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身都是武器’。
任何部位都能隨意改變,你永遠都無法猜測她下一步的行動,這才是宇宙殺手金色之暗最令人恐懼的地方。
伊芙根本就不用去預先估計萊維閃避的方向,連用力過度插入泥土中的右手都沒有拔出,腦後飄起的修長金發突然變成上百根棍子,從四麵八方砸向萊維。隻要他動了,無論是朝哪個方向,都等於主動往棍子上撞,這就是伊芙的戰術。簡單、粗暴,卻難以防備。但她終究是手下留情了,選擇的是淩厲有餘鋒利不足的鈍器,這個下意識的決定給萊維留條生路。
伊芙的攻擊太突然,萊維連使用瞬移的機會的沒有。畢竟需要精神力操作的技能沒有人體的條件反射那麽迅速。他舉起早就握在手中的黑色裝飾槍,像匕首一般地揮舞,乒乒乓乓的刺耳金屬撞擊聲絡繹不絕,把左側攻來的長棍盡數砸飛,然後趁著那片刻的空擋,縱身一躍,以極不雅觀的姿勢竄出了金發構成的包圍網。
“伊芙,我錯了,別鬧了,迴家吃飯吧!”
逃出生天後,驚出一身冷汗的萊維靠在樹幹上,可憐兮兮地向少女認錯。超鈴音的技術再一次讓他親自驗證,之前幾乎從未被他列入對英靈有效戰力考慮的少女殺手,僅僅經過十幾小時的治療,就立刻讓他陷入苦戰。
少女自身的速度,變身的速度和靈活性,都遠非初見之時可比。尤其是意念催動身體變化的過程,幾乎連一點預兆的沒有,真正做到了全身都是武器,令人防不勝防。更值得注意的是伊芙攻擊時的力量,鐵棒砸下來的沉重感,雖尚無法跟berserker和克勞德這樣的大力士相比,卻靠著如雨點般的密集來彌補,萊維心想幸好匆忙間使用的是最擅長的左手,而並非短短幾天內就斷了兩次的右手。否則他現在恐怕連槍,都要握不住了。
超鈴音,真是個可怕的天才!
==================
讓人有點厭煩的電子合成音從牆壁上的掛鍾裏傳來,然後叮叮咚咚地敲了九下,向人宣告現在已經是二十一點整。
從八點到九點,一個小時的時間足夠幹些什麽?收拾殘羹冷炙喜好碗碟再把餐桌和廚房都清理幹淨的,是絡繰茶茶丸;坐在椅子上認真讀完家裏訂的所有當天報紙雜誌的,是伊芙;躲迴房間玩遊戲,據萊維仔細偷聽的結果應該已經將某格鬥遊戲用不同人物通關兩遍的,是蓬萊山輝夜;把老師布置的所有作業做完並複習了一遍的,是遠阪凜;去浴室沐浴,吹幹頭發,換好衣服,然後下樓坐到沙發空位上陪男女主人看電視的,是夢夢-貝莉雅-戴比路克;最後是看了一集電視劇外加三段廣告的萊維和依文。
一個小時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夠做許多事了,但萊維飯後接到電話在客廳等著的客人,卻足足遲到了一個小時。
難道有什麽意外?兩位客人中的小姐雖然日常工作繁忙,既然預先約好,理應安排了時間。而另外那位新生,更是一副嚴肅認真到偏執的形象,怎麽看都不像是自己這樣習慣遲到的人。萊維坐在沙發上他的專有位置上充當著依文的專用靠墊,雙眼茫然地望著電視屏幕發呆。
“還沒來?”
完成了學生的本職工作,從廚房偷吃水果歸來的凜,在萊維右側的單人沙發上坐下,無聊地明知故問。
聽說素未謀麵的master要求商量合作,她就主動攬下這份萊維本就想著留給她的工作。不放心對聖杯戰爭一知半解的新手是一方麵,另一方麵她對那位master的偶像歌手身份也有點在意,花季少女對演藝界總有或多或少的好奇,僅僅是好奇、普通的好奇。凜並非班上一些同學那樣迷戀偶像,等了那麽長時間,能打發時間的事情都做完了,她早就開始不耐煩。
生性認真的學生會長,最討厭不守時的家夥。凜瞥了眼發呆中的萊維,心想自己能夠忍受這家夥屢屢遲到,真算是個異數。
如果像萊維猜測的那樣,對方在路上遭遇意外,在凜看來就沒必要繼續等下去了。剛剛萊維迴家時候的淒慘樣子,已經對她證實了伊芙治療恢複後的實力。能跟英靈直接對抗的萊維,加上輝夜,伊芙又大大地進步,己方實力在她看來足夠強大。何況對於結盟一事,凜本就沒多大興趣。聖杯戰爭總共七組競爭者,刨去倒黴的間桐慎二,她和萊維聯手的情況下,再增加合作者的話,敵人都快不夠分了。要知道最終得到聖杯的隻能是一位master和他的servant,按她說還不如設個陷阱把那兩位客人留下的好。也許正是顧忌自己這個沒告訴萊維也沒真正施行的主意才遲到的?凜暗想還真有這個可能。
凜的眼睛隨著她的思緒到處轉著,下意識的行為引起了她正對麵的粉紅短發少女注意。
夢夢對電視裏的節目沒什麽興趣,之所以換了睡衣又跑下來,是因為她更喜歡客廳的氣氛。有點沉悶,但足夠溫馨。在她看來,這才是一個家庭應有的樣子。皇宮雖大,卻顯得冷清,還不如像這個小小客廳聚滿了人的擁擠。
要是姐姐們也在就好了,少女盯著凜腦袋兩側的辮子,想起了梳著類似發型的雙胞胎姐姐,還有另一個比自己大兩歲,卻總是那麽天真的可愛大姐。
“來了。”
萊維突然冒出來的一句,驚醒了各有心事的夢夢和凜。伊芙把目光從手上的書本移向玄關,顯然她也感覺到了來人的氣息。在客廳之中,隻有小屋的主人依文,仍然保持著小貓的姿勢蜷縮在萊維懷裏,心想反正不是她的客人,所以一點也不在意。
咚咚。
輕巧的兩聲,很淑女的敲門方式。萊維把纏在身上的依文拽下來,無視吸血鬼女孩的抗議將她放在沙發上,然後站起身。他走向門前的時候,臉上明顯詫異的表情,讓迴過神來的凜十分不解。目不轉睛地看著他將手伸向門把,隨後擰開。
==================
“抱歉,讓你陪我來這,我總是那麽任性,有這樣的master,應該很頭疼吧。”
海邊停泊小型船隻的碼頭上,尤娜雙手扶著及腰的欄杆,時間正好是萊維和伊芙迴到家之前,剛接到她電話後不久。
穿著一身白色的連衣裙,簡單且素雅,沒有舞台上的絢麗,卻與周圍恬靜的氣氛融為一體。與其說夕陽映照下的大海讓人心曠神怡,少女本身才是比大海更吸引人的存在。偶爾路過的行人無不駐足迴首,誰都不願錯過這難得一見的美景。好在事先布置了暗示魔法,否則早就因為偶像歌手的身份引起擾人的騷動了。
魔法隻是原因之一,二十分鍾內鬥尚未有一人鼓起勇氣前來搭訕,並非尤娜那個簡單的暗示能夠達到的效果,畢竟為了避免對學生們還很脆弱的精神造成影響,她是極力減少了魔法的效果。美貌出眾且是著名偶像,如果獨自一人在繁華的商業街徘徊,尤娜這會兒估計已經收獲兩位數的邀約了。就算遊人稀少的秋日海邊,也不會被簡單的埋沒,就像現在,偶爾路過的途人,大多把傾慕的眼神送給斜倚欄邊的她。
沒人衝破薄弱的魔法勇敢搭訕的原因,歸根結底都是尤娜身後三米處,靠在造型奇特的摩托車上的男子。克勞德並沒有表現出任何實質性的威脅姿態,甚至他戴著墨鏡低垂腦袋的樣子,很容易被以為是在打瞌睡。但每個看到他的路人,還是不由得立刻把目光躲開,猶如本能趨避危險的小動物一般。
凡事總有例外,學園島是專供學生們汲取知識的地方,除了學生和老師,很少無關人員能夠留在島上。這裏既然說到很少,那麽終歸還是會有的,比如各種研究人員,比如學生們的家長,比如必要的一些商人,再比如尤娜和克勞德兩人本身……
不遠處一名男子正慢悠悠地朝著兩人走來,血紅的雙眼來迴打量尤娜和克勞德這對搭檔。男子的雙手插在兜裏,走路的姿勢看似懶散,可光是他一根根豎立的金發,就給人以難以言喻的壓迫感。本就稀少的路人更是躲著他,快步離開。眼見他們那麽識趣,男子的嘴角流露出一絲玩味的笑容,仿佛發現了尋覓已久的新玩具。
尤娜對周遭的變化恍若未聞,把右手放到嘴邊,望著無邊無際的大海,吹出一聲悠揚的口哨。
“那個人告訴我,心情不好的時候,隻要站在海邊吹口哨,就能把不快全部吹走。也說過隻要我吹響口哨,他就會出現在我身邊。隻是安慰吧,我明白的……現在,我和他之間剩下的,也隻有這聲口哨了。”
啪、啪、啪、啪“不錯、不錯,剛說覺得無聊,就碰到娛樂了。你們可得努力點啊,讓本王盡興,那可比到處閑逛要好多了。”
金發男子把雙手從口袋裏抽出來,戲謔地鼓起掌。顯然克勞德剛才根本沒聽見尤娜的話,他早就摘下了眼睛上的墨鏡,緊緊盯著這位不請自來的惡客。
“那邊的雜種,你那是什麽眼神,被本王的氣勢嚇傻了?想戰鬥就抽出你的武器,別站著浪費時間。”
“你……”
“我說的不是你,女人,你很好,很不錯,本王對你有點興趣了,感到榮幸吧!哈哈哈哈!”
