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視裏是一個競技場的俯瞰畫麵,從建築風格還有大小來看,跟萊維上午帶依文去過的那些簡直就是兩個世界的產物。無論是占地麵積還是外觀豪華程度都不可同日而語。看來學園都市內的貧富差距還是挺懸殊的,依文剛聽到解說員說參加比賽的其中一所學校是都市內著名的貴族女校,名字她還有點印象,好像是那個變態百合女和放電妹所就讀的地方。


    “電視機前的觀眾們,現在正為您直播的是投球競賽,參加的雙方是常盤台中學和……”


    常盤台中學應該就是放電妹和百合女的學校,因為依文已經在電視鏡頭掃過的時候見到了一臉不滿意、好像誰惹了她似地禦阪美琴。


    既然是學園都市的學生都會參加的活動,美琴在賽場上出現沒什麽奇怪的。依文在意的是……


    鏡頭轉到常盤台中學的對手一方,依文竟然在隊伍裏見到了應該正在追蹤送貨人的上條和土禦門!


    “為什麽他們兩個跑那去了?”


    依文雖然好奇,但她還不至於以為那兩個少年抽空跑去參賽玩耍,起碼看上去極富責任感的上條應該不會那麽做。


    難道送貨人跑到賽場去了?依文眼睛盯著畫麵,跟著攝影機整整轉了兩圈也沒見到金色的卷發。成年人混在中學生裏很難隱藏,尤其那個女人的身高有著典型西方人的高大特征,跟一堆東方小女孩的差別實在太明顯了。


    “在觀眾席?”


    依文立刻否定了這個剛冒出來的念頭。如果敵人躲在觀眾席,那兩個小家夥跑到賽場上不是明擺著自我暴露?這跟大喊大叫讓對方快逃有什麽區別?


    不在現場,光從電視上看搞不懂上條和土禦門到底想幹什麽。依文索性拋開煩惱,反正她隻是負責揍人抓人,晚點找到導致的後果也是學園都市頭疼的事,她本來就沒有接受任何委托。


    解說員繼續詳細地介紹著比賽的規則以及參賽兩所學校的情況。因為有許多外部人士觀看,所以得盡可能地詳細。


    競技賽事解說員理論上是不應該有任何傾向性,畢竟他們麵對的觀眾裏兩方的支持者都有。但是人就有情感,隻不過流露的多少區別而已。雖然這位解說員盡量讓自己保持中立,可從他的話語之間,仍然能夠聽出看好常盤台獲勝的意思。


    按照普通人的觀念,常盤台中學的陣營人數隻有兩百人左右,且全都是地地道道的大小姐,外表看起來既嬌小又楚楚可憐。從觀眾席閃光燈對著的方向就能看出,多數人都更關注這幫大小姐。也許是在沒有傾向性的情況下優先支持弱者這一人類慣性思維的體現吧。


    不過,那隻是以學園都市‘外部’角度的意見。


    就學園都市內部的意見,包括依文這個從萊維口中了解過一些的觀眾,都持有相反的態度。


    常盤台中學的大小姐陣營,是由最低等級三的強能力者到禦阪美琴這個等級五的超能力者組成。數量和體型的差異,在超能力等級的差異麵前不值一提。依文本人就是最能讓人理解這個道理的存在。若是光看外表,有誰能想到這個肌膚蒼白纖弱無比的小女孩擁有秒殺大力神的實力?即使是失去理智化身野獸的大力神,也隻會從視覺上給人更大的衝擊。


    要說切身體會,沒人比這場比賽的另一方更深了。鏡頭切換到那隻總數超過兩千人的隊伍,不用轉近景就能感覺到一股悲壯的氣氛。仿佛那所學校的參賽者已經猜到的他們的結局,正以無上的毅力準備在注定失敗的戰爭中犧牲似地。


    “各就各位。”


    電視裏終於傳出解說員之外的聲音,比賽即將開始。


    “預備。”


    “開始!!”


