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時間沒留意，你的膽子變大了不少呀？竟然敢拐帶我家裏的人，說！你帶輝夜去旅遊究竟有什麽企圖？竟然還是島外旅行，玩浪漫嗎？家裏住了那麽多人還朝外伸手，我對你的評價越來越低了。”
“旅行？這是誹謗、絕對的誹謗！”
萊維願意在學園祭上的事讓步是因為那本來就屬於他的本職工作，跟現在的完全是兩迴事。
“那是麻帆良的休學旅行，去的隻有依文和她的同學好不好，我不是還得呆在這陪大小姐你玩學園祭遊戲麽？”
“真的？”
凜的眼神讓萊維很受傷，雖然沒有血緣關係，可好歹他是名義上的監護人呀，竟然用看犯人似地眼神盯著自己。同時他暗自下定決心，迴去以後即使不眠不休也得製定一套詳細的教育計劃，已經有一個‘女兒’學壞了，萊維不允許菲特也變成凜這個樣子。
不過，菲特應該不會吧？那孩子從小就是乖巧聽話的典範，各方麵都讓人無法挑剔，可謂是讓父母體會到此生無憾的最佳女兒代表。
腦海裏浮現出菲特的種種，萊維一大早就飽受摧殘的心靈總算是得到治愈，甚至是救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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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說，凜作為學生會長的確不像某些嫉妒的女生形容那樣僅靠樣貌和裝腔作勢的氣質。這點光從她操縱輿論的手腕就可見一二。
萊維不知道她到底用了什麽方法，但在校門口那場鬧劇除了當天有不少人對他指指點點外，第二天就基本平息了。到了第三天，好像連萊維班上的學生也忘了曾有過一件十分勁爆的談資。
雖然非常好奇，但萊維也沒傻到去找人瞎問去提醒他們。現在這種狀況最好，學園祭的工作遠比他想象中的要多，而且新加入的學生會成員還沒步入正軌，很多事隻能萊維和凜兩個人做。這令他的日程表變得極為繁忙。
其實要說累到也沒那麽誇張。雖然行程排得很滿，除去學生會和正常教學以外，社團活動之類根本就是休閑消遣。
萊維私底下對總愛抱怨的阿虛說過，sos團幾乎可以算是二中最舒服最悠閑的社團了。為了證明這點，萊維還特地帶阿虛參觀了各個體育社團和文藝類諸如合唱團。好吧，期間他們的確發現了一個好似比sos團還舒服，就幾個女孩湊在一塊喝茶吃蛋糕的輕音部，可凡事總有例外嘛。說到底，在活動室裏同樣能享受超鈴音準備的茶點的sos團，跟輕音部的區別隻是多了個吵吵鬧鬧的涼宮春日。
基本上春日的存在是阿虛抱怨的主因，但這種活力滿滿朝氣百分百的直率女孩，在萊維這個年紀的人眼裏即使偶爾惹麻煩也可以原諒。
況且，萊維又不是傻瓜，他哪會看不出阿虛這隻是所謂的‘傲嬌’而已。春日對待在意男生的態度完全跟個小學生一樣，所以阿虛整天被分派最麻煩的工作，長期處在春日的壓迫中以至於逆反心理過剩，沒有發現或者潛意識否定自己喜歡春日這件事。
萊維可不是瞎猜，從超鈴音時不時對他透露的信息裏就能得知，阿虛無論在班上還是以前初中的時候，都不是隨便一個人就能指揮來指揮去的老好人。所以即便他怨言再多，sos團除了兩位當事人外的所有其他成員都知道他對春日的心思。
說起超鈴音，讓萊維想起sos團另一位費盡周折才加入的外來人士。
sos團是個充滿了歡樂的地方。嘛，阿虛的證詞暫且扔到一邊，傲嬌少男的話無需太過在意。有春日的地方就注定不會缺乏活力，萊維這個年紀的人對看著少男少女揮灑青春的熱鬧場景頗為喜歡。不過最近的情況有些變化，放學後的社團活動漸漸變得平淡，以往被隔壁鄰居投訴文藝部活動室音量太高的事最近也少了。
春日還是跟往常一樣精神，超鈴音也是活躍氣氛的能手，之所以那間被霸占的教室有迴歸文藝氛圍的趨勢，隻因最近結標的出勤率驟降。如果某位成員生病請假，實行獨裁統治卻實際非常關心朋友的春日絕對會帶領大家做好探望、照顧之類的一切事情。若結標真的跟從班級打聽來那樣因身體原因才時常缺席早退，春日肯定不會擔心得連玩鬧的心情都消失。
在結標第三次缺席社團活動的時候，春日就拿著不知從何途徑得來的地址，帶領包括萊維在內的全體sos團員前往結標租住的公寓慰問——結標是學園都市的學生，離開學園都市轉學到二中後卻沒有住在學校提供的宿舍，而是在外租住了一間跟有希類似的公寓。
按了半天門鈴沒有得到迴應，其實這一早就在萊維的預料之中，他身旁臉色如常的超鈴音應該也猜到了一些。春日的成績在同學中出類拔萃，算是個絕頂聰明的女孩子，可她終究仍是個普通的女孩，腦子裏奇怪的想法再多，也無法讓人否認這一點。生活在和平世界裏的人很難真切的了解黑暗，即便偶爾擦肩而過也注意不到。結標最近偶爾出現時的表情和反應，都被春日單純的歸咎為身體不舒服，這卻騙不過萊維和超鈴音。
超鈴音腦子裏想著什麽萊維並不清楚，這個包子頭的小女孩說出來的話相信一半都容易鬧出大問題，所以萊維幹脆不理。何況涉及到結標淡希的秘密，等於是學園都市的秘密，這方麵超鈴音根本沒可能了解太多，還不如萊維自己清楚。
探究結標的過去，萊維大致能猜到她是為了什麽而擔憂辛勞，可這些事情對方不來找自己商量，除了在一旁看著，還能怎麽樣呢？
萊維其實一直在等待著結標找自己。
學園都市是等同於超大型堡壘一樣的存在，而且裏頭深藏著常人難以想象的黑暗。白井黑子身為維護治安的風紀委員，她總是用自己經曆過更多黑暗來教訓多管閑事的禦阪美琴。實際上黑子所接觸過的，頂多能稱為灰色而已，就像陽光底下被雲彩遮掩的陰暗處，因雲彩很快飄走，不會因長期缺乏日照滋生黴菌。
結標淡希所在的組織，她所經曆過的事，才是真真正正的黑暗，學園都市這座學生們的樂土中隱藏的汙穢。
今天，萊維等到了結標的電話。
這是一個不平凡的日子。不平凡的原因並非恰逢節日，也並非發生了什麽足夠登上報紙頭條的大事件。這是極小範圍，準確說僅限於麥道威爾夫婦之間的不平凡日子。
依文班級的休學旅行在今天出發，目的地是京都，從中央區機場搭乘飛機僅需一個多小時就能到達的近距離，對依文卻是無比的新鮮。這是她入住麻帆良之後，首次離開這座全是學生和老師的小島。
“東西都帶齊了麽？”
萊維詢問的對象是茶茶丸這點讓依文有些不快，好像對她根本沒有信心似地。跟她有同樣感覺的還有一旁換上現代裝束後多了分可愛跟讓人容易親近的輝夜——萊維在問這句話的時候，對象還包括鈴仙。顯然他沒期待過跟依文同樣出身貴族的輝夜能自己準備好必須的行李。
