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鑰匙！”
沒等萊維開口，凜就從他上衣口袋裏掏出了一把鑰匙。既然是體育館被封鎖是他的主意，那麽起碼應該跟工作人員拿了鑰匙。
還好萊維沒把鑰匙忘在家裏，要不肯定又得被自己的學生埋怨半天。
凜把鑰匙插進鎖孔擰了兩圈，然後一把推開。門軸的嘎吱聲在靜謐的夜晚顯得刺耳。
伸手從包裏掏出一個電筒，對於魔法少女的身份來說，這可以算是十分不相稱的道具了。不過凜也有自己的理由，盡量減少使用魔法，能夠減低被發現的幾率。
但她的這套說辭，在萊維看來完全是偷懶的借口。一個普通人類的腳步聲在空曠而安靜的體育館裏甚至能帶起迴音，除非那個英靈是聾子，否則隻要在場，就不可能沒有發現。
萊維惡意地想著哪個著名的傳奇人物有聽覺障礙，猜測素未謀麵的英靈的身份。
兩人走進體育館，腳踏木質地板，循著手電筒微弱的燈光，朝弓道部所在的位置走去。
剛才一路破壞了為數不少的咒刻，即使那個布下結界的master再傻，也早就發現了問題。所以雖然看上去和平常散步沒兩樣，實際上萊維已經暗暗提高了警惕。
體育器材的後方，月光照不到的角落，每一個隱蔽地點，都有可能埋伏了敵人。萊維的右手虛按在腰間。那裏，他的武器正靜靜等待著主人的召喚。
嘎吱。
用鑰匙打開弓道部的練習場，兩人來到魔力反應最為強烈的牆壁邊上。
凜仿佛輕輕撫摸了一下，立刻浮現出一個占據了整塊牆壁的巨大咒刻。
“果然。這麽大的布置，那個菜鳥還真花了不少功夫呢。”
“能找到對方的位置嗎？”
萊維欣賞藝術品似地注視著牆壁上浮雕般的圖案。忽略掉結界的壞處，這個複雜而又精細的咒刻，確實帶有神秘的美感。
“不行，什麽都感覺不到。如果不是太微弱，就是根本沒有啟動。你呢？”
聽到凜的迴答，萊維把手按住牆壁，閉上眼睛。過了一會，搖了搖頭。
“隻能感覺到從別的地方流入這裏的魔力。大概就像你說的一樣，被暫時停止了吧。現在的情況就像是個儲存設備。”
凜有點失望地望著萊維，隨即釋然。畢竟今天的計劃隻是破壞結界，至於能不能找到那個master，原先就不在預定之內。
反正聖杯戰爭的時間很短，體育館的結界被破壞後，那個菜鳥肯定會更加焦急。到時候再弄出點大動靜，想要找他就簡單了。
凜再次吟誦出咒文。由於中樞的結構複雜程度遠非先前的咒刻可比，這次破壞的時間稍微長了點，不過依然順利。
破壞了中樞後，兩人再次開始了搜索。直到把整個體育館，從裏到外所有的咒刻都破壞後，才算暫時消除了學生們的危險。
“這樣一來，不到萬不得已，那個master應該都不敢再在學校裏動手腳了吧。”
凜迴頭看了看已經恢複原狀的體育館，對身邊的萊維說到。
“當然，學校有你在，誰敢亂來啊。不怕被暴力美少女製裁麽。”
萊維說完立刻後退兩步，以防自己成為暴力美少女的第一個犧牲者。不過看來解除了結界使凜的心情還不錯，隻是瞪了他一眼就朝著校門走去。
“迴家吧，困死了，哈～”
凜在前麵舉起雙手，伸了個懶腰。這個動作，把少女青春美好的身材展現得淋漓盡致。萊維不禁後悔出門的時候忘了帶手機，否則把這一幕拍下來，賣給這位校園偶像的擁護者，應該也能小賺一筆。
“凜，你自己先迴去吧。我還約了個朋友，要去一趟白皇。”
兩人迴家的大方向相同，原本應該一起走。可除了校門口，萊維卻突然說要在這裏分手。
“白皇？你該不會是騙了哪個有錢人家的大小姐吧？”
白皇學院是中央區首屈一指的貴族學校。這所小、中、高一體製的超級名校，雖然比不上學園都市和麻帆良，但也占據了中央區大半的麵積。
從二中的校門向右前方望去，所見到最高的建築物就是白皇學院的地標性建築物——鍾塔，那座高塔的塔頂，同時也是白皇的學生會辦公地。身為二中學生會長的凜，以前做交流的時候，曾去過一次。
“喂，別說的我好像中年怪大叔似地。隻是約了白皇的學生會長，拿一份今年的交流資料而已。”
“拿資料為什麽不直接找我這個學生會長？”
自己就那麽沒信譽？凜充滿懷疑的目光，讓萊維無奈的想。
“拜托，這是學校和學校之間的正式交流，當然是先聯絡教師啊。我也是接到白皇理事長天王州小姐的電話，隻是她正好不在學園島，才安排了他們的會長給我而已。”
“是嗎？”
盯著萊維的眼睛一陣，發現沒什麽可疑，凜才相信了他的話。
“說不在學園島隻是借口吧？肯定是你這個家夥以前對人家理事長做過什麽不禮貌的行為。”
“呃……”
出於過去的一個小誤會，萊維和白皇的理事長算是熟悉。不過當初的那個誤會，確實稱不上‘禮貌’二字。
“要走就快走，我迴家了。就算你讓我去，我還不想為這點事影響睡眠時間呢。”
還好凜沒有繼續深究。見到萊維吃癟的樣子，她今晚已經滿足了。揮揮手當做再見，少女轉身朝著家的方向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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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二中出發不久，萊維就進入了居住區。和二中一樣，中央區的不少學校都有提供宿舍給學生使用。不過就如同社會上的階級劃分，即使是這遠離塵囂的學生樂園，依然避免不了家庭因素的差異化。