    哨聲響起,投球比賽正式開始。廣播裏還特意搭配了運動會中經常使用的進行曲以增加選手和觀眾的氣氛。


    剛才解說員詳細介紹的比賽規則依文一句也沒聽進去。她關心的本就不是這場比賽,而是亂入比賽的那兩位少年到底將如何行動。


    不過比賽開始後從常盤台中學陣營的表現,還是令依文眼前稍微那麽一亮。紅藍黃色彩繽紛的閃光像子彈般飛向對手,衝到對方麵前掀起一陣又一陣衝擊波,很快就打倒了數十名男學生。其中有人還被彈開了十米遠,觀眾席上立刻傳來一陣驚唿。


    不過別看人被彈飛十幾米這個情景顯得非常誇張,落地後的學生卻可以撐著搖搖晃晃的身體自己站起,好像沒有受到切實傷害的樣子。估計是常盤台中學的大小姐們在攻擊時加上了防護對手的措施。


    “好吵。”


    依文不喜歡吵雜的場所,她之所以不去逛街不去比賽現場,也有這個想法在內。但她忽略了一旦開始比賽,咖啡廳餐廳之類的地方也會被直播氣氛感染的可能性。現在她就正承受著身邊桌子的遊客與學生的大音量加油聲。


    還好,二三十人發出的聲音再大,總歸不至於達到上萬隻雀鳥的程度,勉強還在依文的忍受範圍之內,讓她可以好好坐著觀察電視裏那兩位少年的舉動。


    投球比賽分出勝負的方式是場地中十根頂端掛著籠子的金屬杆,將己方所屬顏色的球撿起並扔進籠子裏,最後統計數量多的一方為勝者。


    常盤台中學的隊員在頭兩波攻擊將對手陣型擾亂後,就著手接近金屬杆,但她們前進中還得躲避對手的反擊以及繼續妨礙,前進的速度並不算快。反倒是從大部隊偷偷脫離像兩隻廚房老鼠似地少年最先竄到支撐籠子的金屬杆下。


    “卷發的在那裏設置了魔法?”


    兩位少年假裝心不在焉地比賽,偷偷確認金屬杆的樣子,讓依文一下就想到的他們拋開要追擊的人溜進賽場的原因。依文從先前在巴士整備場的遭遇認定歐莉安娜是個愛設陷阱搞小動作的家夥。事實也與此相差不遠,歐莉安娜特意預先在人多雜亂的比賽場上設置了接觸便會發動的魔法,擔心有學生受到傷害的兩位少年不得不放棄追蹤,先行處理投球比賽場地裏的陷阱。


    土禦門和上條混在激戰的人群中,拜幻想殺手的方便性能所賜,他們比較順利的搜索到第五根金屬杆。可場上比賽的學生們並不知道有人正為他們的安全努力著,為了奪得勝利而拚命爭奪的結果是一群男生擠成一團,撞上了第五根金屬杆。


    隨著‘當’的金屬撞擊聲,第五根金屬不停搖晃,往旁邊一倒,猛地撞上隔壁的第六根金屬杆。第六根金屬杆倒下的地方,站著一個常盤台中學的女生。


    雙手各抓著一個紅色球的少女張大嘴,呆呆看著超過三十公斤的鈍器朝自己倒下,電視裏和依文身邊的觀眾,無不發出高聲的驚叫……


    “英雄救美,小家夥表現得不錯嘛。”


    其他觀眾可沒有依文這份餘裕,他們緊張地盯著電視畫麵,當看到踩著土禦門背部一口氣跳過地上人群頭頂的上條撞開女生後,大家都準備歡唿。可隨後第六根金屬杆的倒下方向又變成了衝著剛救完人從高空落下,來不及躲避的上條。


    當!!


