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男人，攝影機跟道具都準備好了吧？走的時候別忘了把東西帶齊，大家都別黏著桌子，想休息迴家後時間多得是，趕緊起身出發！”
幾分鍾前說學生放學後連休息時間都沒有的人是誰？春日永遠隻會記住當下對自己最有利的言論。
尚未拍過任何一部電影卻擅自在肩膀的袖標上寫著超監督字樣的春日帶頭，sos團的眾人尾隨其後，而阿虛則是這個隊伍的最後，穿過校園的路上一直處於堪堪沒掉隊的邊緣。就像之前所講的一樣，即便超鈴音披上了長風衣沒露出那件會令所有男生眼前一亮的女服務生製服，這個有涼宮春日存在的隊伍依舊擁有近乎百分之百的迴頭率。要知道學園祭即將到來的現在，校內奇裝異服的學生不勝枚舉，即便如此穿著普通校服的春日還是那麽地鶴立雞群，可想她在二中的名頭到底有多麽的響亮。說不定已經要超過初中部的流氓教師鬼塚英吉跟偶像係學生會長遠阪大小姐了呢。
到達車站買好車票，萊維盯著手上那張小小的紙片，心裏有點後悔自己為什麽不買輛代步的車了。平常他跟家裏的少女們上街，按理說早就習慣了成為大家注目的焦點。可是現在的感覺卻跟以往有些區別，畢竟被人當成美好的景致來欣賞，和作為動物園新進入住的珍禽異獸被圍觀完全是兩迴事。萊維真想自己現在能拿著車鑰匙把對麵停的那輛商務車打開，將包括自己在內的sos團全員一股腦塞進去。大明星拍電影都會有方便好用的保姆車跟隨吧？春日既然有奪取金球獎的遠大誌向，為什麽不先把獲獎後該有的待遇準備好讓大家先行體驗以達到激勵士氣的目的呢？
晚上迴去就叫人幫弄一輛車！萊維摸了摸塞在褲子口袋裏的錢包，領著幾分薪水的他再負擔一輛車子並不算什麽大事，隻是以前從來沒想到過罷了。
當先踏進車廂的春日沒想到她簡單的一個行為就為將來的sos團換來了舒適的代步工具，以後周末的活動都不用再各自乘車到匯合點浪費時間。難道這也是她特殊能力的一種體現？據有希的描述，無意中的心想事成應該可以指代現在這種情況。
下車的地方是和前天一樣的小型商店街，眾人在疑惑中跟著春日走到一個熟悉的店鋪門口。正是她之前不知用什麽離奇手段獲得免費攝影機的電器行。
“我遵守約定來了！”
春日元氣滿點地一邊喊一邊走進店內，迎接她的是提供攝影機的好人店長，但店長的目光卻停在披著外套的超鈴音身上。
“她就是照片裏的女孩子？看起來有點不同，嗬嗬，拜托你了。”
店長大叔在見到春日一把扯掉外套後露出的女服務生製服後，臉上帶著有點猥褻的笑容指著sos團學園祭影片的女主角。阿虛好像察覺到危險似地反射性踏前一步想將嬌小的超鈴音擋住，立刻被反應超快的春日推開。
“電影連劇本都沒看到就開始拍讚助商廣告，這種順序也太亂來了吧？”
店內一輪商討後背靠玻璃櫥窗站著的阿虛對身邊沒停過擺弄手機的結標抱怨道。他們這才知道春日帶大家來這的目的跟電影根本無關，是為了拍攝將會在片中插播的廣告。
“外行人聽著是會覺得有點亂來，不過實際上現代的電影製作流程的確是這樣。”
結標意外地用一種內行人的口吻迴答阿虛，難道上次她帶萊維去看電影並非單純沒地方可去，而是一直有這方麵的愛好？
“拍電影最重要的是什麽？說穿了就是錢，這點我跟她的看法一樣。”
指的當然是在店門口指指點點一副大導演做派的春日。
“有錢可以請到最好的導演、買到最好的劇本、選用最好的演員、最好的設備等等，而這些資金往往都不會有拍攝電影的公司自己提供，你平常看到的讚助商名單就是這個原因了。”
“嗯，這個我還是知道的啦，電視上的節目都會在開場後先報一遍重要讚助商，結尾還會打出滾動字幕給其他讚助商。”
“沒錯，電視節目也是如此。就算小到我們這個學生一塊遊戲性質的影片，沒有讚助商的話攝影機跟道具從何而來呢？如果從家裏跟父母要錢，那麽父母就相當於讚助商的位置。涼宮能說服商家提供設備這點我挺佩服的。”
“佩服是很佩服，這點無可否認。”
阿虛露出很不甘心的表情，結標當然把這一幕收在了眼裏，暗想他難道是不喜歡另一半比自己成功的大男子主義者？這點跟那個家夥可是完全不同呢。結標指的當然是萊維。
“雖然歎服春日的手段，可總覺得有點不真實。正常人會把營業額提升的希望放在不認識的普通學生身上嗎？而且還是沒有任何試看片段可以提供佐證的電影。”
結標點點頭同意阿虛的說法，她也挺想知道春日到底用了什麽樣的魔力演講才成功入手攝影機的。
“好，卡！”
擴音器裏傳來的聲音打斷了少男少女的閑談，春日敲著腿坐在導演椅上，盯著超鈴音演技的臉上寫滿了不滿。
“一點感情都沒有，為什麽就表達不出來呢？那種‘就是這樣’的感覺。”
扛著攝影機的萊維也覺得超鈴音的表情太過僵硬，一點都不自然。可他卻知道這才是女孩演技的精湛之處，好演員看起來應該像完全不懂演戲的普通人，這句話放在超鈴音身上一點都沒錯。
最後直到廣告拍攝完畢，萊維都沒從超鈴音身上見到半點所謂的演技，這才是超級天才的可怕之處吧？完美地詮釋了一個弱質纖纖的可憐小女孩如何被邪惡導演肆意操縱玩弄的悲慘鏡頭，萊維肩上的攝影機裏拍的基本上就是這些東西，如果不帶台詞還真看不出跟廣告這個詞有半點關聯。
電器行後是模型玩具店，阿虛口中‘極其愚蠢的廣告’拍攝就此結束，大家迴到社團教室聽取了春日公布的拍攝行程。
“這個周末都沒有時間嗎？”
“也不是，涼宮再能鬧也還是個學生，晚飯前肯定得迴家。之後我就帶你們去逛逛吧。”
坐在沙發上將吸血鬼女孩當成抱枕的萊維計算了時間後笑著迴答期待逛街的菲特跟夢夢，當然還有一邊埋頭書本裝沒聽到實際上悄悄豎著耳朵的伊芙。世界上不存在討厭逛街購物的女性，隻存在尚未被發掘出這方麵本能的女性。萊維不記得誰告訴過自己這句話，但從幾位少女的樣子來看，說這句話的人的確有一定的水平。就連比伊芙更認真讀書的有希都抬頭看了這邊一眼，雖說她逛街的目的肯定是跟手上捧著一樣的書本，而非多數女生心裏時時刻刻惦記的漂亮衣服。
“要去你們自己去，最討厭人多的地方了。”
依文是特殊的？以萊維對她的了解，更傾向於這個吸血鬼女孩單純想讓自己多哄哄罷了。身為丈夫當然不能令妻子失望對嗎？不過具體的事情還是留到房間裏兩人獨處的時候再慢慢進行，現在身邊可是圍滿了還涵蓋在‘少兒不宜’這句警告標語範圍內的少女呢。
“對了，那個死老頭叫你打電話給他。明明知道你號碼還特意讓我傳話，果然老年癡呆是種很麻煩的病。”
