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不行，滯空迴線裏的確收藏了大量的情報，但我認為還不足以用來與亞雷斯塔想抗衡，勉強能當個談判籌碼。”
“果然還是要幹嗎？”
“嗯。殺掉學園都市的第一位。作為跟亞雷斯塔交涉的前提，‘第二候補’的分量還不夠，必須是無可替代的‘第一人選’。”
“是麽。”
禮服少女並沒有表現出太多感慨，她隻是對垣根那不知從哪兒來的自信有點好奇。要說七位超能力者的排名以往還是個抽象的數字，經過今天垣根和麥野的戰鬥，她算是真切了解到不同排位之間的差距了。
“不管怎麽樣，跟一方通行的戰鬥我可不參與。”
“啊？”
“我的心理定規是調節人們心靈距離的能力。如果和一方通行接觸最近的人保持同樣距離，他攻擊的時候應該會躊躇。但是啊，對象是一方通行，類似‘為什麽要背叛我’之類的想法，結果攻擊得更加猛烈……我總感覺那個家夥太錯綜複雜，怎麽都讀不懂。”
一句‘是嗎’，這就是垣根的迴答。聲音裏沒有失望，就是單純的應答，不帶絲毫情感。或許他從來就沒指望過禮服少女能發揮作用，另外他還有在此之外的後手。
“一方通行的問題先不說，倒是那群人，你是認真的？”
禮服少女不自覺地迴頭看了眼緊閉的房門，好像有什麽人會隨時出現在那裏一樣。
“你應該很奇怪我為什麽這麽從容吧？”
“嗯？”
剛才少女確實在意過這件事，但現在已經切換了話題，她沒想到垣根會在這個時候主動提起。
“首先，我對與一方通行的交手有自信，這個是前提。但盲目自大會導致原本有機會的勝利溜走這點我也很清楚，所以必須要有失敗後的選擇。不是膽怯，而是穩妥。有個人教會了我這點，雖然關係不算多好，以後可能更差，那個人真是個很好的老師。”
垣根少有地笑了，不是‘第二位’那種居高臨下的從容，而是發自內心的一種感謝。
“所以，那群人就是失敗後的選項。都做到那種地步了，萬一輸給一方通行，很難再在學園都市呆下去了吧？從來沒聽說過亞雷斯塔會對阻礙他的人手下留情。”
“好吧，如果出了結果通知我一聲。但事先聲明，雖然我也很希望得到同亞雷斯塔的‘直接交涉權’，可並不願意為此弄得要離開學園都市。畢竟這是能力者難得的容身之所呀。”
“哦。”
禮服少女離開的同時，垣根才這麽迴答了一句。他一邊望著手上的鑷子，一邊從容地笑著。
“……一方通行嗎？”
禮服少女離開後的幾分鍾內，垣根也踏出了school的藏身之處。該做的事總要去做，這裏並不牽涉成功率的問題，而是去嚐試才有，放過就等於從不存在的機會。
認識了某個人男人，發生了一係列不大不小的事，垣根從自信自傲乃至自大的年輕人中得以成長。他臉上的笑容並不是單純安慰禮物少女，對於戰勝學園都市的第一位，他有完備的計劃，卻沒有完全的信心。
但若是任何事都得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才肯去做，那麽還不如乖乖呆在學校裏當個聽話的好孩子——學園都市超能力者需要的是腦力演算，能力越強往往意味著頭腦越聰明，垣根在學習方麵擁有絕對的自信。
但這有什麽用？
所以垣根主動去尋找一方通行，然後……
＝＝＝＝＝＝＝＝＝＝＝＝＝＝＝＝＝＝
一方通行站在十字路口中間，他彎腰拾起倒在腳邊的拐杖，同時調整了一下脖子上的項圈，那是控製他能力使用的裝置。
四處都是嘈雜的聲音，十字路口周圍早已聚集了好幾百人，這些或好奇或驚訝或拿起手機報告警備員的人，一方通行對他們毫不在意，不管接下來這群目擊者會給他帶來多大的麻煩，那些仿佛已經與他無關了。
就像剛發生了幾車連環相撞重大交通事故一樣混亂的十字路口中間，垣根帝督直直地倒在地上。不知從何而來的白色羽翼貫穿了他的身體，地上一灘血跡正逐漸擴散成暗紅色的水窪，恍若某種神秘的魔法儀式。
垣根還沒有死，但一方通行卻不是善人。
往往在這種時候，那些令人作嘔的‘善人’會就此罷手，轉身離開。有些還會大發慈悲，留下來照顧敵人，給他改過自新的機會。但同樣情況下的一方通行，則是沉默著從褲子上的槍套裏拔出手槍。垣根在找尋他的時候選擇了向一般人出手，並且還是與一方通行關係頗深的人，當知道那些後，白發少年的腦子裏就連最後一丁點‘放過他吧’的想法也消失了。
“永別了，下三濫。”
拇指拉起擊錘，他不清楚昏迷的垣根能否聽到這些話。
“嘛，這樣總比被善人幹掉要好是吧？我們勉強還算是同類。”
食指抵住扳機。要結束了，沒有善意，沒有奇跡，一方通行貫徹靠自己行動來改變未來的作風。他把槍口指向敵人的頭，而不是有可能存活下來的胸腹或其他部位。
距離一切結束，這座都市暫歸和平還差一步。
“住手，一方通行！”
把周圍的嘈雜全都壓下去的喊聲從密密麻麻的人牆之中傳出。品味差到不可思議的綠色運動服，沒有化妝的臉，既是學校教師也是義務維持治安的警備員，那是一方通行在學園都市內少數熟悉的人。
黃泉川愛穗徑直朝著十字路口中央走去，圍觀的人群大概是因為一直期待著的英雄降臨，所以主動讓開一條道路，這某種程度上十分諷刺的情況，現在看來確實件好事，得以讓黃泉川在一方通行扣下扳機前走到他的身邊。
沒有槍支、沒有電擊器、也沒有警棍，圍觀人群看著黃泉川的眼神，其實更像是驚訝一個笨蛋怎麽感赤手空拳接近暴走的能力者。
黃泉川自己也了解所處的危險。長期作為警備員奮戰在最前線的她，遠比那些僅在電視裏見過導演編排好的殺人鏡頭的圍觀者清楚。
“一方通行，放下槍。”
黃泉川好歹是一名教書育人的老師，從人群中走出的短短瞬間她已經想好了無數說辭，在讓少年明白他不應就此墮入黑暗之前，必須先讓他把手上的武器放下。可是事態的複雜程度卻令她準備要做的努力全都白費，她忘記了現在的一方通行需要靠脖子上項圈才能使用超能力甚至控製自己的身體。將項圈切換了模式後的他就跟普通的少年沒什麽兩樣，扳機扣到一半，再加上一點點突如其來的刺激，就像黃泉川喊出的那句話。
砰！
搖晃著的槍口濺出火星，子彈在所有人毫無準備地情況下射出。雖然一方通行的手同樣沒有準備而被後坐力彈起，太近的距離卻不足以讓子彈偏離軌道避開垣根趴在地上的腦袋。
就在所有人準備大聲驚唿命案真的在眼前發生時，手槍的子彈狠狠砸在堅硬的水泥地上。
“唿，真險啊，還好你那把槍的彈速一般，沒使用學園都市最新製品真是太感謝了。”
原本應該陪著鈴仙閑逛的萊維站在離一方通行幾米的地方，垣根帝督正以跟剛才一模一樣的姿勢躺在地上。這時候需要關心的是他為什麽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在這個地方，而不是萊維救女孩子總用抱，這迴為什麽直接用拖這點無關緊要的小事。