    寺廟裏撞鍾一般的聲響,快要砸到上條身上的金屬杆飛起彈開。一道橘色的光線將之瞬間斷成兩截,落地後滑行了幾十米才慢慢停下。


    事發地點附近的學生早就習慣了超能力引發的各種奇跡,他們稍微安靜的數秒,立刻迴到片刻前的轉亂狀態。電視機前的觀眾則不是這樣,人人以想要蓋過其他人的音量大聲討論著那道像最新式炮台才擁有的威力,實際上卻是由一名弱質少女發射出的橘色光線。


    超電磁炮。


    用三倍音速擊出彈丸的超能力。


    “嗯,速度還行,以普通小女孩的程度來說。”


    多虧了土禦門給的卡片,否則被身邊群情洶湧的人們聽到依文這句話,肯定會對她發動大規模輿論攻勢。


    熟悉吸血鬼真祖依文潔琳的人卻都知道,她這句話的的確確已經算得上稱讚了。以站在幾乎所有生物頂端的身份所給出的稱讚。


    “撲哧……哈哈哈哈哈!”


    剛剛以嚴肅的姿態評論完美琴的超電磁炮,看到隨後少男少女的互動,依文立刻不顧形象地靠在沙發靠背上大笑起來。


    這不能怪她,上條和美琴正麵接觸後的事態發展實在太令人在意了,估計現場負責的攝影師也是同樣的想法。從超電磁炮出現開始,鏡頭就沒再關注學生們的比賽,而是一直對著正在上演青春劇的兩位當事人。


    上條大概是害怕美琴碰到金屬杆被魔法誤傷,一臉嚴肅認真的表情朝著她走去。美琴則是不知聽他說了什麽,反正肯定是誤解了話裏的意思,滿臉通紅搖頭擺手,簡直就跟期待喜歡的人表白但又非常害羞的小女孩一樣。緊接著,上條竟然趁著美琴心慌意亂,猛地跳起來將她撲倒在地。


    “噗!這是什麽呀!想接受獻吻?在這麽多人看著的情況下?哈哈哈哈!”


    被推倒在地的美琴渾身僵硬的盯著壓在她身上的上條,眨了眨眼,終於慢慢地閉上。從一個活蹦亂跳的小女孩變成等待王子喚醒的睡美人,連始作俑者上條當麻顯然也被她的表現給搞糊塗了,還以為她已經被魔法波及,慌亂地確認她的身體狀況。


    不過幸好,在座好像隻有依文一個明白現場發生的狀況。其他觀眾都被之前的比賽調動了情緒,還以為這對少男少女正為了獲得比賽地勝利而進行貼身的肉搏戰呢。


    觀眾們可以誤會,就像依文一樣對兩人算是有點熟悉的人,都能搞清事態。而在賽場內的這個人,就是遇到依文時,跟在上條身邊的那個女生。


    好像是擔任比賽組織人員的吹寄製理終於從現場轉播畫麵裏見到了上條,她急匆匆地闖進比賽場地,大概是想要驅趕影響比賽的亂入者吧。


    吹寄走到上條身邊,嘴裏說著什麽,手自然地搭上一根金屬杆,然後倒下。


    啪。


    在電視這邊的依文感覺也能聽見聲音似地,那是完全沒有任何氣力的倒下方式。倒在地麵上的少女,手腳動也不動,沒有任何掙紮,就像泄了氣的皮球。


    “嘁。”


    看著電視裏忙碌的人們,依文無聊地咂了咂嘴。她是邪惡的魔法師,吸血鬼傀儡師,長年高居魔法世界懸賞榜首的壞蛋應該毫不在意無關人士的傷亡。但見到少女倒地一幕,依文仍舊覺得心裏有那麽一點不舒服。


    她必須抓住歐莉安娜好好揍一頓的理由,好像又多了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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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說,你把依文給卷進這件事裏了?”


    從電話裏可以聽出土禦門的狀態不好,但萊維的語氣同樣不好。


    萊維現在的職業是教師,他除了利用出身的便利向學生教授英語外,沒有更多值得稱道的東西。但起碼對待學生、不管本班或非本班、本校或非本校,他都保持一個教師應有的禮儀。不是多麽地和藹可親,而是以一個類似年長友人的方式相處。他會對一個學生年級的少年采用如此嚴肅的語氣,可見真的有些動氣了。


    也是,明明依文主動離開,結果還是被拖了迴來。雖說這次的事件危險程度肯定不比聖杯戰爭,像剛才那位少年一般的對手依文即使不用魔法也至少能保護自己的安全。可是萊維不希望自己身邊的人,尤其依文受到哪怕一丁點的傷害。


    一點都不可以!