依文左手握拳往攤開的右手上一敲，恍然大悟般的說道。在背後說別人壞話並非淑女該有的行為，這名貴族出身的吸血鬼真祖總會選擇性地暫時遺忘自己平常恪守的禮儀，就像春日的嬌蠻脾氣一樣。
“老頭？近衛嗎？”
“除了那個老不死的我還認識幾個老頭啊？”
近衛近右衛門到底有多少歲萊維沒問過，可雖說外表看上去老態龍鍾實際年齡怎麽想也沒依文大吧？說不定還沒萊維自己活得年歲長呢。不過這話他絕對不敢開口，女人無論外表是老是少，好像都對年齡這個問題極為敏感，依文自己常在別人麵前倚老賣老，但別人要是提起年齡的事兒，誰知道會否有過激的反應？萊維才沒興趣去當掃雷先鋒。
“喂？是我，神神秘秘的有什麽事？”
靠在床上撥通了麻帆良校長的電話，萊維下意識地選擇了依文去浴室洗澡的時間。倒不是自己有什麽不能讓妻子知道的秘密，他隻是覺得近衛老頭特意找依文傳喚的行為有點古怪。身為偌大一個麻帆良學園的校長，除了別人眼裏極大的權力外，工作的繁忙程度卻不是一般人可以想象的。如此繁忙的工作當中專門抽時間跑到依文的班級去找她就為了傳個話？萊維覺得這種事怎麽聽都像是老年人突然想鍛煉身體的借口，把依文叫到校長室去？別傻了，依文要是那麽聽話，這個世界會有很多人都會變得更加幸福，其中最受益的就是萊維以及麻帆良的眾多魔法老師。
“神神秘秘？你的潛台詞是鬼鬼祟祟之類吧？對老年人太缺乏敬意的家夥會被女孩子討厭的啊。”
用蒼老的聲音說著一點都不像老頭子該說的話，不用問，電話那頭的確是近衛近右衛門沒錯了。
“平常沒事你不都躲著依文的麽？今天竟然主動去找她，別告訴是忘了我號碼才跑去叫她傳話的。”
萊維直截了當地切入話題。
別說現代社會可以用來記錄東西的手段多不勝數，就算近衛老頭真忘了萊維的電話號碼，在麻帆良內可以問到的人隨便一數就不下三四個。比如經常出入校長室的廣域生活指導員隆道，比如其他跟萊維有過工作上接觸的魔法老師，再比如跟誰都會好好相處、與她主人性格截然相反的茶茶丸。
“等等……”
電話那頭傳來滋滋啦啦的聲音，聽起來像是傳真機。
“嗯，一會有點小事，既然如此就不耽誤時間，直接進正題吧。”
到底是誰在耽誤時間？萊維對於這類行為已經習慣得不能再習慣了，自己身邊的少女裏起碼有一半都愛這樣。
“找依文其實是想看看她有沒有什麽異樣，看上去一如既往地不尊敬老人家，估計你這邊沒什麽嚴重到會讓她察覺到的後遺症吧？”
原來是指那個魔法的事？萊維倒是沒想到連魔法師都有售後迴訪的服務呢。
“我這邊是什麽問題，有勞您關心了。”
“不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奇怪的是你為什麽會沒問題，這才不正常啊，明明是根本沒驗證過尚在構思中的魔法而已。”
萊維聽了這話差點吐血，雖說他早清楚這個魔法可能會導致自己的身體有未可知的變化，最近的確也偶爾隱隱有些記憶混亂的現象。不過有感覺那是恢複部分記憶的先兆所以萊維沒有過多在意。結果聽近衛這麽一說，他突然生出想把他揪出來揍一頓的衝動。
算了，尊老愛幼嘛。身為教師的萊維時常會對學生重複的論調自己好歹也該遵守下吧？不過先前的敬語請容他收迴，以後絕對不會再對這個老頭使用了！
“暫時沒事不代表以後也沒事，萬一發覺身體有異常請立刻通知我。”
不用他說萊維也會的，畢竟島上單就魔法知識的層麵來講沒人能跟這個老頭相提並論，依文擅長的如何使用魔法給他人造成最大的傷害、阿爾跟隆道他們也大多如此，萬一身體出了問題需要個魔法方麵的醫生，除了這個老頭還真沒其他更好的選擇。
“找我到底有什麽事？”
算算時間，依文也快該從浴室出來了。作為吸血鬼天生不習慣流水的女孩盡管每天會清潔身體，但也僅止於把身體清潔幹淨的程度，絕不會像其他少女那樣單純喜歡洗澡就在浴室裏一呆半天。
“其實是這樣，前幾天我通過麻帆良的大結界做例行校內觀察，發現了一些情況。”
就像學園都市周圍砌著高大堅固的圍牆，並有數不清的電子警衛時刻巡邏一樣。麻帆良從表麵上看是全開放式的校園風格，實際上由普通人無法看見也無法察覺的巨大魔法結界包圍。這個結界除了限製外來者的能力發揮外，還能讓近衛校長這樣的人透過結界觀察內部的情況，一旦發現入侵者或其他事故，就會立刻召集就近的魔法老師前往處理。就安全方麵一點都不遜色於科技領先世界的學園都市。
“什麽情況？”
麻帆良內部若然出現了問題，萊維可不能當成笑話看著。雖說對這所學園的校長有些不滿，但他與身邊的人都寄居在這裏，而且正是由於麻帆良的全方位保護，被封印了魔力時刻都有危險的依文才能像現在這樣安全。
“這個……具體情況我也說不清，大略一看是不覺得有問題。但總有一種感覺……那種感覺告訴我結界內部由於某種原因出現了不平衡的現象。仿佛有什麽曾經存在的重要東西突然間消失導致的空洞感。”
通篇聽起來就像是做夢夢見的事當成了現實一樣的話，萊維卻不會真當成這個老頭子的夢話，而且已經知道了對方特意找自己的原因。
“我沒感覺到有什麽異常。”
如果在麻帆良召開比武大會，萊維肯定沒有必勝的把握。但要是比較大家的天賦感知能力，他卻有百分之百的信心。這正是近右衛門特意找他商量的原因。
“你住的位置太靠近邊緣，而且平常你也都抑製住了那種感知力吧？再加上那種空洞感本來就微乎其微，事實我到現在為止都不敢確定是否真的有那種感覺的存在。”
“這樣嗎……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這兩天我會找時間把麻帆良全地區都搜索一遍。”
“那就太感謝了，期待你的好……不，還是期待你沒有發現最好。總覺得有股陰謀的味道，希望是我年紀大了容易胡思亂想吧。”
近衛在電話那頭自嘲地笑了笑，萊維在跟他互相道別後掛斷了電話。
“陰謀？看來不單我一個人在杞人憂天啊。”
深深地歎了一口氣，如果世界上真的有神，萊維很想問問他自己到底何時才能迴到平靜的生活中去。
“電話打了沒有？別忘了，省得明天那個老頭又到班上來煩我。”
排除愛鬧別扭的小毛病，依文的確是一名完美妻子。習慣了隱匿行動的吸血鬼卻特意在走廊裏弄出啪嗒啪嗒的腳步聲，擰門把手到開門的動作也很慢，她分明是在用行動告訴萊維自己已經迴來了。
如此體諒自己的女人，萊維很慶幸能夠遇上。
“嗯，其實根本沒什麽事，近衛他說覺得麻帆良的大結界內有異常，可具體哪裏異常又不知道。你老公我被人當警犬用了，那老頭掛電話真快，連薪水都沒談。”