剛才一時感懷導致失神,清醒過來的尤娜根本就沒心思去聽不速之客的厥詞。金發男子體內毫不掩飾的洶湧魔力,讓她連開戰前的例行交談都沒能說完。
就像英靈的武器一般,法杖忽然憑空出現在少女手中,頂端的圓環處泛起淡藍色波紋,並迅速向四周擴撒。這是驅趕一切生物的魔法,為了盡可能避免戰鬥波及無辜,善良的她浪費了寶貴的魔力與時間,並把自身的安危,全然交給身旁已從摩托車夾層中抽出武器的克勞德。
“英靈?”
其實光從跟自身極為相似的令咒氣息,克勞德就已經知道對方的身份。但他不是偏執的戰鬥狂,毫無意義的戰鬥能夠避免就最好,雖說對方好像根本就沒給過他們選擇的機會。
“沒錯,隻要有其他英靈讓我打發時間,本王對所謂servant的身份倒是還能忍受。明白了吧,了解了吧,知道本王為你們施舍了何等的榮耀吧!聽好了!吾乃人類曆史上最古老的英雄,英雄王、世界之王,真名吉爾伽美什,職階archer.臣服吧!雜種們!”
令人感到眩暈的強光閃過,自稱英雄王的男子披上了華麗耀眼的黃金鎧甲。傲慢、狂妄,他根本就是衝著尤娜和克勞德,刻意來到這裏!
“archer!?”
覆蓋全身的金甲,厚重且威武,無論怎麽看都是個衝鋒陷陣的戰士,尤娜沒想到這樣的英靈竟然會是archer.尤其是這位英靈絲毫不顧及弓手應該保持的作戰距離,難道他有絕對的自信能夠靠近戰取勝?還是故意誘導己方做出錯誤判斷的陷阱?不,既然連英靈最應保密的真名都隨意出口,又何必在細枝末節上動手腳呢。
克勞德沒有他的master那麽多心思。在他看來,既然確定了對手,那就應該把握先機。與其浪費時間讓對手搶占上風,先下手為強才是正確的選擇,反正不管怎麽想,這都是一場無法避免的戰鬥。
黑衣騎士沉默地衝向對手,高高舉起以北歐神話中著名魔獸命名的巨刃芬裏爾,誓要將金發男子一刀兩斷!
“來吧,不自量力的雜種!讓我好好欣賞弱者的掙紮!王之財寶!”
gate-of-babylon,王之財寶。幾乎收藏有世界上所有寶具原型的龐大寶庫。是人類曆史上有記載最古老的英雄,三分之二為神、三分之一為人,烏魯克的統治者吉爾伽美什所擁有的寶庫。
隨著其召喚,英雄王的後方的空氣突然鼓動起來。七個淡淡的波紋在昏暗的半空中擴散,像是平靜水麵上驟然泛起的漩渦。僅從外表就能斷定絕非凡品的七把武器,從漩渦中心湧出。刀、槍、劍、戟……無論哪一把都是足以令武者瘋狂的寶具,它們卻是一個人的私有物。
克勞德麵對突如其來的變故,腳步稍微遲滯。武器的貴重程度與他無關,對方將以什麽樣的方法同時使用七把武器,並作出何種形態的攻擊,這才是他遲疑的原因。在敵方實力未名的情況下發動攻擊本就是戰士的大忌,曾擔任過類似軍人角色的他十分清楚這一點。原想靠氣勢搶先壓到對方,這才貿然前衝,但自稱英雄王的對手行為太過詭異,以至於令克勞德失了應對。
速度變慢思考的同時,他卻忘記了猶豫不決同樣是致命的。克勞德放緩了速度,對方沒有等他的理由,正在他尚未決定是否該轉為迂迴試探時,浮在半空的七把武器,帶著殺氣的寒光,筆直朝他所在的地方飛速射來!
不能再猶豫了!英雄王簡介幫助克勞德做出了決定。震撼的爆響從他剛脫離的地方炸起,可怕!並非單指破壞力上的驚人,縱使片刻間出現的人造凹陷大坑確實讓人畏懼。更讓克勞德驚訝的是,對方竟然將無數人示弱生命的寶具,當做一次性消耗的廉價彈藥而隨意傾灑!
沒錯,絕對是寶具!由普通人類製造的兵器,即便再優良,也絕無可能產生如此之大的破壞力。每一件蘊含魔力的寶具,都是英靈們得意的武器,可以說是作為絕技一類的存在,昭示著英靈的實力與身份。眾多英雄賴以克敵製勝甚至守護性命的寶具,在這位自稱英雄王的家夥眼裏卻是一文不值,這份張狂低下,又到底掩藏了怎樣的強大?
“嘁,雜種的命就是硬。”
英雄王的語氣和太多都無比的狂妄,但克勞德和尤娜都沒有因此而掉以輕心。僅有狂妄地自信,不可能稱為英雄,更不可能稱為偉大的王者。妄自尊大的白癡在英靈麵前,連成為小小絆腳石的資格也欠奉,隻配淪為受人譏笑的小醜。
‘他乃獲得諸世一切的超越者之完成型,無人能與其匹敵’人類曆史上第一部史詩中,對吉爾伽美什的描寫縱然帶入了誇張的神話色彩,也無法否認其身為一名王者的成功。狂妄是其與生俱來的特質,若因此忽略了吉爾伽美什身為王者統帥千軍所需的智慧,必定會變成吉爾伽美什史詩的悲劇陪襯。
他不認為克勞德和尤娜能對自己構成哪怕一絲一毫的威脅,實際行動中仍保持了足夠的謹慎。在對方高速衝刺時以迷惑性極強的特殊武器進行大範圍遠程攻擊,完全符合基本的戰術要求。
“哦?差點把你忘了。”
瞥向一旁手持法杖的尤娜,英雄王發現了克勞德身上淡淡白光的來由。大概是加速之類的輔助魔法吧,俾睨眾生的王者不會畏懼這小小的把戲,但他還是選擇了更省力的方法。
“天之鎖!”