學校的宿舍條件算是不錯，可隻要家庭條件允許，多數學生仍然選擇在居住區租住一套房子。畢竟自由的生活是大多數人的追求。學校的宿舍即使一人一間，也總有各種不方便的地方。
像萊維熟悉的學生裏。遠阪凜那種世家大小姐當然不用多說，藤林杏和她的妹妹就在生活方便的地段租住了一套小公寓。甚至單親家庭的岡崎朋也，也沒有選擇住在二中的宿舍，而是和他父親住在一棟小平房裏。
學園島是學生的國度，但也並非完全禁止非學校人員的存在。學生們的親屬，找到份不錯的工作，從而和孩子們一起生活在這個與世無爭的小島，也是不錯的選擇。比如商店街的店鋪，就全部由學生的父母經營。
當然，這種製度僅限於中央區和麻帆良學園。完全封閉奉行秘密主義的學園都市，就隻有學生和教師以及輔助的科研人員存在。
穿梭在燈光照亮的街道上。萊維不失能透過兩旁的窗戶，看到一些正在桌前努力學習的學生。單是為了這些可愛的學生們，萊維就不後悔自己做出的決定。畢竟，遠阪凜，也是自己的學生。
兩旁的景色飛速變幻，就像坐在高速列車裏看到的情景，萊維以常人難以理解的速度飛速趕向目的地。
不過，他前進的方向從出校門後就慢慢出現了偏差。不是朝著白皇學院，而是坐落在遠處，一片燈火通明的學園都市。
不一會，萊維已經跑出了居住區的範圍。明亮的燈火被遠遠甩在身後，而身前遠處還能看到學園都市這個龐大的發光源。仿佛是奔跑在漆黑的峽穀一樣，隻有零零散散的路燈和星光為他指引方向。
在弓道部的時候，萊維對凜說謊了。那個中樞流出的魔力十分微弱，不過當他實際觸摸到的時候，還是抓到了流向。
和凜訂立的盟約，在萊維看來主要的目的是避免雙方的直接衝突。不說那麽多年相當於監護人培養出來的感情，光看在當年好友的情麵上，他也不能允許自己傷害凜哪怕分毫。
很快，萊維已經能夠通過肉眼看到目的地了。這裏距離學園都市那監獄般高大的圍牆還有三公裏左右。除了一條通往學園都市的道路，兩旁隻有零星的廢棄建築。萊維的目的地，就是其中的一座。
遠遠就能看見那座掛著‘薄明座’牌子的廢棄劇院。劇院的建築還不算太舊，正麵有個比較狹窄的停車場。
萊維放慢了速度。整個劇院區域都被大約兩米高的金屬板和鐵架為了起來，應該是預定拆除的緣故。
臨時金屬圍牆中間有一個作業人員使用的出入口。而現在，這個出入口已經被強行破壞，地上能夠看見極粗的鐵鏈和一把大鎖。見到這一切，萊維慶幸自己找對了地方。
因為，就在結界中樞被破壞掉後，魔力的流動就已經切斷。能夠找到這裏，完全是憑著腦中的記憶。
從被破壞的出入口走進停車場，比二中體育館還要大一些的薄明座劇場，近在眼前。
站在這棟方方正正的四角形建築前，萊維正考慮著以什麽樣的方式進入。很快，他就發現自己不用再煩惱了。
毫不掩飾的腳步聲從劇院內傳來。從輕浮的步伐判斷，應該是屬於一個沒有進行過**鍛煉的普通人類。體重上符合高中男生的標準，萊維相信，這就是自己要找的master。除了本校的學生外，又有誰會特意跑到並不出名的中央區第二中學來大費周章地設置結界？
正當他猜測著對方是誰的時候，薄明座入口處並排的五扇對開式玻璃門，中間的那扇，被從內打開。
“我還想著這麽晚才來的客人到底是誰，原來是三年級的老師啊。萊維－麥道威爾。”
一個相貌還算不錯的少年，走出到劇場門口的台階上。萊維的判斷沒錯，少年身上穿的，正是二中的校服。
“本校雖然沒有規定學生晚上必須呆在家裏。不過你跑到這麽偏僻的地方來，還是向我說明一下原因吧。”
萊維已經確定了對方的身份。少年身上若有若無的魔力，和在體育館感覺到的完全一樣。
“哈哈哈哈……”
少年莫名其妙的突然笑了起來，刺耳的笑聲中，萊維惡意地猜測他精神是否有什麽異常。
“萊維老師，這座薄明座遺址的買主正是間桐家。身為繼承人的我，間桐慎二，出現在這裏，有什麽不妥嗎？”
“間桐慎二？”
萊維嘴裏念著對方報出的名字，看少年那副得意洋洋的樣子，好像在學校算是個名人。可惜萊維怎麽想，也隻有一些模糊的印象，連他是高中二年級的學生，還是憑校服的款式認出來的。
自稱間桐慎二的少年笑了一陣，發現萊維沒什麽反應的樣子。他也終於明白了對方好像根本就不認識他，這可讓一向自傲的他無法忍受。
本來差點就忍不住要發作，不過轉眼一想，間桐壓下了不快。反正這個對他無禮的家夥，注定會得到終身難忘的教訓！
“萊維老師想不起我這個學生嗎？身為老師來說，還真是失敗。該不會精力都用在女生身上了吧？讓外人知道二中有對自己學生下手的老師，連我都覺得羞恥！”
才剛見麵一會，間桐就冒出好幾句讓萊維莫名其妙的話。對學校的女生下手？別說他不是那種無節操的色狼。就算萊維有這個想法，恐怕也會第一時間被學生會長扼殺在萌芽中。更別提家裏的那隻強悍吸血鬼真祖了。
“現在的學生真是不懂尊師重道。間桐慎二，對吧？擁有英靈，就可以為所欲為？”
萊維懶得再和他廢話，既然確定了他是那個master，學生的身份已經起不了讓萊維留情的作用。單是他在自己學校布置的結界，就足夠判以死刑！
“什麽！”
不過間桐慎二顯然沒有萊維的智慧。被突然點明身份的他，臉上一陣驚慌。仿佛他真以為萊維會在大半夜跑到這個偏僻的地方，僅僅是純粹的散步路過。