“你是……”
一般人麵對突然來搗亂的家夥大多是這個沒多大意義的反應，知道了是誰又有什麽用呢？反正總不會是來幫忙的朋友吧，一方通行當然不會遵循這麽大眾化的套路，所以問出這句話的是黃泉川。
身為警備員卻因自己的魯莽反倒令少年意外開槍，黃泉川自責的同時，非常感謝將垣根救走的那個男人。但話才說到一半，她突然發現自己沒法繼續開口了。
重物落地的聲音此起彼伏，包括黃泉川在內，四周圍觀的圍觀者無一例外全部在一瞬間倒下。沒有任何攻擊的跡象，簡直就跟所有人都同時抵擋不住睡意直接入夢一樣。
除了在發覺子彈的目的地沒有垣根帝督後第一時間將項圈切換成能力使用狀態的一方通行。
“空間移動能力者？剛才是兩次幾乎沒有間隙的連續移動，第二次還帶著那個下三濫，看起來你比結標要強一些。不過……”
“不過什麽？”
雖然知道對方應該不是想跟自己玩問答遊戲，萊維還是決定主動配合一下，有些事情仍需要時間，比如他的同伴正在做的。
“你的年齡要說是大學生也還大了些，高能力者沒可能智商低到要留級……學院都市什麽時候開始培養非學生能力者了？”
噗，清楚對方是在拖延時間以便做好準備，萊維還是忍不住笑了。
“學園都市有沒有非學生能力者我不知道，但能使用特殊能力的人並不是學園都市才有，以你的身份應該多少知道一些吧？”
“魔法？又是那種一點都不科學的東西啊。”
“嗯……就算是魔法吧，話說迴來，你不問問這是怎麽迴事？”
萊維指了指倒了一地的圍觀人群。
“嘁，多餘，他們既然現在沒死，那就說明你沒玩大。屠。殺的意思，我還有什麽必要擔心？何況是些本來就跟我沒有關係的麻煩家夥。”
一方通行那雙因缺乏色素而接近紅色的眼睛由始至終盯著麵前的男人，他是學園都市的第一位沒錯，可第一位並非意味著無敵，能夠給他造成麻煩的人還是存在的，比如防不勝防的空間移動的高能力者。
“那就好，既然是跟你沒關係的麻煩人，你不介意我對他們做些減少麻煩的事兒吧？鈴仙，可以麽？”
“沒問題，萊維大人，很簡單呢。”
俏麗的兔女郎從倒地的人群之後走出，這一地‘屍體’，就是她使用幻術的結果。鈴仙的幻術源自於她那雙與眾不同的眼睛，但對象隻是沒什麽妖力的一般人，即使非直視的情況下也能瞬間讓幾百人睡著。她緊接著要做的就是萊維交給她的第二項任務——消除這些人一小時內的記憶。
她跟萊維幾分鍾之前其實就已經來到了現場，因黃泉川的出現，萊維想著說不定能靠她就解決事件，誰知道竟然發生了擦槍走火這種一點都不嚴肅的狀況。急忙衝出去救人的他，在狀況發生前就讓準備讓鈴仙消除這些目擊者的記憶了。
學園都市好歹是個法治社會，光天化日之下在鬧市區玩兇殺，無論如何都會惹出一些麻煩吧？還沒完事就開始為對方著想，可見萊維的教師病有多麽嚴重，隻要是學生年齡的孩子他就很難狠下心，以至於讓泉此方的現任兄長去找間桐慎二，也不過是偶然想起而已。
“別緊張，我的同伴隻是去把那些人關於這件事的記憶清除，否則你也會有麻煩吧？”
“多管閑事……讓女生叫自己‘大人’，果然物以類聚，跟你腳底下那個家夥一樣地下三濫。”
“唉，我也不想啊，誰讓她就是那麽死心眼，說過好幾次都不肯改，我已經放棄了……”
萊維用手揉著太陽穴，一副受不了的樣子。
“……順便問一句，你準備好了？”
“哈哈哈！”
好像聽到什麽大笑話似地，一方通行甩開前額掉下來遮住眼睛的白發。
“沒想到你不但是個下三濫，還是個自大狂？還真是跟‘第二位’一模一樣啊！看你應該知道我是誰，竟然還說給我時間準備？難道剛才不是應該你偷偷想逃跑的方法嗎？白癡！”
“唿，我都說了，我不是學園都市的能力者，你們那個排名對我沒有意義。對於你我的確是有一些了解，能力是矢量操縱，能夠把一切接觸到皮膚的已知矢量改變方向，理論上核武器也沒辦法傷到你，我說得沒錯吧？一方通行。”
對方嘴裏不斷蹦出難聽的詞，萊維卻一點也不在意。他好像跟班上的問題生聊天似地從口袋裏掏出手機，翻出伊芙從學園都市內部網絡裏得到的資料，把關於一方通行的部分又看了一遍。
“你了解得很清楚，但那又怎麽樣？你腳底下那個下三濫比你知道得還要多，可他現在已經快死了。”
一方通行沒有主動進攻，雖然他準備完畢，方才戰鬥中弄得有些混亂的演算已經調整好了，但若真像對方說那樣能夠把目擊者的記憶都消除，那麽對自己也的確是件好事。
不過不管他怎麽想的，萊維卻是一點都沒有麵對強敵的感覺。並非否認對方的實力，從垣根變成現在這副樣子就足以判斷對方的強大。
一方通行的強大跟萊維有什麽關係？
他是來救人的，沒聽說救護車抵達現場還得先把罪犯製服吧？那是別人的工作，萊維隻要把人帶走就行了，單論逃跑的速度，除了結標跟黑子還有幾個能力者可以看到他的背影？對於速度有絕對的自信，萊維是自豪的，他沒有對自己的想法有任何羞愧，真的。
何況，一方通行的能力在別人眼裏或許無敵，萊維卻還有點想試試呢。
“接觸到皮膚，就能夠在計算能力的範圍內操縱各種已知力的‘方向’，垣根應該就是抓住了‘已知力’這一點吧？他用這個方法沒錯，隻是終究還是差點，失敗了。換了我的話，就會這樣。”
呲，一方通行皺了皺眉，他有點驚訝地抬起手。右手食指指尖的位置不知什麽時候‘長’出了一根頭發。銀色的頭發，跟自己的很像，他卻知道那不是自己‘長’出來的。
“怎麽樣？應該不疼吧？跟驗血那一下差不多。”
萊維連武器都沒用，就輕易傷到了學園都市的最強，對此他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若垣根也能像他一樣，想必不會敗得如此之慘。
“多數人都有弱點，顯然你還屬於這多數人中的一個。垣根會差點被你殺死是因為他沒能在好好利用你弱點的同時掩蓋自己的弱點，這沒什麽。終究還是學生啊，你們。”
萊維腳尖一挑，一塊石子落到他的手裏。
“實力很重要，可經驗也不能忽略哦。你們隻是有能力的學生，而我是專業的。少年啊，今天就這樣，別追上來，否則一會你的體內就會‘長’出這塊石頭了。”
俯下身，手按在垣根的背上，萊維從一方通行麵前消失。他出現在點頭示意成功消除所有目擊者記憶的鈴仙身邊，然後再次消失。毫無間隙的連續移動，眨眼間他已經不在這個學區。
“嘁，這算是什麽？放過我？這種所謂的‘善意’真是讓人惡心！”
一方通行手裏的拐杖篤的一聲砸在地上。他從來都知道高等級的空間移動能力者有威脅到自己的可能，但那僅僅是可能。從學園都市的資料中，還有任何一個空間移動能力者的演算速度可以超過他的反應速度，所以即便是結標也無能為力。