“根據同學們的說法，以往的旅行安排都非常妥帖，必須自行攜帶的用品不多，並且已經在出發前確認過。”
萊維隻不過是例行公事的順帶一問，茶茶丸是機器人，隻要沒出故障就有著最優秀電腦的嚴謹性，一切東西都存儲在記憶體裏的她比萊維那容易忘掉東西的大腦可靠得多。而另一邊的鈴仙也用不著迴答，光看她疲倦的神色就知道肯定是幫輝夜通宵做足了準備。
“都什麽年代了，又不是去荒郊野外露營，帶那麽多東西幹嘛？”
依文這句話雖然是出於對萊維不信任的抗議，道理卻是沒錯。這次旅行的目的地是京都，那種規模的城市有什麽日常用品是無法買到的？
“嗯，你們沒忘記帶錢包就好。”
看到輝夜抬起手上的提包，萊維想起前兩天問她有沒有信用卡時這位少女臉上那副看白癡的表情。他早該想到的，能通過網購搜羅大批宅係物品的人，怎麽可能沒有信用卡？至於那張卡是怎麽在缺乏身份信息的情況下辦出來的，萊維覺得還是不要追究的好，反正自己隻是個教師。詐騙之類的案子還是等警察處理吧。
“既然沒問題，就趕快去安檢吧，別讓其他同學等著。”
一趟短期旅行而已，又是吸血鬼真祖加機器人從者加英靈的超強組合，萊維對什麽咒術協會並沒有多麽擔心，隨便揮揮手就算是道別。
“我們迴去吧。”
“……公主大人真的沒問題嗎？”
最近都沒有以原本的形象出現，都快讓人忘記她是個兔妖怪的鈴仙臉上這才把她一直想問的話說出口，之前應該是怕輝夜不高興所以忍著。
“放心，輝夜對這個世界的熟悉程度可是遠遠超出你想象哦，說不定比依文了解得還多呢。”
萊維拍拍兔妖怪少女的肩膀，隨便的一句安慰就讓她的擔憂少了許多，她本來就是關心則亂而已。
“走……額，我接個電話。”
“嗯。”
剛準備離開機場，口袋裏的手機響了。萊維在看到屏幕上顯示的名字後，對鈴仙做了個抱歉的手勢。
“終於打電話給我了？我還以為你要轉迴學園都市不再出現了呢。”
打電話來的是結標淡希，這位前一陣總是請病假遲到早退的sos團成員，這兩天幹脆直接住院了——對校方的解釋是特殊的疾病需在學園都市內治療，實際上是個一般人沒法去驗證的借口。
電話裏簡單的幾句交談沒有讓鈴仙等待太久，兩人從走出機場到搭上一輛出租車前，誰都沒有開口。鈴仙是在擔心她將要登上飛機的公主，萊維則是計劃著他自大霸星祭以來的第二次學園都市之旅。
前一次是為了工作、這一次依舊可以算是工作。對需要拯救的少女施以援手？萊維沒那麽偉大，隻不過是照顧自己的學生而已——即使不論以前的相識，轉入二中並尚未確定要迴歸學園都市的結標淡希，至少現在仍是萊維的學生。
可惜沒有加班費啊。
對發現自己有心事而投來關心眼神的鈴仙搖搖頭，萊維對司機說出了凜家裏的地址。
得先把這隻大兔子送迴家行，反正對於萊維本就順路。凜的家正好位於機場到學園都市的路線上。
＝＝＝＝＝＝＝＝＝＝＝＝＝＝＝＝＝＝
時間是中午，掛掉電話的結標淡希拉開身旁一輛箱式旅行車的門，裏頭除了司機外，還有兩位正吃著午餐的少年。
固定在車內地板上的小小桌子上擺著一堆快餐食品，其中從地中海航空直送的高級沙拉屬於剛上車的結標。
結標看著旁邊拿著辣味炸雞塊的白發少年以及捧著巨無霸漢堡使勁往嘴裏塞的墨鏡不良學生。連吃個午飯都沒法達成一致意見的一群人，結標所在的group，就是這樣一個薄情寡義的組織。別說自己避開‘同伴’下車打電話迴來後沒有人像班上同學那樣八卦地詢問，連他們已經有段時間下落不明並很可能深處險境的另一名成員都沒人過問。失去一名‘同伴’後仍能自然地進行午餐，這跟結標最近常駐的sos團有著鮮明的對比。
學園都市與外界的城市不同、甚至跟中央區的差別也很大。這裏不存在警察，隻有由學生們組成的風紀委員（judegement）和教師自願參與的警備員（anti－skill）維護治安，某種程度上倒是跟依賴魔法老師以及魔法學生的麻帆良學園十分相似。
就像為了證明有光明就有黑暗一樣，在那兩個學生與老師自願奉獻的組織之外，學園都市內還有直屬上層，專門處理風紀委員和警備員無法觸及也不能觸及的領域所發生的問題。
以結標的權限可調查到的數據庫裏，記載著的暗部組織包括她所在的group在內至少有五個。但就像自己這邊的神秘性一樣，另外四個組織她也僅僅知道個名字，成員構成甚至連人數都不清楚。
不過這種一無所知的情況在數日之前有了些改變，某個自稱同樣隸屬於暗部組織的人找到結標，並向她透露了一些信息。來人的身份在學園都市內非常特殊，理應沒有撒謊的可能。
想到這裏，結標若無其事的望了一眼身邊又拿起一塊炸雞的白發少年，一方通行——學園都市最強的超能力者。
一方通行隻是他的代號，真實姓名無從得知，甚至連性別也沒有確切的資料顯示。性別不明？聽起來或許有些可笑，但事實就是如此。一方通行的能力是操縱各種已知力的‘方向’，理論上可以隔絕一切東西，而他本人也正因為這樣，隔絕了對身體不利的紫外線和其他外部刺激，導致頭發和皮膚都呈現白色，體內激素分泌也變得異常，無法從第二性征分辨出是男是女，連瞳孔都因缺乏色素直接透出血液的紅色。
這些對結標都不重要，一方通行是男是女，對她來說又有什麽關係呢？他們之間根本連同伴這個詞都從沒用過，隻是單純恰巧為同一個組織工作，跟跨國公司不同駐地的人員間互稱同事卻從沒見過的關係一樣。
沒有人關係最好。
結標心裏的這句話並非叛逆期學生的負氣之語，現在的她真心希望自己這些同事隻要別妨礙自己就好。
“……你們會早死的哦。”
起碼的一點交流還是需要的。
“喵~可不是光吃綠色蔬菜就會健康的喵。肉和蔬菜都適當的攝入才是最健康的哦。純肉食和純素食都不好哦。”
把特大巨無霸解決了一半多，正往嘴裏灌可樂的少年向結標展示著自己漢堡裏那少得可憐的蔬菜。奇怪的語氣詞但凡是熟悉他的人一聽就能認出來，何況還有晚上仍要戴著墨鏡，讓人懷疑他能否看清路的習慣，土禦門元春無論在哪裏都是個神秘的角色，包括在暗部，在結標麵前。
“哈，吃肉吃到死不是很幸福嗎？到死都一直做自己喜歡的事。”
一方通行不知是受到土禦門的影響還是炸雞塊上的辣椒太多，也從小桌上拿起自己的飲料——前段時間剛上市的新品牌罐裝咖啡。
“有什麽關於school那些家夥的情報嗎？”
一方通行大概以為剛才結標下車去打電話是為了跟特殊的線人詢問他們正需要的情報。
“從線人那能得到的情報很少，不過也算有些收獲。school的領導者，是僅在你之下的第二位。”
“……”
“第二位？還說什麽情報很少，這個已經夠勁爆了好不好。未元物質嗎？應該是很難對付的家夥吧？不過第一位在我們這邊，沒問題喵。”