“我明白了……就是你破壞了我的結界？魔術師？還是其他什麽？都無所謂，即使不知道我的身份，也不會讓你離開！berserk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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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園島的一切設施，都是為了方便學生的學習與生活規劃的。所以從第二中學的大門走出不遠，就有一個帶頂棚的公交車站。
途徑遠阪家的班次剛剛開走了一趟。凜還站在車站的雨棚下，並不是她來的稍晚，沒趕上那趟車。實際她在車站呆了已經有一會。
“差不多了吧？”
借著站牌的燈光，看了看左腕戴著的手表，少女呐呐自語。
“呐，你猜那個家夥真的是要去白皇嗎？”
凜朝著身邊問到。
可整個公交站台，除了她以外，根本就沒有其他人的存在。天黑之前，多數學生就已經迴到家裏或者宿舍。處理剩餘工作的教室和工作人員，也在那之後不久全部離開。在學校呆到現在才迴家的，除了她以外，隻有剛剛往反方向離開的萊維。
“不知道。”
一個飄渺的聲音迴答了她。
飄渺，並不單指聲音進入人的聽覺後從大腦中反饋的形象，而是這把聲音，根本就是從空無一物的站牌旁傳來。
“我才剛來到這個世界，連這個島的地裏形態都沒了解。你問我他是不是去了白皇，根本就沒有意義。”
“是嗎？”
凜隨口應了一句，然後好像想起了什麽。
“你白天去了圖書館和書店吧？難道不是去調查這個島的資料，為聖杯戰爭準備？”
話一出口，凜身邊的空氣像石子投入水中似地泛起淡淡的漣漪。然後仿佛魔術師在舞台上的表演一般，一位穿著古樸裝束的黑發少女，慢慢顯現出來。
不知道是什麽原因，黑發少女的臉上，隱隱帶著絲絲紅暈。不過她偏著腦袋的動作，讓黑發把臉龐朝著凜的那一半幾乎完全遮住，才沒引起凜的注意。
“是去調查了一些資料，不過時間太短，還沒來得及找這裏的地圖罷了。”
剛才和凜交談的正是這位奇裝異服的少女。那身隻有在電視或者圖畫中才能見到的古代日式貴族服裝，穿在少女身上，卻顯得十分和諧。絲毫不讓人有跟身邊現代都市的不協調感。宛如一尊美玉雕成的塑像，自古以來，一直保持著那引人神往的姿態。
“也對，看你的打扮，肯定是古代的英靈。了解一下現代社會，對以後的行動也有好處。”
古裝的少女猶豫了一下，還是點頭認同了凜的說法。實際上，雖然她看上去是來自古代，原先生活的世界也確實和這裏有點不同。但對現代社會，尤其是日常的科技產品，說不定比總是呆在家裏鑽研魔術的大小姐還要精通。
不過，既然凜已經為她偷懶的行為找了個借口，正好順著蒙混過去，省的破壞自己高貴的形象。
“時間差不多了……”
凜再次低頭看了看手表。
“還能找到他嗎？”
不用特意說出名字。剛才和萊維清除結界的時候，少女其實就一直跟在身邊，她當然知道凜所指的是誰。
“當然。”
少女很驕傲地抬起頭。隨後突然想了了什麽，又急忙補充。
“上次一時大意被他發現了呢，這次看他還能不能表現得更好，嗬嗬……”
隨著笑聲越來越遠，沒等凜的迴應，少女已經消失在茫茫夜幕當中。
又是一個沒禮貌的家夥！
自己隻是個會魔術的普通人類，怎麽可能跟得上英靈的速度？本來是想讓少女帶著自己，結果她卻一聲不吭地跑了。凜隻好跺了跺腳，跟隨著手背上令咒傳來的感應，向少女離開的方向，也正是萊維剛才所去的方向，追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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衝天的紅光在薄明座門外的停車場亮起。刺眼的光線幹擾了萊維的視線。他聽到紅光中心，間桐慎二所在的位置，傳來重重的喘息聲。那種急促而又猛烈的唿吸，根本不是人類能夠擁有，仿佛每一下都會噴出濃烈血腥氣味的野獸一般。
察覺到撲麵而來的勁風，萊維不管眼睛還沒適應光線，本能地向斜後方閃去。隨後發生的事，讓他慶幸自己做出的正確決定。
地麵爆出巨大的響聲。就好像是誰啟動了停在一旁的拆卸機器，用機器鐵臂上掛著的巨錘向他砸來一樣。
深夏的晚風吹過，飄蕩在空中的滾滾黃土散去。萊維終於看到了那頭野獸。
絕對超過兩米的身高，令人望而生畏。擁有駭人身姿的英靈披散著頭發，瞪著萊維的右眼發出詭異的紅光。僅下神披著殘破的鎧甲，暴露在外、猶如鋼鐵鑄造而成的肌肉，使人明白剛才那爆炸般的騷動，正是由這位大漢引發。
“殺了他！berserker！”
遵從主人的命令，間桐慎二的servant舉起手中那塊巨大岩石構成的‘劍’，毫無花巧地劈向萊維。威猛的力道肆虐著堅硬的地麵。萊維隻能不斷跳開閃避，連飛濺的碎石，都有著等同於子彈的威力。
“喂，你從哪找了個這麽誇張的大力士啊。倒是省下不少拆除的費用了。”
閃避的功夫，萊維不忘開口調侃站在遠處觀看的間桐慎二。如果能把那個看一幅氣量狹窄的公子哥激怒，影響他對英靈的控製，無疑會比現在的情況更加有力。
“哼，我看你能躲到什麽時候。”
間桐慎二的頭腦，其實比先前的表現要稍微好點。靜下心來想想，他就知道，萊維既然能夠破壞自己的結界，並且追蹤到這，必然不會是普通的老師。能夠在英靈的手底下支撐幾招，還在他的容忍範圍之內。