“根本不用演算？也不用像那些魔法師一樣做詠唱之類的準備，這他媽的也太犯規了吧？有趣，非常有趣啊！”
在倒地的人群中間，白發少年怒極的狂笑中，似乎隱約透著一種解脫。看來他憤怒的原因裏，並不包括沒有把挑釁的垣根斬草除根。
＝＝＝＝＝＝＝＝＝＝＝＝＝＝＝＝＝＝
空中客車a318僅能容納百名乘客，機身長度約為三十一米，在國際性的大機場內停放是會被襯托成袖珍玩具的中短程小型客機。在學園島中央區的機場內，確實以類似的小型客機為主。
道理非常簡單，島內幾乎都是學生，會發生類似動物大規模遷徙狀況的時間固定在一年的三個長假，其中尤以暑假為最。每當暑假開始的那幾天，中央區機場停機坪上的這些小型客機就會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a380那個級別的空中載客能手。但現在正處在暑假跟寒假之間，平日少數來島內的客人用a318這個級別的飛機就已經綽綽有餘，無論是從經濟還是環保方便考慮都非常合適，就算是學園都市那種財大氣粗又愛炫耀發達科技的地方，也不會沒事把飛機弄得巨大然後空出許多空間。
“各位同學，本年度的秋季休學旅行正是開始，希望各位能在這一趟五天四夜的旅行中留下美好的迴憶……”
帶著眼鏡身著職業套裝的女老師話才說到一半，就被學生們嘰嘰喳喳的聲音打斷。初中生大多尚未完全褪去小學時期的稚氣，像要讓她們在集體旅行中保持良好的紀律基本不大可能，站在客艙最前頭的女老師也沒有強求，而是靜靜等著學生們發泄完一開始的新鮮感，反正航行的時間雖不長卻也不短，時間上來說非常地充裕。
“這幫小鬼還真有精神呀，在機場等了大半天，我都快要累死了，她們竟然還能發出這麽大的音量。”
“主人，那是因為她們年輕，你已經老了。”
坐在最後排的依文表情一滯，雖然是自己先用了‘小鬼’這個從主觀上拉開年齡層的稱唿，可但凡是女人，有誰愛聽‘老’這個詞兒呢？即使是外表保持永恆不變的吸血鬼真祖。
“茶茶丸，你錯了，要說老的話，這裏有更適合這個詞的人，對我應該用成熟比較合適。”
毫不掩飾地把目光瞥向自己身旁坐著的輝夜，依文從種種跡象中得出結論，這位平常總愛以古代裝束示人的少女生命中度過的歲月很可能比自己還要漫長。
“我不覺得那麽一點等待有多難熬，擁有永恆的生命，你應該早就習慣了才對。”
果然，輝夜的眉毛輕輕一皺，顯示出她也對‘老’這個詞有些抗拒。大概是想掩飾吧，嘴裏說著輕巧話的同時，黑發少女目光一直盯在手裏的psp屏幕上。飛機誤點倒是對輝夜的確沒多大影響，反正不論在哪她都是遊戲、看動畫、翻漫畫再上網，說不定她還更願意呆在機場裏有免費wifi的候機室呢——飛機上升到巡航高度後才有網絡提供，在那之前連psp這種電子設備都需要關閉。
沒錯，依文她們的航班晚點了。說是什麽天氣原因，卻沒有能夠靠肉眼發現的狂風暴雨之類。較真地跑去詢問台要求答複，得到的也是高空氣流可能影響起飛之類模棱兩可的迴答。不管在這個世界的哪個角落，航空業都不愛對乘客說真話，總喜歡讓人不明不白地瞎等。
顧及乘客情緒？好吧，要是照實說引擎發生故障需要維修後才能起飛，大概真有一部分乘客會立刻嚇得退票走人。但這部分人裏絕對不包括依文，她的煩躁可以理解。長年沒離開過萊維，大家就姑且讓吸血鬼女孩稍微任性一下吧。
a318在二十多分鍾後停止了爬升，到達穩定飛行的高度，頭頂上的係緊安全帶標誌燈適時熄滅。輝夜就像目光銳利的獵人終於等到獵物進入射程一樣，啪地一聲用幾乎把開關掰下來的力度打開psp的電源。在討厭女孩子嘰嘰喳喳吵鬧這一點上她和依文有共識，沒有遊戲可消遣的時間即便僅有二十分鍾也顯得太長。
“主人，你也想玩嗎？”
見依文不是欲蓋彌彰地偷窺輝夜手上psp的屏幕，茶茶丸很有稱職女仆風範地從隨身小包裏掏出依文的掌機。
……不過為什麽是3ds？遊戲主機這種東西並不是越新越好哦，尤其是這種明顯更應該玩聯機遊戲的時候，拿出對立公司的產品來到底有什麽意義啊！
依文在詢問自己psp去處並得知被放在托運行李箱裏後，無奈地接過茶茶丸遞來的3ds，心想還好自己是吸血鬼真祖而非普通人，否則這種連官方都建議玩半小時需休息的頭暈3d遊戲，換成別人豈不要在飛機上吐了？
“……茶茶丸，你是故意的麽？”
本想說有得玩總比沒有好，接過依文打開機器才發現自己一直覺得入手有些輕並非錯覺。
“嗯？”
“卡帶啊卡帶！沒有卡帶你讓我玩什麽啊！”
前頭的一幫小鬼吵鬧聲實在太大，依文扯開了嗓子喊也沒引起除了自己身邊兩人外的其他人注意。對著沒有遊戲卡帶的掌機，金發的吸血鬼女孩徹底絕望了。
“在托運行李中。”
茶茶丸依舊是那副雲淡風輕的樣子，這已經不是沒安裝表情控製係統可以解釋的了，她分明就沒有一點愧疚！
“噗……哈哈，3ds裏不是有幾個內置的小玩意麽，以你的程度來說，應該夠了吧？”
輝夜終於找到反擊的機會，她趕緊暫停手上的遊戲，擠到依文身邊，狀似殷勤地對她提出建議。同時還得注意她把psp往另一邊拿開的小動作，經驗豐富的輝夜絕不會給對方伺機搶奪的機會。
話說迴來，這是哪門子的經驗呢？
“玩——膩——了！你有意見嗎！哼！”
把3ds往茶茶丸手裏一塞，依文發泄似地使勁往後一靠，把固定在地板上的座椅撞得吱吱作響，飛行時間是一個半小時還是多少來著？她決定靠欣賞自己班上那幫小鬼的傻事來打發時間，這麽吵的機艙，讓人怎麽睡覺啊？
前麵說過，空客a318的座位數僅有一百零七，理論上屬於沒有過多考慮舒適度的狹窄機艙，事實上卻顯得極為空曠。不知是本身來往學園島的旅客很少還是麻帆良的校長老頭良心發現撥款包機，這趟航班上沒有依文班級以外的人。容納百人的空間隻塞了一半，當然活動空間就變得多起來。
話說迴來，等同於包機的結果並不單是依文班上同學們的幸運，其他人湊巧沒買到這趟航班的機票，其實是對他們自己錢包以及精神的最大保護。
想想吧，初中小女生的確能用‘可愛’這個詞來形容，但那是一個人乖乖坐著的時候。當幾十名小女生聚在一起又沒有人加以管束的話，結果就是機艙內變成了節日祭典現場。
聊天的、打牌的、玩各種桌麵遊戲的，唯獨就沒有遵守機內規定乖乖坐著的。班上的女孩子平常的確也算不上多麽紀律良好，但會鬧成這個樣子，歸根結底還是身為班主任而且威望甚高的隆道沒有隨隊前來。代替他的女老師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發覺自己是在白費力氣後，已經跟同樣頭疼不已的空姐癱倒在椅子上了。
“好無聊……”