“反正錢這種東西我們也沒什麽太需要的地方，不想理他就直接拒絕好了。麻帆良的魔法老師那麽多，天天光給普通學生上課也不嫌浪費啊？”
萊維一下就聽出了依文話裏的意思。表麵上是抱怨近衛老頭，實際上在嫌自己最近太少時間陪她吧？為什麽隻有這種時候萊維會特別敏銳呢，這個平常遲鈍到讓人無比怨念的家夥。
“咱們家的開銷的確不大，但這兩天我剛好想買輛車，他這恰好就送上門來了，說實話還有點想感謝他的。”
所謂的婉拒，萊維暫時還不想跟依文討論有關不好的預感這種純粹的直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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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春日，關於超的打扮，難道不想變化一下嗎？不是有那種看起來更像樣的戰鬥服嗎？譬如迷彩服跟運動裝之類的？”
一走進sos團習慣在周末集合的家庭餐廳，萊維就聽見阿虛在做著無意義的努力。為什麽沒有意義？光看春日揮舞著‘魔杖’的不屑樣子就知道她不準備接受了。
“一個電影劇本最重要的是什麽還不清楚嗎？創意啊！創意！”
春日張開雙手做出仿佛要懷抱世界的誇張姿勢以增加自己話語的分量。
“想看運動服我身後的窗戶望下去就有一堆，想找迷彩服隨便打開電視等到戰爭片播放的時段就好。就算是那種閃亮亮輕飄飄的魔法少女裝扮大家都已經見怪不怪了，頂多會問出‘為什麽那麽短的裙擺在戰鬥中卻猶如鐵壁般護住內。褲’這種無聊的下流問題而已。這時候我們的影片裏出現穿著女服務生製服戰鬥的角色，才能令大家眼前一亮叫著‘哦——！’的紛紛衝進放映廳啊！創意就是用來抓住觀眾獵奇心態的重中之重，也就是概念，概念！”
“她的常識跟一般人差多遠，你該比我們更清楚吧？就稍微休息放鬆點吧，女主角本人其實說不定非常樂在其中呢。”
聽到萊維走過時在自己耳邊的悄悄話，阿虛低頭歎息後無奈地坐下。他隻把最後的部分當成了隨口的安慰，卻不知道萊維實際是在向他透露所不知道的事實。
“服裝的問題姑且不談，可為什麽要把女主角設定成來自未來？反派是外星人、‘男’主角是超能力者還好理解，算是對劇情發展有幫助，可女主角是未來人還是現代人我看不出有任何差別啊。”
阿虛就是阿虛，如果能靠萊維兩句話就放棄做無用功，那說不定就到了他可以用真名示人的偉大日子了。
“這種事情以後再說，等有人寫影評提出質疑的時候再考慮怎麽迴答就可以了。”
不管才拍了個插入廣告的電影能否得到別人寫影評這種殊榮，春日那不屑一顧的樣子顯然即便真有影評質疑，她也不準備給予認真迴複。‘有爭議的電影才能更容易吸引大家的好奇心’大概到時候她就會用類似這樣的說法來應付發牢騷的阿虛吧？
“總之，鈴音沒有做適合的打扮絕對沒法實現我們學園祭活動票選第一的目標！雖說能拿到金球獎也不錯，我還是希望可以先解決sos團的活動經費問題。”
春日把喝完的飲料杯重重放到桌麵上，真令人擔心杯子會突然碎開。
“難度搞錯了好不好，誰會把金球獎跟學校的票選放在一塊比較啊！”
“就是因為太在意這些無聊的細節你才顯得不夠成熟的。”
連借口都懶得找，春日對阿虛直接展開人身攻擊，知道他們還得再吵上一會兒，萊維決定先點一杯東西打發時間。身為遲到者還能喝到咖啡，這是他來之前沒想到過的待遇。
說起遲到的原因，無外乎家裏那群總是安靜不下來的少女們。明明是一塊出門的，結果在門口穿鞋的時候突然聽到房子後頭的打鬥聲，雖說到了現場錄得的口供是伊芙跟夢夢在對練，可有好好的微型別墅不用跑到外頭去很容易惹出各種麻煩，比如砍伐大量樹木被麻帆良的環保組織投訴之類。把兩名少女——主要是伊芙，安撫完後發現有希已經自己走了。不知她是否學會了考慮在別人麵前的影響特意避免和自己一同達到春日製定的集合地，她算是幫萊維解決了個沒注意到的小狀況。等自己趕到家庭餐廳的時候，短發的外星人少女正文靜地坐在結標旁邊喝著杏仁茶。這一幕令萊維感歎為何同樣屬於文學係的另一名外星人少女唯獨總是容易跟夢夢起衝突，難道是所謂的天敵嗎？萊維搞不懂她們之間到底有什麽無法調和的矛盾。
也許就如同春日對待sos團內不同的人會有不同的態度。今天遲到的人是萊維，他沒有被抱怨隻是說了聲就坐下。若是換成阿虛遲到，肯定會被春日以團長的高傲口吻痛批一頓。雖然萊維很清楚沒被痛批的自己並非代表著自己在春日的心中地位較高。
“大家都休息夠了吧？再不開始就太晚了。”
“還不到九點耶。”
阿虛對周末還要大早起床頗為不滿。可是這迴春日沒有迴答的意願，穿著休閑服的她兩手空空很清爽地走出家庭餐廳。沒錯，兩手空空，連屬於她的那份飲品錢都沒留下。
“可憐的錢包……”
一聲哀歎後，少年不得不從錢包裏取出兩倍於自己喝進去東西的貨幣。情侶間由男方付錢不是應該的麽？萊維很想試試這麽問一句少年會有怎樣的反應，但眼前有別的東西吸引了他的注意，讓阿虛得以逃過一劫。
“你怎麽也穿著校服？”
有希穿校服很正常，事實上萊維還從未見過她便服的打扮。可結標以往雖然在學園都市裏礙於學校規定必須任何時候都穿著校服，她的穿著方式卻跟一般學生差別很大，像這樣周末在校外還將校服穿得整整齊齊，在萊維印象裏也是第一次。
“這是我拍片時的打扮，我的角色不是假扮高中生的超能力者麽？涼宮嫌我之前穿校服的樣子像個不良少女跟她的角色設定不符，真麻煩。”
這迴萊維罕見地認同了春日。將校服上衣敞開扣子當披風用，裏頭僅僅用布條纏住的胸部的穿法說是好學生有誰會相信？萊維對別人的個人愛好從不問好壞，但二中的校規可不允許結標做那樣的打扮，所以她也就隻能在放假的時候恢複原來的樣子。現在連周末都被春日限製住，她的小小不滿可以理解。
將飲料的錢付清，sos團的成員陸陸續續走出了家庭餐廳。僅有的兩位男士分別背著的大包裏，裝著今天拍攝電影將用到的所有道具跟器材。難道春日在最初就是考慮到以後會有勞動力方麵的需求才硬是將自己這個跟她沒有任何交集的人強征入團的？
萊維對望著自己仿佛在詢問會不會很重的有希搖頭輕笑。
“各位，動作快點！巴士快要到站了，趕快跟上來！”