一聲震耳欲聾的咆哮，巨人縱身一躍。以完全不符合體型的速度，瞬間出現在上方。岩劍帶著巨人本身的體重直直的朝萊維頭頂壓下。
沒想到對方還能有這麽快的速度，萊維匆忙間抽出武器，以巧妙的角度撥開了這力拔千鈞的攻擊。雖然避免了**受到嚴重傷害，可無法消除的力量還是將他劈飛足有十幾米的距離。
“哈哈哈哈，沒想到你的武器竟然是槍！憑這種孱弱的現代兵器，就想對付我的servant？”
毫不在意對方的嘲笑，萊維靈巧地閃避著berserker的攻擊。雖然力量無法正麵對抗，速度也出乎他的意料，但對方屢次攻擊不中，正是了萊維的猜想。
berserker，北歐神話中描述的狂戰士。沒有恐懼、沒有痛苦，以超強的**搏殺敵人。而成為berserker的英靈，則是以失去理智情感為代價狂化，從而獲得這種超凡的**能力。
有著無人能比的巨力，卻失去了理智和思維能力。生前有著再強大的戰鬥技巧，也盡數被遺忘，一切攻擊都隻是如同野獸搏殺獵物般的本能行為。
萊維在為一個傳說中的英雄變成野獸感到悲哀的同時，嘴角揚起了充滿自信的微笑。
＝＝＝＝＝＝＝＝＝＝＝＝＝＝＝＝＝＝
如果哪個正在埋頭完成作業的學生，湊巧分神往窗外一看，恐怕會以為哪個電影公司正在自己家的附近取景。
一位身穿古裝的，黑發及腰的少女在空中飛過。即使讀書讀得頭昏腦脹，也不會認為這一幕是什麽常見的景象。隻有在古代背景的影視作品中，才可能出現這種有違大多數人常理的事發生。
可如此超現實的劇情，卻實實在在的上演著。
地點正是萊維剛離開不久的一般居住區。接到凜命令，前往尋找並跟蹤萊維的黑發少女英靈，此刻正展開寬大的衣袖，宛如蝴蝶般翩然飛過一個又一個屋頂。
“速度還不錯嘛……”
少女在一棟高層公寓的樓頂停了下來。她一直是憑著萊維殘留的氣息追蹤自此，而到了這裏，氣息像是突然中斷，讓她不得不疑惑地四處搜索。
“沒有？”
黑發少女將伸出袖外的手收了迴來。她剛才用了個簡單的法術探測半徑一百多米的範圍內，卻除了來的方向外，依然沒有發現萊維的氣息。
攏在袖子裏的手拖著下巴，少女在舒適的微風中凝神思考。忽然一個熟悉的身影躍入她的腦海。正是那位的緣故，她才離開多年沒有離開過的竹林，來到這個世界。
自己那位曾經的老師現在的隨從兼管家兼私人醫生，在自己來之前的叮囑中，好像提到過那個女人與某個男人的事情。可那個消息的來源實在讓人懷疑，少女當時也沒太在意。
可即使那個消息是真的，單憑那麽點線索，少女無法斷定所說的是否現在跟蹤的這位男性。但如果確定的話，倒是能夠解釋為何他的氣息會突然消失。
少女再次伸出手，不管會不會被其他人發現，使出了範圍更大的探測法術。
“果然。”
這次的法術沒有無功而返，在斜前方大概兩百多米外的地方，少女發現了萊維的氣息。
“這麽說，難道真是這個男人？天狗的報紙，看來也不是完全騙人啊。”
少女忽然就擺脫了地心引力，像是沒有重量一樣，漂浮在半空，飛向剛剛確定好的位置。
萊維使用瞬間移動的事被少女發現，此後的跟蹤進行得更加順利。好在萊維一貫行事謹慎，少女途中也曾想通過每次移動的距離，來判斷他能力的最大極限。可惜數值總是在一個不小的範圍內變動，讓她無從辨別其中最大的數值，是否就是萊維所能達到的極限。
“快到目的地了？”
少女在一片空地上停了下來。用不著再使用法術探測，因為兩人的距離已經很近。少女用魔力強化過的聽覺，已經能夠聽到三四十米外，那陣急促的腳步。
由於白天曾有過被發現的經曆，少女謹慎地沒有再縮短兩人間的距離。她曾聽說真正的英靈因為是已死去的人，擁有能夠讓自己近乎完全消失，被稱為‘靈體化’的能力。不過她對這種能力並沒有太過在意。畢竟，在她的世界，可是存在著各種各樣的生命。幽靈和鬼，早就是她習以為常的存在。
再前進一段，少女看見了一座廢棄的四角形建築。遠遠能夠看到路邊車站裏，寫著‘薄明座’的牌子。
萊維自從進了那座建築以後，就沒有再出來。建築的範圍並不大，但因為準備拆卸的緣故，到處堆積著如山的建築材料。並不缺乏藏匿身形的地方。
少女站在空地上，躊躇著是否跟進去。畢竟對她來說，跟蹤已經是極度違背身份的行為。如果再加上潛入、藏匿和偷窺的話，即便認識的人裏沒有敢批評她的，自己也會有點顧忌。
古裝長發少女獨立曠野，這幅美麗的風景沒能維持多久。少女心中天枰的一端，很快被驟然出現的砝碼壓下。
薄明座裏忽然傳來的戰鬥跡象，使女性特有的好奇心占據了上風。
少女一邊隱蔽身形，靜悄悄地潛入薄明座，一邊在內心以所作一切都是為了聖杯戰爭，來安撫那常年位居高位養成的自尊。
很快，少女成功潛入了廢棄劇院，並在一處視野不錯的鋼架從中，找到了位置。靜靜地呆在與她外表極不相稱的地方，少女注視著停車場上演的好戲。
洪荒猛獸般強壯的巨人，揮舞著岩石劍，追逐被他襯托得十分瘦小的萊維。每一次攻擊都帶起滾滾煙塵，並不時在地上留下深深的傷痕。可無論他如何努力，也無法傷到靈活躲避的萊維。
在少女的眼中，巨人的速度，實際上並不算慢。有時全力爆發的衝擊，甚至超過了萊維閃避的速度。可每當這種時候，萊維總會忽然消失在岩劍下，然後出現在遠處意想不到的地方。
果然沒錯，雖然和那個妖怪比還差了太多，但感覺上是相似的能力。萊維的瞬間移動，讓少女覺得十分熟悉，就像那個請求她參加聖杯戰爭的女人一樣。