    這就是萊維為何每每在重要的危險時刻都選擇不通知家裏人而獨自解決。即使這些選擇曾導致自己受傷陷入絕境,甚至與依文失散了那麽多年。


    也許別人會說他大男人主義獨斷轉行。但萊維就是這樣,改不了,也不想去改。


    “不不不不,請你千萬不要誤會。我知道接受委托的是你,與你的家人無關,絕對沒有將你家人牽扯進來的意思喵。說實話,依文小姐加入進來完完全全是個意外,對此我也是有點頭疼啊。”


    土禦門的姿態非常誠懇、十分誠懇,令人不得不相信他說得話是真的。萊維剛升起一點的怒火,被土禦門的低姿態給壓住,不好發作。


    “到底是怎麽樣的意外,你說吧。”


    “事情是這樣……”


    聽完土禦門的解釋,萊維無話可說。


    是自己疏忽了?不,萊維又不知道送貨人什麽的到底會出現在哪個學區,土禦門想必也不知道。若是不用大費周章的搜查,萊維倒是不介意幫他們解決,宗教界的魔法師在他眼裏隻有極少數可以成為合格的對手。


    並非看不起人,宗教界的魔法師有他們的獨到之處,可以做到許多魔法世界最強者都做不到的事。但他們的魔法在萊維看來,更偏向於各種特殊的效果與用途,單單放在戰鬥中評價的話,無論過長的準備時間還是苛刻的條件都太缺乏靈活性了。


    “遇到上條了啊?”


    學園都市如此之大,人口如此之多。尤其現在是大霸星祭旗艦,就算不可能所有學生的家長都前來,兩個或三個中有一個來參觀,那人數也夠誇張的了。所以說,不怪萊維,誰能想到在幾百萬人中偏偏就會讓依文碰上上條呢?那小子明明外號不幸的避雷針,怎麽就那麽幸運讓他碰上了依文呢?


    依文無法使用魔力,但她還有連萊維都自愧不如的體術。由她對付宗教界的魔法師,倒是多數能夠輕鬆獲勝。所以萊維稍微冷靜下來,對土禦門的氣就差不多消了。好歹還算是安全,而且聽聲音土禦門本人已經受了傷。


    按照他的說法,追蹤任務已經主動撇開依文,並在這之間負傷。萊維是個比較心軟的人,見到事情發展成這樣,他反倒有些擔心起來。土禦門不可能在這種時候說謊,想要查證不過是給依文打個電話的功夫。


    “該說是幸運還是不幸運呢,阿上碰到依文小姐,倒是起碼少了一身傷吧。以前每次事件之後他都要在醫院最少住三四天的喵。”


    土禦門的語氣聽起來很輕鬆,一點都沒有為朋友擔心的感覺。也對,萊維從其他地方打聽到的消息顯示,這位表麵上是學生暗地裏幫學園都市高層做見不得人工作的少年,實際身份還是個間諜!


    同時特殊職業,間諜跟殺手又有很大區別。殺手需要的隱藏感情,間諜需要的則是偽裝感情,就像他對萊維解釋依文被卷入事件的原因時那樣。如果土禦門直接表現出一副很擔心上條的樣子,萊維反倒得考慮提醒上條身邊很可能有個不值得結交的朋友了。


    “好吧,既然事情已經這樣,那就趕快解決掉吧。你們找到那個送貨人了麽?”