幾分鍾呢？反正依文是懶得去算，她決定閉上眼睛，不再去看前頭那堆蒼蠅一樣搖來晃去的影子。能夠讓以戰鬥力著稱的吸血鬼女孩覺得眼暈，那幫女孩子可以自豪了。
不過，女孩子們鬧歸鬧，倒是還知道在飛機上不能亂跑亂跳，來迴穿梭的動作都有意識放輕，好歹沒惹得機長開門出來大發雷霆。
“哇……哇啊！！！”
……依文決定收迴她對那群小鬼還有基本常識的評價，機艙的前部，一個淒慘至極的聲音忽然響起。
“青、青蛙！！”
“怎麽啦？”
“青蛙？”
“哇啊啊啊！”
驚唿接二連三的傳來，很快就把飛機發動機的轟鳴都蓋過，狹窄的機艙頓時沸騰，依文雖然察覺到有什麽特殊事件發生，不過秉持優雅作風的她覺得還沒到自己親自站起來的時候。
吸血鬼女孩把頭轉向身邊的茶茶丸，明明隻要視線偏個十厘米就能從座椅縫隙間觀察到前邊，她卻偏要多一道麻煩的手續，或者這就是所謂的‘貴族’。
“茶茶丸，發生什麽事了？”
“主人，你明明已經聽到了，出現了大群青蛙。”
嗯，不止聽到，還看到。一個綠油油的生物在茶茶丸說話間跳上了她的頭頂。脊索動物門、脊椎動物亞門、兩棲綱、無尾目、蛙亞目，多數女性討厭的東西——青蛙。
瞪著一雙鼓起的眼睛，仿佛是感覺到了麵前這隻金發小個子雌性隱藏著的可怕內在，小青蛙放棄了把茶茶丸頭頂當做臨時棲息地的打算，果斷地跳上座椅靠背，然後在那上頭連續騰躍，迴到亂成一鍋粥的機艙前半部，與它那群肇事的同伴們匯合。
“絡繰同學！你這邊有青蛙嗎？”
一名古銅色皮膚的女孩跑到依文她們這一排，揚了揚手裏不知從哪找到的袋子。
“我已經迴收一百零八隻青蛙了。”
“沒有，古菲同學。”
聽到茶茶丸的迴答，古菲立刻轉身再往前搜索，繼續清理殘留在機艙內的青蛙。
“怎麽迴事？惡作劇的家夥在哪？茶茶丸，用雷達搜索一下！”
雖然是吸血鬼真祖，但依文首先是一名少女，跟其他驚叫聲接連不斷的女生一樣，她也對這種滑溜溜四處亂跳的東西沒有半點好感。
“是缺課太多的原因嗎？主人，在飛機行駛中使用雷達會幹擾航行的。”
“那些無聊的課有什麽好上？我當然知道，不過是一時沒注意說錯話而已。哼！”
“是我看錯了嗎？你的表情顯得很認真。”
“笑話！”
依文決定不在這個問題上跟茶茶丸糾纏，最近這位從者越來越不懂得體諒主人的心情了。難道是因為萊維那個煩人鬼不在，她覺得缺少個鬥嘴的對象自己會悶嗎？怎麽可能！才沒有！
“喂，你……”
“用不著你說，搗亂的人在底下的行李艙。”
輝夜取下頭上戴著的耳機，說得好像她早就知道有事兒要發生，隻是因為沒人問起而懶說一樣。
“早知道你不去把搗亂的排除掉！很喜歡青蛙嗎！？”
“……”
“主人，從輝夜小姐的表情來看，她大概是因為不熟悉對方的手法導致發現過晚。引發騷亂的人現在應該已經脫離這趟飛機了。”
我的表情有那麽明顯嗎？輝夜忍不住揉了揉臉，讀心術之類的反倒不出奇，還是第一次聽說有人能從表情上看出這麽多而且如此詳細啊！
要說不熟悉這個世界的魔法體係，的確有這個原因存在。不過更重要的是自己剛才因為遊戲裏的一個謎題太難而過於聚精會神，再加上戴著降噪功能的耳機，若不是青蛙出現後女孩子們的喊聲實在大，自己說不定還什麽都沒發現！
說是來同行保護，結果出了如此大的紕漏，這讓輝夜怎麽好意思開口？
所謂玩物喪誌，看來的確有一定的道理。
青蛙終究隻是一種弱小的生物，雖然依文三人組沒一個去幫忙，超鈴音也轉學離開，在其他同學的或認真或單純覺得有趣的努力之下，很快就被統統裝進了古菲提著的袋子裏。
“青蛙都抓住了？那幫小鬼經這麽一鬧也該累了吧？趁她們精神還沒緩過來我先睡一下。”
依文把身子探到輝夜那邊拉下窗口的遮陽板，準備一覺睡到目的地。沒有任何娛樂設備在手，又不喜歡看機艙內放映的十年前老電影，除了做夢她還能幹嘛？
不過看來她注定無法滿足願望，也不知道這是否本次旅行接下來將要發生事情的某種預兆。
一直關注著女初中生集團vs青蛙集團的茶茶丸忽然開口：“主人，飛機要迫降了。”
“哈？你說什麽？”
專心整理眼罩的依文一時沒反應過來，她旁邊的輝夜卻在茶茶丸開口前就已經陷入了沉思。
“駕駛艙裏有個家夥說油箱泄漏，剩下的按照計算肯定不夠飛到目的地，隻能就近找個機場迫降。”
“就近找個機場？”
依文趴到輝夜膝蓋上，拉開剛放下的遮陽板，外頭是稀疏的白雲，以及一望無際的藍色。
“我知道你想說什麽，駕駛艙裏的人也說了，實在不行迫降海麵也沒問題。大不了申請學園都市那邊的救援，他們的超音速客機十分鍾就能到之類。”
輝夜把自己從駕駛艙內聽到的話一一複述出來，要不是依文的魔力還處於封印狀態，哪用得著這麽麻煩？
“怎麽樣？要幫他們麽？我覺得迫降海麵也挺有趣的，這種事多數人一輩子也碰不到吧？”
看輝夜的表情，她甚至還想在迫降後去海裏遊一圈。
“不，那幫小鬼好像很期待這次的旅行，要是飛機出了問題，肯定就得取消。雖然跟她們不熟，好歹是同班同學。”
嘴裏說著看似沒問題的道理，實際上依文想的是自己第一次離開萊維出遠門萬一就碰到事故取消，迴去後肯定會被他取笑之類。先不論萊維是否真的會這麽無聊，她可不想被當成一個人都沒法出遠門的小女孩。
其實會有這種想法，本身就是還沒成熟的表現吧？這一點被依文下意識忽略了。
“你能用魔力代替飛機的燃料麽？不行就讓茶茶丸分一點能源給飛機。”
“激將法？這對我沒用，區區一個鐵箱子而已，讓它飛起來再簡單不過了。”
看著輝夜開始施法，覺得她分明是被激將了又不肯承認，茶茶丸那雙無神的眼睛裏卻顯露出了熱烈吐槽的願望。隻是想到對方並非自己的主人，她這才放棄了開口的念頭。
僅供主人專項的待遇，依文知道後會感到高興麽？
“注意別做過頭，剛好替代本來的燃料就可以了。”
叮囑了輝夜一句，依文離開座位站到走廊上，看了眼還在忙著討論如何處置青蛙的同學們，徑直朝客艙前部走去。
作為空中客車a320家族中最小的成員，有‘迷你空中巴士’之稱的a318長度比其標準型縮短了六米。雖然依文那雙比例完美的腿實際上很短，從最後排走到駕駛艙門外也沒花多少時間，為了不引起別人的注意以免鬧出比青蛙事件更大的恐慌，她還特意放慢了腳步並作出飯前散步鍛煉身體的姿態。
順便一提，依文做的掩飾其實有點多餘，她手機上掛著從土禦門那敲詐來的吊飾，隻要解開上頭覆蓋的封印就能發揮小範圍的驅散閑人魔法效果，根本不會引起一般人的注意。
“果然還是要幹嗎？”
“嗯。殺掉學園都市的第一位。作為跟亞雷斯塔交涉的前提，‘第二候補’的分量還不夠，必須是無可替代的‘第一人選’。”
“是麽。”