巨人不斷重複著威猛卻技巧拙劣的直線式攻擊，幾乎連萊維的一片衣角都沒有碰到。可觀戰的黑發少女，直覺如果萊維不再反擊，不久將會在那岩石巨劍下變為一堆碎肉。
理由非常簡單，從少女來到這裏後，巨人就一直維持著高強度高密度的攻擊，仿佛永不疲憊，有使不盡的蠻力。而對於萊維，速度和靈巧性都和初時差不多，可少女明顯能感覺到，他的消耗要遠超那個巨人，單從身上的汗水就能印證。
不過這並不代表少女認為巨人一定能夠獲勝。對於萊維手中那把武器，少女看似來自古代，卻也有著一些了解。她很清楚那種稱為‘槍’的現代武器，威力對超自然存在來說是多麽的有限。這反而讓她更好奇萊維能夠用這把槍，創造出什麽樣的奇跡。
仿佛聽到了少女的心聲，萊維閃避的動作放慢，僅維持在不被擊中的極限。而他體內的能量，正順著看不見的軌道，流向右手緊握的黑色現代武器。
萊維不斷地後退，同時注意著身後的情況。就在將要撞上身後那台大型起重機的一刻，他再度發動了幾乎零時間的瞬間移動。
巨人的岩劍驟然失去目標，狠狠砍在大型起重機的鋼鐵骨架上，無從發泄的蠻力蹂躪著堅硬的鋼鐵，岩劍整整陷入起重機有一米多深。
就在此時，萊維的身影出現在巨人身後，舉著槍的右手冒出幾道刺眼的電弧。
“收下這份禮物吧，berserker！”
抬手，扣下扳機。破膛而出的，不是機器批量製造出的子彈。一團爆發出強烈衝擊波的光球，纏繞著無數電弧，如同導彈一般衝向剛抽出岩劍，迴過身來的巨人。
劇烈的爆炸震蕩著大地。命中對手後四處宣泄的狂風肆虐著狹窄的停車場。地上的沙石和建築材料被吹飛，連遠處薄明座華麗的五扇對開式玻璃門也連通樓上的窗戶一同被震碎。
煙霧散盡，站在台階上的間桐慎二已經消失不見。他那單薄的身體，正倒在玻璃門碎裂後的廢墟當中，身上遍布被碎石和玻璃劃開的傷口，鮮血不住地湧出。
而萊維的目標，巨人英靈則早已失去了勇猛。連身旁的大型起重機都被炸散，巨人此刻正半跪在凹陷的地麵，身上幾乎找不出一塊完好的肌肉。
巨人的身體，或者更應該稱之為屍體。維持著半跪的防禦姿勢一動不動。身上散發著被電流灼燒後的白煙，伴隨著中人欲嘔的燒焦氣味，已經找不到一絲生命氣息。
“唿，很久沒試過了，看來沒退步太多。”
萊維端詳著手中很久沒有經曆過實戰的武器。體積在手槍中算是很大，漆黑的槍身帶有藝術品般的美感，相對武器，更像是有錢人放在櫃子裏的裝飾品。這正是伴隨萊維走過了無數戰場，時間的流逝讓他忘記了曾屬於這把槍的名字，卻依然是萊維最鍾愛並且唯一的武器。
黑發少女因為顧及到會被發現，沒有使用法術吹開身邊的煙塵。此時她正裹在汙濁的空氣中憤憤地盯著萊維。讓一名高貴的淑女沾染灰塵，萊維確實不算冤枉。
這個男人的實力還算不錯。少女在心裏為萊維的標下做出了評價。
從萊維僅僅一擊就解決了戰鬥來看，少女猜測他應該沒有使出全力。但即使這隻是他實力的一部分，也無法在少女內心蕩起太大的漣漪。
如果萊維知道黑發少女對他的評價，是和家裏等同於寵物級別的隨從相當，不知道會露出怎麽樣的表情。
“哈哈哈哈！”
間桐慎二那令人厭惡的笑聲從廢墟堆中傳來，讓萊維懷疑他是不是因為無法接受失敗而精神失常，雖然在萊維嚴重，這位二年級的少年從來就沒有正常過。
“以普通人類來說，做到這個程度，你真的很了不起。可你該不會以為這樣就打敗了我的servant吧？太天真了！”
慎二話音落下，萊維也感覺到了berserker的異狀。
隻見半跪在地上的巨人，身上的肌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蠕動著。遍布全身的無數傷痕，竟然令人咋舌的恢複著。
“我的servant，berserker，可是古希臘最強大的英雄——赫拉克勒斯！擁有最強的寶具——十二之試煉，想要打敗他，必須殺死十二次。而且同樣的攻擊，不會再有效果，絕對是最強的英靈！哈……咳咳……”
過於興奮的間桐慎二大概是牽動了傷勢，笑到一半就忍不住咳嗽起來。而萊維，則根本不在意他小醜般的演出。
“原來如此，聽起來確實挺難對付。不過我更要多謝你提供的情報。對我幹掉你的servant實在是男的的幫助。”
嘲笑完慎二的盲目自大，萊維將目光移到不遠處的某個地方。
“小姐，呆在那個地方不覺得會弄髒你的衣服嗎？”
他竟然發現了我！
被萊維一語道破，黑發少女不禁一陣慌亂。自以為有了白天的教訓，刻意保持距離加上屏蔽氣息，竟然還是被這個男人發現。
再躲避下去，連自己的尊嚴也無法說服。少女步出藏身之地，飄向下麵一片狼藉的停車場。
飛散的黑發與裙擺在風中舞動，宛如月宮仙女般的英靈緩緩飄落在萊維的麵前。那副比最著名工匠製造出來的人偶更加精致的五官，在柔和的月光下顯得無比動人。
好歹是個超過百歲高齡的‘耆宿’，萊維驚訝少女美貌之外，卻沒有什麽別的想法。可遠處同樣旁觀了這一美景的間桐慎二，則像是被施了魔法，維持著癱坐在廢墟中的姿勢，滿臉呆滯地死死盯著少女的嬌顏。
少女瞥了一眼滿臉色相的間桐慎二，微不可查地哼了一聲。要不是漫長的歲月磨練了她的心性，光是這種目光，就足以讓少女將間桐慎二這個存在從世間抹去。她感歎著自己的成熟，仍是將頭輕輕地偏開，用柔順的黑發遮住了慎二那惱人的視線。
萊維對間桐慎二的表現也看在眼裏，暗想看他的樣子，莫名其妙地仇恨自己，該不會是因為哪個跟他關係比較好的女生？哪知道他胡亂的猜測，恰巧命中了問題的重點。間桐慎二之所以一見到萊維就想將他置之死地，根本原因，就在於那位幾乎受到所有學生仰慕的學生會長。
