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小看軍事愛好者哦。你可能不認識,二年級有個叫平野耕太的男生,你這把槍到他手裏估計拆完再裝也就我剛才花掉的那些時間。”
其實萊維對非本班的學生一樣沒幾個真正了解的,可他所說的那名男生恰好就是那極少數中的一個。畢竟跟凜一個班,而且好像還對凜有些超越普通同學關係的想法。偶爾會聽凜訴說她班上事情的萊維對這名有軍事愛好的男生還是有些印象的。這是他難得感謝自己記憶力的情況,若非記得那個男生的名字,自己還沒法這麽快找到個例子舉給阿虛。
“我看還是放棄槍算了。原本構思中氣勢驚人的子彈跟熊熊火焰根本就沒出現過,劈劈啪啪的聲音聽起來一聽就像是小孩子的玩具,完全不符合我想要的效果,模型果然還是模型。”
教導完三位主角演技走迴眾人身邊的春日,一句話就將正準備奉上步槍的阿虛心情打到穀底,簡直比納斯達克前兩天開盤的指數更加駭人。一邊嘴裏碎碎念著‘辛苦半天到底為什麽’之類的怨恨,阿虛真想將這把連續幾天令他負重上升的模型槍摔地下算了。
“你自己不是說那些特效後期剪輯的時候做進去就好嗎?”
考慮到模型槍的價值,阿虛最終還是隻能悻悻地收迴自己的包裏。
“鈴音站這裏,有希站這裏。”
春日好像暫時性屏蔽了阿虛的發言,她用穿著運動鞋的腳尖在地上畫了兩個大大的x,招唿正慢慢往這邊走的兩名少女趕緊過來。
“唔。”
連續被當成玩具擺布了兩天的超鈴音,仿佛真的變成了沒有自我意識不懂反抗的洋娃娃般,腳步帶著些許踉蹌走到春日指定的地點。別說早就對她演技超脫敬佩快上升到崇拜高度的萊維,跟著他來的三位少女無不露出驚疑的表情。畢竟跟sos團的其他人不大一樣,這三位以前也見過超鈴音的少女,現在大概在拚命矯正自己腦內固有的形象以便不使自己錯亂吧。
大家的注意力全都被超鈴音吸引,以至於本就是個洋娃娃的有希默默站到了指定位置都沒人發現……嗯,春日還是很好地注意力所有演員,大概這就是導演應有的素質了?說不定她還真有未來成為著名導演的潛力呢,迄今為止她認真去做的事好像還沒一件失敗的,無論是學生本質的學習還是二中所有的課外社團活動。能讓所有運動社團都搶著想要的新人,連吹奏部那些文藝類的也十分希望吸納的女高中生,果然也是個毋庸置疑的天才吧?
萊維感歎著自己身邊的天才少女為何如此地多,攝影機已經迴到了他的肩上,電源開啟,進入隨時可以拍攝的狀態。
“就站在這裏別動,我想拍攝你們兩人麵對麵瞪視對方的畫麵。那邊的阿虛給我準備好反光板!其他人稍微退後點別被拍進鏡頭裏弄得浪費膠卷了!”
嘴裏嘟囔著‘數碼攝影機哪來的膠卷’,阿虛將折疊好擺在地上的反光板展開後舉過頭頂。電影拍得如何暫且不提,從身體鍛煉的角度來講,他實際上已經從拍攝中獲得了不少寶貴的東西。
春日對阿虛的發言屏蔽依然未關閉,她徑自坐迴到導演椅上,將手中的擴音器奮力一揮。扯著嗓子大喊‘action!’的樣子還真有點導演風範。
萊維將鏡頭對準紋絲不動的兩位主角。春日確實是喊了‘action’沒錯,可除了站好互相瞪著外她沒交代接下來的其他動作,到底這兩位會action些什麽呢?
唿唿吹著的山風當中,兩位沉默凝視對方的少女,就在大家以為這個定格畫麵會永無止境延續下去的時候,春日突然大喊一聲‘夠了!’然後走到兩位主角身邊,被來不及關鏡頭的萊維拍了進去。
春日用手中的擴音器用力敲了下超鈴音沒了包子頭防護的腦袋,叫還舉著反光板的阿虛心疼了一下。春日不管別人的觀感,嘴裏跟機關槍掃射般發表了一通女孩子光靠萌在這個時代生存不下去之類的發言,最後給予了在場所有人都無語的結論。
“所以呀,鈴音。要從眼睛中發射出光束來呀!”
“啊?”
瞪大眼睛懷疑自己聽覺器官出故障的不單超鈴音這個當事人,可以說除了有希外的所有人,包括一直埋頭看書不怎麽關心拍攝進展的伊芙都麵帶驚訝的抬起頭看向邏輯性貌似為零的少女。
“你以為我是吃飽了撐的把你一隻眼睛設定成藍色嗎?不同顏色的左眼就是為了這種時候才需要的呀!劇本裏不是寫好了嗎?那隻眼睛潛藏著驚人的秘密,也就是可以發射出驚人威力的光束,鈴音光束,趕快發射吧!”
“出、出不來!”
“使出力道來!”
春日將嬌小的超鈴音像抓小動物似地,用手中黃色的擴音器不停敲打她的頭。見到這一幕的所有人都呆了,尤其是萊維身邊的三位少女。
菲特她們以前雖然從萊維的口中聽到過一些關於sos團這位團長大人的光輝事跡,可無論將其他社團連人帶活動室搶占過來、還是打扮成兔女郎摸樣在學校裏派發傳單,這些事兒在聽別人講述的時候很容易就當成有趣的故事。沒有直接接觸很難了解到當事人會是怎麽樣的心情。就好比搞笑漫畫中的劇情,看到一個角色被另一個角色各種惡作劇會覺得非常有趣,可當自己變成那個被惡作劇的角色是否還能有同樣的觀感呢?
“住手,你這個笨蛋!”
就在菲特快看不下去、連伊芙都有點想上去製止的時候,白馬王子半路殺出。放下反光板的阿虛衝上去從殘暴的大導演手中搶出了可憐的嬌小女服務生。
“一直都是這樣?”
伊芙收迴目光,望向自己身邊的萊維。她雖然總聽萊維講所在的社團很有趣,卻沒想到會有趣成這樣。
“是啊,雖說我經常缺席,不過大致上他們應該每天都一樣熱鬧。”
“這樣根本沒法好好看書了。”
合上手裏的書本,伊芙歎了口氣,望向有希的眼中帶有明顯的同情。因為都是文學少女所以感同身受嗎?可實際上有希好像從未被sos團的喧囂吵鬧影響過,隻要她想看書,不論周遭發生什麽都無法影響她的興致。在這點上顯然伊芙的道行還不夠,她已經走到萊維身邊無聊地站著了。
“我還以為阿虛是喜歡涼宮小姐的,原來是三角關係嗎?”
一直不做聲還以為對陌生環境需要適應的夢夢突然做出驚人的發言,嚇得萊維連忙看看不遠處的sos團眾人,幸好他們都被春日鬧出來的動靜吸引住,貌似沒人聽到這邊說了什麽,尤其是春日本人。
“春日跟阿虛……應該還沒到那個程度吧?超鈴音的話,單純是在演戲罷了。”
萊維不太確定阿虛跟春日的關係,畢竟自己掛著指導老師的名頭,到sos團報道的時間卻是最少的。很多發生過的事他都沒經曆,都是聽結標說起的而已。至於超鈴音嘛,他倒能百分之百的確定。為什麽?他對那個古怪的女孩實在太了解了,至少肯定是整個學園島最了解她的人。
“還沒到那個程度嗎?”
夢夢重複著萊維的話,但她心裏依舊堅持自己的判斷。盡管相比已經結了婚的萊維,自己不過是個戀愛滋味都尚未品嚐過的小女孩,夢夢卻十分肯定這方麵的東西並非單靠年齡跟經驗能夠成長的,她相信自己的雙眼能夠看到萊維所忽略的。
要是他也能看到那該多有趣啊?夢夢對自己說著,然後趁大家都把注意力放在春日身上的機會偷偷打量了一下自己身邊的一男兩女。如果把自己發現的事全都告訴萊維先生,他會有怎樣的反應呢?