一方通行沒有接土禦門的話茬，兩人猜測他是不是正在迴憶著第二位的資料。
學園都市有七名位於頂點的等級五超能力者。按照官方不知根據什麽原則給出的排名中，跟結標同坐一車的一方通行正是位於一百八十萬學生中的最高點。而在他之下的，就是排名第二的垣根帝督。
“嗯……不過還是知己知彼的好，第二位的實力到底怎麽樣呢？這個問題你來迴答最好吧？一方通行。”
對土禦門提到的那個第二位好像有點不屑，一方通行先是舔掉拇指上粘的油，才開口迴答：“一個有點麻煩的下三濫而已。”
其實一方通行從未和第二位的垣根帝督交過手，但位於頂點的自信讓他能夠說出這樣的話。
恐怕不是這樣吧？
裝作隨意地瞄了一眼白發少年身邊靠在車內壁上的手杖，以及他脖子上那個項圈似地東西。並非什麽老套的歧視殘疾人腔調，一個遭到過重創並且至今持續受著影響的第一位，是否真的能輕鬆擊敗很可能處心積慮準備周詳的第二位呢？
你也是這麽想的吧？
這句話沒有說出口，結標也不期待對麵的土禦門迴答。那個家夥總是一副嘻嘻哈哈的樣子，這種仿佛什麽都不在意的人往往才是真正的智者。所以她對土禦門隱隱成為了group的核心一事毫無異議。
比一方通行知道更多的結標沒有把心裏想的拎出來當成餐間討論的議題。她本來就不對group裏的所謂同事抱有期待，一方通行能戰勝垣根帝督也罷、輸掉也罷，都跟她沒有關係。說起來，結標認為自己跟組織裏其他自私的家夥倒是同類，剛才下車打的那通電話就是證明。一個真正被自己當做同伴的人，將因自己的一通電話而卷入麻煩、大。麻煩。
＝＝＝＝＝＝＝＝＝＝＝＝＝＝＝＝＝＝
school的等級五超能力者垣根帝督正身處學園都市第四學區。
附近聚集了都市內大部分地餐廳飯店，餘下幾乎全是食品業相關的設施。其中一間食用肉的冷藏庫裏，正藏著一輛外表平平無奇的商務車。
“沒有item的蹤跡，總算是逃掉了。”
垣根打開商務車的後備箱，確認裏邊一個衣櫃大小的金屬箱子。那就像是示弱的話，除了用來表述事實外，沒有其他多餘的語氣來增加情緒方麵的注釋。仿佛身為學園都市的第二位，被同是等級五超能力者但位列第四的女性追趕並沒能令這位少年有絲毫的屈辱感。
“……這就是鑷子嗎……”
school下屬組織的司機小聲說道。
垣根頗為滿足的笑了，他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這個，能夠順利的到手就算成功。相比起自己的目標，區區一個隨時都能幹掉的第四位何足掛齒？
或許在其他的一百八十萬學生看來，七位等級五的超能力者就像學年成績前七名的學生一樣，第一名比第二名在某道題的過程上更完美一些，第二名比第三名多選對了一個選項……
垣根不清楚其他六位等級五知道多少，但他自己從很久以前就了解了——所謂七名位於一百八十萬人頂端的超能力者，後四名跟前兩名有本質上的差別。
前兩名之所以會跟後四名排在同一個等級，不過是因為隻有這麽一個等級而已。雖然還沒踏入傳說中的等級六，可很明顯後四位跟前兩位的差距就像等級五跟等級四的差距一樣。
想必那個第四位的女人現在也明白這一點了吧？哦，還有第三位，超電磁炮曾跟第一位交過手，恐怕對那種絕望的體會更深，以至於她連像第四位這樣緊追著自己的勇氣都沒了。
——垣根真的對第四位毫不在意嗎？
“幹涉超微粒物質用附著式機械臂。簡單來說就是用來抓取比原子還小的基本粒子時使用的機械手，所以才叫鑷子。”
世界上的物質是由無數的基本粒子組合而成，不過並非所有人都知道這些在學園都市高材生看來等同於常識的知識。
“你的解釋對我來說跟沒有一樣，就別奢望完全不同世界的人來理解你的常識了，這樣一點美感都沒有。”
“你是說求同存異？我不認為在這可以用得上那個詞。”
垣根對他身邊那位從初識到現在一直戴著麵具，連長相都無從知曉的合作夥伴。
“請務必要小心。”
麵對司機的擔憂，垣根簡單地迴了一句‘沒事’，隻不過這個‘沒事’是針對自己還是對其他人也有效，那就無從得知了。
“補充被意外幹掉的狙擊手、狙擊親船最中，事先做了這麽多準備工作總算是有價值了。”
司機感歎地說著。親船最中是學園都市統括理事會的成員之一，作為內部組織的成員對暗殺管理者卻沒有半分愧疚，可見school已經形成了以垣根帝督為領導的獨立概念，不像結標那樣打個電話還得下車，顧慮為group服務的司機。
“早說你要玩暗殺遊戲的話，我這有個最合適的人選，何必玩弄那麽多並不精妙的手段。”
“你們太顯眼了。如果外部勢力過早介入，很難想象亞雷斯塔會當沒看見。”
雖然話是這麽說，垣根還是看了一眼在不遠處背靠牆壁坐在地上的少年。那位編號為no.xii的少年是如何達到遠超人類理解的運動能力，垣根至今尚未理解清楚。就像身邊的怪盜不懂基本粒子為何物，垣根在不屬於他的領域同樣無知。
在司機的好奇之下，垣根將為了防盜特意弄成大型器械的鑷子重新組裝，變成了原本的形狀並戴在手上。
“不錯，感覺良好。”
像爪型武器一樣的手套隨著垣根的操作任意活動，上頭一個跟手機差不多大小的屏幕上顯示出各種數據。
“聯係其他人，該下一步行動了。”
“是。”
就在司機點頭答應的時候，冷凍庫內恍惚閃過一道黑色的光，等school的成員迴過神來，隻見那位編號為no.xii的少年不知何時從他坐著的地方來到了商務車旁，手上還拽著一個矮小的中年男子。
“……group？還是item？”
“很遺憾，這個猜謎遊戲你不得分。聽他們在外頭的對話，是個叫member的組織。”
怪盜很滿意垣根對約修亞那在普通人看來離奇的速度表示出的驚訝，這並非缺乏美感的炫耀，他隻是單純認為合作中需要向另一方稍微展示一下己方的實力罷了。
“這位好像叫做博士，他說自己在十二歲的冬天對藝術產生了絕望……”
說到這裏，怪盜的情緒沒有任何波動，卻讓人感覺出一種不屑與厭惡。
“介意我讓他再絕望一次麽？”
敵人的所屬以及目的，在此刻對於垣根來說已經不重要了，他的目光從頭到尾隻是盯著仿佛什麽事也沒做過，卻在大家連反應都沒來得及的時候就擒下來犯之敵的少年。
“請隨意。”
一句簡單的話，決定了博士，乃至學園都市暗部組織之一member的命運。然後，垣根掏出在口袋裏震動了一段時間的手機。
“喂？……現在？ok，反正就算我拒絕你也一樣會進來吧？……嗬，我要是有想你一樣盡責的老師指導，說不定是件不錯的事呢。……再見。”
電話掛斷，從垣根的表情來看，他並沒有通話時那麽心平氣和。
“麻煩來了。”
“是他嗎？”