不見有任何動作,連剛才氣勢恢宏的空間不懂都未曾發生,站在克勞德身後被他守護著的現役少女偶像,被突然在虛空中出現的鎖鏈束縛住。即使尤娜立刻用上了增強自身的魔法,也還是被鎖鏈牢牢纏繞,無法掙脫分毫。
英雄王吉爾伽美什最特別的財寶之一,連眾神之首安努的天之公牛都無法掙脫,是專為懲罰神明而誕生的寶具。雖說本身不具備神格的人,不會觸動天之鎖對神性的必絞,但鎖住身為魔法師的嬌弱少女,已經足夠了。
“你應該看著我,雜種!”
一把鑲滿寶石、華麗異常的銀劍在克勞德麵前炸裂,阻斷了他前往救援master的道路。單從那非凡的奢華就足以判斷其原有的輝煌,毀掉此等寶物,卻隻是阻止自己為尤娜解開束縛的示警。如此荒謬的事真切發生在眼前,克勞德不得不暫時放棄被天之鎖困住的master,調動全身神經,專心麵對眼前可怕的對手。
鏘!
巨劍芬裏爾的劍柄分離,克勞德將伸出的部分抽出,手持雙劍影響金甲英靈。久守必失!對方投射而來的寶具就像缺乏穩定的烈性炸藥,一經觸碰就會立刻釋放魔力引發爆炸。即便芬裏爾足夠的堅固,自己的臂力又能支撐幾次重擊?何況master已經受製於人?克勞德早就打消了穩固防守的念頭。他向後一躍,跨上了一直沉默著的坐騎。
芬裏爾,和手中的武器共享同一個名字,本就是共同製造出的絕配。這輛異世科技的產物,在克勞德成為英靈後,擁有了以往無法達到的能力。經他的魔力激發,仿佛變成刮起一陣颶風似地,漆黑龐大的摩托車載著手持雙劍的主人,向敵人發起了衝鋒。
轉向欠缺靈活,無所謂。高速飛馳當中,僅需微小的幅度就足以避開吉爾伽美什單調的直線攻擊。穿梭在硝煙之中,克勞德瞬間出現在對手麵前,卻沒能在對方臉上看到絲毫驚訝。揮舞雙劍的手劈到中途,無數利刃交織的鐵網驟然遮擋了他的視線。未免落得粉身碎骨的下場,他無奈中收招迴到自己的座駕上,迂迴著尋找一擊必殺的空隙。
“有趣、有趣!你以為這樣本網就拿你沒辦法?天真、太天真了!”
泛著寒光的寶具無數次擦身而過,從開戰至今的短短數分鍾卻讓克勞德覺得仿佛過去了幾個小時。英雄王加大了攻擊密度後,光是判斷路線,避免被各種武器擊中就幾乎耗費了他全部的經曆。在取之不盡用之不絕的寶具豪雨中至今尚未收到切實傷害,他自己都覺得是個奇跡。無法防禦,亦無法進攻,無愧英雄王的稱號,遊戲般的戲耍就已經令克勞德感到深深的無力。
輪胎摩擦著地麵,發出尖銳刺耳的聲音,每一把迎麵射來的武器都比上一把要快。很明顯,吉爾伽美什在玩著貓捉老鼠遊戲。克勞德迂迴的半徑越來越大,已經遠遠超出了巨劍芬裏爾所能觸及的範圍。
saber、archerncer,參加聖杯戰爭的七位英靈中,其實有著階級的區分。而那三者,就是並稱為三騎士的頂尖英靈,普遍被認為綜合素質要超出剩下的四位。即便曾經對此質疑,克勞德現在卻不得不承認,身為rider的自己,比不上眼前的archer.漸漸的,兩人的距離已經拉長到了二百多米,吉爾伽美什仍能輕鬆捕捉到快速運動的目標,超乎想象的動態視覺讓人無可奈何。
‘不行!我找不到!’仿佛被遺忘了的少女的聲音,避過敵人的耳朵,傳達給了風馳電掣的rider.天之鎖僅限製了尤娜的身體,她仍然能夠施展少數魔法。從判斷出很難取勝時開始,她就悄悄地發動了搜索魔法。對付英靈最好的辦法不是魯莽地決鬥,而是殺掉讓英靈得以行動所必須的master.善良的少女不願奪取他人性命,直到此刻,她仍隻想著抓住對方的master,逼迫英雄王住手。
但尤娜努力了很久,才發現自己僅僅驗證了archer職階另一個讓人豔羨的能力,即使沒有master也可以自由行動的能力。
眼看自己的servant疲於奔命,好幾次都差點被四處橫飛的寶具擊中。天之鎖的禁錮讓她連先前的加速魔法都無法使用。尤娜急得都快哭了出來。縱使多麽堅強,她終究還是年僅十八歲的少女,失去了魔法的她,和同齡的女生還有什麽區別呢?
兩個選擇。穿梭在肆虐的魔力風暴中,克勞德紛亂的思緒,因master的失敗而變得清晰。以英雄王的能耐,絕對發現了尤娜的小動作。之所以沒有製止,恐怕除了他的master不在場外,更多是出於對自身實力近乎狂傲的自信。也許能夠利用他的這份狂傲,趁其不備搶下master然後迅速逃離?rider具備其他職階難以趕超的速度,而且還有成為英靈後被概念化,幾乎等同於不滅的座駕幫助。隻要他們成功逃脫,那條鎖鏈總有辦法。
克勞德是個騎士,同時也是孤獨的戰士。但騎士的尊嚴和孤獨者的固執都無法與他人的生命相比,況且保護master本就是英靈的職責。
“哦?不逃了?看來是準備接受死亡了吧。真是無趣,本網就勉為其難成全你!”
迎著筆直衝來的騎士,對追逐遊戲已感到厭倦的吉爾伽美什,嘴上掛起一抹殘虐的笑容。數量驚人的財寶飛翔在飄蕩著淡淡鹹味的潮濕空氣中,破空的爆響幾乎壓倒了摩托車的轟鳴。克勞德把rider的騎乘技巧發揮到極致,飛射的寶具擦過身體的瞬間甚至能夠嗅到金屬的腥氣。
“成全你!”
排列整齊的恢弘刀網再次出現在麵前,克勞德卻沒有像先前那樣一觸即走。寒冷的鋒銳撲麵而來,眼看就要刺破他的皮膚。這種距離下,已經來不及閃避了!
轟!
一直跟隨主人的摩托車在最後一刻突然在無人駕駛的情況下衝到前麵,沒有任何停滯地撞上明晃晃的寶具,立刻在瘋狂的爆炸中化為了灰燼。狂風吹走的碎石都變成了子彈,敲打在英雄王傲氣的金甲之上。近距離的魔力風暴讓人類最古老的英雄眯起了猩紅的雙眼。
“什麽!?”
隱藏在暴風中的威脅終於出現,克勞德的身影跟在飛散的碎石之後,衝到了毫無防備的吉爾伽美什麵前。比爆炸更為懾人的勁風,巨劍芬裏爾分裂出的短刀帶著將一切斬斷的氣勢劈向英雄王高傲的頭顱。
來不及!太近了!倉促間,一麵閃爍著五彩光華的圓盾出現在吉爾伽美什的右手,就在身首異處的前一刹那,堪堪擋住了致命的一擊!