“哼!以為我跟你一樣白癡?正常人的眼睛不可能射出光束我當然知道。”
春日眼睛盯著自己被阿虛用手揪住的衣領。超鈴音則是可憐兮兮地流著眼淚,萊維有點去問問她是否每時每刻都隨身攜帶眼藥水的衝動。那種清澈不帶半點粘性的液體,怎麽看都不像是人類正常分泌物嘛。若說普通人的眼睛沒有光束發射機能,掌握著許許多多超越時代科技的超鈴音很有可能不屬於這個範疇,說不準還真會為了配合春日給自己撞上什麽特殊裝備。
“我隻是要求她要有自認為可以靠眼睛射出強力光束的氣勢。你看她現在一點主角應有的霸氣都沒有,這樣怎麽可能把戲演好?你也真是個不懂幽默的笨家夥。”
“這根本不叫幽默……”
阿虛話說到一半突然停住,他突然不安地望向仍舊淚眼婆娑的超鈴音,估計他是擔憂其了萊維方才想的事。
“好啦好啦,反正那些效果都是在拍攝完後編輯的時候加進去就可以解決的,別為了這點小事吵架。”
結標總算放下手機出來打圓場了,周圍的人除了她以外還真沒其他人適合幹這種活兒。萊維帶來的三人都不屬於sos團,內部糾紛最好別讓外部介入這個道理就算放到國家層麵都是大家公認的。萊維自己倒是可以去勸勸,不過基於知道超鈴音的哭泣是裝出來的,他更想看看接下來她還會有什麽表演。有希?指望她還不如祈禱春日腦子突然開竅變成乖乖好孩子呢,整件事自始至終她都站在上一個鏡頭春日規定的位置沒動過地方,隻是手裏又捧起了書本。
“給,擦擦眼淚。”
從口袋裏掏出一包紙巾遞給挨著身子猶自顫抖的超鈴音,結標外表總像個不良少女,其實對朋友還有那麽一點體貼的。
“沒錯,我一開始就是這麽打算的。”
春日一副終於有人理解自己的表情。
不大不小的騷動過後,sos團學園祭特備影片的拍攝總算可以繼續進行。超鈴音站迴先前的位置,擺出個低領向魔法少女動畫裏常見的姿勢,用自暴自棄的不自然聲音喊出春日設定的台詞:“超、超鈴音光束!”
接下來的一瞬間,萊維眼前的攝影機小屏幕驟然變成了一片漆黑,在那之前隻覺有股刺骨的寒意透體而入,那是每次遇到危險時身體主動發出的緊急信號!
“有希!?”
萊維立刻閃身想護住身後的三位少女,在動作之後他卻發現已經有人先一步護在了自己身前。並且正式有希伸出的右手蓋住了鏡頭才讓攝像機的監視屏幕變黑。
“啊?”
坐在導演椅上的春日、站在邊上舉著反光板的阿虛、等待不知道什麽時候上場的結標全都一副見到鬼的表情。
春日畫在地上的x記號在萊維四人組正前方兩三米遠,而所有人都可以確定直到一秒前披著鬥篷戴著巫女帽的有希還好好站在那兒。
“咦?有希你是什麽時候跑到那邊去的?”
這句話一出口,萊維感覺到在場的sos團團員全都鬆了口氣,甚至包括基本沒有情緒波動的有希。
春日的語氣顯然隻是一般的疑問,屬於可答可不答類型,遠不像平常遇到可疑事件時候的追根究底精神。結標她們雖然不像萊維那樣知道有希用什麽方法快速移動,但不希望被春日懷疑的心是一致的。
“唉……?”
超鈴音眨著眼睛,一直覺得她在演戲的萊維卻知道她現在的困惑絕對不是演出來的。隻因最初的驚訝過後,將注意力從攝影機上轉開的他終於察覺到有不尋常的事正在發生!
第一次眨眼,有希再度以媲美瞬間移動的速度衝了出去,動作仿佛是拍蚊子似地往半空一抓,連原本該拿在手裏、從來到公園幾乎就沒放下過的星星魔杖都被扔到了地上。超鈴音稍微歪著頭做思索狀,隨後第二次眨眼,阿虛舉到頭頂上的反光板一分為二傾斜著落下。
望著臉上隻剩下茫然整個人呆住的阿虛,萊維知道自己不能再悠閑地觀察下去了。
“菲特!”
將手中的攝影機往後一扔喊菲特接住,萊維往右跳半步借著有希恰好遮住他身形的機會果斷用瞬移出現在超鈴音身後。
“別動!別再眨眼,千萬不要!”
萊維像個電車癡漢似地從後一把將超鈴音拽到自己懷裏,然後把她蒙到自己敞開的外套裏。由於兩人的身高差距較大,萊維正好能在外套內隱蔽地用黑色裝飾槍擋在超鈴音眼睛前方——這是他臨時能找到最合適的防禦物。號稱用宇宙最堅固金屬製成的黑色裝飾槍曾經連吉爾伽美什的攻擊都能擋下,就算堅硬度不如那把來曆不明的長劍,他也總不能在春日麵前憑空變戲法抽出一把長劍來吧?
“……怎麽解決?立刻迴我的研究所?”
快就從突如其來的變故中清醒過來,躲在萊維外套底下的超鈴音不再扮演她的萌係角色,很冷靜地詢問著。
“迴研究所能有辦法?”
萊維也想不到其他的方法。
“先迴去再說,現在根本連我身體發生了什麽變化都還沒搞清,怎麽可能給你打包票!”
涉及到自己的身體有可能產生了異變,超鈴音也沒心思展現她小惡魔的一麵,這種認真嚴肅的語氣萊維已經不記得多久前聽到過了。
“總之先離開這裏,剛才的威力你也看到了,我根本控製不住!”
的確,不管迴去研究所是否能找到一切的原因跟解決方法,總比在這裏呆下去誤傷別人要強。雖然剛才被切斷的反光板隻是泡沫塑料外貼上白色厚紙的廉價手工製品,萊維可不敢肯定那莫名其妙的攻擊威力僅止於此。若隻能切碎紙板的話,有希根本沒必要冒著被春日懷疑的危險趕來保護自己。
“怎麽走?跟春日說你病了要請假?”
偶爾一兩次用瞬移還有可能以‘你眼花了沒看清’這種睜眼說瞎話的理由糊弄過去,現在沒有人幫他掩護,萊維不覺得春日會眼睜睜看著自己跟超鈴音兩個大活人憑空消失而不做任何聯想。
“不能耽誤時間,煙霧彈、閃光彈之類的你有沒有帶?”
“誰會沒事帶那些東西在身上啊!”
曾經過去的萊維都很少會攜帶除了隨身配槍外的其他武器,更別說已經轉職成人民教師的當下了。
“嘁,一點都不職業……”
還有心情調侃人,看來她冷靜下來後並不覺得情況有多麽複雜。
“還好我帶著類似的東西,一會我說走你就立刻瞬移。”
“好……等等!”
萊維剛準備答應,腦子裏忽然傳來有希的聲音,他連忙製止正從懷裏掏什麽東西準備扔出去的女孩。
“幹嘛啊!?”
“聽我的,別亂動!”
話音剛落,像隻黑色小貓似地有希輕輕落在兩人前方。她的一隻手從鬥篷底下伸出來探進萊維裹著兩個人的外套裏,推開萊維擋在超鈴音眼睛前的黑色裝飾槍、一把抓住她的臉,並將纖細的手指深深嵌入她的太陽穴。
“啊……長、長門……!”
“好了。”
不理會超鈴音假惺惺地慘叫,從頭到尾不知幹了些什麽的有希望著萊維緩緩地點頭。
“這就好了?”