    “應該很快就有結果,你可以先去跟依文小姐匯合,或者等確切消息得到後再趕過去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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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史提爾-馬格努斯坐在自動巴士整備場的地上。


    從剛剛卡士,前來定期保養維修機器的技師們來來往往。好在他的位置正好是個死角,沒人注意到因貿然發動魔法而被歐莉安娜設下的陷阱擊中昏迷的高大紅發神父。


    要是平常,史提爾可以用名為驅除閑人的方便符文,就像土禦門給依文的那張卡片一樣——那是事先經過長時間製作的自發型符文卡片,即使這個魔法是最基本的,史提爾要使用還是得耗費點魔力。


    “見到威爾士人就變得那麽衝動,急於表現壓過對方。我果然還是沒有成長……”


    史提爾輕輕吐了一口氣。


    迴想起來,他早就應該猜到歐莉安娜設置的陷阱會導致怎樣的後果。可因為萊維這個代表國內不安定勢力的人加入,史提爾變得急躁,特意支開那名金發女子強行施展探測魔法。


    雖然沒有經過實際戰鬥,光憑破解陷阱的那幾下,史提爾就能感覺到那名金發女子的厲害。那是遠遠超過自己的戰鬥能力,不用展示就能感覺得到。可是因為她身上典型的威爾士氣息,令史提爾下意識不想合作。


    “變成現在這副醜態,我真能保護那孩子嗎?如果這次敵人的目標是那孩子,那我該怎麽辦?光顧著自己的麵子,我還真是個下三濫……”


    手機聲打斷了他的思緒。


    神父從胸口拿出手機,按下通話按鈕,一副頗為有趣的畫麵。


    電話是土禦門打來的。


    “阿上已經破壞了歐莉安娜的速記原典。你身體狀況有沒有什麽變化喵?”


    土禦門所說的速記原典,是歐莉安娜特有的魔法使用方式,令吹寄受傷的正是那個東西。


    “直到你問這個問題為止,我都沒有什麽感覺……”


    史提爾小心地拿出一張符文卡片,吸口氣後停止唿吸,然後再深唿吸,嘴裏小聲念念有詞。


    轟,他的食指點燃了打火機般的橘色火焰。


    沒有感覺到陷阱魔法引起的全身排斥反應。


    “……可以了,好像沒問題。”


    “這樣啊。那就麻煩你發動探索術士。配置我事前都準備好了,直到怎麽用吧?”


    “別小看我。”


    史提爾腳邊是土禦門留下的魔法陣,以及固定四個方位的色紙,中間則是歐莉安娜留下的東西。雖然他並不了解這種使用陰陽術的方式,但單單啟動沒什麽難的。


    “那就好,合作者那邊好像已經不耐煩了,準備直接抓捕歐莉安娜。有他們加入,事情應該會順利很多。”


    這次,史提爾沒有再糾結與對方的身份。


    隻此一次,就當是利用他們吧。紅發的少年神父努力想讓自己樂觀一點,不去在意跟威爾士魔法學院的人合作是否有礙於英國清教的立場。


    史提爾默默地坐著自己該做的事,四張色紙開始轉動。


    尋找歐莉安娜-湯森下落的魔法陣啟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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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寬敞的馬路被來往的行人擠得好像變成狹窄的下水道,歐莉安娜剛從頭頂上的電子布告爛上目睹了自己陷阱造成的女生昏厥事件。


    “……這個,算是意外吧。”


    歐莉安娜還有沒完成的工作,她不能因為一點‘小’意外耽誤時間。她抓住夾在身側的東西的手指變得更緊。


    追兵快到了,早就察覺到搜索魔法的歐莉安娜猛地轉身朝左邊的岔路跑去,一輛自動自動巴士像是得到命令似地緊跟在她身後。按下巴士站類似按鈕的東西,自動巴士果然聽話地停了下來。


    歐莉安娜抬腳準備踏入打開的自動門進入車內。雖然她是魔法師,並且算是宗教人士,但這並非代表不懂現代科技的產物。即使學園都市的自動巴士在外界無法見到,得知任務地點是這裏的送貨人,早就通過各種渠道搜集了詳細的資料。包括自動巴士隻迴應一開始就設定好的指令,不會因有人追趕著招手就停下;也包括大霸星祭期間對一般車輛的管製很嚴,不容易找到其他車輛從後追蹤。


    時間剛剛好,站在車內感受著啟動時微弱震動的歐莉安娜,透過後排側麵的玻璃目睹兩位少年急匆匆趕到巴士站,拚命但徒勞地拍打按鈕想讓車輛停下。


    巴士的啟動速度很慢,卻也足以甩掉用兩條腿跑步的少年。前提這兩個少年都沒有特殊的手段獲得特殊的速度,這一條並不適用於人類以外的種族。


    比如,吸血鬼。


    嘭!