不愧是被敢於質疑神的人所看重並納入寶庫的收藏。即便主人早就忘記了它的名字,小小的圓盾依然保護了健忘的主人、捍衛了寶具的尊嚴。英雄王踏著腳下龜裂的大地,克勞德以座駕為誘餌,出其不意的奇襲仍未能給這位高傲的王者造成哪怕一絲一毫的傷害!
克勞德沒有丁點氣餒的樣子,自己那一刀被擋下,雖有點意外,但尚在他預料之中。刀槍劍戟,包括許多叫不上名字的兵器,都曾不止一次的出現,很容易就能判斷出,英雄王取之不盡的財寶中肯定擁有專攻防禦的寶具。他趁著對手驚愕的間隙,借助圓盾反震的力量順勢扭動身體,在空中旋轉了數圈,巨劍芬裏爾凝聚了兩人的力量,迸發出比先前更加威猛的氣勢,狠狠砍在圓盾上。
哢嚓!
清脆的響聲,堆在寶庫角落裏備受冷落,失去了真名的寶具,脆弱的玻璃般從中破開。畢竟失去真名的寶具無法發揮真正的威力,它能堅持到第二擊,算是恪盡了護主的職責。克勞德沒空為一個盾牌感傷,況且隻是敵人的東西,他抓住親手製造的機會,把全身調集到握著劍柄的手腕上,向斜後方猛地一抽,準備為大意的敵人送上致命的終結。
什麽!?
握劍的手竟然無法移動?克勞德終究低估了能被英雄王看中的寶具,隻見從中間碎裂的圓盾,竟然化身野獸的利齒,緊緊咬住他唯一的武器!
“雜種!”
迴過神來的吉爾伽美什,毫不猶豫地將保護自己的寶具,連帶被寶具咬住手上武器的克勞德一起拋開。
轟!
五彩圓盾的生命走到盡頭,緊咬著敵人,和它在寶庫中的同伴們一樣,引爆了內藏的魔力。忽如其來的變故將克勞德手上的芬裏爾炸飛,他本人的右臂也遭到重創,鮮血很快在地麵匯成小小的水窪。
“太好了!太好了!聖杯戰爭……沒錯,就是這樣!你做的太好了,rider!能夠讓本王盡興,本王自也不會辜負你的努力,感到榮幸吧!王之財寶!”
為了表示對對手的尊重,吉爾伽美什用‘你’和‘rider’替代了‘雜種’這個稱唿。緊接著再次召喚出他的財寶,龐大的寶具軍團。
沒錯,正是‘軍團’。比先前戰鬥中消耗的總數還要多的寶具,遮天蔽日如明晃晃的繁星一般。比閃電還要迅猛的流星雨向著手無寸鐵的騎士襲去,寶具的輝煌軍勢,瘋狂地席卷大地!
==================
“萊維老師,這麽晚打擾您實在抱歉。”
和輕盈腳步聲一樣嬌小的少女站在門外,藍色長發因為彎腰鞠躬的姿勢遮住了臉,不過從是哦那個的敬語也能大概描繪出一張有禮的笑臉。看上去是典型的大家閨秀拜訪情景,可萊維總覺得有什麽不對,仿佛能夠嗅到淡淡的不協調氣氛從少女身上飄來。而且,她到底是誰?
“咦?是泉……”
“泉此方。”
“啊,對,是泉此方同學,請、請進。”
是凜的同學?萊維向後退開一步,把陌生的少女讓進門。說起來他似乎在學生會看到過轉學申請之類的東西,難道就是這位藍發的小個子女生?他看了走到身邊的學生會長一眼,原來不是自己的客人啊。
“遠阪會長,您好。”
身為學生會長,又不似萊維那麽缺乏責任心,凜對每個學生的資料都有一定程度的了解。何況開學後才轉學屬於比較罕見的情況,尤其還是發生在自己班上,她對外表像個小學生的泉此方印象頗深。
“你好,泉同學,請問有什麽事呢?”
凜從背後伸手偷偷拽住萊維的衣角,不讓他離開。現在兩人是並排站在新同學的身前,以他們的身高來說,勉強能夠擋住泉此方直視客廳的目光。學校裏還沒有學生知道萊維是她的合法監護人,深夜留宿男性教師家中可不是什麽自然的事,要是客廳裏聚集了多名外表看似未成年少女的情況再被發現,凜就真是有嘴說不清了。所以她拽住萊維的同時,另一隻手在身後拚命搖著,希望依文她們能明白自己的意思,趁機上樓。
“泉同學是新來的轉學生,我們是第一次見麵吧?”
得到凜的提示後,萊維也趕快開口幫忙拖延時間。就算他多不在意口碑之類,起碼依文還是盡量別的發現的好。萬一哪個多事的人亂說,起碼從外表上看,依文的年齡明顯屬於法律規定保護的範圍之內,萊維要怎麽向法官解釋她已經六百多歲?抓吸血鬼去測骨齡,不知道會得出什麽樣的結果呢?好在這個問題暫時沒必要去思考了,甭管什麽原因,突然聽話起來的依文帶頭離開了客廳,一陣隻有萊維能聽見的微弱腳步聲,包括茶茶丸在內的人,全都上樓,把偌大的客廳留給萊維和凜兩人招待新同學。
“不是第一次見麵哦,在學校裏已經和萊維老師見過幾次,但因太過冒昧,故未曾打過招唿,很抱歉。”
知道冒昧就別來啊!凜真想衝新同學大吼,同學們一直私下懷疑她和萊維進行著所謂的不倫之戀,凜本人心裏坦蕩,對此秉著無所謂的態度,但即便身為學生會長,她也很難要求別人和自己一樣想法,就算說出萊維是她的監護人,也隻會越解釋越亂,謠言就是這麽一迴事。天知道今晚過後,學校裏又會傳出什麽新的緋聞?如果能夠預知的話,她真想讓萊維別去理會泉此方的敲門,讓茶茶丸去敷衍一下告訴她找錯地方就好了。
“嗬嗬,泉同學你太客氣了。”
對方總是那副恭敬有禮的樣子,卻又對來意絲毫沒提,萊維最怕應付這類人了。
“哎呀,你看,我都忘了,讓你在這站了這麽久,趕快進來坐吧。”
聽到樓上最後一聲關門聲,確認少女們都迴房間了,萊維這才剛想起的樣子把泉此方帶進客廳,在沙發上給她找了個座位。
“沒關係,老師住所的環境如此優美,就算站在外麵也讓人感到心曠神怡呢,哦嗬嗬~”
好假!小個子女生掩嘴輕笑的動作,不知為何讓凜看得十分別扭。那感覺就跟依文忽然變成聽話好小孩一樣的別扭。
“泉同學,請問這麽晚過來,到底有什麽重要的事呢?”
凜等不及搶先發話,她提問的時候把‘晚’和‘重要’加重了讀音,意思顯然是讓小個子女生別再廢話,有事快說說完快走,省得時間長了樓上哪位弄出點破綻,坐實了她和萊維私生活極端混亂的罪名。
“此行確實有點問題想要請教。請問能和您單獨談談嗎?萊維老師。”
原來不是找我?隻是找萊維然後偶然碰上啊……不對!太奇怪了,凜盯著從臉上表情裏什麽都看不出來的新同學。在同學家裏遇到穿著居家服的老師,還是在老師家裏遇到穿著睡衣的同學,無論哪個都應該是讓人大吃一驚的情況。可泉此方的表現來看,難道她早就知道?而且她和萊維根本就不認識吧,學習或生活的問題,找自己的班主任豈非更加方便更加自然?