“嗯。”
有希在別人看不到的角度衝萊維攤開手,白皙的掌心上正躺著一枚薄薄的藍色物體,正是先前戴在超鈴音眼睛裏的隱形眼鏡。
“等一下,有希你在搞什麽?不要隨便篡改我的劇本亂演啊!”
根本就沒寫過劇本的大導演走過來打斷了萊維跟有希的交流,本來她大概是想好好教導下不聽話的演員的,結果在見到從萊維外套裏鑽出來的超鈴音後訝異地停住了腳步。
“鈴音,你的隱形眼鏡哪裏去了?”
在有希手裏——萊維當然不可能把這告訴春日,雖然還沒弄清楚方才的意外跟隱形眼鏡有什麽關係,在春日問他的時候萊維還是很理直氣壯地搖搖頭。
隱形眼鏡意外遺失吸引了春日的注意,她急忙跑去詢問在場的每一個人,很符合萊維期望的將他跟有希兩人高速移動的事兒給忘了。連蹩腳的借口都無需去找,還真是幸福的結局呢。
“阿虛!你趕快過來幫我找找看,那隱形眼鏡可一點都不便宜,是高檔貨耶!”
春日拖著阿虛趴在地上四處尋找。萊維知道他們這是白費力氣,但樂得可以輕閑一會好好整理整理剛才到底發生了何事。結標也一邊假裝想辦法拚接阿虛扔在地上的兩截反光板,一邊蹭到萊維這邊。
“到底是怎麽迴事?”
充滿好奇的菲特伊芙跟夢夢全都湊了上來,大家順著萊維的目光望向有希掌心的藍色隱形眼鏡。
“雷射。”
“從這個隱形眼鏡裏發射出來的?”
作為當事人且本身有著科研方麵濃厚興趣的超鈴音充分發揮她身材嬌小的優勢,愣是從緊貼著萊維的夢夢身邊鑽到有希身前。
“是的。”
“具體是哪種類型?”
超鈴音凝視著有希掌心的藍色小鏡片,這大概就是科研人員的執著吧?萊維他們都有點怕那個鏡片會不會突然又發動攻擊,有意無意地避開了直擊的路線。
“具有高指向性的不可見同調光。”
有希的語速非常緩慢,好像是特意讓大家都能聽清楚。可即便她把字都寫在紙上,萊維他們仍舊沒可能聽得懂。就連眾人中出自學園都市那個崇拜科學的地方的結標,都一副完全不知道有希在說什麽的糾結表情。
“就是指光束極細,不會像普通光線那樣擴散開來,而且還是肉眼無法捕捉到的。”
自覺充當起臨時解說員的超鈴音用兩根手指夾起之前一直戴在自己眼睛裏的隱形眼鏡,放到光線底下仔細觀察。
“這個時代的地球竟然已經有這種技術了?從來沒聽說過啊?真是讓人驚訝。”
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超鈴音指尖那片外表來看一點都不覺得有神奇技術在內的藍色薄膜,隻有夢夢跟有希對視著。
“長門小姐,能不能讓我看看你右手手掌呢?”
有希沒有立刻迴答,而是將目光投向萊維,那眼神仿佛在等待他的許可一樣。好歹沒再開口讓自己下命令了?萊維抱著‘多少算是有進步’的無奈心態點點頭。
“……”
攤開的小手掌心上赫然露出五個焦黑的小洞,如同被人用燒紅的鋼針硬生生刺穿的一般,光看著就能夠想象那有多麽地痛苦。可有希自始至終沒表現出半點不適的表情,好像受傷的根本就不是她。
“我沒辦法把它封住,那一瞬之間的破壞力很強。”
“從我左眼射出來的雷射嗎?”
超鈴音臉上看不出是什麽表情。
“是的。”
“什麽叫是的?別廢話了,趕緊把治療傷口的藥拿出來,要特效的!”
萊維打斷了還想繼續研究傷口成因跟形態的超鈴音。既然她連類似煙霧彈閃光彈的東西都有,更應該隨身攜帶的藥物想必不會說放在了家裏吧?自己竟然沒發現有希受了如此重的傷!萊維自責的同時盤算著迴家後一定要好好教育一下這位連傷重都不主動告訴大家的外星人少女。若非細心的夢夢發現了異常,難道有希就準備一直將說不定會繼續潰爛的右手放著不管嘛!?
“我這裏有擅長治療的植物……”
夢夢正準備掏出手機,也不知道她到底想幹什麽,總之還沒行動就被有希按住了她的手。
“不用藥物,我立刻修正。”
大概是確認了萊維的意願,有希說完沒等超鈴音在那翻口袋,攤開的掌心上就出現了令人目瞪口呆的奇跡。五個駭人的黑洞以肉眼可辨的速度再生,眨眼間就恢複了原本屬於她的白皙幼嫩肌膚。
“好強的恢複能力……”
“比魔法還……”
伊芙跟菲特的眼睛整得大大的,對有希的能力感到十分地不可思議。倒是結標好像早就知道了似地,立刻把注意力轉迴到還在超鈴音手上的隱形眼鏡。
“結構有變化嗎?”
“就這麽看是看不出來,得拿迴實驗室裏用儀器分析才知道。至少在半個鍾頭前它肯定還僅僅是個普通的裝飾品。”
“又是因為涼宮?”
仍在拉著有希小手檢查還有沒有傷口遺留的萊維被菲特跟伊芙盯得有點不自在,連忙跟上結標跟超鈴音那邊的話題。
“應該是這樣,雖然我不太相信那麽沒科學根據的說法,但帶來隱形眼鏡的是她,想讓超那隻變了顏色的眼睛發出光束的也是她。
結標這麽一說,萊維才想起這位來自學園都市的少女好像還沒見識過真正的魔法。萊維自己的能力大概被她解讀為超能力的一種了吧?
“想想還真有點後怕,有希,謝謝你。”
確實必須道謝。萊維不了解自己的身體強度跟有希如何,但方才超鈴音眼睛裏射出的光束可是指指衝著攝像機鏡頭的,鏡頭的背麵卻是萊維最脆弱的眼睛。就算可以用手擋住,也不能說直射眼睛同樣隻會受點輕傷吧?一想到差點在無意識下被殺掉,萊維就覺得可笑,他瞄了一眼還在地上趴著找眼鏡的春日,尋思著得把那位團長大人正式列入危險人物名單了。
“想一想就可以把普通的裝飾品變成殺人武器?好誇張呢。”
夢夢對眼鏡如何能發出雷射光倒是沒那麽好奇,畢竟父親是掌管銀河係的王者,見識過的外星科技武器再怪異的都有。
“誰知道怎麽迴事?先讓超拿迴去研究下吧。”
或許是不想在外人麵前談論太多有關春日的話題,結標迴避了夢夢的問題,並硬是將這段討論結束掉。她好像的確不再關心那個隱形眼鏡,將之全權委托給超鈴音似地,走到仍在努力的春日跟阿虛身邊,不知說了句什麽幫他們兩個找了起來。
超鈴音整理下心情,迴到她在sos團裏的萌係角色後跟著結標屁股後頭跑迴去幫春日的忙。萊維這邊五人又等了十幾分鍾才總算繼續令人傷透腦筋的電影拍攝。
為什麽傷透腦筋?不管事實到底是否真的像結標所說那樣,見識到隱形眼鏡變身光束武器的萊維可不敢再把拍電影的過程當成純粹的小孩子遊戲了。如果說平常的春日腦子裏還有常識概念束縛她跳脫的神經,那麽一切都是虛構劇本這個前提下進行的電影拍攝,無疑解放了她飛揚的思維。
若是平常在學校有誰跑去跟春日說隱形眼鏡可以發射光束置人於死地,春日肯定會先扇他一巴掌視其情節嚴重性看要不要先把他置諸死地。隻有考慮的前提換成電影中發生的事情,無需太多在意常識性合理性的情況下,誰知道她會不會再弄出比隱形眼鏡死光更誇張的大動靜出來?