    一柄漆黑的羽箭從上空墜落,準確地戳破車頂並截斷了底盤下頭兩個前輪間的輪軸。失去兩個前輪的巴士像衝上海灘的船一樣發出刺耳的噪音滑行了五米後停下。


    穿著一身工作服的歐莉安娜。湯森,站在車廂後部看著車頂未損壞部分噴出泡沫試圖撲滅並不存在的火焰。她右手臂夾著廣告看板一樣的東西,左手拿著卡片,嘴裏咬著一張紙,上麵有藍色筆寫著wind-symbol


    歐莉安娜往旁邊吐掉咬住的厚紙——有自動巴士的滅火係統,這張就用不著了。


    “嗬嗬嗬。姑且不論使用魔力形成箭矢,光靠物理攻擊,至少也應該先瞄準目標吧。雖說我不認為會被那支黑暗箭戳穿。不過,緊張到內。衣褲濕掉的程度還是可以的哦。”


    盯著從不知被什麽東西扯開變大的車頂豁口下來的黑衣女子,歐莉安娜的記憶力很好,她記得在遇到那個刺蝟頭少年時這個女人就在一旁。


    “你弄得陷阱讓沒關係的小女孩倒下了——以為我會用這種天真的善良話指責你嗎?”


    “難道你不已經說了麽,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是毫無關係的,隻要有心,無論跟誰都能扯上關係吧?”


    “不錯,很好的理由,我喜歡這個理由。”


    依文把被車頂的風吹散的金發稍微整理了一下,用讚許的目光看向站在她身前的女人。


    “但是,我說過了。”


    除了頭發外,還有衣服也有些淩亂,依文好整以暇地就跟在自己家一樣。


    “我對你的那些理由解釋不關心。或者你可能以為我是跟那些少年一夥的正義之士吧?抱歉,不是呢。我這個人啊,從來跟正義無關。邪惡的魔法師,按照你們的說法是什麽魔法結社之類的?總之,我是來幹掉你的。”


    歐莉安娜沒有笑。她原本的確以為這名女子跟一開始追蹤自己的少年是一夥,至少是學園都市的人。但當躲藏在暗處目睹了自己的陷阱魔法完全傷不到這名女子後,她就知道自己搞錯了。


    那是魔法,另一個世界的魔法。常常在外進行任務的歐莉安娜,免不了碰上一些她不了解的魔法師。那群魔法師跟她所理解的有明顯區別,戰鬥力極強,使用魔法隻需念幾句咒語就能做到。就像純粹為了戰鬥而修煉出來的一樣,無需借助各種儀式或象征參照。


    “現在再說什麽也沒用了,我真的不是存心要傷害那孩子。我也不想傷害一般人啊……不是一般人就不同了。”


    語畢,歐莉安娜用嘴撕破一張紙卡,她決定先發製人。


    一陣玻璃杯邊緣互相碰撞的聲音響起。


    然後,“哇……!!”


    匆匆趕到,剛踹開緊閉車門闖進來的土禦門元春身子屈折著。他用手壓住側腹,咬牙顫抖地瞪著歐莉安娜。


    “土禦門!”


    跟在後頭的上條緊張地靠近他。檢查了一下並未發現新的傷口,但土禦門的臉色依舊蒼白。


    “哎呀,我還以為你才是手上的人呢。看來我搞錯了。”


    看到這情景的歐莉安娜對上條說著。


    “你不準備去救他嗎?還是說就像你的話一樣,你們不是一夥的,所以可以不管?”


    也許是依文的身份令她覺得有機可趁,歐莉安娜的字裏行間帶著明顯的挑撥意味。不過對此她倒是沒有抱太大期望似地,雙腳不著痕跡向後退了兩步。


    “你到底對土禦門做了什麽!?”