“這……”
“泉同學,不用在意,有什麽問題就和他商量吧。”
凜對向她投來疑問眼神的萊維輕輕點了點頭,然後從沙發上站起來跟新同學說了一句,轉身直接上樓。反正既然沒英靈幫助,天才魔術師少女也有多種辦法能夠輕鬆從自己房間裏聽到客廳的談話內容,正好讓她弄清楚泉此方的來意到底為何,好解開她滿腦子的問號。
任何部位都能隨意改變,你永遠都無法猜測她下一步的行動,這才是宇宙殺手金色之暗最令人恐懼的地方。
伊芙根本就不用去預先估計萊維閃避的方向,連用力過度插入泥土中的右手都沒有拔出,腦後飄起的修長金發突然變成上百根棍子,從四麵八方砸向萊維。隻要他動了,無論是朝哪個方向,都等於主動往棍子上撞,這就是伊芙的戰術。簡單、粗暴,卻難以防備。但她終究是手下留情了,選擇的是淩厲有餘鋒利不足的鈍器,這個下意識的決定給萊維留條生路。
伊芙的攻擊太突然,萊維連使用瞬移的機會的沒有。畢竟需要精神力操作的技能沒有人體的條件反射那麽迅速。他舉起早就握在手中的黑色裝飾槍,像匕首一般地揮舞,乒乒乓乓的刺耳金屬撞擊聲絡繹不絕,把左側攻來的長棍盡數砸飛,然後趁著那片刻的空擋,縱身一躍,以極不雅觀的姿勢竄出了金發構成的包圍網。
“伊芙,我錯了,別鬧了,迴家吃飯吧!”
逃出生天後,驚出一身冷汗的萊維靠在樹幹上,可憐兮兮地向少女認錯。超鈴音的技術再一次讓他親自驗證,之前幾乎從未被他列入對英靈有效戰力考慮的少女殺手,僅僅經過十幾小時的治療,就立刻讓他陷入苦戰。
少女自身的速度,變身的速度和靈活性,都遠非初見之時可比。尤其是意念催動身體變化的過程,幾乎連一點預兆的沒有,真正做到了全身都是武器,令人防不勝防。更值得注意的是伊芙攻擊時的力量,鐵棒砸下來的沉重感,雖尚無法跟berserker和克勞德這樣的大力士相比,卻靠著如雨點般的密集來彌補,萊維心想幸好匆忙間使用的是最擅長的左手,而並非短短幾天內就斷了兩次的右手。否則他現在恐怕連槍,都要握不住了。
超鈴音,真是個可怕的天才!
==================
讓人有點厭煩的電子合成音從牆壁上的掛鍾裏傳來,然後叮叮咚咚地敲了九下,向人宣告現在已經是二十一點整。
從八點到九點,一個小時的時間足夠幹些什麽?收拾殘羹冷炙喜好碗碟再把餐桌和廚房都清理幹淨的,是絡繰茶茶丸;坐在椅子上認真讀完家裏訂的所有當天報紙雜誌的,是伊芙;躲迴房間玩遊戲,據萊維仔細偷聽的結果應該已經將某格鬥遊戲用不同人物通關兩遍的,是蓬萊山輝夜;把老師布置的所有作業做完並複習了一遍的,是遠阪凜;去浴室沐浴,吹幹頭發,換好衣服,然後下樓坐到沙發空位上陪男女主人看電視的,是夢夢-貝莉雅-戴比路克;最後是看了一集電視劇外加三段廣告的萊維和依文。
一個小時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夠做許多事了,但萊維飯後接到電話在客廳等著的客人,卻足足遲到了一個小時。
難道有什麽意外?兩位客人中的小姐雖然日常工作繁忙,既然預先約好,理應安排了時間。而另外那位新生,更是一副嚴肅認真到偏執的形象,怎麽看都不像是自己這樣習慣遲到的人。萊維坐在沙發上他的專有位置上充當著依文的專用靠墊,雙眼茫然地望著電視屏幕發呆。
“還沒來?”
完成了學生的本職工作,從廚房偷吃水果歸來的凜,在萊維右側的單人沙發上坐下,無聊地明知故問。
聽說素未謀麵的master要求商量合作,她就主動攬下這份萊維本就想著留給她的工作。不放心對聖杯戰爭一知半解的新手是一方麵,另一方麵她對那位master的偶像歌手身份也有點在意,花季少女對演藝界總有或多或少的好奇,僅僅是好奇、普通的好奇。凜並非班上一些同學那樣迷戀偶像,等了那麽長時間,能打發時間的事情都做完了,她早就開始不耐煩。
生性認真的學生會長,最討厭不守時的家夥。凜瞥了眼發呆中的萊維,心想自己能夠忍受這家夥屢屢遲到,真算是個異數。
如果像萊維猜測的那樣,對方在路上遭遇意外,在凜看來就沒必要繼續等下去了。剛剛萊維迴家時候的淒慘樣子,已經對她證實了伊芙治療恢複後的實力。能跟英靈直接對抗的萊維,加上輝夜,伊芙又大大地進步,己方實力在她看來足夠強大。何況對於結盟一事,凜本就沒多大興趣。聖杯戰爭總共七組競爭者,刨去倒黴的間桐慎二,她和萊維聯手的情況下,再增加合作者的話,敵人都快不夠分了。要知道最終得到聖杯的隻能是一位master和他的servant,按她說還不如設個陷阱把那兩位客人留下的好。也許正是顧忌自己這個沒告訴萊維也沒真正施行的主意才遲到的?凜暗想還真有這個可能。
凜的眼睛隨著她的思緒到處轉著,下意識的行為引起了她正對麵的粉紅短發少女注意。
夢夢對電視裏的節目沒什麽興趣,之所以換了睡衣又跑下來,是因為她更喜歡客廳的氣氛。有點沉悶,但足夠溫馨。在她看來,這才是一個家庭應有的樣子。皇宮雖大,卻顯得冷清,還不如像這個小小客廳聚滿了人的擁擠。
要是姐姐們也在就好了,少女盯著凜腦袋兩側的辮子,想起了梳著類似發型的雙胞胎姐姐,還有另一個比自己大兩歲,卻總是那麽天真的可愛大姐。
“來了。”
萊維突然冒出來的一句,驚醒了各有心事的夢夢和凜。伊芙把目光從手上的書本移向玄關,顯然她也感覺到了來人的氣息。在客廳之中,隻有小屋的主人依文,仍然保持著小貓的姿勢蜷縮在萊維懷裏,心想反正不是她的客人,所以一點也不在意。
咚咚。
輕巧的兩聲,很淑女的敲門方式。萊維把纏在身上的依文拽下來,無視吸血鬼女孩的抗議將她放在沙發上,然後站起身。他走向門前的時候,臉上明顯詫異的表情,讓迴過神來的凜十分不解。目不轉睛地看著他將手伸向門把,隨後擰開。
==================
“抱歉,讓你陪我來這,我總是那麽任性,有這樣的master,應該很頭疼吧。”
海邊停泊小型船隻的碼頭上,尤娜雙手扶著及腰的欄杆,時間正好是萊維和伊芙迴到家之前,剛接到她電話後不久。
穿著一身白色的連衣裙,簡單且素雅,沒有舞台上的絢麗,卻與周圍恬靜的氣氛融為一體。與其說夕陽映照下的大海讓人心曠神怡,少女本身才是比大海更吸引人的存在。偶爾路過的行人無不駐足迴首,誰都不願錯過這難得一見的美景。好在事先布置了暗示魔法,否則早就因為偶像歌手的身份引起擾人的騷動了。
魔法隻是原因之一,二十分鍾內鬥尚未有一人鼓起勇氣前來搭訕,並非尤娜那個簡單的暗示能夠達到的效果,畢竟為了避免對學生們還很脆弱的精神造成影響,她是極力減少了魔法的效果。美貌出眾且是著名偶像,如果獨自一人在繁華的商業街徘徊,尤娜這會兒估計已經收獲兩位數的邀約了。就算遊人稀少的秋日海邊,也不會被簡單的埋沒,就像現在,偶爾路過的途人,大多把傾慕的眼神送給斜倚欄邊的她。
沒人衝破薄弱的魔法勇敢搭訕的原因,歸根結底都是尤娜身後三米處,靠在造型奇特的摩托車上的男子。克勞德並沒有表現出任何實質性的威脅姿態,甚至他戴著墨鏡低垂腦袋的樣子,很容易被以為是在打瞌睡。但每個看到他的路人,還是不由得立刻把目光躲開,猶如本能趨避危險的小動物一般。
凡事總有例外,學園島是專供學生們汲取知識的地方,除了學生和老師,很少無關人員能夠留在島上。這裏既然說到很少,那麽終歸還是會有的,比如各種研究人員,比如學生們的家長,比如必要的一些商人,再比如尤娜和克勞德兩人本身……
不遠處一名男子正慢悠悠地朝著兩人走來,血紅的雙眼來迴打量尤娜和克勞德這對搭檔。男子的雙手插在兜裏,走路的姿勢看似懶散,可光是他一根根豎立的金發,就給人以難以言喻的壓迫感。本就稀少的路人更是躲著他,快步離開。眼見他們那麽識趣,男子的嘴角流露出一絲玩味的笑容,仿佛發現了尋覓已久的新玩具。
尤娜對周遭的變化恍若未聞,把右手放到嘴邊,望著無邊無際的大海,吹出一聲悠揚的口哨。
“那個人告訴我,心情不好的時候,隻要站在海邊吹口哨,就能把不快全部吹走。也說過隻要我吹響口哨,他就會出現在我身邊。隻是安慰吧,我明白的……現在,我和他之間剩下的,也隻有這聲口哨了。”
啪、啪、啪、啪“不錯、不錯,剛說覺得無聊,就碰到娛樂了。你們可得努力點啊,讓本王盡興,那可比到處閑逛要好多了。”
金發男子把雙手從口袋裏抽出來,戲謔地鼓起掌。顯然克勞德剛才根本沒聽見尤娜的話,他早就摘下了眼睛上的墨鏡,緊緊盯著這位不請自來的惡客。
“那邊的雜種,你那是什麽眼神,被本王的氣勢嚇傻了?想戰鬥就抽出你的武器,別站著浪費時間。”
“你……”
“我說的不是你,女人,你很好,很不錯,本王對你有點興趣了,感到榮幸吧!哈哈哈哈!”