不知用什麽手法殺死了博士的怪盜顯得心情十分舒暢。
“這本來就是你計劃中預測到的事吧？”
“所以我隻是用了‘麻煩’這個詞而已，接下來就是你們的工作，等我把對方的行蹤找到你們就行動吧。”
“沒問題。”
怪盜把目光轉向身邊的少年。
“剛才的作為熱身運動挺不錯，接下來就是正式的了，期待你的表現。”
約修亞點了點頭，遮住眼睛的頭發讓人猜不透他內心的想法。
＝＝＝＝＝＝＝＝＝＝＝＝＝＝＝＝＝＝
萊維站在空蕩蕩的公路邊上，身後是收了錢心滿意足調頭離開的出租車，身前則是筆直的道路。道路通往的終點是學園都市，這條路在不久前的大霸星祭期間曾經變得喧囂，現在早已恢複了往日的冷清。學園都市內部的物資運輸大多采用第二十三學區的機場，即使大宗貨物也有自己的碼頭，很少會動用到陸路交通，所以這條聯通中央區與學園都市的公路平常近乎荒廢也就能夠理解了。
讓出租車直接開到學園都市外不是不行，但萊維有更快的方式。在這片荒野裏用不著顧忌被人目擊，他用瞬移僅僅一瞬就到了那座高高的圍牆底下——準確說是圍牆外的一座廢棄研究所內。
剛下車的時候，萊維曾打電話獲得了學園都市的進入許可，原本按照習慣他應該直接瞬移穿過這座厚實遠超世界上最嚴密監獄的圍牆，這次他卻沒有那麽做。
五千人，這是萊維在一瞬間目測出的數字。或許一般人對像螞蟻一樣聚集在一起的人沒法做出具體的數字判斷，多數會用‘一群’這類籠統的字眼，但萊維以往的工作時常需要對戰爭範圍內的局勢做出評判，早就培養出了這種能力。
圍牆的另一邊是學園都市的第十一學區，這裏的確是都市對外最大的‘門’，據說過去都市內尚依賴陸路運輸的時期，這個位置每天能吃進七千噸的物資，並堆放在第十一學區內的倉庫裏。可即使是運輸物資，需要的也隻是車輛和少數司機，連搬運都完全交給機器人進行的學園都市，沒可能會招募五千個勞動力在這待命。何況遠處那不發出一絲聲音的五千人怎麽看也不像良善的工人。
傭兵？
萊維首先想到的是這個詞。沒錯，是傭兵而非士兵，把戰爭當成事業從中賺取錢財的傭兵而非為國家服務的正規軍人。雖然現代傭兵早就不是過去那種隨便找人湊數的雜牌軍，整齊的裝備與訓練有素的姿容，也隻有萊維這種能夠嗅到血腥味的老手看得出他們與一般軍人的區別。和平為主題的現代社會中哪個國家有長期處在殺人戰場上的部隊？
而且隻要稍有點政治常識的人都知道沒有任何一個國家有跟學園都市開戰的可能，跟不會派遣僅僅五千個普通裝備的士兵前來偷襲。萊維選擇了躲在一旁觀看除了自己私人原因外，也有他不擔心的原因。
現代戰爭打的是科技實力，人的數量多寡早就沒了古代的優勢，這一點體現在學園都市尤為明顯。
傭兵們好像得到了命令開始攀爬高大的外壁，他們在時間點的選擇上十分正確，恰恰是外壁上警備機器人換班的間隙，由此可見這幫家夥絕對有內應，這也是萊維暫時選擇觀察一下而沒有直接離去的原因。這件事跟自己的目的是否有關呢？
學園都市外壁上的警備機器人為了防止意外朝外部行人射擊而沒有裝備武器，理論上它們對傭兵構不成實質威脅。但實際上一旦被發現，警備機器人會立刻發出警報，隨後各種遠超外界科技的最新武器裝備會陸陸續續地趕來增援，在那些最先進金屬殺手的攻擊下，想必這五千人撐不了幾分鍾就會遭到覆滅。從戰術上他們避開警備機器人的策略沒錯，可事實真的如此嗎？
萊維比多數學園都市內的居民更了解這座城市，他不認為這座城市的管理者會留下警備換班這麽明顯的漏洞，光是那些遍布空氣中的監視機械就足以起到預警作用。
果然，傭兵們正奮力攀登圍牆的途中，直升機螺旋槳的聲音已經來到了十一學區的上空。用瞬移把觀察點換到圍牆上隱蔽角落的萊維，視線中出現了無人武裝直升機的影子。對科技方麵了解不多的他說不出那些直升機與外界的區別，他僅憑隨後開始的爆破式掃射就判斷出了傭兵部隊的下場。
非常慘烈，傭兵們像沒什麽重量的紙片一樣被直升機的轟炸吹飛，紅色的液體在空中飛舞，血腥味卻被爆炸的熱浪蒸發。被打懵了的傭兵中有些人即使沒有被攻擊，也不由自主地摔了下去。零星的反擊根本沒能形成絲毫威脅。
“超能力者？”
已經下了圍牆進到第十一學區內的萊維本想找到那群傭兵的內應並問問他想知道的問題，卻目擊了差不多幹掉所有傭兵後仍在持續攻擊的無人武裝直升機被一名白發少年輕鬆破壞的情景。
少年從天而降，站在直升機上，雙手強行抓住高速旋轉中的螺旋槳並使之停止，直升機就這麽無可奈何地墜毀。
如此蠻橫的戰鬥方式以及跟自己同樣的白發，萊維很快就從伊芙搜集的學園都市資料中找到了少年的名字——一方通行，學園都市的第一位，最強的等級五超能力者。
既然是他，那麽……
萊維難得幹迴了老本行，悄悄在暗中行動找尋他認為應該出現或者快要出現的人。說實話，這對久未接到殺人委托的他是不錯的複習機會。學園都市的超能力者很強，並且各有各的特殊之處，但他們終究是學生、隻是學生。一個未經過專業訓練的學生即便擁有再強的能力，在萊維麵前仍舊跟普通人沒什麽兩樣。
警惕性、對周遭環境的判斷分析，這些不是光有實力就能具備的。萊維很輕易地就瞞過了學園都市最強的超能力者以及貌似他同伴的人，最終在倉庫街上找到了他要找的人。
一方通行以及他的同伴，還有令萊維有點意外的土禦門元春以及他猜測會來的結標淡希。四人集合在一起談論著什麽，他們絲毫沒料到已經解決了事件的自己會被另一個人從旁窺視。
早知道就把夢夢那個耳環給結標戴上了。萊維後悔自己沒找個機會把那幅有通話功能的耳環當做禮物送出去，否則他現在就不用這麽辛苦地兼職唇語解讀專家。
四名少年簡單地交談了幾句，土禦門抓住一個還沒死透的傭兵，開始了臨時的就地審訊。
“那麽現在開始提問。”
土禦門戴著墨鏡的眼睛，在背光處令人看不出他的表情，某種程度上能夠提高審訊的效率。
“集合了五千傭兵，你們這群家夥到底準備幹什麽？”
果然是五千。
萊維躲在一個倉庫附近的廢墟中，給自己先前在牆外的猜謎遊戲打了個滿分。
看來還沒生疏嘛。他剛高興沒一會，立刻想起現在不是誇獎自己的時候，連忙又把注意力拉迴土禦門那邊。讀唇語這件事可是個費力氣的活兒，尤其對萊維這麽個半吊子專家更是需要全神貫注。就這麽一會，他就漏掉了幾句話，不過看那個傭兵臉上猶豫的表情，審訊應該尚未進入到正題。
“旅行？這是誹謗、絕對的誹謗！”
萊維願意在學園祭上的事讓步是因為那本來就屬於他的本職工作，跟現在的完全是兩迴事。
“那是麻帆良的休學旅行，去的隻有依文和她的同學好不好，我不是還得呆在這陪大小姐你玩學園祭遊戲麽？”
“真的？”