春日揮舞的手臂上，最初寫著團長、前兩天變成大導演的袖標現在又換成了超級導演。第一部電影還沒開拍就已經超越了少數幾個萊維能想到配得上大導演稱唿的偉人，自己這名學生到底能拍出多麽驚世駭俗的東西呢？萊維對此愈發感到好奇了，要知道春日算是全二中最擅長令人驚訝的前三名了。
在巴士上呆了半個鍾頭，車身終於停止了晃動。下車站在一處郊外的山腳下，萊維又想起來昨天說過要買車的事。本來他是打算盡快把這個事辦完，結果周末兩天白天要被春日拉著拍電影，午後sos團全員迴家後估計得陪家裏的少女們。入夜別說買車的店不開門，昨天跟近衛通了電話後萊維又多了一項巡查工作。看樣子最快解決車的問題得等到下周開始上課，唉，希望下周出來拍外景的時候可以用上自己的車吧。
從下車的車站到目的地，眾人又走了接近三十分鍾。由於走的是山路，加上萊維跟阿虛都背著沉重的器材，這才花費了較多的時間。一路上萊維曾想過幫阿虛拎他那個鼓鼓的大背包，但考慮到少年的自尊心問題，他最後還是沒有付諸行動。當了好幾年的教師，要是還不了解這個年齡少男的心思，那可真是白幹了。
“這裏環境不錯啊。”
到了目的地見阿虛彎著腰喘氣，萊維從自己的包裏取出一瓶準備好的水遞給他。
“老師沒來過這裏嗎？”
眾人所在的是一個十分普通的森林公園，對於中央區讀書的學生是非常熟悉的場所，因為小學時經常會來這組織爬山活動。而萊維一直在教高中，當然沒機會帶著班上的少男少女跑到這裏來遠足。
“第一次來，我家附近也都是森林，所以以前都沒想過要去找別的地方親近大自然。”
阿虛突然叫自己老師，萊維對此並沒感到驚訝。時間是周末，身邊來來往往的遊人不算太少，這名少年大概是不習慣在陌生人麵前表現得太過隨意吧，這點跟春日倒是有點相似。在不熟悉的人麵前，春日隻是個沉默寡言的普通美少女罷了，就像有希那樣。否則也不會在初中時候吸引了無數男生瘋狂追求。外表靚麗、運動萬能、成績優秀，隻要閉上嘴就是個標準的優質美少女，這是許多不熟悉的男生對春日的評價。
“親近大自然倒沒錯，名字叫公園，根本就隻在山腰隨便開一塊空地蓋個噴泉而已嘛，空蕩蕩的什麽設施都沒有。”
阿虛明顯是把被春日強行揪著負重爬山的怨念發泄到了公園身上，可憐的公園沒法開口，隻能無辜被遷怒。
“倒是老師你家附近都是森林？那是什麽樣的地方啊，難道是山裏的別墅？”
感到好奇十分正常，中央區從結構上講跟一邊城市沒多大區別，一說森林想到的就是類似現在所在的深山。
“我住在麻帆良。”
“麻帆良？原來如此，有機會真想去看看啊。學園都市跟外麵的大城市差不多，麻帆良的話應該完全不同風格吧？”
學園都市跟外麵的大城市差不多？看樣子阿虛果然把超能力的事基本忘光了，單純記得學園都市是個科技發展比外界快一些的大都會。能夠在全世界這麽大的範圍內使用的龐大魔法，萊維很好奇到底要怎麽樣才能做到。
“會有機會的，你們什麽時候想來玩都行。”
團裏有超鈴音、結標跟有希，沒到過自己家的隻有春日跟阿虛，這讓萊維經常忘了還有不太了解自己的這兩名普通學生。看阿虛對麻帆良有點向往的樣子，有空帶他們兩個逛逛也不錯？印象中二中的學園祭後不久就是著名的麻帆良祭，就選在這個時候吧。
“喂！你們兩個快點準備！現在可不是給打雜的人補給水分的時候。再不開始萬一等會天氣變化就慘了，現在給我立刻準備好拍攝！”
說完，春日將無力掙紮的超鈴音拖著消失在了不遠處青山環繞落葉滿地的森林當中。
“是要去換衣服吧？還好我嫌麻煩直接穿了校服來。”
在一邊看萊維擺弄攝影機的結標心有餘悸地說著。秋日的森林其實相當危險，好在學園島地處南方，否則像京都那樣隻剩光禿禿枝椏的樹木到底能起到多少遮蔽作用還真讓人無法樂觀。
“反正一個願打一個願挨，隨便她們吧。”
萊維這話要讓阿虛聽見肯定又會生出許多問題，不過他怎麽會那麽傻呢。阿虛這會正在另一頭忙著組裝春日弄來的模型，別說沒空偷聽，就算有那個心思，他的聽力也差得很遠。
“隱形眼鏡？”
換好女服務生製服的超鈴音連平常的包子頭也被春日換成了雙馬尾，水氣充盈的一雙眼睛其中一隻變成了藍色。
“嗯嗯，左右眼顏色不一樣也是很重要的一點。隻稍微變個小細節，就能增加神秘感。神秘感這種東西可是超能吸引人的，你看那個什麽尤娜不就因為兩隻眼睛一綠一藍才有那麽多傻兮兮的男生喜歡。”
好吧，尤娜在全世界範圍的成功就被春日簡單歸咎為雙眼顏色不同，這也太草率了吧？春日會知道尤娜沒什麽值得奇怪的，人氣超高的偶像再不注意也會聽別人提起，何況本人不久前還一直呆在學園島上。話說萊維也挺在意那位少女偶像跟她的保鏢現在身在何處做著什麽。盡管時常能在娛樂新聞裏見到關於她的消息，各地巡迴演唱會之類的並不是她的本意吧？如此頻繁地周遊世界，難道又有了其他可以實現她願望的線索麽？
“而且我的設定比那個偶像更進一步哦。單純的顏色不同根本沒有意義！”
涼宮同學，尤娜的眼睛是天生的喲，以這個世界的人類醫學解釋叫虹膜異色症，可不是為了有意義而後天設定出來的呀。也不知道遠在外國的尤娜是否會連打好幾個噴嚏，萬一正在開演唱會唱歌到一半豈不出問題了？
“那麽，請問是什麽秘密呢？”
春日明顯是一副‘趕快來問我的表情’，阿虛忙著整理道具沒空應付她，有希慣例地跑到一邊角落看書，結標早在春日帶著超鈴音出來前就拿起手機跑開接電話，這個任務隻好由萊維接手。
“目前還是個秘密。”
臉上的笑容一刻都沒聽過，春日十分滿意萊維的配合。說實話，從定下要拍電影在學園祭當中放映的計劃後，快樂的情緒仿佛就在春日身上紮根了。平常在班上的春日是出名的性格古怪加不苟言笑，就連在sos團裏若沒有特別活動時她也是手撐著下巴無聊透頂的板著臉。而最近幾天每每出現在眾人麵前的春日都是容光煥發的精神百倍姿態，可見她究竟有多喜歡自己的這個主意。
偶爾幫人視線願望也挺有趣吧？萊維放下攝影機伸個懶腰，突然連他也覺得稍微有點幹勁起來了。
“大家都注意，別發呆也別幹其他的雜事，準備好後拍攝立即開始！”
從阿虛那一把搶過剛取出來的模型手槍塞到一臉淒然的超鈴音手裏。
“要有女殺手的感覺，那種強烈的、來自未來的感覺。”
毫不猶豫提出無理要求的春日，這方麵倒是挺像某些刻薄導演的。‘強烈的來自未來的感覺’到底該是什麽樣，別說阿虛這個普通高中生了，恐怕連一直宣稱自己就是乘坐時光機來到這個世界的超鈴音都搞不懂，她臉上的迷茫不像是裝出來的。
“她的自信是從哪撿來的啊？如果可以告訴我，我也想去撿點迴來以備不時之需。”