剛才一時感懷導致失神,清醒過來的尤娜根本就沒心思去聽不速之客的厥詞。金發男子體內毫不掩飾的洶湧魔力,讓她連開戰前的例行交談都沒能說完。
就像英靈的武器一般,法杖忽然憑空出現在少女手中,頂端的圓環處泛起淡藍色波紋,並迅速向四周擴撒。這是驅趕一切生物的魔法,為了盡可能避免戰鬥波及無辜,善良的她浪費了寶貴的魔力與時間,並把自身的安危,全然交給身旁已從摩托車夾層中抽出武器的克勞德。
“英靈?”
其實光從跟自身極為相似的令咒氣息,克勞德就已經知道對方的身份。但他不是偏執的戰鬥狂,毫無意義的戰鬥能夠避免就最好,雖說對方好像根本就沒給過他們選擇的機會。
“沒錯,隻要有其他英靈讓我打發時間,本王對所謂servant的身份倒是還能忍受。明白了吧,了解了吧,知道本王為你們施舍了何等的榮耀吧!聽好了!吾乃人類曆史上最古老的英雄,英雄王、世界之王,真名吉爾伽美什,職階archer.臣服吧!雜種們!”
令人感到眩暈的強光閃過,自稱英雄王的男子披上了華麗耀眼的黃金鎧甲。傲慢、狂妄,他根本就是衝著尤娜和克勞德,刻意來到這裏!
“archer!?”
覆蓋全身的金甲,厚重且威武,無論怎麽看都是個衝鋒陷陣的戰士,尤娜沒想到這樣的英靈竟然會是archer.尤其是這位英靈絲毫不顧及弓手應該保持的作戰距離,難道他有絕對的自信能夠靠近戰取勝?還是故意誘導己方做出錯誤判斷的陷阱?不,既然連英靈最應保密的真名都隨意出口,又何必在細枝末節上動手腳呢。
克勞德沒有他的master那麽多心思。在他看來,既然確定了對手,那就應該把握先機。與其浪費時間讓對手搶占上風,先下手為強才是正確的選擇,反正不管怎麽想,這都是一場無法避免的戰鬥。
黑衣騎士沉默地衝向對手,高高舉起以北歐神話中著名魔獸命名的巨刃芬裏爾,誓要將金發男子一刀兩斷!
“來吧,不自量力的雜種!讓我好好欣賞弱者的掙紮!王之財寶!”
gate-of-babylon,王之財寶。幾乎收藏有世界上所有寶具原型的龐大寶庫。是人類曆史上有記載最古老的英雄,三分之二為神、三分之一為人,烏魯克的統治者吉爾伽美什所擁有的寶庫。
隨著其召喚,英雄王的後方的空氣突然鼓動起來。七個淡淡的波紋在昏暗的半空中擴散,像是平靜水麵上驟然泛起的漩渦。僅從外表就能斷定絕非凡品的七把武器,從漩渦中心湧出。刀、槍、劍、戟……無論哪一把都是足以令武者瘋狂的寶具,它們卻是一個人的私有物。
克勞德麵對突如其來的變故,腳步稍微遲滯。武器的貴重程度與他無關,對方將以什麽樣的方法同時使用七把武器,並作出何種形態的攻擊,這才是他遲疑的原因。在敵方實力未名的情況下發動攻擊本就是戰士的大忌,曾擔任過類似軍人角色的他十分清楚這一點。原想靠氣勢搶先壓到對方,這才貿然前衝,但自稱英雄王的對手行為太過詭異,以至於令克勞德失了應對。
速度變慢思考的同時,他卻忘記了猶豫不決同樣是致命的。克勞德放緩了速度,對方沒有等他的理由,正在他尚未決定是否該轉為迂迴試探時,浮在半空的七把武器,帶著殺氣的寒光,筆直朝他所在的地方飛速射來!
不能再猶豫了!英雄王簡介幫助克勞德做出了決定。震撼的爆響從他剛脫離的地方炸起,可怕!並非單指破壞力上的驚人,縱使片刻間出現的人造凹陷大坑確實讓人畏懼。更讓克勞德驚訝的是,對方竟然將無數人示弱生命的寶具,當做一次性消耗的廉價彈藥而隨意傾灑!
沒錯,絕對是寶具!由普通人類製造的兵器,即便再優良,也絕無可能產生如此之大的破壞力。每一件蘊含魔力的寶具,都是英靈們得意的武器,可以說是作為絕技一類的存在,昭示著英靈的實力與身份。眾多英雄賴以克敵製勝甚至守護性命的寶具,在這位自稱英雄王的家夥眼裏卻是一文不值,這份張狂低下,又到底掩藏了怎樣的強大?
“嘁,雜種的命就是硬。”
英雄王的語氣和太多都無比的狂妄,但克勞德和尤娜都沒有因此而掉以輕心。僅有狂妄地自信,不可能稱為英雄,更不可能稱為偉大的王者。妄自尊大的白癡在英靈麵前,連成為小小絆腳石的資格也欠奉,隻配淪為受人譏笑的小醜。
‘他乃獲得諸世一切的超越者之完成型,無人能與其匹敵’人類曆史上第一部史詩中,對吉爾伽美什的描寫縱然帶入了誇張的神話色彩,也無法否認其身為一名王者的成功。狂妄是其與生俱來的特質,若因此忽略了吉爾伽美什身為王者統帥千軍所需的智慧,必定會變成吉爾伽美什史詩的悲劇陪襯。
他不認為克勞德和尤娜能對自己構成哪怕一絲一毫的威脅,實際行動中仍保持了足夠的謹慎。在對方高速衝刺時以迷惑性極強的特殊武器進行大範圍遠程攻擊,完全符合基本的戰術要求。
“哦?差點把你忘了。”
瞥向一旁手持法杖的尤娜,英雄王發現了克勞德身上淡淡白光的來由。大概是加速之類的輔助魔法吧,俾睨眾生的王者不會畏懼這小小的把戲,但他還是選擇了更省力的方法。
“天之鎖!”