    不知是歐莉安娜的挑撥失敗還是根本沒注意聽她說的話,事實上就算清楚傳達了意思,少年上條也不是那種光憑敵人幾句話就對同伴生疑的笨蛋,即使依文現階段還很難完全劃分到‘同伴’這個詞涵蓋的範圍內。他更在意仿佛失去全身力氣癱軟在地上的土禦門元春。


    “小把戲而已,她估計針對的不是固定對象,而是用某種方法讓受到一定程度傷害的人陷入昏迷。這是基於你們都在她之前陷阱中受傷的方便攻擊。”


    依文沒研究過現世的魔法魔術,但這並不妨礙她從一些蛛絲馬跡猜到歐莉安娜的手法。


    “嗯,這位小姐說得沒錯。看樣子你根本沒受傷吧?”


    上條用右手撫摸土禦門的身體,看上去顯得有些過度親密,實際上他是想通過右手的力量消除土禦門身上受到的魔法影響。


    沒有任何效果。準確說是隻要一消除,效果又會當場複活。


    “看樣子不幹掉她不行,你帶著他,讓開點。”


    “可是……”


    上條還想說點什麽反對的話,剛抬起頭就碰上依文的眼神。那是不同於在萊維身邊時的眼神,沒有了那股慵懶與淡淡溫柔,令人不自覺聯想到千年寒冰的眼神。


    “拜……拜托了。”


    上條當麻哽咽地說著。


    土禦門元春如果沒有發生這次的事,應該會忘了工作,跟其他同學一起開心地參加大霸星祭。史提爾-馬格努斯也是。


    如果沒有歐莉安娜引起這起事件,大家都可以快快樂樂地度過一個節日。


    還有吹寄製理。


    她擔任大霸星祭營運委員的工作,就這麽簡單地被魔法師毀掉。雖然那在別人來說可能隻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但對本人絕對是有著重要的目標才會做的。


    更令上條憤怒的是他自己卻無法從任何方麵幫到他們。史提爾、吹寄和土禦門,三個人一一在他眼前倒下。


    上條背起四肢癱軟的土禦門,最後盯著歐莉安娜看了一眼後,慢慢走下了靜止的自動巴士。


    “咦?那個小家夥還真聽你的話啊。”


    在歐莉安娜而言,對手當然是越少越好。雖然搞不清身前站著的女子將以什麽方式發動攻擊,但那位少年麻煩的右手消失終歸是好事。


    “你廢話真多。”


    雖然顯得極為不耐煩,依文卻沒有搶先出手。她並非沒有信心,隻不過在麵對不了解的人時,她不確定哪種方式更加直接有效。吸血鬼有不死的生命,但她現在已經不是過去那個孤獨的魔法師了。依文做的每一件事,無意中都會考慮到萊維對此的觀感。


    萊維不希望她遇到危險,所以依文選擇下車暫時離開;萊維不希望她受到傷害,所以依文選擇小心謹慎。


    歐莉安娜的左手動了,她用嘴巴撕掉單字本的活頁。厚紙卡上麵記載的文字,是綠色的wind-symbol。


    厚度五十厘米左右的冰壁整麵延展在車廂內的地板上,隔在歐莉安娜與依文之間。依文嘴角挑起輕笑,輕輕揮了揮手,隔斷車廂前後的冰壁應聲而碎。


    “冰有折射光線的作用。想法很不錯,但是對我沒用。”


    噗。


    某種鋒利的物體從一旁飛向依文,在切割到她細嫩的臉頰之前,猶如撞進棉絮堆般失速接著消失。


    “嗬嗬,在整備場時我就注意到了。‘你們那邊的魔法師’還真是聚集了各種稀奇古怪的術式呢。”


    不知何時打破了玻璃跳到車外馬路上的歐莉安娜,她這番話所指的應該是依文的魔法屏障。擁有送貨人這個綽號的歐莉安娜可以說在工作中接觸過各式各樣的魔法師,單就魔法知識來說很少有人能比她更加豐富。她從沒在‘自己這邊’的魔法師中見過類似可以抵消任何形式攻擊的術式,倒是偶爾接觸過的‘非己方’魔法師中有過類似的情況。