有了方才的先例,萊維特意囑咐自己帶來的三位少女小心謹慎,至少在等待上場演配角前別發呆發太過被春日的胡思亂想給暗算了。
說到配角這個事兒,丟了隱形眼鏡的春日仿佛不記得自己定好的劇本,到現在還沒要求三位美少女登場。不過伊芙表示在家和在外麵都一樣是看書、夢夢和菲特覺得看別人拍電影也很有趣,那就幹脆當成是一次難得的周末郊遊吧。還好沒把依文叫來,萊維光想象被晾了半天的吸血鬼女孩會如何發泄怒火,就已經覺得有點不寒而栗。
“好!各位注意!接下來我們要拍攝鈴音的日常生活,鈴音你就像平常一樣很自然走動就好,萊維的攝影機記得要跟上。”
不知基於何種考慮被設定為日常打扮是兔女郎裝的超鈴音縮著身子緩緩漫步在森林公園中,到底誰的日常生活會是這樣一幅離奇的畫麵?
“你很白癡耶,現在我們是在拍電影,別把無聊的現實套進有趣的虛構故事中好不好?”
春日對跟萊維有相似疑問的阿虛嗤之以鼻。估計就是這種邏輯造就了殺人隱形眼鏡的誕生。
接下來沒拍多久,春日就厭煩了山間公園的單調景色,將全部人擠進萊維那輛剛買的新車裏,毫不猶豫地開到市區並將渾身發抖的兔女郎超鈴音推了出去。
這麽喜歡兔女郎的話為什麽不幹脆找鈴仙來當主角?萊維眼前仿佛見到了鈴仙那張快要哭出來的臉,立刻放棄了將真-兔女郎介紹給春日的打算。雖說那是百分百貨真價實,可以用眼睛射出超強死光的可愛兔妖怪。無論從哪方麵考慮,鈴仙都比超鈴音更適合春日這出戲的女主角吧?真是遺憾。
“爸爸,我們這樣……好奇怪……”
穿著兔女郎裝走在大街上的超鈴音都還沒抱怨,緊緊跟在萊維身後都快把整個身子藏到他影子裏的菲特先不好意思起來了。
“沒事,別怕。我不會允許春日把你們也換裝成那個樣子的。”
萊維的保證比阿虛可管用多了,他說了不允許,那一會甭管春日再怎麽折騰,他身後的三位少女應該都是安全的。反觀sos團的另一位男成員,阿虛整天信誓旦旦說要保護弱小不讓春日隨便欺負超鈴音,結果除了在春日欺負她的時候吐吐槽之外根本沒做出什麽實際上有幫助的事嘛。難道是青春期少男潛意識裏希望見到更多美少女性感打扮的因素作怪?
“嗯。”
果然是聽話的乖女兒,萊維隨便安慰一下,菲特就從代入超鈴音羞恥感的境況中脫離出來了。幸好也就菲特一個,伊芙邊走邊看書除了擔心她別撞到電線杆或其他東西外沒什麽關係,夢夢則隻覺得有趣。說實話,萊維反而覺得菲特的害羞有點多餘,明明這位魔法少女在戰鬥時穿著的防護服一點都不比超鈴音那身兔女郎裝更能遮住身體,既然已經習慣那種姿態,為什麽現在又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就像伊芙那套緊身短裙戰鬥服無論去問哪個男性都會覺得h度超高,本人卻又聲稱最討厭h的事情並常常借此攻擊萊維,所謂少女的心事,還真是複雜難明啊。
不過話又說迴來,覺得尷尬的人其實不止菲特一個。舉著用膠帶重新粘合的反光板的阿虛、穿著校服跟在旁邊身為主角之一卻一直沒入鏡的結標,這兩人的表情還不如有萊維這個親人在身邊安慰著的菲特呢。尤其是平常穿裹胸布出門都沒不好意思的結標臉上掛著淡淡的腮紅,還真是難得一見的景致。更別提從下車後就將腦袋低得恨不得埋進胸口的臨時兔女郎了。演技?不知道該從哪方麵評判才準確,擁有奧斯卡影後實力的超鈴音在攝影機鏡頭前偽裝成個完全不懂演戲為何物的窘迫小女孩,姑且當是一種罕見的才能吧。
“咦?剛才從前麵走過去的不是鈴仙小姐嗎?”
一直專心觀賞無聊白癡電影拍攝的夢夢突然湊到萊維耳邊說到。
“鈴仙?好像真是她?”
趁著春日又去教訓超鈴音,萊維操作攝影機調出剛才拍好的片段。鏡頭角落處確實拍到了一個做製服打扮的紫發少女。該不會是春日心想事成的能力又無意中發揮出來了吧?對超鈴音cos的兔女郎感到不滿,結果野生的真-兔女郎就跟大家擦肩而過。好在鈴仙的兔耳朵竟然有著可拆卸這種方便好用聽起來又有點獵奇的功能,否則剛才她若是頂著一雙微微彎曲可愛異常的兔耳朵經過,春日百分百不會像現在這樣顧著培養超鈴音的演員素養而把她放過。
“應該是她了,估計是出門買東西。”
萊維把暫停在鈴仙經過畫麵的攝影機屏幕給身邊的夢夢看,他自己則把目光投向左手邊的一排店鋪,然後很輕易在那堆五顏六色的招牌中發現了一家賣遊戲的店。老實聽話的大兔子肯定又是幫輝夜跑腿來了,要是自己身邊的少女都能像鈴仙稍微學點那該是件多麽幸福的事?
“爸爸,準備開始拍了。”
“哦,好,謝謝了。”
嗯,菲特除外,乖女兒像現在這個樣子就已經足夠完美!
也不知是萊維等人在內心的祈禱總算被哪個對春日有點看不過去的神明聽見,還是春日自己覺得已經夠本。今天直到太陽即將下山前都沒再發生值得一提的特殊事件。由於缺乏夜間拍攝的輔助設施,sos團的活動隻能在這個時間結束。
“忘了聯係夜間照明是我的失誤,迴到家後會好好檢討。現在先解散,記得明天放學後的社團活動別遲到了。必須抓緊一分一秒將電影拍到最好!”
把擴音器搭在肩膀上,一身輕鬆的春日好像對今天所拍的鏡頭還挺滿意的。她對‘好電影’的標準到底定位如何至今仍然是個難解的謎團,今天在街上根本就隻拍了扮演兔女郎角色的超鈴音在到處走來走去。萊維跟阿虛討論過後一致認為完全不懂春日到底想靠這些看了隻會想睡覺的片段表達些什麽。或許這就是所謂天才與凡人的界限吧,萊維姑且說服了阿虛給不久將來最終會成型的電影留上那麽一丁點的期待。既然連裝飾用的隱形眼鏡都能變成微型光束武器,誰知道這堆令人摸不著頭腦的鏡頭湊到一塊後是否會發生驚天動地的異變?
“配角的三位明天放學後有空的話也請到學校來,你們的重要鏡頭在劇本裏可是不可或缺的哦。今天就這樣,bye~”
勉強算是安撫了一秒鍾上場機會都沒撈著的三位臨時團員,沒等萊維說開車送她迴去,春日就擺擺手跑了。阿虛說春日離去的方向並非她迴家該走的路線,說不定這個想到就要做的小女生準備馬不停蹄地跑去張羅夜間拍攝器材了?