“你的master沒來麽？”
萊維有意使用‘你的master’，而不是直接叫出遠阪凜的名字。在敵人的麵前泄漏我方的情報，他可不是間桐慎二那樣的菜鳥。
他有點好奇這個英靈脫離master行動的事，卻忘了家裏也呆著一個從未和自己一同行動過的伊芙。
隻是如果他知道凜正是為自己惹來這個‘情敵’的罪魁禍首，不知道還能不能有這份閑情逸致。
“快了。”
少女沒有迴頭。比起萊維，正在快速自我治愈的berserker顯得更加有趣。雖然她不否認那堆蠕動的肌肉，看上去多少有那麽點惡心。
少女簡潔的迴答讓萊維一時不知如何繼續話題。對付這種少言寡語的沉默角色，是他最頭疼的事情。以往總是躲著伊芙，很大原因就在於她一言不發卻追著自己不放。
雖然平時也說不上整齊，無話可說的萊維還是撥了撥戰鬥中弄亂的頭發。他的內心遠沒有表麵上看起來那麽從容。眼看著berserker快要恢複，他可不想在有敵我不明英靈旁觀的情況下，繼續這場戰鬥。
信任遠阪凜，不代表信任她的英靈。會成為英靈，就是有這無論如何也要實現的願望，將之寄托在聖杯上，作為代價，參加這場你爭我奪的戰爭。這是萊維從阿爾口中得知的事實。
死後仍被迫卷入無止境的爭端，可見這些英靈對聖杯的執著。即使因為令咒的存在，無法背叛master，但某些行為違背master的命令，尤其是master不在場的情況下，絕對存在這種可能。
“看來這個大塊頭真的死不了，我對他算是沒辦法了，你呢？”
少女看著**幾乎就要完全恢複的巨人，對萊維的問題搖了搖頭。也不知道她是表示對這個不死的英靈沒有辦法，還是單純的沒有master命令不想出手。
模棱兩可的迴答，正中萊維下懷。
如果berserker確實如間桐慎二吹噓的那般，至少現在的萊維，一時半會是拿他沒有辦法。
剛才一舉擊倒berserker的攻擊，是萊維靠手中裝飾槍能夠使出的最強攻擊——電磁槍。按照依文的說法，是依靠體內的雷係魔力對‘氣’構成的子彈催化加速，是堪比大自然閃電般威力的絕技。雖然萊維剛才並沒有使出全力，可按照間桐慎二的說法，同樣的攻擊不會再有效果。這就意味著萊維那一招殺手鐧已經派不上用場。
當然，單純讓berserker失去參加聖杯戰爭的資格，還有更簡單的方法——殺死間桐慎二。
萊維迴頭看了看那個依然跌坐在廢墟堆裏的少年。也不知道是傷勢太重，還是被少女那出塵的美貌迷惑了心神。要殺死他，實在是再簡單不過。
可那終究是自己的學生，而且也未曾犯下足以判處死刑的罪名。那個被凜稱為半吊子的結界，尚未發揮什麽功效就被破壞。至於唆使手下謀殺教師……萊維現在不還好好地站著麽？頂多算個謀殺未遂，判處有期徒刑比較合適。
難道是幫政。府組織做事多了？自己什麽時候開始從法。律的角度考慮問題呢？萊維不禁為自己的想法覺得可笑。
沒等萊維開口，凜就從他上衣口袋裏掏出了一把鑰匙。既然是體育館被封鎖是他的主意，那麽起碼應該跟工作人員拿了鑰匙。
還好萊維沒把鑰匙忘在家裏，要不肯定又得被自己的學生埋怨半天。
凜把鑰匙插進鎖孔擰了兩圈，然後一把推開。門軸的嘎吱聲在靜謐的夜晚顯得刺耳。
伸手從包裏掏出一個電筒，對於魔法少女的身份來說，這可以算是十分不相稱的道具了。不過凜也有自己的理由，盡量減少使用魔法，能夠減低被發現的幾率。
但她的這套說辭，在萊維看來完全是偷懶的借口。一個普通人類的腳步聲在空曠而安靜的體育館裏甚至能帶起迴音，除非那個英靈是聾子，否則隻要在場，就不可能沒有發現。
萊維惡意地想著哪個著名的傳奇人物有聽覺障礙，猜測素未謀麵的英靈的身份。
兩人走進體育館，腳踏木質地板，循著手電筒微弱的燈光，朝弓道部所在的位置走去。
剛才一路破壞了為數不少的咒刻，即使那個布下結界的master再傻，也早就發現了問題。所以雖然看上去和平常散步沒兩樣，實際上萊維已經暗暗提高了警惕。
體育器材的後方，月光照不到的角落，每一個隱蔽地點，都有可能埋伏了敵人。萊維的右手虛按在腰間。那裏，他的武器正靜靜等待著主人的召喚。
嘎吱。
用鑰匙打開弓道部的練習場，兩人來到魔力反應最為強烈的牆壁邊上。
凜仿佛輕輕撫摸了一下，立刻浮現出一個占據了整塊牆壁的巨大咒刻。
“果然。這麽大的布置，那個菜鳥還真花了不少功夫呢。”
“能找到對方的位置嗎？”
萊維欣賞藝術品似地注視著牆壁上浮雕般的圖案。忽略掉結界的壞處，這個複雜而又精細的咒刻，確實帶有神秘的美感。
“不行，什麽都感覺不到。如果不是太微弱，就是根本沒有啟動。你呢？”
聽到凜的迴答，萊維把手按住牆壁，閉上眼睛。過了一會，搖了搖頭。
“隻能感覺到從別的地方流入這裏的魔力。大概就像你說的一樣，被暫時停止了吧。現在的情況就像是個儲存設備。”
凜有點失望地望著萊維，隨即釋然。畢竟今天的計劃隻是破壞結界，至於能不能找到那個master，原先就不在預定之內。
反正聖杯戰爭的時間很短，體育館的結界被破壞後，那個菜鳥肯定會更加焦急。到時候再弄出點大動靜，想要找他就簡單了。
凜再次吟誦出咒文。由於中樞的結構複雜程度遠非先前的咒刻可比，這次破壞的時間稍微長了點，不過依然順利。
破壞了中樞後，兩人再次開始了搜索。直到把整個體育館，從裏到外所有的咒刻都破壞後，才算暫時消除了學生們的危險。