把道具從包裏全部拿出來在地上一一排好，暫時沒其他工作的阿虛湊到萊維背後透過攝影機的小屏幕觀看怯懦版的未來女戰士。
幾分鍾前說學生放學後連休息時間都沒有的人是誰？春日永遠隻會記住當下對自己最有利的言論。
尚未拍過任何一部電影卻擅自在肩膀的袖標上寫著超監督字樣的春日帶頭，sos團的眾人尾隨其後，而阿虛則是這個隊伍的最後，穿過校園的路上一直處於堪堪沒掉隊的邊緣。就像之前所講的一樣，即便超鈴音披上了長風衣沒露出那件會令所有男生眼前一亮的女服務生製服，這個有涼宮春日存在的隊伍依舊擁有近乎百分之百的迴頭率。要知道學園祭即將到來的現在，校內奇裝異服的學生不勝枚舉，即便如此穿著普通校服的春日還是那麽地鶴立雞群，可想她在二中的名頭到底有多麽的響亮。說不定已經要超過初中部的流氓教師鬼塚英吉跟偶像係學生會長遠阪大小姐了呢。
到達車站買好車票，萊維盯著手上那張小小的紙片，心裏有點後悔自己為什麽不買輛代步的車了。平常他跟家裏的少女們上街，按理說早就習慣了成為大家注目的焦點。可是現在的感覺卻跟以往有些區別，畢竟被人當成美好的景致來欣賞，和作為動物園新進入住的珍禽異獸被圍觀完全是兩迴事。萊維真想自己現在能拿著車鑰匙把對麵停的那輛商務車打開，將包括自己在內的sos團全員一股腦塞進去。大明星拍電影都會有方便好用的保姆車跟隨吧？春日既然有奪取金球獎的遠大誌向，為什麽不先把獲獎後該有的待遇準備好讓大家先行體驗以達到激勵士氣的目的呢？
晚上迴去就叫人幫弄一輛車！萊維摸了摸塞在褲子口袋裏的錢包，領著幾分薪水的他再負擔一輛車子並不算什麽大事，隻是以前從來沒想到過罷了。
當先踏進車廂的春日沒想到她簡單的一個行為就為將來的sos團換來了舒適的代步工具，以後周末的活動都不用再各自乘車到匯合點浪費時間。難道這也是她特殊能力的一種體現？據有希的描述，無意中的心想事成應該可以指代現在這種情況。
下車的地方是和前天一樣的小型商店街，眾人在疑惑中跟著春日走到一個熟悉的店鋪門口。正是她之前不知用什麽離奇手段獲得免費攝影機的電器行。
“我遵守約定來了！”
春日元氣滿點地一邊喊一邊走進店內，迎接她的是提供攝影機的好人店長，但店長的目光卻停在披著外套的超鈴音身上。
“她就是照片裏的女孩子？看起來有點不同，嗬嗬，拜托你了。”
店長大叔在見到春日一把扯掉外套後露出的女服務生製服後，臉上帶著有點猥褻的笑容指著sos團學園祭影片的女主角。阿虛好像察覺到危險似地反射性踏前一步想將嬌小的超鈴音擋住，立刻被反應超快的春日推開。
“電影連劇本都沒看到就開始拍讚助商廣告，這種順序也太亂來了吧？”
店內一輪商討後背靠玻璃櫥窗站著的阿虛對身邊沒停過擺弄手機的結標抱怨道。他們這才知道春日帶大家來這的目的跟電影根本無關，是為了拍攝將會在片中插播的廣告。
“外行人聽著是會覺得有點亂來，不過實際上現代的電影製作流程的確是這樣。”
結標意外地用一種內行人的口吻迴答阿虛，難道上次她帶萊維去看電影並非單純沒地方可去，而是一直有這方麵的愛好？
“拍電影最重要的是什麽？說穿了就是錢，這點我跟她的看法一樣。”
指的當然是在店門口指指點點一副大導演做派的春日。
“有錢可以請到最好的導演、買到最好的劇本、選用最好的演員、最好的設備等等，而這些資金往往都不會有拍攝電影的公司自己提供，你平常看到的讚助商名單就是這個原因了。”
“嗯，這個我還是知道的啦，電視上的節目都會在開場後先報一遍重要讚助商，結尾還會打出滾動字幕給其他讚助商。”
“沒錯，電視節目也是如此。就算小到我們這個學生一塊遊戲性質的影片，沒有讚助商的話攝影機跟道具從何而來呢？如果從家裏跟父母要錢，那麽父母就相當於讚助商的位置。涼宮能說服商家提供設備這點我挺佩服的。”
“佩服是很佩服，這點無可否認。”
阿虛露出很不甘心的表情，結標當然把這一幕收在了眼裏，暗想他難道是不喜歡另一半比自己成功的大男子主義者？這點跟那個家夥可是完全不同呢。結標指的當然是萊維。
“雖然歎服春日的手段，可總覺得有點不真實。正常人會把營業額提升的希望放在不認識的普通學生身上嗎？而且還是沒有任何試看片段可以提供佐證的電影。”
結標點點頭同意阿虛的說法，她也挺想知道春日到底用了什麽樣的魔力演講才成功入手攝影機的。
“好，卡！”
擴音器裏傳來的聲音打斷了少男少女的閑談，春日敲著腿坐在導演椅上，盯著超鈴音演技的臉上寫滿了不滿。
“一點感情都沒有，為什麽就表達不出來呢？那種‘就是這樣’的感覺。”
扛著攝影機的萊維也覺得超鈴音的表情太過僵硬，一點都不自然。可他卻知道這才是女孩演技的精湛之處，好演員看起來應該像完全不懂演戲的普通人，這句話放在超鈴音身上一點都沒錯。
最後直到廣告拍攝完畢，萊維都沒從超鈴音身上見到半點所謂的演技，這才是超級天才的可怕之處吧？完美地詮釋了一個弱質纖纖的可憐小女孩如何被邪惡導演肆意操縱玩弄的悲慘鏡頭，萊維肩上的攝影機裏拍的基本上就是這些東西，如果不帶台詞還真看不出跟廣告這個詞有半點關聯。
電器行後是模型玩具店，阿虛口中‘極其愚蠢的廣告’拍攝就此結束，大家迴到社團教室聽取了春日公布的拍攝行程。
“這個周末都沒有時間嗎？”
“也不是，涼宮再能鬧也還是個學生，晚飯前肯定得迴家。之後我就帶你們去逛逛吧。”
坐在沙發上將吸血鬼女孩當成抱枕的萊維計算了時間後笑著迴答期待逛街的菲特跟夢夢，當然還有一邊埋頭書本裝沒聽到實際上悄悄豎著耳朵的伊芙。世界上不存在討厭逛街購物的女性，隻存在尚未被發掘出這方麵本能的女性。萊維不記得誰告訴過自己這句話，但從幾位少女的樣子來看，說這句話的人的確有一定的水平。就連比伊芙更認真讀書的有希都抬頭看了這邊一眼，雖說她逛街的目的肯定是跟手上捧著一樣的書本，而非多數女生心裏時時刻刻惦記的漂亮衣服。
“要去你們自己去，最討厭人多的地方了。”
依文是特殊的？以萊維對她的了解，更傾向於這個吸血鬼女孩單純想讓自己多哄哄罷了。身為丈夫當然不能令妻子失望對嗎？不過具體的事情還是留到房間裏兩人獨處的時候再慢慢進行，現在身邊可是圍滿了還涵蓋在‘少兒不宜’這句警告標語範圍內的少女呢。
“對了，那個死老頭叫你打電話給他。明明知道你號碼還特意讓我傳話，果然老年癡呆是種很麻煩的病。”
依文左手握拳往攤開的右手上一敲，恍然大悟般的說道。在背後說別人壞話並非淑女該有的行為，這名貴族出身的吸血鬼真祖總會選擇性地暫時遺忘自己平常恪守的禮儀，就像春日的嬌蠻脾氣一樣。