“我們也迴去吧。”
餘下的人跟著萊維擠上他那輛新買的車,懷著一種如釋重負的心情依次被送迴家。盡管坐在駕駛位握著方向盤的萊維一再對被他叫出來後啥都沒幹純粹浪費了半天時間的三位少女表示歉意,但菲特伊芙跟夢夢一致表示沒有關係。伊芙和夢夢的意見能夠相同,還真是拜春日所賜才發生的小幾率事件。
先是送結標迴學校,然後再把阿虛送迴家。把車停在森林外的時間跟工作日下班時間差不多,天還沒完全黑下來。
其實萊維對非本班的學生一樣沒幾個真正了解的,可他所說的那名男生恰好就是那極少數中的一個。畢竟跟凜一個班,而且好像還對凜有些超越普通同學關係的想法。偶爾會聽凜訴說她班上事情的萊維對這名有軍事愛好的男生還是有些印象的。這是他難得感謝自己記憶力的情況,若非記得那個男生的名字,自己還沒法這麽快找到個例子舉給阿虛。
“我看還是放棄槍算了。原本構思中氣勢驚人的子彈跟熊熊火焰根本就沒出現過,劈劈啪啪的聲音聽起來一聽就像是小孩子的玩具,完全不符合我想要的效果,模型果然還是模型。”
教導完三位主角演技走迴眾人身邊的春日,一句話就將正準備奉上步槍的阿虛心情打到穀底,簡直比納斯達克前兩天開盤的指數更加駭人。一邊嘴裏碎碎念著‘辛苦半天到底為什麽’之類的怨恨,阿虛真想將這把連續幾天令他負重上升的模型槍摔地下算了。
“你自己不是說那些特效後期剪輯的時候做進去就好嗎?”
考慮到模型槍的價值,阿虛最終還是隻能悻悻地收迴自己的包裏。
“鈴音站這裏,有希站這裏。”
春日好像暫時性屏蔽了阿虛的發言,她用穿著運動鞋的腳尖在地上畫了兩個大大的x,招唿正慢慢往這邊走的兩名少女趕緊過來。
“唔。”
連續被當成玩具擺布了兩天的超鈴音,仿佛真的變成了沒有自我意識不懂反抗的洋娃娃般,腳步帶著些許踉蹌走到春日指定的地點。別說早就對她演技超脫敬佩快上升到崇拜高度的萊維,跟著他來的三位少女無不露出驚疑的表情。畢竟跟sos團的其他人不大一樣,這三位以前也見過超鈴音的少女,現在大概在拚命矯正自己腦內固有的形象以便不使自己錯亂吧。
大家的注意力全都被超鈴音吸引,以至於本就是個洋娃娃的有希默默站到了指定位置都沒人發現……嗯,春日還是很好地注意力所有演員,大概這就是導演應有的素質了?說不定她還真有未來成為著名導演的潛力呢,迄今為止她認真去做的事好像還沒一件失敗的,無論是學生本質的學習還是二中所有的課外社團活動。能讓所有運動社團都搶著想要的新人,連吹奏部那些文藝類的也十分希望吸納的女高中生,果然也是個毋庸置疑的天才吧?
萊維感歎著自己身邊的天才少女為何如此地多,攝影機已經迴到了他的肩上,電源開啟,進入隨時可以拍攝的狀態。
“就站在這裏別動,我想拍攝你們兩人麵對麵瞪視對方的畫麵。那邊的阿虛給我準備好反光板!其他人稍微退後點別被拍進鏡頭裏弄得浪費膠卷了!”
嘴裏嘟囔著‘數碼攝影機哪來的膠卷’,阿虛將折疊好擺在地上的反光板展開後舉過頭頂。電影拍得如何暫且不提,從身體鍛煉的角度來講,他實際上已經從拍攝中獲得了不少寶貴的東西。
春日對阿虛的發言屏蔽依然未關閉,她徑自坐迴到導演椅上,將手中的擴音器奮力一揮。扯著嗓子大喊‘action!’的樣子還真有點導演風範。
萊維將鏡頭對準紋絲不動的兩位主角。春日確實是喊了‘action’沒錯,可除了站好互相瞪著外她沒交代接下來的其他動作,到底這兩位會action些什麽呢?
唿唿吹著的山風當中,兩位沉默凝視對方的少女,就在大家以為這個定格畫麵會永無止境延續下去的時候,春日突然大喊一聲‘夠了!’然後走到兩位主角身邊,被來不及關鏡頭的萊維拍了進去。
春日用手中的擴音器用力敲了下超鈴音沒了包子頭防護的腦袋,叫還舉著反光板的阿虛心疼了一下。春日不管別人的觀感,嘴裏跟機關槍掃射般發表了一通女孩子光靠萌在這個時代生存不下去之類的發言,最後給予了在場所有人都無語的結論。
“所以呀,鈴音。要從眼睛中發射出光束來呀!”
“啊?”
瞪大眼睛懷疑自己聽覺器官出故障的不單超鈴音這個當事人,可以說除了有希外的所有人,包括一直埋頭看書不怎麽關心拍攝進展的伊芙都麵帶驚訝的抬起頭看向邏輯性貌似為零的少女。
“你以為我是吃飽了撐的把你一隻眼睛設定成藍色嗎?不同顏色的左眼就是為了這種時候才需要的呀!劇本裏不是寫好了嗎?那隻眼睛潛藏著驚人的秘密,也就是可以發射出驚人威力的光束,鈴音光束,趕快發射吧!”
“出、出不來!”
“使出力道來!”
春日將嬌小的超鈴音像抓小動物似地,用手中黃色的擴音器不停敲打她的頭。見到這一幕的所有人都呆了,尤其是萊維身邊的三位少女。
菲特她們以前雖然從萊維的口中聽到過一些關於sos團這位團長大人的光輝事跡,可無論將其他社團連人帶活動室搶占過來、還是打扮成兔女郎摸樣在學校裏派發傳單,這些事兒在聽別人講述的時候很容易就當成有趣的故事。沒有直接接觸很難了解到當事人會是怎麽樣的心情。就好比搞笑漫畫中的劇情,看到一個角色被另一個角色各種惡作劇會覺得非常有趣,可當自己變成那個被惡作劇的角色是否還能有同樣的觀感呢?
“住手,你這個笨蛋!”
就在菲特快看不下去、連伊芙都有點想上去製止的時候,白馬王子半路殺出。放下反光板的阿虛衝上去從殘暴的大導演手中搶出了可憐的嬌小女服務生。
“一直都是這樣?”
伊芙收迴目光,望向自己身邊的萊維。她雖然總聽萊維講所在的社團很有趣,卻沒想到會有趣成這樣。
“是啊,雖說我經常缺席,不過大致上他們應該每天都一樣熱鬧。”
“這樣根本沒法好好看書了。”
合上手裏的書本,伊芙歎了口氣,望向有希的眼中帶有明顯的同情。因為都是文學少女所以感同身受嗎?可實際上有希好像從未被sos團的喧囂吵鬧影響過,隻要她想看書,不論周遭發生什麽都無法影響她的興致。在這點上顯然伊芙的道行還不夠,她已經走到萊維身邊無聊地站著了。
“我還以為阿虛是喜歡涼宮小姐的,原來是三角關係嗎?”
一直不做聲還以為對陌生環境需要適應的夢夢突然做出驚人的發言,嚇得萊維連忙看看不遠處的sos團眾人,幸好他們都被春日鬧出來的動靜吸引住,貌似沒人聽到這邊說了什麽,尤其是春日本人。
“春日跟阿虛……應該還沒到那個程度吧?超鈴音的話,單純是在演戲罷了。”
萊維不太確定阿虛跟春日的關係,畢竟自己掛著指導老師的名頭,到sos團報道的時間卻是最少的。很多發生過的事他都沒經曆,都是聽結標說起的而已。至於超鈴音嘛,他倒能百分之百的確定。為什麽?他對那個古怪的女孩實在太了解了,至少肯定是整個學園島最了解她的人。
“還沒到那個程度嗎?”
夢夢重複著萊維的話,但她心裏依舊堅持自己的判斷。盡管相比已經結了婚的萊維,自己不過是個戀愛滋味都尚未品嚐過的小女孩,夢夢卻十分肯定這方麵的東西並非單靠年齡跟經驗能夠成長的,她相信自己的雙眼能夠看到萊維所忽略的。
要是他也能看到那該多有趣啊?夢夢對自己說著,然後趁大家都把注意力放在春日身上的機會偷偷打量了一下自己身邊的一男兩女。如果把自己發現的事全都告訴萊維先生,他會有怎樣的反應呢?