不見有任何動作,連剛才氣勢恢宏的空間不懂都未曾發生,站在克勞德身後被他守護著的現役少女偶像,被突然在虛空中出現的鎖鏈束縛住。即使尤娜立刻用上了增強自身的魔法,也還是被鎖鏈牢牢纏繞,無法掙脫分毫。
英雄王吉爾伽美什最特別的財寶之一,連眾神之首安努的天之公牛都無法掙脫,是專為懲罰神明而誕生的寶具。雖說本身不具備神格的人,不會觸動天之鎖對神性的必絞,但鎖住身為魔法師的嬌弱少女,已經足夠了。
“你應該看著我,雜種!”
一把鑲滿寶石、華麗異常的銀劍在克勞德麵前炸裂,阻斷了他前往救援master的道路。單從那非凡的奢華就足以判斷其原有的輝煌,毀掉此等寶物,卻隻是阻止自己為尤娜解開束縛的示警。如此荒謬的事真切發生在眼前,克勞德不得不暫時放棄被天之鎖困住的master,調動全身神經,專心麵對眼前可怕的對手。
鏘!
巨劍芬裏爾的劍柄分離,克勞德將伸出的部分抽出,手持雙劍影響金甲英靈。久守必失!對方投射而來的寶具就像缺乏穩定的烈性炸藥,一經觸碰就會立刻釋放魔力引發爆炸。即便芬裏爾足夠的堅固,自己的臂力又能支撐幾次重擊?何況master已經受製於人?克勞德早就打消了穩固防守的念頭。他向後一躍,跨上了一直沉默著的坐騎。
芬裏爾,和手中的武器共享同一個名字,本就是共同製造出的絕配。這輛異世科技的產物,在克勞德成為英靈後,擁有了以往無法達到的能力。經他的魔力激發,仿佛變成刮起一陣颶風似地,漆黑龐大的摩托車載著手持雙劍的主人,向敵人發起了衝鋒。
轉向欠缺靈活,無所謂。高速飛馳當中,僅需微小的幅度就足以避開吉爾伽美什單調的直線攻擊。穿梭在硝煙之中,克勞德瞬間出現在對手麵前,卻沒能在對方臉上看到絲毫驚訝。揮舞雙劍的手劈到中途,無數利刃交織的鐵網驟然遮擋了他的視線。未免落得粉身碎骨的下場,他無奈中收招迴到自己的座駕上,迂迴著尋找一擊必殺的空隙。
“有趣、有趣!你以為這樣本網就拿你沒辦法?天真、太天真了!”
泛著寒光的寶具無數次擦身而過,從開戰至今的短短數分鍾卻讓克勞德覺得仿佛過去了幾個小時。英雄王加大了攻擊密度後,光是判斷路線,避免被各種武器擊中就幾乎耗費了他全部的經曆。在取之不盡用之不絕的寶具豪雨中至今尚未收到切實傷害,他自己都覺得是個奇跡。無法防禦,亦無法進攻,無愧英雄王的稱號,遊戲般的戲耍就已經令克勞德感到深深的無力。
輪胎摩擦著地麵,發出尖銳刺耳的聲音,每一把迎麵射來的武器都比上一把要快。很明顯,吉爾伽美什在玩著貓捉老鼠遊戲。克勞德迂迴的半徑越來越大,已經遠遠超出了巨劍芬裏爾所能觸及的範圍。
saber、archerncer,參加聖杯戰爭的七位英靈中,其實有著階級的區分。而那三者,就是並稱為三騎士的頂尖英靈,普遍被認為綜合素質要超出剩下的四位。即便曾經對此質疑,克勞德現在卻不得不承認,身為rider的自己,比不上眼前的archer.漸漸的,兩人的距離已經拉長到了二百多米,吉爾伽美什仍能輕鬆捕捉到快速運動的目標,超乎想象的動態視覺讓人無可奈何。
‘不行!我找不到!’仿佛被遺忘了的少女的聲音,避過敵人的耳朵,傳達給了風馳電掣的rider.天之鎖僅限製了尤娜的身體,她仍然能夠施展少數魔法。從判斷出很難取勝時開始,她就悄悄地發動了搜索魔法。對付英靈最好的辦法不是魯莽地決鬥,而是殺掉讓英靈得以行動所必須的master.善良的少女不願奪取他人性命,直到此刻,她仍隻想著抓住對方的master,逼迫英雄王住手。
但尤娜努力了很久,才發現自己僅僅驗證了archer職階另一個讓人豔羨的能力,即使沒有master也可以自由行動的能力。
眼看自己的servant疲於奔命,好幾次都差點被四處橫飛的寶具擊中。天之鎖的禁錮讓她連先前的加速魔法都無法使用。尤娜急得都快哭了出來。縱使多麽堅強,她終究還是年僅十八歲的少女,失去了魔法的她,和同齡的女生還有什麽區別呢?
兩個選擇。穿梭在肆虐的魔力風暴中,克勞德紛亂的思緒,因master的失敗而變得清晰。以英雄王的能耐,絕對發現了尤娜的小動作。之所以沒有製止,恐怕除了他的master不在場外,更多是出於對自身實力近乎狂傲的自信。也許能夠利用他的這份狂傲,趁其不備搶下master然後迅速逃離?rider具備其他職階難以趕超的速度,而且還有成為英靈後被概念化,幾乎等同於不滅的座駕幫助。隻要他們成功逃脫,那條鎖鏈總有辦法。
克勞德是個騎士,同時也是孤獨的戰士。但騎士的尊嚴和孤獨者的固執都無法與他人的生命相比,況且保護master本就是英靈的職責。
“哦?不逃了?看來是準備接受死亡了吧。真是無趣,本網就勉為其難成全你!”
迎著筆直衝來的騎士,對追逐遊戲已感到厭倦的吉爾伽美什,嘴上掛起一抹殘虐的笑容。數量驚人的財寶飛翔在飄蕩著淡淡鹹味的潮濕空氣中,破空的爆響幾乎壓倒了摩托車的轟鳴。克勞德把rider的騎乘技巧發揮到極致,飛射的寶具擦過身體的瞬間甚至能夠嗅到金屬的腥氣。
“成全你!”
排列整齊的恢弘刀網再次出現在麵前,克勞德卻沒有像先前那樣一觸即走。寒冷的鋒銳撲麵而來,眼看就要刺破他的皮膚。這種距離下,已經來不及閃避了!
轟!
一直跟隨主人的摩托車在最後一刻突然在無人駕駛的情況下衝到前麵,沒有任何停滯地撞上明晃晃的寶具,立刻在瘋狂的爆炸中化為了灰燼。狂風吹走的碎石都變成了子彈,敲打在英雄王傲氣的金甲之上。近距離的魔力風暴讓人類最古老的英雄眯起了猩紅的雙眼。
“什麽!?”
隱藏在暴風中的威脅終於出現,克勞德的身影跟在飛散的碎石之後,衝到了毫無防備的吉爾伽美什麵前。比爆炸更為懾人的勁風,巨劍芬裏爾分裂出的短刀帶著將一切斬斷的氣勢劈向英雄王高傲的頭顱。
來不及!太近了!倉促間,一麵閃爍著五彩光華的圓盾出現在吉爾伽美什的右手,就在身首異處的前一刹那,堪堪擋住了致命的一擊!
不愧是被敢於質疑神的人所看重並納入寶庫的收藏。即便主人早就忘記了它的名字,小小的圓盾依然保護了健忘的主人、捍衛了寶具的尊嚴。英雄王踏著腳下龜裂的大地,克勞德以座駕為誘餌,出其不意的奇襲仍未能給這位高傲的王者造成哪怕一絲一毫的傷害!