禮服少女並沒有表現出太多感慨，她隻是對垣根那不知從哪兒來的自信有點好奇。要說七位超能力者的排名以往還是個抽象的數字，經過今天垣根和麥野的戰鬥，她算是真切了解到不同排位之間的差距了。
“不管怎麽樣，跟一方通行的戰鬥我可不參與。”
“啊？”
“我的心理定規是調節人們心靈距離的能力。如果和一方通行接觸最近的人保持同樣距離，他攻擊的時候應該會躊躇。但是啊，對象是一方通行，類似‘為什麽要背叛我’之類的想法，結果攻擊得更加猛烈……我總感覺那個家夥太錯綜複雜，怎麽都讀不懂。”
一句‘是嗎’，這就是垣根的迴答。聲音裏沒有失望，就是單純的應答，不帶絲毫情感。或許他從來就沒指望過禮服少女能發揮作用，另外他還有在此之外的後手。
“一方通行的問題先不說，倒是那群人，你是認真的？”
禮服少女不自覺地迴頭看了眼緊閉的房門，好像有什麽人會隨時出現在那裏一樣。
“你應該很奇怪我為什麽這麽從容吧？”
“嗯？”
剛才少女確實在意過這件事，但現在已經切換了話題，她沒想到垣根會在這個時候主動提起。
“首先，我對與一方通行的交手有自信，這個是前提。但盲目自大會導致原本有機會的勝利溜走這點我也很清楚，所以必須要有失敗後的選擇。不是膽怯，而是穩妥。有個人教會了我這點，雖然關係不算多好，以後可能更差，那個人真是個很好的老師。”
垣根少有地笑了，不是‘第二位’那種居高臨下的從容，而是發自內心的一種感謝。
“所以，那群人就是失敗後的選項。都做到那種地步了，萬一輸給一方通行，很難再在學園都市呆下去了吧？從來沒聽說過亞雷斯塔會對阻礙他的人手下留情。”
“好吧，如果出了結果通知我一聲。但事先聲明，雖然我也很希望得到同亞雷斯塔的‘直接交涉權’，可並不願意為此弄得要離開學園都市。畢竟這是能力者難得的容身之所呀。”
“哦。”
禮服少女離開的同時，垣根才這麽迴答了一句。他一邊望著手上的鑷子，一邊從容地笑著。
“……一方通行嗎？”
禮服少女離開後的幾分鍾內，垣根也踏出了school的藏身之處。該做的事總要去做，這裏並不牽涉成功率的問題，而是去嚐試才有，放過就等於從不存在的機會。
認識了某個人男人，發生了一係列不大不小的事，垣根從自信自傲乃至自大的年輕人中得以成長。他臉上的笑容並不是單純安慰禮物少女，對於戰勝學園都市的第一位，他有完備的計劃，卻沒有完全的信心。
但若是任何事都得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才肯去做，那麽還不如乖乖呆在學校裏當個聽話的好孩子——學園都市超能力者需要的是腦力演算，能力越強往往意味著頭腦越聰明，垣根在學習方麵擁有絕對的自信。
但這有什麽用？
所以垣根主動去尋找一方通行，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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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方通行站在十字路口中間，他彎腰拾起倒在腳邊的拐杖，同時調整了一下脖子上的項圈，那是控製他能力使用的裝置。
四處都是嘈雜的聲音，十字路口周圍早已聚集了好幾百人，這些或好奇或驚訝或拿起手機報告警備員的人，一方通行對他們毫不在意，不管接下來這群目擊者會給他帶來多大的麻煩，那些仿佛已經與他無關了。
就像剛發生了幾車連環相撞重大交通事故一樣混亂的十字路口中間，垣根帝督直直地倒在地上。不知從何而來的白色羽翼貫穿了他的身體，地上一灘血跡正逐漸擴散成暗紅色的水窪，恍若某種神秘的魔法儀式。
垣根還沒有死，但一方通行卻不是善人。
往往在這種時候，那些令人作嘔的‘善人’會就此罷手，轉身離開。有些還會大發慈悲，留下來照顧敵人，給他改過自新的機會。但同樣情況下的一方通行，則是沉默著從褲子上的槍套裏拔出手槍。垣根在找尋他的時候選擇了向一般人出手，並且還是與一方通行關係頗深的人，當知道那些後，白發少年的腦子裏就連最後一丁點‘放過他吧’的想法也消失了。
“永別了，下三濫。”
拇指拉起擊錘，他不清楚昏迷的垣根能否聽到這些話。
“嘛，這樣總比被善人幹掉要好是吧？我們勉強還算是同類。”
食指抵住扳機。要結束了，沒有善意，沒有奇跡，一方通行貫徹靠自己行動來改變未來的作風。他把槍口指向敵人的頭，而不是有可能存活下來的胸腹或其他部位。
距離一切結束，這座都市暫歸和平還差一步。
“住手，一方通行！”
把周圍的嘈雜全都壓下去的喊聲從密密麻麻的人牆之中傳出。品味差到不可思議的綠色運動服，沒有化妝的臉，既是學校教師也是義務維持治安的警備員，那是一方通行在學園都市內少數熟悉的人。
黃泉川愛穗徑直朝著十字路口中央走去，圍觀的人群大概是因為一直期待著的英雄降臨，所以主動讓開一條道路，這某種程度上十分諷刺的情況，現在看來確實件好事，得以讓黃泉川在一方通行扣下扳機前走到他的身邊。
沒有槍支、沒有電擊器、也沒有警棍，圍觀人群看著黃泉川的眼神，其實更像是驚訝一個笨蛋怎麽感赤手空拳接近暴走的能力者。
黃泉川自己也了解所處的危險。長期作為警備員奮戰在最前線的她，遠比那些僅在電視裏見過導演編排好的殺人鏡頭的圍觀者清楚。
“一方通行，放下槍。”
黃泉川好歹是一名教書育人的老師，從人群中走出的短短瞬間她已經想好了無數說辭，在讓少年明白他不應就此墮入黑暗之前，必須先讓他把手上的武器放下。可是事態的複雜程度卻令她準備要做的努力全都白費，她忘記了現在的一方通行需要靠脖子上項圈才能使用超能力甚至控製自己的身體。將項圈切換了模式後的他就跟普通的少年沒什麽兩樣，扳機扣到一半，再加上一點點突如其來的刺激，就像黃泉川喊出的那句話。
砰！
搖晃著的槍口濺出火星，子彈在所有人毫無準備地情況下射出。雖然一方通行的手同樣沒有準備而被後坐力彈起，太近的距離卻不足以讓子彈偏離軌道避開垣根趴在地上的腦袋。
就在所有人準備大聲驚唿命案真的在眼前發生時，手槍的子彈狠狠砸在堅硬的水泥地上。
“唿，真險啊，還好你那把槍的彈速一般，沒使用學園都市最新製品真是太感謝了。”
原本應該陪著鈴仙閑逛的萊維站在離一方通行幾米的地方，垣根帝督正以跟剛才一模一樣的姿勢躺在地上。這時候需要關心的是他為什麽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在這個地方，而不是萊維救女孩子總用抱，這迴為什麽直接用拖這點無關緊要的小事。
“你是……”