“哼!以為我跟你一樣白癡?正常人的眼睛不可能射出光束我當然知道。”
春日眼睛盯著自己被阿虛用手揪住的衣領。超鈴音則是可憐兮兮地流著眼淚,萊維有點去問問她是否每時每刻都隨身攜帶眼藥水的衝動。那種清澈不帶半點粘性的液體,怎麽看都不像是人類正常分泌物嘛。若說普通人的眼睛沒有光束發射機能,掌握著許許多多超越時代科技的超鈴音很有可能不屬於這個範疇,說不準還真會為了配合春日給自己撞上什麽特殊裝備。
“我隻是要求她要有自認為可以靠眼睛射出強力光束的氣勢。你看她現在一點主角應有的霸氣都沒有,這樣怎麽可能把戲演好?你也真是個不懂幽默的笨家夥。”
“這根本不叫幽默……”
阿虛話說到一半突然停住,他突然不安地望向仍舊淚眼婆娑的超鈴音,估計他是擔憂其了萊維方才想的事。
“好啦好啦,反正那些效果都是在拍攝完後編輯的時候加進去就可以解決的,別為了這點小事吵架。”
結標總算放下手機出來打圓場了,周圍的人除了她以外還真沒其他人適合幹這種活兒。萊維帶來的三人都不屬於sos團,內部糾紛最好別讓外部介入這個道理就算放到國家層麵都是大家公認的。萊維自己倒是可以去勸勸,不過基於知道超鈴音的哭泣是裝出來的,他更想看看接下來她還會有什麽表演。有希?指望她還不如祈禱春日腦子突然開竅變成乖乖好孩子呢,整件事自始至終她都站在上一個鏡頭春日規定的位置沒動過地方,隻是手裏又捧起了書本。
“給,擦擦眼淚。”
從口袋裏掏出一包紙巾遞給挨著身子猶自顫抖的超鈴音,結標外表總像個不良少女,其實對朋友還有那麽一點體貼的。
“沒錯,我一開始就是這麽打算的。”
春日一副終於有人理解自己的表情。
不大不小的騷動過後,sos團學園祭特備影片的拍攝總算可以繼續進行。超鈴音站迴先前的位置,擺出個低領向魔法少女動畫裏常見的姿勢,用自暴自棄的不自然聲音喊出春日設定的台詞:“超、超鈴音光束!”
接下來的一瞬間,萊維眼前的攝影機小屏幕驟然變成了一片漆黑,在那之前隻覺有股刺骨的寒意透體而入,那是每次遇到危險時身體主動發出的緊急信號!
“有希!?”
萊維立刻閃身想護住身後的三位少女,在動作之後他卻發現已經有人先一步護在了自己身前。並且正式有希伸出的右手蓋住了鏡頭才讓攝像機的監視屏幕變黑。
“啊?”
坐在導演椅上的春日、站在邊上舉著反光板的阿虛、等待不知道什麽時候上場的結標全都一副見到鬼的表情。
春日畫在地上的x記號在萊維四人組正前方兩三米遠,而所有人都可以確定直到一秒前披著鬥篷戴著巫女帽的有希還好好站在那兒。
“咦?有希你是什麽時候跑到那邊去的?”
這句話一出口,萊維感覺到在場的sos團團員全都鬆了口氣,甚至包括基本沒有情緒波動的有希。
春日的語氣顯然隻是一般的疑問,屬於可答可不答類型,遠不像平常遇到可疑事件時候的追根究底精神。結標她們雖然不像萊維那樣知道有希用什麽方法快速移動,但不希望被春日懷疑的心是一致的。
“唉……?”
超鈴音眨著眼睛,一直覺得她在演戲的萊維卻知道她現在的困惑絕對不是演出來的。隻因最初的驚訝過後,將注意力從攝影機上轉開的他終於察覺到有不尋常的事正在發生!
第一次眨眼,有希再度以媲美瞬間移動的速度衝了出去,動作仿佛是拍蚊子似地往半空一抓,連原本該拿在手裏、從來到公園幾乎就沒放下過的星星魔杖都被扔到了地上。超鈴音稍微歪著頭做思索狀,隨後第二次眨眼,阿虛舉到頭頂上的反光板一分為二傾斜著落下。
望著臉上隻剩下茫然整個人呆住的阿虛,萊維知道自己不能再悠閑地觀察下去了。
“菲特!”
將手中的攝影機往後一扔喊菲特接住,萊維往右跳半步借著有希恰好遮住他身形的機會果斷用瞬移出現在超鈴音身後。
“別動!別再眨眼,千萬不要!”
萊維像個電車癡漢似地從後一把將超鈴音拽到自己懷裏,然後把她蒙到自己敞開的外套裏。由於兩人的身高差距較大,萊維正好能在外套內隱蔽地用黑色裝飾槍擋在超鈴音眼睛前方——這是他臨時能找到最合適的防禦物。號稱用宇宙最堅固金屬製成的黑色裝飾槍曾經連吉爾伽美什的攻擊都能擋下,就算堅硬度不如那把來曆不明的長劍,他也總不能在春日麵前憑空變戲法抽出一把長劍來吧?
“……怎麽解決?立刻迴我的研究所?”
快就從突如其來的變故中清醒過來,躲在萊維外套底下的超鈴音不再扮演她的萌係角色,很冷靜地詢問著。
“迴研究所能有辦法?”
萊維也想不到其他的方法。
“先迴去再說,現在根本連我身體發生了什麽變化都還沒搞清,怎麽可能給你打包票!”
涉及到自己的身體有可能產生了異變,超鈴音也沒心思展現她小惡魔的一麵,這種認真嚴肅的語氣萊維已經不記得多久前聽到過了。
“總之先離開這裏,剛才的威力你也看到了,我根本控製不住!”
的確,不管迴去研究所是否能找到一切的原因跟解決方法,總比在這裏呆下去誤傷別人要強。雖然剛才被切斷的反光板隻是泡沫塑料外貼上白色厚紙的廉價手工製品,萊維可不敢肯定那莫名其妙的攻擊威力僅止於此。若隻能切碎紙板的話,有希根本沒必要冒著被春日懷疑的危險趕來保護自己。
“怎麽走?跟春日說你病了要請假?”
偶爾一兩次用瞬移還有可能以‘你眼花了沒看清’這種睜眼說瞎話的理由糊弄過去,現在沒有人幫他掩護,萊維不覺得春日會眼睜睜看著自己跟超鈴音兩個大活人憑空消失而不做任何聯想。
“不能耽誤時間,煙霧彈、閃光彈之類的你有沒有帶?”
“誰會沒事帶那些東西在身上啊!”
曾經過去的萊維都很少會攜帶除了隨身配槍外的其他武器,更別說已經轉職成人民教師的當下了。
“嘁,一點都不職業……”
還有心情調侃人,看來她冷靜下來後並不覺得情況有多麽複雜。
“還好我帶著類似的東西,一會我說走你就立刻瞬移。”
“好……等等!”
萊維剛準備答應,腦子裏忽然傳來有希的聲音,他連忙製止正從懷裏掏什麽東西準備扔出去的女孩。
“幹嘛啊!?”
“聽我的,別亂動!”
話音剛落,像隻黑色小貓似地有希輕輕落在兩人前方。她的一隻手從鬥篷底下伸出來探進萊維裹著兩個人的外套裏,推開萊維擋在超鈴音眼睛前的黑色裝飾槍、一把抓住她的臉,並將纖細的手指深深嵌入她的太陽穴。
“啊……長、長門……!”
“好了。”
不理會超鈴音假惺惺地慘叫,從頭到尾不知幹了些什麽的有希望著萊維緩緩地點頭。
“這就好了?”