“這樣一來，不到萬不得已，那個master應該都不敢再在學校裏動手腳了吧。”
凜迴頭看了看已經恢複原狀的體育館，對身邊的萊維說到。
“當然，學校有你在，誰敢亂來啊。不怕被暴力美少女製裁麽。”
萊維說完立刻後退兩步，以防自己成為暴力美少女的第一個犧牲者。不過看來解除了結界使凜的心情還不錯，隻是瞪了他一眼就朝著校門走去。
“迴家吧，困死了，哈～”
凜在前麵舉起雙手，伸了個懶腰。這個動作，把少女青春美好的身材展現得淋漓盡致。萊維不禁後悔出門的時候忘了帶手機，否則把這一幕拍下來，賣給這位校園偶像的擁護者，應該也能小賺一筆。
“凜，你自己先迴去吧。我還約了個朋友，要去一趟白皇。”
兩人迴家的大方向相同，原本應該一起走。可除了校門口，萊維卻突然說要在這裏分手。
“白皇？你該不會是騙了哪個有錢人家的大小姐吧？”
白皇學院是中央區首屈一指的貴族學校。這所小、中、高一體製的超級名校，雖然比不上學園都市和麻帆良，但也占據了中央區大半的麵積。
從二中的校門向右前方望去，所見到最高的建築物就是白皇學院的地標性建築物——鍾塔，那座高塔的塔頂，同時也是白皇的學生會辦公地。身為二中學生會長的凜，以前做交流的時候，曾去過一次。
“喂，別說的我好像中年怪大叔似地。隻是約了白皇的學生會長，拿一份今年的交流資料而已。”
“拿資料為什麽不直接找我這個學生會長？”
自己就那麽沒信譽？凜充滿懷疑的目光，讓萊維無奈的想。
“拜托，這是學校和學校之間的正式交流，當然是先聯絡教師啊。我也是接到白皇理事長天王州小姐的電話，隻是她正好不在學園島，才安排了他們的會長給我而已。”
“是嗎？”
盯著萊維的眼睛一陣，發現沒什麽可疑，凜才相信了他的話。
“說不在學園島隻是借口吧？肯定是你這個家夥以前對人家理事長做過什麽不禮貌的行為。”
“呃……”
出於過去的一個小誤會，萊維和白皇的理事長算是熟悉。不過當初的那個誤會，確實稱不上‘禮貌’二字。
“要走就快走，我迴家了。就算你讓我去，我還不想為這點事影響睡眠時間呢。”
還好凜沒有繼續深究。見到萊維吃癟的樣子，她今晚已經滿足了。揮揮手當做再見，少女轉身朝著家的方向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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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二中出發不久，萊維就進入了居住區。和二中一樣，中央區的不少學校都有提供宿舍給學生使用。不過就如同社會上的階級劃分，即使是這遠離塵囂的學生樂園，依然避免不了家庭因素的差異化。
學校的宿舍條件算是不錯，可隻要家庭條件允許，多數學生仍然選擇在居住區租住一套房子。畢竟自由的生活是大多數人的追求。學校的宿舍即使一人一間，也總有各種不方便的地方。
像萊維熟悉的學生裏。遠阪凜那種世家大小姐當然不用多說，藤林杏和她的妹妹就在生活方便的地段租住了一套小公寓。甚至單親家庭的岡崎朋也，也沒有選擇住在二中的宿舍，而是和他父親住在一棟小平房裏。
學園島是學生的國度，但也並非完全禁止非學校人員的存在。學生們的親屬，找到份不錯的工作，從而和孩子們一起生活在這個與世無爭的小島，也是不錯的選擇。比如商店街的店鋪，就全部由學生的父母經營。
當然，這種製度僅限於中央區和麻帆良學園。完全封閉奉行秘密主義的學園都市，就隻有學生和教師以及輔助的科研人員存在。
穿梭在燈光照亮的街道上。萊維不失能透過兩旁的窗戶，看到一些正在桌前努力學習的學生。單是為了這些可愛的學生們，萊維就不後悔自己做出的決定。畢竟，遠阪凜，也是自己的學生。
兩旁的景色飛速變幻，就像坐在高速列車裏看到的情景，萊維以常人難以理解的速度飛速趕向目的地。
不過，他前進的方向從出校門後就慢慢出現了偏差。不是朝著白皇學院，而是坐落在遠處，一片燈火通明的學園都市。
不一會，萊維已經跑出了居住區的範圍。明亮的燈火被遠遠甩在身後，而身前遠處還能看到學園都市這個龐大的發光源。仿佛是奔跑在漆黑的峽穀一樣，隻有零零散散的路燈和星光為他指引方向。
在弓道部的時候，萊維對凜說謊了。那個中樞流出的魔力十分微弱，不過當他實際觸摸到的時候，還是抓到了流向。
和凜訂立的盟約，在萊維看來主要的目的是避免雙方的直接衝突。不說那麽多年相當於監護人培養出來的感情，光看在當年好友的情麵上，他也不能允許自己傷害凜哪怕分毫。
很快，萊維已經能夠通過肉眼看到目的地了。這裏距離學園都市那監獄般高大的圍牆還有三公裏左右。除了一條通往學園都市的道路，兩旁隻有零星的廢棄建築。萊維的目的地，就是其中的一座。
遠遠就能看見那座掛著‘薄明座’牌子的廢棄劇院。劇院的建築還不算太舊，正麵有個比較狹窄的停車場。
萊維放慢了速度。整個劇院區域都被大約兩米高的金屬板和鐵架為了起來，應該是預定拆除的緣故。
臨時金屬圍牆中間有一個作業人員使用的出入口。而現在，這個出入口已經被強行破壞，地上能夠看見極粗的鐵鏈和一把大鎖。見到這一切，萊維慶幸自己找對了地方。
因為，就在結界中樞被破壞掉後，魔力的流動就已經切斷。能夠找到這裏，完全是憑著腦中的記憶。