一般人麵對突然來搗亂的家夥大多是這個沒多大意義的反應，知道了是誰又有什麽用呢？反正總不會是來幫忙的朋友吧，一方通行當然不會遵循這麽大眾化的套路，所以問出這句話的是黃泉川。
身為警備員卻因自己的魯莽反倒令少年意外開槍，黃泉川自責的同時，非常感謝將垣根救走的那個男人。但話才說到一半，她突然發現自己沒法繼續開口了。
重物落地的聲音此起彼伏，包括黃泉川在內，四周圍觀的圍觀者無一例外全部在一瞬間倒下。沒有任何攻擊的跡象，簡直就跟所有人都同時抵擋不住睡意直接入夢一樣。
除了在發覺子彈的目的地沒有垣根帝督後第一時間將項圈切換成能力使用狀態的一方通行。
“空間移動能力者？剛才是兩次幾乎沒有間隙的連續移動，第二次還帶著那個下三濫，看起來你比結標要強一些。不過……”
“不過什麽？”
雖然知道對方應該不是想跟自己玩問答遊戲，萊維還是決定主動配合一下，有些事情仍需要時間，比如他的同伴正在做的。
“你的年齡要說是大學生也還大了些，高能力者沒可能智商低到要留級……學院都市什麽時候開始培養非學生能力者了？”
噗，清楚對方是在拖延時間以便做好準備，萊維還是忍不住笑了。
“學園都市有沒有非學生能力者我不知道，但能使用特殊能力的人並不是學園都市才有，以你的身份應該多少知道一些吧？”
“魔法？又是那種一點都不科學的東西啊。”
“嗯……就算是魔法吧，話說迴來，你不問問這是怎麽迴事？”
萊維指了指倒了一地的圍觀人群。
“嘁，多餘，他們既然現在沒死，那就說明你沒玩大。屠。殺的意思，我還有什麽必要擔心？何況是些本來就跟我沒有關係的麻煩家夥。”
一方通行那雙因缺乏色素而接近紅色的眼睛由始至終盯著麵前的男人，他是學園都市的第一位沒錯，可第一位並非意味著無敵，能夠給他造成麻煩的人還是存在的，比如防不勝防的空間移動的高能力者。
“那就好，既然是跟你沒關係的麻煩人，你不介意我對他們做些減少麻煩的事兒吧？鈴仙，可以麽？”
“沒問題，萊維大人，很簡單呢。”
俏麗的兔女郎從倒地的人群之後走出，這一地‘屍體’，就是她使用幻術的結果。鈴仙的幻術源自於她那雙與眾不同的眼睛，但對象隻是沒什麽妖力的一般人，即使非直視的情況下也能瞬間讓幾百人睡著。她緊接著要做的就是萊維交給她的第二項任務——消除這些人一小時內的記憶。
她跟萊維幾分鍾之前其實就已經來到了現場，因黃泉川的出現，萊維想著說不定能靠她就解決事件，誰知道竟然發生了擦槍走火這種一點都不嚴肅的狀況。急忙衝出去救人的他，在狀況發生前就讓準備讓鈴仙消除這些目擊者的記憶了。
學園都市好歹是個法治社會，光天化日之下在鬧市區玩兇殺，無論如何都會惹出一些麻煩吧？還沒完事就開始為對方著想，可見萊維的教師病有多麽嚴重，隻要是學生年齡的孩子他就很難狠下心，以至於讓泉此方的現任兄長去找間桐慎二，也不過是偶然想起而已。
“別緊張，我的同伴隻是去把那些人關於這件事的記憶清除，否則你也會有麻煩吧？”
“多管閑事……讓女生叫自己‘大人’，果然物以類聚，跟你腳底下那個家夥一樣地下三濫。”
“唉，我也不想啊，誰讓她就是那麽死心眼，說過好幾次都不肯改，我已經放棄了……”
萊維用手揉著太陽穴，一副受不了的樣子。
“……順便問一句，你準備好了？”
“哈哈哈！”
好像聽到什麽大笑話似地，一方通行甩開前額掉下來遮住眼睛的白發。
“沒想到你不但是個下三濫，還是個自大狂？還真是跟‘第二位’一模一樣啊！看你應該知道我是誰，竟然還說給我時間準備？難道剛才不是應該你偷偷想逃跑的方法嗎？白癡！”
“唿，我都說了，我不是學園都市的能力者，你們那個排名對我沒有意義。對於你我的確是有一些了解，能力是矢量操縱，能夠把一切接觸到皮膚的已知矢量改變方向，理論上核武器也沒辦法傷到你，我說得沒錯吧？一方通行。”
對方嘴裏不斷蹦出難聽的詞，萊維卻一點也不在意。他好像跟班上的問題生聊天似地從口袋裏掏出手機，翻出伊芙從學園都市內部網絡裏得到的資料，把關於一方通行的部分又看了一遍。
“你了解得很清楚，但那又怎麽樣？你腳底下那個下三濫比你知道得還要多，可他現在已經快死了。”
一方通行沒有主動進攻，雖然他準備完畢，方才戰鬥中弄得有些混亂的演算已經調整好了，但若真像對方說那樣能夠把目擊者的記憶都消除，那麽對自己也的確是件好事。
不過不管他怎麽想的，萊維卻是一點都沒有麵對強敵的感覺。並非否認對方的實力，從垣根變成現在這副樣子就足以判斷對方的強大。
一方通行的強大跟萊維有什麽關係？
他是來救人的，沒聽說救護車抵達現場還得先把罪犯製服吧？那是別人的工作，萊維隻要把人帶走就行了，單論逃跑的速度，除了結標跟黑子還有幾個能力者可以看到他的背影？對於速度有絕對的自信，萊維是自豪的，他沒有對自己的想法有任何羞愧，真的。
何況，一方通行的能力在別人眼裏或許無敵，萊維卻還有點想試試呢。
“接觸到皮膚，就能夠在計算能力的範圍內操縱各種已知力的‘方向’，垣根應該就是抓住了‘已知力’這一點吧？他用這個方法沒錯，隻是終究還是差點，失敗了。換了我的話，就會這樣。”
呲，一方通行皺了皺眉，他有點驚訝地抬起手。右手食指指尖的位置不知什麽時候‘長’出了一根頭發。銀色的頭發，跟自己的很像，他卻知道那不是自己‘長’出來的。
“怎麽樣？應該不疼吧？跟驗血那一下差不多。”
萊維連武器都沒用，就輕易傷到了學園都市的最強，對此他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若垣根也能像他一樣，想必不會敗得如此之慘。
“多數人都有弱點，顯然你還屬於這多數人中的一個。垣根會差點被你殺死是因為他沒能在好好利用你弱點的同時掩蓋自己的弱點，這沒什麽。終究還是學生啊，你們。”
萊維腳尖一挑，一塊石子落到他的手裏。
“實力很重要，可經驗也不能忽略哦。你們隻是有能力的學生，而我是專業的。少年啊，今天就這樣，別追上來，否則一會你的體內就會‘長’出這塊石頭了。”
俯下身，手按在垣根的背上，萊維從一方通行麵前消失。他出現在點頭示意成功消除所有目擊者記憶的鈴仙身邊，然後再次消失。毫無間隙的連續移動，眨眼間他已經不在這個學區。
“嘁，這算是什麽？放過我？這種所謂的‘善意’真是讓人惡心！”
一方通行手裏的拐杖篤的一聲砸在地上。他從來都知道高等級的空間移動能力者有威脅到自己的可能，但那僅僅是可能。從學園都市的資料中，還有任何一個空間移動能力者的演算速度可以超過他的反應速度，所以即便是結標也無能為力。
“根本不用演算？也不用像那些魔法師一樣做詠唱之類的準備，這他媽的也太犯規了吧？有趣，非常有趣啊！”