“老頭？近衛嗎？”
“除了那個老不死的我還認識幾個老頭啊？”
近衛近右衛門到底有多少歲萊維沒問過，可雖說外表看上去老態龍鍾實際年齡怎麽想也沒依文大吧？說不定還沒萊維自己活得年歲長呢。不過這話他絕對不敢開口，女人無論外表是老是少，好像都對年齡這個問題極為敏感，依文自己常在別人麵前倚老賣老，但別人要是提起年齡的事兒，誰知道會否有過激的反應？萊維才沒興趣去當掃雷先鋒。
“喂？是我，神神秘秘的有什麽事？”
靠在床上撥通了麻帆良校長的電話，萊維下意識地選擇了依文去浴室洗澡的時間。倒不是自己有什麽不能讓妻子知道的秘密，他隻是覺得近衛老頭特意找依文傳喚的行為有點古怪。身為偌大一個麻帆良學園的校長，除了別人眼裏極大的權力外，工作的繁忙程度卻不是一般人可以想象的。如此繁忙的工作當中專門抽時間跑到依文的班級去找她就為了傳個話？萊維覺得這種事怎麽聽都像是老年人突然想鍛煉身體的借口，把依文叫到校長室去？別傻了，依文要是那麽聽話，這個世界會有很多人都會變得更加幸福，其中最受益的就是萊維以及麻帆良的眾多魔法老師。
“神神秘秘？你的潛台詞是鬼鬼祟祟之類吧？對老年人太缺乏敬意的家夥會被女孩子討厭的啊。”
用蒼老的聲音說著一點都不像老頭子該說的話，不用問，電話那頭的確是近衛近右衛門沒錯了。
“平常沒事你不都躲著依文的麽？今天竟然主動去找她，別告訴是忘了我號碼才跑去叫她傳話的。”
萊維直截了當地切入話題。
別說現代社會可以用來記錄東西的手段多不勝數，就算近衛老頭真忘了萊維的電話號碼，在麻帆良內可以問到的人隨便一數就不下三四個。比如經常出入校長室的廣域生活指導員隆道，比如其他跟萊維有過工作上接觸的魔法老師，再比如跟誰都會好好相處、與她主人性格截然相反的茶茶丸。
“等等……”
電話那頭傳來滋滋啦啦的聲音，聽起來像是傳真機。
“嗯，一會有點小事，既然如此就不耽誤時間，直接進正題吧。”
到底是誰在耽誤時間？萊維對於這類行為已經習慣得不能再習慣了，自己身邊的少女裏起碼有一半都愛這樣。
“找依文其實是想看看她有沒有什麽異樣，看上去一如既往地不尊敬老人家，估計你這邊沒什麽嚴重到會讓她察覺到的後遺症吧？”
原來是指那個魔法的事？萊維倒是沒想到連魔法師都有售後迴訪的服務呢。
“我這邊是什麽問題，有勞您關心了。”
“不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奇怪的是你為什麽會沒問題，這才不正常啊，明明是根本沒驗證過尚在構思中的魔法而已。”
萊維聽了這話差點吐血，雖說他早清楚這個魔法可能會導致自己的身體有未可知的變化，最近的確也偶爾隱隱有些記憶混亂的現象。不過有感覺那是恢複部分記憶的先兆所以萊維沒有過多在意。結果聽近衛這麽一說，他突然生出想把他揪出來揍一頓的衝動。
算了，尊老愛幼嘛。身為教師的萊維時常會對學生重複的論調自己好歹也該遵守下吧？不過先前的敬語請容他收迴，以後絕對不會再對這個老頭使用了！
“暫時沒事不代表以後也沒事，萬一發覺身體有異常請立刻通知我。”
不用他說萊維也會的，畢竟島上單就魔法知識的層麵來講沒人能跟這個老頭相提並論，依文擅長的如何使用魔法給他人造成最大的傷害、阿爾跟隆道他們也大多如此，萬一身體出了問題需要個魔法方麵的醫生，除了這個老頭還真沒其他更好的選擇。
“找我到底有什麽事？”
算算時間，依文也快該從浴室出來了。作為吸血鬼天生不習慣流水的女孩盡管每天會清潔身體，但也僅止於把身體清潔幹淨的程度，絕不會像其他少女那樣單純喜歡洗澡就在浴室裏一呆半天。
“其實是這樣，前幾天我通過麻帆良的大結界做例行校內觀察，發現了一些情況。”
就像學園都市周圍砌著高大堅固的圍牆，並有數不清的電子警衛時刻巡邏一樣。麻帆良從表麵上看是全開放式的校園風格，實際上由普通人無法看見也無法察覺的巨大魔法結界包圍。這個結界除了限製外來者的能力發揮外，還能讓近衛校長這樣的人透過結界觀察內部的情況，一旦發現入侵者或其他事故，就會立刻召集就近的魔法老師前往處理。就安全方麵一點都不遜色於科技領先世界的學園都市。
“什麽情況？”
麻帆良內部若然出現了問題，萊維可不能當成笑話看著。雖說對這所學園的校長有些不滿，但他與身邊的人都寄居在這裏，而且正是由於麻帆良的全方位保護，被封印了魔力時刻都有危險的依文才能像現在這樣安全。
“這個……具體情況我也說不清，大略一看是不覺得有問題。但總有一種感覺……那種感覺告訴我結界內部由於某種原因出現了不平衡的現象。仿佛有什麽曾經存在的重要東西突然間消失導致的空洞感。”
通篇聽起來就像是做夢夢見的事當成了現實一樣的話，萊維卻不會真當成這個老頭子的夢話，而且已經知道了對方特意找自己的原因。
“我沒感覺到有什麽異常。”
如果在麻帆良召開比武大會，萊維肯定沒有必勝的把握。但要是比較大家的天賦感知能力，他卻有百分之百的信心。這正是近右衛門特意找他商量的原因。
“你住的位置太靠近邊緣，而且平常你也都抑製住了那種感知力吧？再加上那種空洞感本來就微乎其微，事實我到現在為止都不敢確定是否真的有那種感覺的存在。”
“這樣嗎……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這兩天我會找時間把麻帆良全地區都搜索一遍。”
“那就太感謝了，期待你的好……不，還是期待你沒有發現最好。總覺得有股陰謀的味道，希望是我年紀大了容易胡思亂想吧。”
近衛在電話那頭自嘲地笑了笑，萊維在跟他互相道別後掛斷了電話。
“陰謀？看來不單我一個人在杞人憂天啊。”
深深地歎了一口氣，如果世界上真的有神，萊維很想問問他自己到底何時才能迴到平靜的生活中去。
“電話打了沒有？別忘了，省得明天那個老頭又到班上來煩我。”
排除愛鬧別扭的小毛病，依文的確是一名完美妻子。習慣了隱匿行動的吸血鬼卻特意在走廊裏弄出啪嗒啪嗒的腳步聲，擰門把手到開門的動作也很慢，她分明是在用行動告訴萊維自己已經迴來了。
如此體諒自己的女人，萊維很慶幸能夠遇上。
“嗯，其實根本沒什麽事，近衛他說覺得麻帆良的大結界內有異常，可具體哪裏異常又不知道。你老公我被人當警犬用了，那老頭掛電話真快，連薪水都沒談。”
“反正錢這種東西我們也沒什麽太需要的地方，不想理他就直接拒絕好了。麻帆良的魔法老師那麽多，天天光給普通學生上課也不嫌浪費啊？”