“嗯。”
有希在別人看不到的角度衝萊維攤開手,白皙的掌心上正躺著一枚薄薄的藍色物體,正是先前戴在超鈴音眼睛裏的隱形眼鏡。
“等一下,有希你在搞什麽?不要隨便篡改我的劇本亂演啊!”
根本就沒寫過劇本的大導演走過來打斷了萊維跟有希的交流,本來她大概是想好好教導下不聽話的演員的,結果在見到從萊維外套裏鑽出來的超鈴音後訝異地停住了腳步。
“鈴音,你的隱形眼鏡哪裏去了?”
在有希手裏——萊維當然不可能把這告訴春日,雖然還沒弄清楚方才的意外跟隱形眼鏡有什麽關係,在春日問他的時候萊維還是很理直氣壯地搖搖頭。
隱形眼鏡意外遺失吸引了春日的注意,她急忙跑去詢問在場的每一個人,很符合萊維期望的將他跟有希兩人高速移動的事兒給忘了。連蹩腳的借口都無需去找,還真是幸福的結局呢。
“阿虛!你趕快過來幫我找找看,那隱形眼鏡可一點都不便宜,是高檔貨耶!”
春日拖著阿虛趴在地上四處尋找。萊維知道他們這是白費力氣,但樂得可以輕閑一會好好整理整理剛才到底發生了何事。結標也一邊假裝想辦法拚接阿虛扔在地上的兩截反光板,一邊蹭到萊維這邊。
“到底是怎麽迴事?”
充滿好奇的菲特伊芙跟夢夢全都湊了上來,大家順著萊維的目光望向有希掌心的藍色隱形眼鏡。
“雷射。”
“從這個隱形眼鏡裏發射出來的?”
作為當事人且本身有著科研方麵濃厚興趣的超鈴音充分發揮她身材嬌小的優勢,愣是從緊貼著萊維的夢夢身邊鑽到有希身前。
“是的。”
“具體是哪種類型?”
超鈴音凝視著有希掌心的藍色小鏡片,這大概就是科研人員的執著吧?萊維他們都有點怕那個鏡片會不會突然又發動攻擊,有意無意地避開了直擊的路線。
“具有高指向性的不可見同調光。”
有希的語速非常緩慢,好像是特意讓大家都能聽清楚。可即便她把字都寫在紙上,萊維他們仍舊沒可能聽得懂。就連眾人中出自學園都市那個崇拜科學的地方的結標,都一副完全不知道有希在說什麽的糾結表情。
“就是指光束極細,不會像普通光線那樣擴散開來,而且還是肉眼無法捕捉到的。”
自覺充當起臨時解說員的超鈴音用兩根手指夾起之前一直戴在自己眼睛裏的隱形眼鏡,放到光線底下仔細觀察。
“這個時代的地球竟然已經有這種技術了?從來沒聽說過啊?真是讓人驚訝。”
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超鈴音指尖那片外表來看一點都不覺得有神奇技術在內的藍色薄膜,隻有夢夢跟有希對視著。
“長門小姐,能不能讓我看看你右手手掌呢?”
有希沒有立刻迴答,而是將目光投向萊維,那眼神仿佛在等待他的許可一樣。好歹沒再開口讓自己下命令了?萊維抱著‘多少算是有進步’的無奈心態點點頭。
“……”
攤開的小手掌心上赫然露出五個焦黑的小洞,如同被人用燒紅的鋼針硬生生刺穿的一般,光看著就能夠想象那有多麽地痛苦。可有希自始至終沒表現出半點不適的表情,好像受傷的根本就不是她。
“我沒辦法把它封住,那一瞬之間的破壞力很強。”
“從我左眼射出來的雷射嗎?”
超鈴音臉上看不出是什麽表情。
“是的。”
“什麽叫是的?別廢話了,趕緊把治療傷口的藥拿出來,要特效的!”
萊維打斷了還想繼續研究傷口成因跟形態的超鈴音。既然她連類似煙霧彈閃光彈的東西都有,更應該隨身攜帶的藥物想必不會說放在了家裏吧?自己竟然沒發現有希受了如此重的傷!萊維自責的同時盤算著迴家後一定要好好教育一下這位連傷重都不主動告訴大家的外星人少女。若非細心的夢夢發現了異常,難道有希就準備一直將說不定會繼續潰爛的右手放著不管嘛!?
“我這裏有擅長治療的植物……”
夢夢正準備掏出手機,也不知道她到底想幹什麽,總之還沒行動就被有希按住了她的手。
“不用藥物,我立刻修正。”
大概是確認了萊維的意願,有希說完沒等超鈴音在那翻口袋,攤開的掌心上就出現了令人目瞪口呆的奇跡。五個駭人的黑洞以肉眼可辨的速度再生,眨眼間就恢複了原本屬於她的白皙幼嫩肌膚。
“好強的恢複能力……”
“比魔法還……”
伊芙跟菲特的眼睛整得大大的,對有希的能力感到十分地不可思議。倒是結標好像早就知道了似地,立刻把注意力轉迴到還在超鈴音手上的隱形眼鏡。
“結構有變化嗎?”
“就這麽看是看不出來,得拿迴實驗室裏用儀器分析才知道。至少在半個鍾頭前它肯定還僅僅是個普通的裝飾品。”
“又是因為涼宮?”
仍在拉著有希小手檢查還有沒有傷口遺留的萊維被菲特跟伊芙盯得有點不自在,連忙跟上結標跟超鈴音那邊的話題。
“應該是這樣,雖然我不太相信那麽沒科學根據的說法,但帶來隱形眼鏡的是她,想讓超那隻變了顏色的眼睛發出光束的也是她。
結標這麽一說,萊維才想起這位來自學園都市的少女好像還沒見識過真正的魔法。萊維自己的能力大概被她解讀為超能力的一種了吧?
“想想還真有點後怕,有希,謝謝你。”
確實必須道謝。萊維不了解自己的身體強度跟有希如何,但方才超鈴音眼睛裏射出的光束可是指指衝著攝像機鏡頭的,鏡頭的背麵卻是萊維最脆弱的眼睛。就算可以用手擋住,也不能說直射眼睛同樣隻會受點輕傷吧?一想到差點在無意識下被殺掉,萊維就覺得可笑,他瞄了一眼還在地上趴著找眼鏡的春日,尋思著得把那位團長大人正式列入危險人物名單了。
“想一想就可以把普通的裝飾品變成殺人武器?好誇張呢。”
夢夢對眼鏡如何能發出雷射光倒是沒那麽好奇,畢竟父親是掌管銀河係的王者,見識過的外星科技武器再怪異的都有。
“誰知道怎麽迴事?先讓超拿迴去研究下吧。”
或許是不想在外人麵前談論太多有關春日的話題,結標迴避了夢夢的問題,並硬是將這段討論結束掉。她好像的確不再關心那個隱形眼鏡,將之全權委托給超鈴音似地,走到仍在努力的春日跟阿虛身邊,不知說了句什麽幫他們兩個找了起來。
超鈴音整理下心情,迴到她在sos團裏的萌係角色後跟著結標屁股後頭跑迴去幫春日的忙。萊維這邊五人又等了十幾分鍾才總算繼續令人傷透腦筋的電影拍攝。
為什麽傷透腦筋?不管事實到底是否真的像結標所說那樣,見識到隱形眼鏡變身光束武器的萊維可不敢再把拍電影的過程當成純粹的小孩子遊戲了。如果說平常的春日腦子裏還有常識概念束縛她跳脫的神經,那麽一切都是虛構劇本這個前提下進行的電影拍攝,無疑解放了她飛揚的思維。
若是平常在學校有誰跑去跟春日說隱形眼鏡可以發射光束置人於死地,春日肯定會先扇他一巴掌視其情節嚴重性看要不要先把他置諸死地。隻有考慮的前提換成電影中發生的事情,無需太多在意常識性合理性的情況下,誰知道她會不會再弄出比隱形眼鏡死光更誇張的大動靜出來?
