放置了一麵,形成一個四方形的包圍圈,中間留出一大片寬闊的空地,再在每個巨鼓倆側分別安放一隻號角後,每個大鼓後留下倆名垂首靜靜站立的戰士。


    中間空出的空地中央,有部落族人拿來一根根圓木,以一種奇異的規則堆疊在地上,搭建出一個如同祭壇模樣的建築。


    這一整個過程非常安靜,除了酋長一直仿佛不知疲倦一般在周圍行走跳躍時身上飾品發出的聲音外,黑石部落的族人沒有發出一絲聲音,所有人沉默地站在原地,各個身軀站得筆直,特別是戰士們,猶如一座座由鋼鐵澆鑄而成鐵塔,沉默中散發著一種無聲的氣勢。


    莫辭見眾人都沒有說話,他也沒有敢開口,雖然心中萬般好奇,但還是強忍著老老實實站在原地一動不動,腦海中思緒萬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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