萊維一下就聽出了依文話裏的意思。表麵上是抱怨近衛老頭，實際上在嫌自己最近太少時間陪她吧？為什麽隻有這種時候萊維會特別敏銳呢，這個平常遲鈍到讓人無比怨念的家夥。
“咱們家的開銷的確不大，但這兩天我剛好想買輛車，他這恰好就送上門來了，說實話還有點想感謝他的。”
所謂的婉拒，萊維暫時還不想跟依文討論有關不好的預感這種純粹的直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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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春日，關於超的打扮，難道不想變化一下嗎？不是有那種看起來更像樣的戰鬥服嗎？譬如迷彩服跟運動裝之類的？”
一走進sos團習慣在周末集合的家庭餐廳，萊維就聽見阿虛在做著無意義的努力。為什麽沒有意義？光看春日揮舞著‘魔杖’的不屑樣子就知道她不準備接受了。
“一個電影劇本最重要的是什麽還不清楚嗎？創意啊！創意！”
春日張開雙手做出仿佛要懷抱世界的誇張姿勢以增加自己話語的分量。
“想看運動服我身後的窗戶望下去就有一堆，想找迷彩服隨便打開電視等到戰爭片播放的時段就好。就算是那種閃亮亮輕飄飄的魔法少女裝扮大家都已經見怪不怪了，頂多會問出‘為什麽那麽短的裙擺在戰鬥中卻猶如鐵壁般護住內。褲’這種無聊的下流問題而已。這時候我們的影片裏出現穿著女服務生製服戰鬥的角色，才能令大家眼前一亮叫著‘哦——！’的紛紛衝進放映廳啊！創意就是用來抓住觀眾獵奇心態的重中之重，也就是概念，概念！”
“她的常識跟一般人差多遠，你該比我們更清楚吧？就稍微休息放鬆點吧，女主角本人其實說不定非常樂在其中呢。”
聽到萊維走過時在自己耳邊的悄悄話，阿虛低頭歎息後無奈地坐下。他隻把最後的部分當成了隨口的安慰，卻不知道萊維實際是在向他透露所不知道的事實。
“服裝的問題姑且不談，可為什麽要把女主角設定成來自未來？反派是外星人、‘男’主角是超能力者還好理解，算是對劇情發展有幫助，可女主角是未來人還是現代人我看不出有任何差別啊。”
阿虛就是阿虛，如果能靠萊維兩句話就放棄做無用功，那說不定就到了他可以用真名示人的偉大日子了。
“這種事情以後再說，等有人寫影評提出質疑的時候再考慮怎麽迴答就可以了。”
不管才拍了個插入廣告的電影能否得到別人寫影評這種殊榮，春日那不屑一顧的樣子顯然即便真有影評質疑，她也不準備給予認真迴複。‘有爭議的電影才能更容易吸引大家的好奇心’大概到時候她就會用類似這樣的說法來應付發牢騷的阿虛吧？
“總之，鈴音沒有做適合的打扮絕對沒法實現我們學園祭活動票選第一的目標！雖說能拿到金球獎也不錯，我還是希望可以先解決sos團的活動經費問題。”
春日把喝完的飲料杯重重放到桌麵上，真令人擔心杯子會突然碎開。
“難度搞錯了好不好，誰會把金球獎跟學校的票選放在一塊比較啊！”
“就是因為太在意這些無聊的細節你才顯得不夠成熟的。”
連借口都懶得找，春日對阿虛直接展開人身攻擊，知道他們還得再吵上一會兒，萊維決定先點一杯東西打發時間。身為遲到者還能喝到咖啡，這是他來之前沒想到過的待遇。
說起遲到的原因，無外乎家裏那群總是安靜不下來的少女們。明明是一塊出門的，結果在門口穿鞋的時候突然聽到房子後頭的打鬥聲，雖說到了現場錄得的口供是伊芙跟夢夢在對練，可有好好的微型別墅不用跑到外頭去很容易惹出各種麻煩，比如砍伐大量樹木被麻帆良的環保組織投訴之類。把兩名少女——主要是伊芙，安撫完後發現有希已經自己走了。不知她是否學會了考慮在別人麵前的影響特意避免和自己一同達到春日製定的集合地，她算是幫萊維解決了個沒注意到的小狀況。等自己趕到家庭餐廳的時候，短發的外星人少女正文靜地坐在結標旁邊喝著杏仁茶。這一幕令萊維感歎為何同樣屬於文學係的另一名外星人少女唯獨總是容易跟夢夢起衝突，難道是所謂的天敵嗎？萊維搞不懂她們之間到底有什麽無法調和的矛盾。
也許就如同春日對待sos團內不同的人會有不同的態度。今天遲到的人是萊維，他沒有被抱怨隻是說了聲就坐下。若是換成阿虛遲到，肯定會被春日以團長的高傲口吻痛批一頓。雖然萊維很清楚沒被痛批的自己並非代表著自己在春日的心中地位較高。
“大家都休息夠了吧？再不開始就太晚了。”
“還不到九點耶。”
阿虛對周末還要大早起床頗為不滿。可是這迴春日沒有迴答的意願，穿著休閑服的她兩手空空很清爽地走出家庭餐廳。沒錯，兩手空空，連屬於她的那份飲品錢都沒留下。
“可憐的錢包……”
一聲哀歎後，少年不得不從錢包裏取出兩倍於自己喝進去東西的貨幣。情侶間由男方付錢不是應該的麽？萊維很想試試這麽問一句少年會有怎樣的反應，但眼前有別的東西吸引了他的注意，讓阿虛得以逃過一劫。
“你怎麽也穿著校服？”
有希穿校服很正常，事實上萊維還從未見過她便服的打扮。可結標以往雖然在學園都市裏礙於學校規定必須任何時候都穿著校服，她的穿著方式卻跟一般學生差別很大，像這樣周末在校外還將校服穿得整整齊齊，在萊維印象裏也是第一次。
“這是我拍片時的打扮，我的角色不是假扮高中生的超能力者麽？涼宮嫌我之前穿校服的樣子像個不良少女跟她的角色設定不符，真麻煩。”
這迴萊維罕見地認同了春日。將校服上衣敞開扣子當披風用，裏頭僅僅用布條纏住的胸部的穿法說是好學生有誰會相信？萊維對別人的個人愛好從不問好壞，但二中的校規可不允許結標做那樣的打扮，所以她也就隻能在放假的時候恢複原來的樣子。現在連周末都被春日限製住，她的小小不滿可以理解。
將飲料的錢付清，sos團的成員陸陸續續走出了家庭餐廳。僅有的兩位男士分別背著的大包裏，裝著今天拍攝電影將用到的所有道具跟器材。難道春日在最初就是考慮到以後會有勞動力方麵的需求才硬是將自己這個跟她沒有任何交集的人強征入團的？
萊維對望著自己仿佛在詢問會不會很重的有希搖頭輕笑。
“各位，動作快點！巴士快要到站了，趕快跟上來！”
春日揮舞的手臂上，最初寫著團長、前兩天變成大導演的袖標現在又換成了超級導演。第一部電影還沒開拍就已經超越了少數幾個萊維能想到配得上大導演稱唿的偉人，自己這名學生到底能拍出多麽驚世駭俗的東西呢？萊維對此愈發感到好奇了，要知道春日算是全二中最擅長令人驚訝的前三名了。