    所謂的魔法屏障,就如同一個密封的防薄膜。但凡對本體的攻擊穿過那層薄膜,都會遭到不同程度的削弱甚至無效化。換言之一旦突破了那層屏障,就可以隨意傷害到魔法師本身。


    歐莉安娜又用嘴死掉單字本發動新的術式。直飛二來的薄石刃,砸在肉眼不可觀察的牆上碎成粉末。


    想要傷到眼前的女子,就得破壞她的魔法屏障。歐莉安娜毫無停歇地發動各種術式,堅信隻要累積傷害足夠就能達到目的的她,卻忘了以前見過的魔法師中,從未有一個的魔法屏障強大到能夠真正抵消任何攻擊魔法的。


    “下次是影之劍,我可不會那麽快讓你玩膩哦。”


    歐莉安娜撕破卡片,揮舞左手的同時,一把漆黑的劍刃出現。伸縮自在的劍一口氣長到七米,刺向站在車頂的依文的影子。既然短時間無法突破對方的魔法屏障,那麽就用特殊的方法迂迴。


    可惜,依文又怎麽會隨隨便便就被一點小計謀得逞呢?


    通過影子攻擊本體的魔法很有新意,但還不屬於聞所未聞的新奇玩意兒。一見到黑劍瞄準的方向,依文就猜到了對手的小算盤,那麽接著就簡單了。


    一個優雅的側身旋轉,就像宮廷宴會上踏著高貴舞姿一般,依文的影子稍稍扭曲,就躲過了最初的一擊。隨後縱身一躍到超越人類極限的十幾米之上,她通過滯空的間隙掃了眼周圍。沒發現背著土禦門元春的上條當麻,依文滿意地點了點頭。


    “你的花樣倒是挺多。”


    汽車整備場的火焰和石彈、令史提爾昏厥的反擊型術式、令吹寄像患上中暑似地卡片,還有讓受傷的土禦門加深傷害以及對依文的一係列攻擊。從頭到尾,歐莉安娜還是重複過任何一個魔法,簡直就像腦海中裝滿了千奇百怪咒語的**目錄一樣。


    “哼。我沒興趣重複使用曾經用過的術式。”


    歐莉安娜說話時的表情充滿了餘裕。


    “五大元素是近代西洋魔法基礎中的基礎。隻要用煉金的觀點學習,自然誰都可以取得,但這不過是前戲。雖然簡單操縱容易應用,反過來說也容易被對方發現自己的攻擊,從而被反推算出防護的術式。正式戰鬥中隻用這個,會讓人擔心會不會太過簡單哦?我為了不讓敵人厭煩,可是準備了很多卡片呢,為此準備的拋棄式魔道書必須像月曆一樣用過就撕。”


    看到依文降落到給機動車行駛的平坦大道上,歐莉安娜仿佛給她自己的話做注解似地又撕破單字卡的一頁。


    一陣狂風突然將依文裹在中心,雖然沒法吹散魔法屏障直接將她像被卷入龍卷風的可憐小狗一樣吹走,至少可以延緩她前進的腳步。


    但,這隻是歐莉安娜單方麵的想法。


    依文沒有照顧對手想法的義務,她就跟沒感覺到纏繞在身周的狂風似地,用逛街式舒緩的腳步慢慢靠近站在一家關了門的店鋪前的歐莉安娜。


    說起來也奇怪,明明是上午,所有的店家卻都拉上鐵門。難道是因為這是一條分岔路,經營者從一開始就覺得沒人會到這個角落來,幹脆跑到人潮更多的競技場附近擺攤去了?


    也許和土禦門給自己的卡片一樣的魔法吧,隻要擴大範圍,應該是能達到令人自動避開清出一塊空地的功能。


    不錯的魔法。可以自由自在的活動而不怕波及周邊的人導致自己被萊維說教,依文從‘自私’的邪惡魔法師變成會顧忌他人安全,不得不說萊維在這之中扮演了十分重要的角色,床上說教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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