在倒地的人群中間，白發少年怒極的狂笑中，似乎隱約透著一種解脫。看來他憤怒的原因裏，並不包括沒有把挑釁的垣根斬草除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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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中客車a318僅能容納百名乘客，機身長度約為三十一米，在國際性的大機場內停放是會被襯托成袖珍玩具的中短程小型客機。在學園島中央區的機場內，確實以類似的小型客機為主。
道理非常簡單，島內幾乎都是學生，會發生類似動物大規模遷徙狀況的時間固定在一年的三個長假，其中尤以暑假為最。每當暑假開始的那幾天，中央區機場停機坪上的這些小型客機就會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a380那個級別的空中載客能手。但現在正處在暑假跟寒假之間，平日少數來島內的客人用a318這個級別的飛機就已經綽綽有餘，無論是從經濟還是環保方便考慮都非常合適，就算是學園都市那種財大氣粗又愛炫耀發達科技的地方，也不會沒事把飛機弄得巨大然後空出許多空間。
“各位同學，本年度的秋季休學旅行正是開始，希望各位能在這一趟五天四夜的旅行中留下美好的迴憶……”
帶著眼鏡身著職業套裝的女老師話才說到一半，就被學生們嘰嘰喳喳的聲音打斷。初中生大多尚未完全褪去小學時期的稚氣，像要讓她們在集體旅行中保持良好的紀律基本不大可能，站在客艙最前頭的女老師也沒有強求，而是靜靜等著學生們發泄完一開始的新鮮感，反正航行的時間雖不長卻也不短，時間上來說非常地充裕。
“這幫小鬼還真有精神呀，在機場等了大半天，我都快要累死了，她們竟然還能發出這麽大的音量。”
“主人，那是因為她們年輕，你已經老了。”
坐在最後排的依文表情一滯，雖然是自己先用了‘小鬼’這個從主觀上拉開年齡層的稱唿，可但凡是女人，有誰愛聽‘老’這個詞兒呢？即使是外表保持永恆不變的吸血鬼真祖。
“茶茶丸，你錯了，要說老的話，這裏有更適合這個詞的人，對我應該用成熟比較合適。”
毫不掩飾地把目光瞥向自己身旁坐著的輝夜，依文從種種跡象中得出結論，這位平常總愛以古代裝束示人的少女生命中度過的歲月很可能比自己還要漫長。
“我不覺得那麽一點等待有多難熬，擁有永恆的生命，你應該早就習慣了才對。”
果然，輝夜的眉毛輕輕一皺，顯示出她也對‘老’這個詞有些抗拒。大概是想掩飾吧，嘴裏說著輕巧話的同時，黑發少女目光一直盯在手裏的psp屏幕上。飛機誤點倒是對輝夜的確沒多大影響，反正不論在哪她都是遊戲、看動畫、翻漫畫再上網，說不定她還更願意呆在機場裏有免費wifi的候機室呢——飛機上升到巡航高度後才有網絡提供，在那之前連psp這種電子設備都需要關閉。
沒錯，依文她們的航班晚點了。說是什麽天氣原因，卻沒有能夠靠肉眼發現的狂風暴雨之類。較真地跑去詢問台要求答複，得到的也是高空氣流可能影響起飛之類模棱兩可的迴答。不管在這個世界的哪個角落，航空業都不愛對乘客說真話，總喜歡讓人不明不白地瞎等。
顧及乘客情緒？好吧，要是照實說引擎發生故障需要維修後才能起飛，大概真有一部分乘客會立刻嚇得退票走人。但這部分人裏絕對不包括依文，她的煩躁可以理解。長年沒離開過萊維，大家就姑且讓吸血鬼女孩稍微任性一下吧。
a318在二十多分鍾後停止了爬升，到達穩定飛行的高度，頭頂上的係緊安全帶標誌燈適時熄滅。輝夜就像目光銳利的獵人終於等到獵物進入射程一樣，啪地一聲用幾乎把開關掰下來的力度打開psp的電源。在討厭女孩子嘰嘰喳喳吵鬧這一點上她和依文有共識，沒有遊戲可消遣的時間即便僅有二十分鍾也顯得太長。
“主人，你也想玩嗎？”
見依文不是欲蓋彌彰地偷窺輝夜手上psp的屏幕，茶茶丸很有稱職女仆風範地從隨身小包裏掏出依文的掌機。
……不過為什麽是3ds？遊戲主機這種東西並不是越新越好哦，尤其是這種明顯更應該玩聯機遊戲的時候，拿出對立公司的產品來到底有什麽意義啊！
依文在詢問自己psp去處並得知被放在托運行李箱裏後，無奈地接過茶茶丸遞來的3ds，心想還好自己是吸血鬼真祖而非普通人，否則這種連官方都建議玩半小時需休息的頭暈3d遊戲，換成別人豈不要在飛機上吐了？
“……茶茶丸，你是故意的麽？”
本想說有得玩總比沒有好，接過依文打開機器才發現自己一直覺得入手有些輕並非錯覺。
“嗯？”
“卡帶啊卡帶！沒有卡帶你讓我玩什麽啊！”
前頭的一幫小鬼吵鬧聲實在太大，依文扯開了嗓子喊也沒引起除了自己身邊兩人外的其他人注意。對著沒有遊戲卡帶的掌機，金發的吸血鬼女孩徹底絕望了。
“在托運行李中。”
茶茶丸依舊是那副雲淡風輕的樣子，這已經不是沒安裝表情控製係統可以解釋的了，她分明就沒有一點愧疚！
“噗……哈哈，3ds裏不是有幾個內置的小玩意麽，以你的程度來說，應該夠了吧？”
輝夜終於找到反擊的機會，她趕緊暫停手上的遊戲，擠到依文身邊，狀似殷勤地對她提出建議。同時還得注意她把psp往另一邊拿開的小動作，經驗豐富的輝夜絕不會給對方伺機搶奪的機會。
話說迴來，這是哪門子的經驗呢？
“玩——膩——了！你有意見嗎！哼！”
把3ds往茶茶丸手裏一塞，依文發泄似地使勁往後一靠，把固定在地板上的座椅撞得吱吱作響，飛行時間是一個半小時還是多少來著？她決定靠欣賞自己班上那幫小鬼的傻事來打發時間，這麽吵的機艙，讓人怎麽睡覺啊？
前麵說過，空客a318的座位數僅有一百零七，理論上屬於沒有過多考慮舒適度的狹窄機艙，事實上卻顯得極為空曠。不知是本身來往學園島的旅客很少還是麻帆良的校長老頭良心發現撥款包機，這趟航班上沒有依文班級以外的人。容納百人的空間隻塞了一半，當然活動空間就變得多起來。
話說迴來，等同於包機的結果並不單是依文班上同學們的幸運，其他人湊巧沒買到這趟航班的機票，其實是對他們自己錢包以及精神的最大保護。
想想吧，初中小女生的確能用‘可愛’這個詞來形容，但那是一個人乖乖坐著的時候。當幾十名小女生聚在一起又沒有人加以管束的話，結果就是機艙內變成了節日祭典現場。
聊天的、打牌的、玩各種桌麵遊戲的，唯獨就沒有遵守機內規定乖乖坐著的。班上的女孩子平常的確也算不上多麽紀律良好，但會鬧成這個樣子，歸根結底還是身為班主任而且威望甚高的隆道沒有隨隊前來。代替他的女老師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發覺自己是在白費力氣後，已經跟同樣頭疼不已的空姐癱倒在椅子上了。