凜的眼神讓萊維很受傷，雖然沒有血緣關係，可好歹他是名義上的監護人呀，竟然用看犯人似地眼神盯著自己。同時他暗自下定決心，迴去以後即使不眠不休也得製定一套詳細的教育計劃，已經有一個‘女兒’學壞了，萊維不允許菲特也變成凜這個樣子。
不過，菲特應該不會吧？那孩子從小就是乖巧聽話的典範，各方麵都讓人無法挑剔，可謂是讓父母體會到此生無憾的最佳女兒代表。
腦海裏浮現出菲特的種種，萊維一大早就飽受摧殘的心靈總算是得到治愈，甚至是救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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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說，凜作為學生會長的確不像某些嫉妒的女生形容那樣僅靠樣貌和裝腔作勢的氣質。這點光從她操縱輿論的手腕就可見一二。
萊維不知道她到底用了什麽方法，但在校門口那場鬧劇除了當天有不少人對他指指點點外，第二天就基本平息了。到了第三天，好像連萊維班上的學生也忘了曾有過一件十分勁爆的談資。
雖然非常好奇，但萊維也沒傻到去找人瞎問去提醒他們。現在這種狀況最好，學園祭的工作遠比他想象中的要多，而且新加入的學生會成員還沒步入正軌，很多事隻能萊維和凜兩個人做。這令他的日程表變得極為繁忙。
其實要說累到也沒那麽誇張。雖然行程排得很滿，除去學生會和正常教學以外，社團活動之類根本就是休閑消遣。
萊維私底下對總愛抱怨的阿虛說過，sos團幾乎可以算是二中最舒服最悠閑的社團了。為了證明這點，萊維還特地帶阿虛參觀了各個體育社團和文藝類諸如合唱團。好吧，期間他們的確發現了一個好似比sos團還舒服，就幾個女孩湊在一塊喝茶吃蛋糕的輕音部，可凡事總有例外嘛。說到底，在活動室裏同樣能享受超鈴音準備的茶點的sos團，跟輕音部的區別隻是多了個吵吵鬧鬧的涼宮春日。
基本上春日的存在是阿虛抱怨的主因，但這種活力滿滿朝氣百分百的直率女孩，在萊維這個年紀的人眼裏即使偶爾惹麻煩也可以原諒。
況且，萊維又不是傻瓜，他哪會看不出阿虛這隻是所謂的‘傲嬌’而已。春日對待在意男生的態度完全跟個小學生一樣，所以阿虛整天被分派最麻煩的工作，長期處在春日的壓迫中以至於逆反心理過剩，沒有發現或者潛意識否定自己喜歡春日這件事。
萊維可不是瞎猜，從超鈴音時不時對他透露的信息裏就能得知，阿虛無論在班上還是以前初中的時候，都不是隨便一個人就能指揮來指揮去的老好人。所以即便他怨言再多，sos團除了兩位當事人外的所有其他成員都知道他對春日的心思。
說起超鈴音，讓萊維想起sos團另一位費盡周折才加入的外來人士。
sos團是個充滿了歡樂的地方。嘛，阿虛的證詞暫且扔到一邊，傲嬌少男的話無需太過在意。有春日的地方就注定不會缺乏活力，萊維這個年紀的人對看著少男少女揮灑青春的熱鬧場景頗為喜歡。不過最近的情況有些變化，放學後的社團活動漸漸變得平淡，以往被隔壁鄰居投訴文藝部活動室音量太高的事最近也少了。
春日還是跟往常一樣精神，超鈴音也是活躍氣氛的能手，之所以那間被霸占的教室有迴歸文藝氛圍的趨勢，隻因最近結標的出勤率驟降。如果某位成員生病請假，實行獨裁統治卻實際非常關心朋友的春日絕對會帶領大家做好探望、照顧之類的一切事情。若結標真的跟從班級打聽來那樣因身體原因才時常缺席早退，春日肯定不會擔心得連玩鬧的心情都消失。
在結標第三次缺席社團活動的時候，春日就拿著不知從何途徑得來的地址，帶領包括萊維在內的全體sos團員前往結標租住的公寓慰問——結標是學園都市的學生，離開學園都市轉學到二中後卻沒有住在學校提供的宿舍，而是在外租住了一間跟有希類似的公寓。
按了半天門鈴沒有得到迴應，其實這一早就在萊維的預料之中，他身旁臉色如常的超鈴音應該也猜到了一些。春日的成績在同學中出類拔萃，算是個絕頂聰明的女孩子，可她終究仍是個普通的女孩，腦子裏奇怪的想法再多，也無法讓人否認這一點。生活在和平世界裏的人很難真切的了解黑暗，即便偶爾擦肩而過也注意不到。結標最近偶爾出現時的表情和反應，都被春日單純的歸咎為身體不舒服，這卻騙不過萊維和超鈴音。
超鈴音腦子裏想著什麽萊維並不清楚，這個包子頭的小女孩說出來的話相信一半都容易鬧出大問題，所以萊維幹脆不理。何況涉及到結標淡希的秘密，等於是學園都市的秘密，這方麵超鈴音根本沒可能了解太多，還不如萊維自己清楚。
探究結標的過去，萊維大致能猜到她是為了什麽而擔憂辛勞，可這些事情對方不來找自己商量，除了在一旁看著，還能怎麽樣呢？
萊維其實一直在等待著結標找自己。
學園都市是等同於超大型堡壘一樣的存在，而且裏頭深藏著常人難以想象的黑暗。白井黑子身為維護治安的風紀委員，她總是用自己經曆過更多黑暗來教訓多管閑事的禦阪美琴。實際上黑子所接觸過的，頂多能稱為灰色而已，就像陽光底下被雲彩遮掩的陰暗處，因雲彩很快飄走，不會因長期缺乏日照滋生黴菌。
結標淡希所在的組織，她所經曆過的事，才是真真正正的黑暗，學園都市這座學生們的樂土中隱藏的汙穢。
今天，萊維等到了結標的電話。
這是一個不平凡的日子。不平凡的原因並非恰逢節日，也並非發生了什麽足夠登上報紙頭條的大事件。這是極小範圍，準確說僅限於麥道威爾夫婦之間的不平凡日子。
依文班級的休學旅行在今天出發，目的地是京都，從中央區機場搭乘飛機僅需一個多小時就能到達的近距離，對依文卻是無比的新鮮。這是她入住麻帆良之後，首次離開這座全是學生和老師的小島。
“東西都帶齊了麽？”
萊維詢問的對象是茶茶丸這點讓依文有些不快，好像對她根本沒有信心似地。跟她有同樣感覺的還有一旁換上現代裝束後多了分可愛跟讓人容易親近的輝夜——萊維在問這句話的時候，對象還包括鈴仙。顯然他沒期待過跟依文同樣出身貴族的輝夜能自己準備好必須的行李。
“根據同學們的說法，以往的旅行安排都非常妥帖，必須自行攜帶的用品不多，並且已經在出發前確認過。”
萊維隻不過是例行公事的順帶一問，茶茶丸是機器人，隻要沒出故障就有著最優秀電腦的嚴謹性，一切東西都存儲在記憶體裏的她比萊維那容易忘掉東西的大腦可靠得多。而另一邊的鈴仙也用不著迴答，光看她疲倦的神色就知道肯定是幫輝夜通宵做足了準備。
“都什麽年代了，又不是去荒郊野外露營，帶那麽多東西幹嘛？”
依文這句話雖然是出於對萊維不信任的抗議，道理卻是沒錯。這次旅行的目的地是京都，那種規模的城市有什麽日常用品是無法買到的？