在巴士上呆了半個鍾頭，車身終於停止了晃動。下車站在一處郊外的山腳下，萊維又想起來昨天說過要買車的事。本來他是打算盡快把這個事辦完，結果周末兩天白天要被春日拉著拍電影，午後sos團全員迴家後估計得陪家裏的少女們。入夜別說買車的店不開門，昨天跟近衛通了電話後萊維又多了一項巡查工作。看樣子最快解決車的問題得等到下周開始上課，唉，希望下周出來拍外景的時候可以用上自己的車吧。
從下車的車站到目的地，眾人又走了接近三十分鍾。由於走的是山路，加上萊維跟阿虛都背著沉重的器材，這才花費了較多的時間。一路上萊維曾想過幫阿虛拎他那個鼓鼓的大背包，但考慮到少年的自尊心問題，他最後還是沒有付諸行動。當了好幾年的教師，要是還不了解這個年齡少男的心思，那可真是白幹了。
“這裏環境不錯啊。”
到了目的地見阿虛彎著腰喘氣，萊維從自己的包裏取出一瓶準備好的水遞給他。
“老師沒來過這裏嗎？”
眾人所在的是一個十分普通的森林公園，對於中央區讀書的學生是非常熟悉的場所，因為小學時經常會來這組織爬山活動。而萊維一直在教高中，當然沒機會帶著班上的少男少女跑到這裏來遠足。
“第一次來，我家附近也都是森林，所以以前都沒想過要去找別的地方親近大自然。”
阿虛突然叫自己老師，萊維對此並沒感到驚訝。時間是周末，身邊來來往往的遊人不算太少，這名少年大概是不習慣在陌生人麵前表現得太過隨意吧，這點跟春日倒是有點相似。在不熟悉的人麵前，春日隻是個沉默寡言的普通美少女罷了，就像有希那樣。否則也不會在初中時候吸引了無數男生瘋狂追求。外表靚麗、運動萬能、成績優秀，隻要閉上嘴就是個標準的優質美少女，這是許多不熟悉的男生對春日的評價。
“親近大自然倒沒錯，名字叫公園，根本就隻在山腰隨便開一塊空地蓋個噴泉而已嘛，空蕩蕩的什麽設施都沒有。”
阿虛明顯是把被春日強行揪著負重爬山的怨念發泄到了公園身上，可憐的公園沒法開口，隻能無辜被遷怒。
“倒是老師你家附近都是森林？那是什麽樣的地方啊，難道是山裏的別墅？”
感到好奇十分正常，中央區從結構上講跟一邊城市沒多大區別，一說森林想到的就是類似現在所在的深山。
“我住在麻帆良。”
“麻帆良？原來如此，有機會真想去看看啊。學園都市跟外麵的大城市差不多，麻帆良的話應該完全不同風格吧？”
學園都市跟外麵的大城市差不多？看樣子阿虛果然把超能力的事基本忘光了，單純記得學園都市是個科技發展比外界快一些的大都會。能夠在全世界這麽大的範圍內使用的龐大魔法，萊維很好奇到底要怎麽樣才能做到。
“會有機會的，你們什麽時候想來玩都行。”
團裏有超鈴音、結標跟有希，沒到過自己家的隻有春日跟阿虛，這讓萊維經常忘了還有不太了解自己的這兩名普通學生。看阿虛對麻帆良有點向往的樣子，有空帶他們兩個逛逛也不錯？印象中二中的學園祭後不久就是著名的麻帆良祭，就選在這個時候吧。
“喂！你們兩個快點準備！現在可不是給打雜的人補給水分的時候。再不開始萬一等會天氣變化就慘了，現在給我立刻準備好拍攝！”
說完，春日將無力掙紮的超鈴音拖著消失在了不遠處青山環繞落葉滿地的森林當中。
“是要去換衣服吧？還好我嫌麻煩直接穿了校服來。”
在一邊看萊維擺弄攝影機的結標心有餘悸地說著。秋日的森林其實相當危險，好在學園島地處南方，否則像京都那樣隻剩光禿禿枝椏的樹木到底能起到多少遮蔽作用還真讓人無法樂觀。
“反正一個願打一個願挨，隨便她們吧。”
萊維這話要讓阿虛聽見肯定又會生出許多問題，不過他怎麽會那麽傻呢。阿虛這會正在另一頭忙著組裝春日弄來的模型，別說沒空偷聽，就算有那個心思，他的聽力也差得很遠。
“隱形眼鏡？”
換好女服務生製服的超鈴音連平常的包子頭也被春日換成了雙馬尾，水氣充盈的一雙眼睛其中一隻變成了藍色。
“嗯嗯，左右眼顏色不一樣也是很重要的一點。隻稍微變個小細節，就能增加神秘感。神秘感這種東西可是超能吸引人的，你看那個什麽尤娜不就因為兩隻眼睛一綠一藍才有那麽多傻兮兮的男生喜歡。”
好吧，尤娜在全世界範圍的成功就被春日簡單歸咎為雙眼顏色不同，這也太草率了吧？春日會知道尤娜沒什麽值得奇怪的，人氣超高的偶像再不注意也會聽別人提起，何況本人不久前還一直呆在學園島上。話說萊維也挺在意那位少女偶像跟她的保鏢現在身在何處做著什麽。盡管時常能在娛樂新聞裏見到關於她的消息，各地巡迴演唱會之類的並不是她的本意吧？如此頻繁地周遊世界，難道又有了其他可以實現她願望的線索麽？
“而且我的設定比那個偶像更進一步哦。單純的顏色不同根本沒有意義！”
涼宮同學，尤娜的眼睛是天生的喲，以這個世界的人類醫學解釋叫虹膜異色症，可不是為了有意義而後天設定出來的呀。也不知道遠在外國的尤娜是否會連打好幾個噴嚏，萬一正在開演唱會唱歌到一半豈不出問題了？
“那麽，請問是什麽秘密呢？”
春日明顯是一副‘趕快來問我的表情’，阿虛忙著整理道具沒空應付她，有希慣例地跑到一邊角落看書，結標早在春日帶著超鈴音出來前就拿起手機跑開接電話，這個任務隻好由萊維接手。
“目前還是個秘密。”
臉上的笑容一刻都沒聽過，春日十分滿意萊維的配合。說實話，從定下要拍電影在學園祭當中放映的計劃後，快樂的情緒仿佛就在春日身上紮根了。平常在班上的春日是出名的性格古怪加不苟言笑，就連在sos團裏若沒有特別活動時她也是手撐著下巴無聊透頂的板著臉。而最近幾天每每出現在眾人麵前的春日都是容光煥發的精神百倍姿態，可見她究竟有多喜歡自己的這個主意。
偶爾幫人視線願望也挺有趣吧？萊維放下攝影機伸個懶腰，突然連他也覺得稍微有點幹勁起來了。
“大家都注意，別發呆也別幹其他的雜事，準備好後拍攝立即開始！”
從阿虛那一把搶過剛取出來的模型手槍塞到一臉淒然的超鈴音手裏。
“要有女殺手的感覺，那種強烈的、來自未來的感覺。”
毫不猶豫提出無理要求的春日，這方麵倒是挺像某些刻薄導演的。‘強烈的來自未來的感覺’到底該是什麽樣，別說阿虛這個普通高中生了，恐怕連一直宣稱自己就是乘坐時光機來到這個世界的超鈴音都搞不懂，她臉上的迷茫不像是裝出來的。
“她的自信是從哪撿來的啊？如果可以告訴我，我也想去撿點迴來以備不時之需。”
把道具從包裏全部拿出來在地上一一排好，暫時沒其他工作的阿虛湊到萊維背後透過攝影機的小屏幕觀看怯懦版的未來女戰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