克勞德沒有丁點氣餒的樣子,自己那一刀被擋下,雖有點意外,但尚在他預料之中。刀槍劍戟,包括許多叫不上名字的兵器,都曾不止一次的出現,很容易就能判斷出,英雄王取之不盡的財寶中肯定擁有專攻防禦的寶具。他趁著對手驚愕的間隙,借助圓盾反震的力量順勢扭動身體,在空中旋轉了數圈,巨劍芬裏爾凝聚了兩人的力量,迸發出比先前更加威猛的氣勢,狠狠砍在圓盾上。
哢嚓!
清脆的響聲,堆在寶庫角落裏備受冷落,失去了真名的寶具,脆弱的玻璃般從中破開。畢竟失去真名的寶具無法發揮真正的威力,它能堅持到第二擊,算是恪盡了護主的職責。克勞德沒空為一個盾牌感傷,況且隻是敵人的東西,他抓住親手製造的機會,把全身調集到握著劍柄的手腕上,向斜後方猛地一抽,準備為大意的敵人送上致命的終結。
什麽!?
握劍的手竟然無法移動?克勞德終究低估了能被英雄王看中的寶具,隻見從中間碎裂的圓盾,竟然化身野獸的利齒,緊緊咬住他唯一的武器!
“雜種!”
迴過神來的吉爾伽美什,毫不猶豫地將保護自己的寶具,連帶被寶具咬住手上武器的克勞德一起拋開。
轟!
五彩圓盾的生命走到盡頭,緊咬著敵人,和它在寶庫中的同伴們一樣,引爆了內藏的魔力。忽如其來的變故將克勞德手上的芬裏爾炸飛,他本人的右臂也遭到重創,鮮血很快在地麵匯成小小的水窪。
“太好了!太好了!聖杯戰爭……沒錯,就是這樣!你做的太好了,rider!能夠讓本王盡興,本王自也不會辜負你的努力,感到榮幸吧!王之財寶!”
為了表示對對手的尊重,吉爾伽美什用‘你’和‘rider’替代了‘雜種’這個稱唿。緊接著再次召喚出他的財寶,龐大的寶具軍團。
沒錯,正是‘軍團’。比先前戰鬥中消耗的總數還要多的寶具,遮天蔽日如明晃晃的繁星一般。比閃電還要迅猛的流星雨向著手無寸鐵的騎士襲去,寶具的輝煌軍勢,瘋狂地席卷大地!
==================
“萊維老師,這麽晚打擾您實在抱歉。”
和輕盈腳步聲一樣嬌小的少女站在門外,藍色長發因為彎腰鞠躬的姿勢遮住了臉,不過從是哦那個的敬語也能大概描繪出一張有禮的笑臉。看上去是典型的大家閨秀拜訪情景,可萊維總覺得有什麽不對,仿佛能夠嗅到淡淡的不協調氣氛從少女身上飄來。而且,她到底是誰?
“咦?是泉……”
“泉此方。”
“啊,對,是泉此方同學,請、請進。”
是凜的同學?萊維向後退開一步,把陌生的少女讓進門。說起來他似乎在學生會看到過轉學申請之類的東西,難道就是這位藍發的小個子女生?他看了走到身邊的學生會長一眼,原來不是自己的客人啊。
“遠阪會長,您好。”
身為學生會長,又不似萊維那麽缺乏責任心,凜對每個學生的資料都有一定程度的了解。何況開學後才轉學屬於比較罕見的情況,尤其還是發生在自己班上,她對外表像個小學生的泉此方印象頗深。
“你好,泉同學,請問有什麽事呢?”
凜從背後伸手偷偷拽住萊維的衣角,不讓他離開。現在兩人是並排站在新同學的身前,以他們的身高來說,勉強能夠擋住泉此方直視客廳的目光。學校裏還沒有學生知道萊維是她的合法監護人,深夜留宿男性教師家中可不是什麽自然的事,要是客廳裏聚集了多名外表看似未成年少女的情況再被發現,凜就真是有嘴說不清了。所以她拽住萊維的同時,另一隻手在身後拚命搖著,希望依文她們能明白自己的意思,趁機上樓。
“泉同學是新來的轉學生,我們是第一次見麵吧?”
得到凜的提示後,萊維也趕快開口幫忙拖延時間。就算他多不在意口碑之類,起碼依文還是盡量別的發現的好。萬一哪個多事的人亂說,起碼從外表上看,依文的年齡明顯屬於法律規定保護的範圍之內,萊維要怎麽向法官解釋她已經六百多歲?抓吸血鬼去測骨齡,不知道會得出什麽樣的結果呢?好在這個問題暫時沒必要去思考了,甭管什麽原因,突然聽話起來的依文帶頭離開了客廳,一陣隻有萊維能聽見的微弱腳步聲,包括茶茶丸在內的人,全都上樓,把偌大的客廳留給萊維和凜兩人招待新同學。
“不是第一次見麵哦,在學校裏已經和萊維老師見過幾次,但因太過冒昧,故未曾打過招唿,很抱歉。”
知道冒昧就別來啊!凜真想衝新同學大吼,同學們一直私下懷疑她和萊維進行著所謂的不倫之戀,凜本人心裏坦蕩,對此秉著無所謂的態度,但即便身為學生會長,她也很難要求別人和自己一樣想法,就算說出萊維是她的監護人,也隻會越解釋越亂,謠言就是這麽一迴事。天知道今晚過後,學校裏又會傳出什麽新的緋聞?如果能夠預知的話,她真想讓萊維別去理會泉此方的敲門,讓茶茶丸去敷衍一下告訴她找錯地方就好了。
“嗬嗬,泉同學你太客氣了。”
對方總是那副恭敬有禮的樣子,卻又對來意絲毫沒提,萊維最怕應付這類人了。
“哎呀,你看,我都忘了,讓你在這站了這麽久,趕快進來坐吧。”
聽到樓上最後一聲關門聲,確認少女們都迴房間了,萊維這才剛想起的樣子把泉此方帶進客廳,在沙發上給她找了個座位。
“沒關係,老師住所的環境如此優美,就算站在外麵也讓人感到心曠神怡呢,哦嗬嗬~”
好假!小個子女生掩嘴輕笑的動作,不知為何讓凜看得十分別扭。那感覺就跟依文忽然變成聽話好小孩一樣的別扭。
“泉同學,請問這麽晚過來,到底有什麽重要的事呢?”
凜等不及搶先發話,她提問的時候把‘晚’和‘重要’加重了讀音,意思顯然是讓小個子女生別再廢話,有事快說說完快走,省得時間長了樓上哪位弄出點破綻,坐實了她和萊維私生活極端混亂的罪名。
“此行確實有點問題想要請教。請問能和您單獨談談嗎?萊維老師。”
原來不是找我?隻是找萊維然後偶然碰上啊……不對!太奇怪了,凜盯著從臉上表情裏什麽都看不出來的新同學。在同學家裏遇到穿著居家服的老師,還是在老師家裏遇到穿著睡衣的同學,無論哪個都應該是讓人大吃一驚的情況。可泉此方的表現來看,難道她早就知道?而且她和萊維根本就不認識吧,學習或生活的問題,找自己的班主任豈非更加方便更加自然?
“這……”
“泉同學,不用在意,有什麽問題就和他商量吧。”
凜對向她投來疑問眼神的萊維輕輕點了點頭,然後從沙發上站起來跟新同學說了一句,轉身直接上樓。反正既然沒英靈幫助,天才魔術師少女也有多種辦法能夠輕鬆從自己房間裏聽到客廳的談話內容,正好讓她弄清楚泉此方的來意到底為何,好解開她滿腦子的問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