“嗯，你們沒忘記帶錢包就好。”
看到輝夜抬起手上的提包，萊維想起前兩天問她有沒有信用卡時這位少女臉上那副看白癡的表情。他早該想到的，能通過網購搜羅大批宅係物品的人，怎麽可能沒有信用卡？至於那張卡是怎麽在缺乏身份信息的情況下辦出來的，萊維覺得還是不要追究的好，反正自己隻是個教師。詐騙之類的案子還是等警察處理吧。
“既然沒問題，就趕快去安檢吧，別讓其他同學等著。”
一趟短期旅行而已，又是吸血鬼真祖加機器人從者加英靈的超強組合，萊維對什麽咒術協會並沒有多麽擔心，隨便揮揮手就算是道別。
“我們迴去吧。”
“……公主大人真的沒問題嗎？”
最近都沒有以原本的形象出現，都快讓人忘記她是個兔妖怪的鈴仙臉上這才把她一直想問的話說出口，之前應該是怕輝夜不高興所以忍著。
“放心，輝夜對這個世界的熟悉程度可是遠遠超出你想象哦，說不定比依文了解得還多呢。”
萊維拍拍兔妖怪少女的肩膀，隨便的一句安慰就讓她的擔憂少了許多，她本來就是關心則亂而已。
“走……額，我接個電話。”
“嗯。”
剛準備離開機場，口袋裏的手機響了。萊維在看到屏幕上顯示的名字後，對鈴仙做了個抱歉的手勢。
“終於打電話給我了？我還以為你要轉迴學園都市不再出現了呢。”
打電話來的是結標淡希，這位前一陣總是請病假遲到早退的sos團成員，這兩天幹脆直接住院了——對校方的解釋是特殊的疾病需在學園都市內治療，實際上是個一般人沒法去驗證的借口。
電話裏簡單的幾句交談沒有讓鈴仙等待太久，兩人從走出機場到搭上一輛出租車前，誰都沒有開口。鈴仙是在擔心她將要登上飛機的公主，萊維則是計劃著他自大霸星祭以來的第二次學園都市之旅。
前一次是為了工作、這一次依舊可以算是工作。對需要拯救的少女施以援手？萊維沒那麽偉大，隻不過是照顧自己的學生而已——即使不論以前的相識，轉入二中並尚未確定要迴歸學園都市的結標淡希，至少現在仍是萊維的學生。
可惜沒有加班費啊。
對發現自己有心事而投來關心眼神的鈴仙搖搖頭，萊維對司機說出了凜家裏的地址。
得先把這隻大兔子送迴家行，反正對於萊維本就順路。凜的家正好位於機場到學園都市的路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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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是中午，掛掉電話的結標淡希拉開身旁一輛箱式旅行車的門，裏頭除了司機外，還有兩位正吃著午餐的少年。
固定在車內地板上的小小桌子上擺著一堆快餐食品，其中從地中海航空直送的高級沙拉屬於剛上車的結標。
結標看著旁邊拿著辣味炸雞塊的白發少年以及捧著巨無霸漢堡使勁往嘴裏塞的墨鏡不良學生。連吃個午飯都沒法達成一致意見的一群人，結標所在的group，就是這樣一個薄情寡義的組織。別說自己避開‘同伴’下車打電話迴來後沒有人像班上同學那樣八卦地詢問，連他們已經有段時間下落不明並很可能深處險境的另一名成員都沒人過問。失去一名‘同伴’後仍能自然地進行午餐，這跟結標最近常駐的sos團有著鮮明的對比。
學園都市與外界的城市不同、甚至跟中央區的差別也很大。這裏不存在警察，隻有由學生們組成的風紀委員（judegement）和教師自願參與的警備員（anti－skill）維護治安，某種程度上倒是跟依賴魔法老師以及魔法學生的麻帆良學園十分相似。
就像為了證明有光明就有黑暗一樣，在那兩個學生與老師自願奉獻的組織之外，學園都市內還有直屬上層，專門處理風紀委員和警備員無法觸及也不能觸及的領域所發生的問題。
以結標的權限可調查到的數據庫裏，記載著的暗部組織包括她所在的group在內至少有五個。但就像自己這邊的神秘性一樣，另外四個組織她也僅僅知道個名字，成員構成甚至連人數都不清楚。
不過這種一無所知的情況在數日之前有了些改變，某個自稱同樣隸屬於暗部組織的人找到結標，並向她透露了一些信息。來人的身份在學園都市內非常特殊，理應沒有撒謊的可能。
想到這裏，結標若無其事的望了一眼身邊又拿起一塊炸雞的白發少年，一方通行——學園都市最強的超能力者。
一方通行隻是他的代號，真實姓名無從得知，甚至連性別也沒有確切的資料顯示。性別不明？聽起來或許有些可笑，但事實就是如此。一方通行的能力是操縱各種已知力的‘方向’，理論上可以隔絕一切東西，而他本人也正因為這樣，隔絕了對身體不利的紫外線和其他外部刺激，導致頭發和皮膚都呈現白色，體內激素分泌也變得異常，無法從第二性征分辨出是男是女，連瞳孔都因缺乏色素直接透出血液的紅色。
這些對結標都不重要，一方通行是男是女，對她來說又有什麽關係呢？他們之間根本連同伴這個詞都從沒用過，隻是單純恰巧為同一個組織工作，跟跨國公司不同駐地的人員間互稱同事卻從沒見過的關係一樣。
沒有人關係最好。
結標心裏的這句話並非叛逆期學生的負氣之語，現在的她真心希望自己這些同事隻要別妨礙自己就好。
“……你們會早死的哦。”
起碼的一點交流還是需要的。
“喵~可不是光吃綠色蔬菜就會健康的喵。肉和蔬菜都適當的攝入才是最健康的哦。純肉食和純素食都不好哦。”
把特大巨無霸解決了一半多，正往嘴裏灌可樂的少年向結標展示著自己漢堡裏那少得可憐的蔬菜。奇怪的語氣詞但凡是熟悉他的人一聽就能認出來，何況還有晚上仍要戴著墨鏡，讓人懷疑他能否看清路的習慣，土禦門元春無論在哪裏都是個神秘的角色，包括在暗部，在結標麵前。
“哈，吃肉吃到死不是很幸福嗎？到死都一直做自己喜歡的事。”
一方通行不知是受到土禦門的影響還是炸雞塊上的辣椒太多，也從小桌上拿起自己的飲料——前段時間剛上市的新品牌罐裝咖啡。
“有什麽關於school那些家夥的情報嗎？”
一方通行大概以為剛才結標下車去打電話是為了跟特殊的線人詢問他們正需要的情報。
“從線人那能得到的情報很少，不過也算有些收獲。school的領導者，是僅在你之下的第二位。”
“……”
“第二位？還說什麽情報很少，這個已經夠勁爆了好不好。未元物質嗎？應該是很難對付的家夥吧？不過第一位在我們這邊，沒問題喵。”
一方通行沒有接土禦門的話茬，兩人猜測他是不是正在迴憶著第二位的資料。
學園都市有七名位於頂點的等級五超能力者。按照官方不知根據什麽原則給出的排名中，跟結標同坐一車的一方通行正是位於一百八十萬學生中的最高點。而在他之下的，就是排名第二的垣根帝督。