有了方才的先例,萊維特意囑咐自己帶來的三位少女小心謹慎,至少在等待上場演配角前別發呆發太過被春日的胡思亂想給暗算了。
說到配角這個事兒,丟了隱形眼鏡的春日仿佛不記得自己定好的劇本,到現在還沒要求三位美少女登場。不過伊芙表示在家和在外麵都一樣是看書、夢夢和菲特覺得看別人拍電影也很有趣,那就幹脆當成是一次難得的周末郊遊吧。還好沒把依文叫來,萊維光想象被晾了半天的吸血鬼女孩會如何發泄怒火,就已經覺得有點不寒而栗。
“好!各位注意!接下來我們要拍攝鈴音的日常生活,鈴音你就像平常一樣很自然走動就好,萊維的攝影機記得要跟上。”
不知基於何種考慮被設定為日常打扮是兔女郎裝的超鈴音縮著身子緩緩漫步在森林公園中,到底誰的日常生活會是這樣一幅離奇的畫麵?
“你很白癡耶,現在我們是在拍電影,別把無聊的現實套進有趣的虛構故事中好不好?”
春日對跟萊維有相似疑問的阿虛嗤之以鼻。估計就是這種邏輯造就了殺人隱形眼鏡的誕生。
接下來沒拍多久,春日就厭煩了山間公園的單調景色,將全部人擠進萊維那輛剛買的新車裏,毫不猶豫地開到市區並將渾身發抖的兔女郎超鈴音推了出去。
這麽喜歡兔女郎的話為什麽不幹脆找鈴仙來當主角?萊維眼前仿佛見到了鈴仙那張快要哭出來的臉,立刻放棄了將真-兔女郎介紹給春日的打算。雖說那是百分百貨真價實,可以用眼睛射出超強死光的可愛兔妖怪。無論從哪方麵考慮,鈴仙都比超鈴音更適合春日這出戲的女主角吧?真是遺憾。
“爸爸,我們這樣……好奇怪……”
穿著兔女郎裝走在大街上的超鈴音都還沒抱怨,緊緊跟在萊維身後都快把整個身子藏到他影子裏的菲特先不好意思起來了。
“沒事,別怕。我不會允許春日把你們也換裝成那個樣子的。”
萊維的保證比阿虛可管用多了,他說了不允許,那一會甭管春日再怎麽折騰,他身後的三位少女應該都是安全的。反觀sos團的另一位男成員,阿虛整天信誓旦旦說要保護弱小不讓春日隨便欺負超鈴音,結果除了在春日欺負她的時候吐吐槽之外根本沒做出什麽實際上有幫助的事嘛。難道是青春期少男潛意識裏希望見到更多美少女性感打扮的因素作怪?
“嗯。”
果然是聽話的乖女兒,萊維隨便安慰一下,菲特就從代入超鈴音羞恥感的境況中脫離出來了。幸好也就菲特一個,伊芙邊走邊看書除了擔心她別撞到電線杆或其他東西外沒什麽關係,夢夢則隻覺得有趣。說實話,萊維反而覺得菲特的害羞有點多餘,明明這位魔法少女在戰鬥時穿著的防護服一點都不比超鈴音那身兔女郎裝更能遮住身體,既然已經習慣那種姿態,為什麽現在又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就像伊芙那套緊身短裙戰鬥服無論去問哪個男性都會覺得h度超高,本人卻又聲稱最討厭h的事情並常常借此攻擊萊維,所謂少女的心事,還真是複雜難明啊。
不過話又說迴來,覺得尷尬的人其實不止菲特一個。舉著用膠帶重新粘合的反光板的阿虛、穿著校服跟在旁邊身為主角之一卻一直沒入鏡的結標,這兩人的表情還不如有萊維這個親人在身邊安慰著的菲特呢。尤其是平常穿裹胸布出門都沒不好意思的結標臉上掛著淡淡的腮紅,還真是難得一見的景致。更別提從下車後就將腦袋低得恨不得埋進胸口的臨時兔女郎了。演技?不知道該從哪方麵評判才準確,擁有奧斯卡影後實力的超鈴音在攝影機鏡頭前偽裝成個完全不懂演戲為何物的窘迫小女孩,姑且當是一種罕見的才能吧。
“咦?剛才從前麵走過去的不是鈴仙小姐嗎?”
一直專心觀賞無聊白癡電影拍攝的夢夢突然湊到萊維耳邊說到。
“鈴仙?好像真是她?”
趁著春日又去教訓超鈴音,萊維操作攝影機調出剛才拍好的片段。鏡頭角落處確實拍到了一個做製服打扮的紫發少女。該不會是春日心想事成的能力又無意中發揮出來了吧?對超鈴音cos的兔女郎感到不滿,結果野生的真-兔女郎就跟大家擦肩而過。好在鈴仙的兔耳朵竟然有著可拆卸這種方便好用聽起來又有點獵奇的功能,否則剛才她若是頂著一雙微微彎曲可愛異常的兔耳朵經過,春日百分百不會像現在這樣顧著培養超鈴音的演員素養而把她放過。
“應該是她了,估計是出門買東西。”
萊維把暫停在鈴仙經過畫麵的攝影機屏幕給身邊的夢夢看,他自己則把目光投向左手邊的一排店鋪,然後很輕易在那堆五顏六色的招牌中發現了一家賣遊戲的店。老實聽話的大兔子肯定又是幫輝夜跑腿來了,要是自己身邊的少女都能像鈴仙稍微學點那該是件多麽幸福的事?
“爸爸,準備開始拍了。”
“哦,好,謝謝了。”
嗯,菲特除外,乖女兒像現在這個樣子就已經足夠完美!
也不知是萊維等人在內心的祈禱總算被哪個對春日有點看不過去的神明聽見,還是春日自己覺得已經夠本。今天直到太陽即將下山前都沒再發生值得一提的特殊事件。由於缺乏夜間拍攝的輔助設施,sos團的活動隻能在這個時間結束。
“忘了聯係夜間照明是我的失誤,迴到家後會好好檢討。現在先解散,記得明天放學後的社團活動別遲到了。必須抓緊一分一秒將電影拍到最好!”
把擴音器搭在肩膀上,一身輕鬆的春日好像對今天所拍的鏡頭還挺滿意的。她對‘好電影’的標準到底定位如何至今仍然是個難解的謎團,今天在街上根本就隻拍了扮演兔女郎角色的超鈴音在到處走來走去。萊維跟阿虛討論過後一致認為完全不懂春日到底想靠這些看了隻會想睡覺的片段表達些什麽。或許這就是所謂天才與凡人的界限吧,萊維姑且說服了阿虛給不久將來最終會成型的電影留上那麽一丁點的期待。既然連裝飾用的隱形眼鏡都能變成微型光束武器,誰知道這堆令人摸不著頭腦的鏡頭湊到一塊後是否會發生驚天動地的異變?
“配角的三位明天放學後有空的話也請到學校來,你們的重要鏡頭在劇本裏可是不可或缺的哦。今天就這樣,bye~”
勉強算是安撫了一秒鍾上場機會都沒撈著的三位臨時團員,沒等萊維說開車送她迴去,春日就擺擺手跑了。阿虛說春日離去的方向並非她迴家該走的路線,說不定這個想到就要做的小女生準備馬不停蹄地跑去張羅夜間拍攝器材了?
“我們也迴去吧。”
餘下的人跟著萊維擠上他那輛新買的車,懷著一種如釋重負的心情依次被送迴家。盡管坐在駕駛位握著方向盤的萊維一再對被他叫出來後啥都沒幹純粹浪費了半天時間的三位少女表示歉意,但菲特伊芙跟夢夢一致表示沒有關係。伊芙和夢夢的意見能夠相同,還真是拜春日所賜才發生的小幾率事件。
先是送結標迴學校,然後再把阿虛送迴家。把車停在森林外的時間跟工作日下班時間差不多,天還沒完全黑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