“好無聊……”
幾分鍾呢？反正依文是懶得去算，她決定閉上眼睛，不再去看前頭那堆蒼蠅一樣搖來晃去的影子。能夠讓以戰鬥力著稱的吸血鬼女孩覺得眼暈，那幫女孩子可以自豪了。
不過，女孩子們鬧歸鬧，倒是還知道在飛機上不能亂跑亂跳，來迴穿梭的動作都有意識放輕，好歹沒惹得機長開門出來大發雷霆。
“哇……哇啊！！！”
……依文決定收迴她對那群小鬼還有基本常識的評價，機艙的前部，一個淒慘至極的聲音忽然響起。
“青、青蛙！！”
“怎麽啦？”
“青蛙？”
“哇啊啊啊！”
驚唿接二連三的傳來，很快就把飛機發動機的轟鳴都蓋過，狹窄的機艙頓時沸騰，依文雖然察覺到有什麽特殊事件發生，不過秉持優雅作風的她覺得還沒到自己親自站起來的時候。
吸血鬼女孩把頭轉向身邊的茶茶丸，明明隻要視線偏個十厘米就能從座椅縫隙間觀察到前邊，她卻偏要多一道麻煩的手續，或者這就是所謂的‘貴族’。
“茶茶丸，發生什麽事了？”
“主人，你明明已經聽到了，出現了大群青蛙。”
嗯，不止聽到，還看到。一個綠油油的生物在茶茶丸說話間跳上了她的頭頂。脊索動物門、脊椎動物亞門、兩棲綱、無尾目、蛙亞目，多數女性討厭的東西——青蛙。
瞪著一雙鼓起的眼睛，仿佛是感覺到了麵前這隻金發小個子雌性隱藏著的可怕內在，小青蛙放棄了把茶茶丸頭頂當做臨時棲息地的打算，果斷地跳上座椅靠背，然後在那上頭連續騰躍，迴到亂成一鍋粥的機艙前半部，與它那群肇事的同伴們匯合。
“絡繰同學！你這邊有青蛙嗎？”
一名古銅色皮膚的女孩跑到依文她們這一排，揚了揚手裏不知從哪找到的袋子。
“我已經迴收一百零八隻青蛙了。”
“沒有，古菲同學。”
聽到茶茶丸的迴答，古菲立刻轉身再往前搜索，繼續清理殘留在機艙內的青蛙。
“怎麽迴事？惡作劇的家夥在哪？茶茶丸，用雷達搜索一下！”
雖然是吸血鬼真祖，但依文首先是一名少女，跟其他驚叫聲接連不斷的女生一樣，她也對這種滑溜溜四處亂跳的東西沒有半點好感。
“是缺課太多的原因嗎？主人，在飛機行駛中使用雷達會幹擾航行的。”
“那些無聊的課有什麽好上？我當然知道，不過是一時沒注意說錯話而已。哼！”
“是我看錯了嗎？你的表情顯得很認真。”
“笑話！”
依文決定不在這個問題上跟茶茶丸糾纏，最近這位從者越來越不懂得體諒主人的心情了。難道是因為萊維那個煩人鬼不在，她覺得缺少個鬥嘴的對象自己會悶嗎？怎麽可能！才沒有！
“喂，你……”
“用不著你說，搗亂的人在底下的行李艙。”
輝夜取下頭上戴著的耳機，說得好像她早就知道有事兒要發生，隻是因為沒人問起而懶說一樣。
“早知道你不去把搗亂的排除掉！很喜歡青蛙嗎！？”
“……”
“主人，從輝夜小姐的表情來看，她大概是因為不熟悉對方的手法導致發現過晚。引發騷亂的人現在應該已經脫離這趟飛機了。”
我的表情有那麽明顯嗎？輝夜忍不住揉了揉臉，讀心術之類的反倒不出奇，還是第一次聽說有人能從表情上看出這麽多而且如此詳細啊！
要說不熟悉這個世界的魔法體係，的確有這個原因存在。不過更重要的是自己剛才因為遊戲裏的一個謎題太難而過於聚精會神，再加上戴著降噪功能的耳機，若不是青蛙出現後女孩子們的喊聲實在大，自己說不定還什麽都沒發現！
說是來同行保護，結果出了如此大的紕漏，這讓輝夜怎麽好意思開口？
所謂玩物喪誌，看來的確有一定的道理。
青蛙終究隻是一種弱小的生物，雖然依文三人組沒一個去幫忙，超鈴音也轉學離開，在其他同學的或認真或單純覺得有趣的努力之下，很快就被統統裝進了古菲提著的袋子裏。
“青蛙都抓住了？那幫小鬼經這麽一鬧也該累了吧？趁她們精神還沒緩過來我先睡一下。”
依文把身子探到輝夜那邊拉下窗口的遮陽板，準備一覺睡到目的地。沒有任何娛樂設備在手，又不喜歡看機艙內放映的十年前老電影，除了做夢她還能幹嘛？
不過看來她注定無法滿足願望，也不知道這是否本次旅行接下來將要發生事情的某種預兆。
一直關注著女初中生集團vs青蛙集團的茶茶丸忽然開口：“主人，飛機要迫降了。”
“哈？你說什麽？”
專心整理眼罩的依文一時沒反應過來，她旁邊的輝夜卻在茶茶丸開口前就已經陷入了沉思。
“駕駛艙裏有個家夥說油箱泄漏，剩下的按照計算肯定不夠飛到目的地，隻能就近找個機場迫降。”
“就近找個機場？”
依文趴到輝夜膝蓋上，拉開剛放下的遮陽板，外頭是稀疏的白雲，以及一望無際的藍色。
“我知道你想說什麽，駕駛艙裏的人也說了，實在不行迫降海麵也沒問題。大不了申請學園都市那邊的救援，他們的超音速客機十分鍾就能到之類。”
輝夜把自己從駕駛艙內聽到的話一一複述出來，要不是依文的魔力還處於封印狀態，哪用得著這麽麻煩？
“怎麽樣？要幫他們麽？我覺得迫降海麵也挺有趣的，這種事多數人一輩子也碰不到吧？”
看輝夜的表情，她甚至還想在迫降後去海裏遊一圈。
“不，那幫小鬼好像很期待這次的旅行，要是飛機出了問題，肯定就得取消。雖然跟她們不熟，好歹是同班同學。”
嘴裏說著看似沒問題的道理，實際上依文想的是自己第一次離開萊維出遠門萬一就碰到事故取消，迴去後肯定會被他取笑之類。先不論萊維是否真的會這麽無聊，她可不想被當成一個人都沒法出遠門的小女孩。
其實會有這種想法，本身就是還沒成熟的表現吧？這一點被依文下意識忽略了。
“你能用魔力代替飛機的燃料麽？不行就讓茶茶丸分一點能源給飛機。”
“激將法？這對我沒用，區區一個鐵箱子而已，讓它飛起來再簡單不過了。”
看著輝夜開始施法，覺得她分明是被激將了又不肯承認，茶茶丸那雙無神的眼睛裏卻顯露出了熱烈吐槽的願望。隻是想到對方並非自己的主人，她這才放棄了開口的念頭。
僅供主人專項的待遇，依文知道後會感到高興麽？
“注意別做過頭，剛好替代本來的燃料就可以了。”
叮囑了輝夜一句，依文離開座位站到走廊上，看了眼還在忙著討論如何處置青蛙的同學們，徑直朝客艙前部走去。
作為空中客車a320家族中最小的成員，有‘迷你空中巴士’之稱的a318長度比其標準型縮短了六米。雖然依文那雙比例完美的腿實際上很短，從最後排走到駕駛艙門外也沒花多少時間，為了不引起別人的注意以免鬧出比青蛙事件更大的恐慌，她還特意放慢了腳步並作出飯前散步鍛煉身體的姿態。
順便一提，依文做的掩飾其實有點多餘，她手機上掛著從土禦門那敲詐來的吊飾，隻要解開上頭覆蓋的封印就能發揮小範圍的驅散閑人魔法效果，根本不會引起一般人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