“嗯……不過還是知己知彼的好，第二位的實力到底怎麽樣呢？這個問題你來迴答最好吧？一方通行。”
對土禦門提到的那個第二位好像有點不屑，一方通行先是舔掉拇指上粘的油，才開口迴答：“一個有點麻煩的下三濫而已。”
其實一方通行從未和第二位的垣根帝督交過手，但位於頂點的自信讓他能夠說出這樣的話。
恐怕不是這樣吧？
裝作隨意地瞄了一眼白發少年身邊靠在車內壁上的手杖，以及他脖子上那個項圈似地東西。並非什麽老套的歧視殘疾人腔調，一個遭到過重創並且至今持續受著影響的第一位，是否真的能輕鬆擊敗很可能處心積慮準備周詳的第二位呢？
你也是這麽想的吧？
這句話沒有說出口，結標也不期待對麵的土禦門迴答。那個家夥總是一副嘻嘻哈哈的樣子，這種仿佛什麽都不在意的人往往才是真正的智者。所以她對土禦門隱隱成為了group的核心一事毫無異議。
比一方通行知道更多的結標沒有把心裏想的拎出來當成餐間討論的議題。她本來就不對group裏的所謂同事抱有期待，一方通行能戰勝垣根帝督也罷、輸掉也罷，都跟她沒有關係。說起來，結標認為自己跟組織裏其他自私的家夥倒是同類，剛才下車打的那通電話就是證明。一個真正被自己當做同伴的人，將因自己的一通電話而卷入麻煩、大。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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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chool的等級五超能力者垣根帝督正身處學園都市第四學區。
附近聚集了都市內大部分地餐廳飯店，餘下幾乎全是食品業相關的設施。其中一間食用肉的冷藏庫裏，正藏著一輛外表平平無奇的商務車。
“沒有item的蹤跡，總算是逃掉了。”
垣根打開商務車的後備箱，確認裏邊一個衣櫃大小的金屬箱子。那就像是示弱的話，除了用來表述事實外，沒有其他多餘的語氣來增加情緒方麵的注釋。仿佛身為學園都市的第二位，被同是等級五超能力者但位列第四的女性追趕並沒能令這位少年有絲毫的屈辱感。
“……這就是鑷子嗎……”
school下屬組織的司機小聲說道。
垣根頗為滿足的笑了，他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這個，能夠順利的到手就算成功。相比起自己的目標，區區一個隨時都能幹掉的第四位何足掛齒？
或許在其他的一百八十萬學生看來，七位等級五的超能力者就像學年成績前七名的學生一樣，第一名比第二名在某道題的過程上更完美一些，第二名比第三名多選對了一個選項……
垣根不清楚其他六位等級五知道多少，但他自己從很久以前就了解了——所謂七名位於一百八十萬人頂端的超能力者，後四名跟前兩名有本質上的差別。
前兩名之所以會跟後四名排在同一個等級，不過是因為隻有這麽一個等級而已。雖然還沒踏入傳說中的等級六，可很明顯後四位跟前兩位的差距就像等級五跟等級四的差距一樣。
想必那個第四位的女人現在也明白這一點了吧？哦，還有第三位，超電磁炮曾跟第一位交過手，恐怕對那種絕望的體會更深，以至於她連像第四位這樣緊追著自己的勇氣都沒了。
——垣根真的對第四位毫不在意嗎？
“幹涉超微粒物質用附著式機械臂。簡單來說就是用來抓取比原子還小的基本粒子時使用的機械手，所以才叫鑷子。”
世界上的物質是由無數的基本粒子組合而成，不過並非所有人都知道這些在學園都市高材生看來等同於常識的知識。
“你的解釋對我來說跟沒有一樣，就別奢望完全不同世界的人來理解你的常識了，這樣一點美感都沒有。”
“你是說求同存異？我不認為在這可以用得上那個詞。”
垣根對他身邊那位從初識到現在一直戴著麵具，連長相都無從知曉的合作夥伴。
“請務必要小心。”
麵對司機的擔憂，垣根簡單地迴了一句‘沒事’，隻不過這個‘沒事’是針對自己還是對其他人也有效，那就無從得知了。
“補充被意外幹掉的狙擊手、狙擊親船最中，事先做了這麽多準備工作總算是有價值了。”
司機感歎地說著。親船最中是學園都市統括理事會的成員之一，作為內部組織的成員對暗殺管理者卻沒有半分愧疚，可見school已經形成了以垣根帝督為領導的獨立概念，不像結標那樣打個電話還得下車，顧慮為group服務的司機。
“早說你要玩暗殺遊戲的話，我這有個最合適的人選，何必玩弄那麽多並不精妙的手段。”
“你們太顯眼了。如果外部勢力過早介入，很難想象亞雷斯塔會當沒看見。”
雖然話是這麽說，垣根還是看了一眼在不遠處背靠牆壁坐在地上的少年。那位編號為no.xii的少年是如何達到遠超人類理解的運動能力，垣根至今尚未理解清楚。就像身邊的怪盜不懂基本粒子為何物，垣根在不屬於他的領域同樣無知。
在司機的好奇之下，垣根將為了防盜特意弄成大型器械的鑷子重新組裝，變成了原本的形狀並戴在手上。
“不錯，感覺良好。”
像爪型武器一樣的手套隨著垣根的操作任意活動，上頭一個跟手機差不多大小的屏幕上顯示出各種數據。
“聯係其他人，該下一步行動了。”
“是。”
就在司機點頭答應的時候，冷凍庫內恍惚閃過一道黑色的光，等school的成員迴過神來，隻見那位編號為no.xii的少年不知何時從他坐著的地方來到了商務車旁，手上還拽著一個矮小的中年男子。
“……group？還是item？”
“很遺憾，這個猜謎遊戲你不得分。聽他們在外頭的對話，是個叫member的組織。”
怪盜很滿意垣根對約修亞那在普通人看來離奇的速度表示出的驚訝，這並非缺乏美感的炫耀，他隻是單純認為合作中需要向另一方稍微展示一下己方的實力罷了。
“這位好像叫做博士，他說自己在十二歲的冬天對藝術產生了絕望……”
說到這裏，怪盜的情緒沒有任何波動，卻讓人感覺出一種不屑與厭惡。
“介意我讓他再絕望一次麽？”
敵人的所屬以及目的，在此刻對於垣根來說已經不重要了，他的目光從頭到尾隻是盯著仿佛什麽事也沒做過，卻在大家連反應都沒來得及的時候就擒下來犯之敵的少年。
“請隨意。”
一句簡單的話，決定了博士，乃至學園都市暗部組織之一member的命運。然後，垣根掏出在口袋裏震動了一段時間的手機。
“喂？……現在？ok，反正就算我拒絕你也一樣會進來吧？……嗬，我要是有想你一樣盡責的老師指導，說不定是件不錯的事呢。……再見。”
電話掛斷，從垣根的表情來看，他並沒有通話時那麽心平氣和。
“麻煩來了。”
“是他嗎？”
不知用什麽手法殺死了博士的怪盜顯得心情十分舒暢。
“這本來就是你計劃中預測到的事吧？”
“所以我隻是用了‘麻煩’這個詞而已，接下來就是你們的工作，等我把對方的行蹤找到你們就行動吧。”
“沒問題。”
怪盜把目光轉向身邊的少年。
“剛才的作為熱身運動挺不錯，接下來就是正式的了，期待你的表現。”
約修亞點了點頭，遮住眼睛的頭發讓人猜不透他內心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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萊維站在空蕩蕩的公路邊上，身後是收了錢心滿意足調頭離開的出租車，身前則是筆直的道路。道路通往的終點是學園都市，這條路在不久前的大霸星祭期間曾經變得喧囂，現在早已恢複了往日的冷清。學園都市內部的物資運輸大多采用第二十三學區的機場，即使大宗貨物也有自己的碼頭，很少會動用到陸路交通，所以這條聯通中央區與學園都市的公路平常近乎荒廢也就能夠理解了。
讓出租車直接開到學園都市外不是不行，但萊維有更快的方式。在這片荒野裏用不著顧忌被人目擊，他用瞬移僅僅一瞬就到了那座高高的圍牆底下——準確說是圍牆外的一座廢棄研究所內。
剛下車的時候，萊維曾打電話獲得了學園都市的進入許可，原本按照習慣他應該直接瞬移穿過這座厚實遠超世界上最嚴密監獄的圍牆，這次他卻沒有那麽做。
五千人，這是萊維在一瞬間目測出的數字。或許一般人對像螞蟻一樣聚集在一起的人沒法做出具體的數字判斷，多數會用‘一群’這類籠統的字眼，但萊維以往的工作時常需要對戰爭範圍內的局勢做出評判，早就培養出了這種能力。
圍牆的另一邊是學園都市的第十一學區，這裏的確是都市對外最大的‘門’，據說過去都市內尚依賴陸路運輸的時期，這個位置每天能吃進七千噸的物資，並堆放在第十一學區內的倉庫裏。可即使是運輸物資，需要的也隻是車輛和少數司機，連搬運都完全交給機器人進行的學園都市，沒可能會招募五千個勞動力在這待命。何況遠處那不發出一絲聲音的五千人怎麽看也不像良善的工人。
傭兵？
萊維首先想到的是這個詞。沒錯，是傭兵而非士兵，把戰爭當成事業從中賺取錢財的傭兵而非為國家服務的正規軍人。雖然現代傭兵早就不是過去那種隨便找人湊數的雜牌軍，整齊的裝備與訓練有素的姿容，也隻有萊維這種能夠嗅到血腥味的老手看得出他們與一般軍人的區別。和平為主題的現代社會中哪個國家有長期處在殺人戰場上的部隊？
而且隻要稍有點政治常識的人都知道沒有任何一個國家有跟學園都市開戰的可能，跟不會派遣僅僅五千個普通裝備的士兵前來偷襲。萊維選擇了躲在一旁觀看除了自己私人原因外，也有他不擔心的原因。
現代戰爭打的是科技實力，人的數量多寡早就沒了古代的優勢，這一點體現在學園都市尤為明顯。
傭兵們好像得到了命令開始攀爬高大的外壁，他們在時間點的選擇上十分正確，恰恰是外壁上警備機器人換班的間隙，由此可見這幫家夥絕對有內應，這也是萊維暫時選擇觀察一下而沒有直接離去的原因。這件事跟自己的目的是否有關呢？
學園都市外壁上的警備機器人為了防止意外朝外部行人射擊而沒有裝備武器，理論上它們對傭兵構不成實質威脅。但實際上一旦被發現，警備機器人會立刻發出警報，隨後各種遠超外界科技的最新武器裝備會陸陸續續地趕來增援，在那些最先進金屬殺手的攻擊下，想必這五千人撐不了幾分鍾就會遭到覆滅。從戰術上他們避開警備機器人的策略沒錯，可事實真的如此嗎？
萊維比多數學園都市內的居民更了解這座城市，他不認為這座城市的管理者會留下警備換班這麽明顯的漏洞，光是那些遍布空氣中的監視機械就足以起到預警作用。
果然，傭兵們正奮力攀登圍牆的途中，直升機螺旋槳的聲音已經來到了十一學區的上空。用瞬移把觀察點換到圍牆上隱蔽角落的萊維，視線中出現了無人武裝直升機的影子。對科技方麵了解不多的他說不出那些直升機與外界的區別，他僅憑隨後開始的爆破式掃射就判斷出了傭兵部隊的下場。
非常慘烈，傭兵們像沒什麽重量的紙片一樣被直升機的轟炸吹飛，紅色的液體在空中飛舞，血腥味卻被爆炸的熱浪蒸發。被打懵了的傭兵中有些人即使沒有被攻擊，也不由自主地摔了下去。零星的反擊根本沒能形成絲毫威脅。
“超能力者？”
已經下了圍牆進到第十一學區內的萊維本想找到那群傭兵的內應並問問他想知道的問題，卻目擊了差不多幹掉所有傭兵後仍在持續攻擊的無人武裝直升機被一名白發少年輕鬆破壞的情景。
少年從天而降，站在直升機上，雙手強行抓住高速旋轉中的螺旋槳並使之停止，直升機就這麽無可奈何地墜毀。
如此蠻橫的戰鬥方式以及跟自己同樣的白發，萊維很快就從伊芙搜集的學園都市資料中找到了少年的名字——一方通行，學園都市的第一位，最強的等級五超能力者。
既然是他，那麽……
萊維難得幹迴了老本行，悄悄在暗中行動找尋他認為應該出現或者快要出現的人。說實話，這對久未接到殺人委托的他是不錯的複習機會。學園都市的超能力者很強，並且各有各的特殊之處，但他們終究是學生、隻是學生。一個未經過專業訓練的學生即便擁有再強的能力，在萊維麵前仍舊跟普通人沒什麽兩樣。
警惕性、對周遭環境的判斷分析，這些不是光有實力就能具備的。萊維很輕易地就瞞過了學園都市最強的超能力者以及貌似他同伴的人，最終在倉庫街上找到了他要找的人。
一方通行以及他的同伴，還有令萊維有點意外的土禦門元春以及他猜測會來的結標淡希。四人集合在一起談論著什麽，他們絲毫沒料到已經解決了事件的自己會被另一個人從旁窺視。
早知道就把夢夢那個耳環給結標戴上了。萊維後悔自己沒找個機會把那幅有通話功能的耳環當做禮物送出去，否則他現在就不用這麽辛苦地兼職唇語解讀專家。
四名少年簡單地交談了幾句，土禦門抓住一個還沒死透的傭兵，開始了臨時的就地審訊。
“那麽現在開始提問。”
土禦門戴著墨鏡的眼睛，在背光處令人看不出他的表情，某種程度上能夠提高審訊的效率。
“集合了五千傭兵，你們這群家夥到底準備幹什麽？”
果然是五千。
萊維躲在一個倉庫附近的廢墟中，給自己先前在牆外的猜謎遊戲打了個滿分。
看來還沒生疏嘛。他剛高興沒一會，立刻想起現在不是誇獎自己的時候，連忙又把注意力拉迴土禦門那邊。讀唇語這件事可是個費力氣的活兒，尤其對萊維這麽個半吊子專家更是需要全神貫注。就這麽一會，他就漏掉了幾句話，不過看那個傭兵臉上猶豫的表情，審訊應該尚未進入到正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