從被破壞的出入口走進停車場，比二中體育館還要大一些的薄明座劇場，近在眼前。
站在這棟方方正正的四角形建築前，萊維正考慮著以什麽樣的方式進入。很快，他就發現自己不用再煩惱了。
毫不掩飾的腳步聲從劇院內傳來。從輕浮的步伐判斷，應該是屬於一個沒有進行過**鍛煉的普通人類。體重上符合高中男生的標準，萊維相信，這就是自己要找的master。除了本校的學生外，又有誰會特意跑到並不出名的中央區第二中學來大費周章地設置結界？
正當他猜測著對方是誰的時候，薄明座入口處並排的五扇對開式玻璃門，中間的那扇，被從內打開。
“我還想著這麽晚才來的客人到底是誰，原來是三年級的老師啊。萊維－麥道威爾。”
一個相貌還算不錯的少年，走出到劇場門口的台階上。萊維的判斷沒錯，少年身上穿的，正是二中的校服。
“本校雖然沒有規定學生晚上必須呆在家裏。不過你跑到這麽偏僻的地方來，還是向我說明一下原因吧。”
萊維已經確定了對方的身份。少年身上若有若無的魔力，和在體育館感覺到的完全一樣。
“哈哈哈哈……”
少年莫名其妙的突然笑了起來，刺耳的笑聲中，萊維惡意地猜測他精神是否有什麽異常。
“萊維老師，這座薄明座遺址的買主正是間桐家。身為繼承人的我，間桐慎二，出現在這裏，有什麽不妥嗎？”
“間桐慎二？”
萊維嘴裏念著對方報出的名字，看少年那副得意洋洋的樣子，好像在學校算是個名人。可惜萊維怎麽想，也隻有一些模糊的印象，連他是高中二年級的學生，還是憑校服的款式認出來的。
自稱間桐慎二的少年笑了一陣，發現萊維沒什麽反應的樣子。他也終於明白了對方好像根本就不認識他，這可讓一向自傲的他無法忍受。
本來差點就忍不住要發作，不過轉眼一想，間桐壓下了不快。反正這個對他無禮的家夥，注定會得到終身難忘的教訓！
“萊維老師想不起我這個學生嗎？身為老師來說，還真是失敗。該不會精力都用在女生身上了吧？讓外人知道二中有對自己學生下手的老師，連我都覺得羞恥！”
才剛見麵一會，間桐就冒出好幾句讓萊維莫名其妙的話。對學校的女生下手？別說他不是那種無節操的色狼。就算萊維有這個想法，恐怕也會第一時間被學生會長扼殺在萌芽中。更別提家裏的那隻強悍吸血鬼真祖了。
“現在的學生真是不懂尊師重道。間桐慎二，對吧？擁有英靈，就可以為所欲為？”
萊維懶得再和他廢話，既然確定了他是那個master，學生的身份已經起不了讓萊維留情的作用。單是他在自己學校布置的結界，就足夠判以死刑！
“什麽！”
不過間桐慎二顯然沒有萊維的智慧。被突然點明身份的他，臉上一陣驚慌。仿佛他真以為萊維會在大半夜跑到這個偏僻的地方，僅僅是純粹的散步路過。
“我明白了……就是你破壞了我的結界？魔術師？還是其他什麽？都無所謂，即使不知道我的身份，也不會讓你離開！berserk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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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園島的一切設施，都是為了方便學生的學習與生活規劃的。所以從第二中學的大門走出不遠，就有一個帶頂棚的公交車站。
途徑遠阪家的班次剛剛開走了一趟。凜還站在車站的雨棚下，並不是她來的稍晚，沒趕上那趟車。實際她在車站呆了已經有一會。
“差不多了吧？”
借著站牌的燈光，看了看左腕戴著的手表，少女呐呐自語。
“呐，你猜那個家夥真的是要去白皇嗎？”
凜朝著身邊問到。
可整個公交站台，除了她以外，根本就沒有其他人的存在。天黑之前，多數學生就已經迴到家裏或者宿舍。處理剩餘工作的教室和工作人員，也在那之後不久全部離開。在學校呆到現在才迴家的，除了她以外，隻有剛剛往反方向離開的萊維。
“不知道。”
一個飄渺的聲音迴答了她。
飄渺，並不單指聲音進入人的聽覺後從大腦中反饋的形象，而是這把聲音，根本就是從空無一物的站牌旁傳來。
“我才剛來到這個世界，連這個島的地裏形態都沒了解。你問我他是不是去了白皇，根本就沒有意義。”
“是嗎？”
凜隨口應了一句，然後好像想起了什麽。
“你白天去了圖書館和書店吧？難道不是去調查這個島的資料，為聖杯戰爭準備？”
話一出口，凜身邊的空氣像石子投入水中似地泛起淡淡的漣漪。然後仿佛魔術師在舞台上的表演一般，一位穿著古樸裝束的黑發少女，慢慢顯現出來。
不知道是什麽原因，黑發少女的臉上，隱隱帶著絲絲紅暈。不過她偏著腦袋的動作，讓黑發把臉龐朝著凜的那一半幾乎完全遮住，才沒引起凜的注意。
“是去調查了一些資料，不過時間太短，還沒來得及找這裏的地圖罷了。”
剛才和凜交談的正是這位奇裝異服的少女。那身隻有在電視或者圖畫中才能見到的古代日式貴族服裝，穿在少女身上，卻顯得十分和諧。絲毫不讓人有跟身邊現代都市的不協調感。宛如一尊美玉雕成的塑像，自古以來，一直保持著那引人神往的姿態。
“也對，看你的打扮，肯定是古代的英靈。了解一下現代社會，對以後的行動也有好處。”
古裝的少女猶豫了一下，還是點頭認同了凜的說法。實際上，雖然她看上去是來自古代，原先生活的世界也確實和這裏有點不同。但對現代社會，尤其是日常的科技產品，說不定比總是呆在家裏鑽研魔術的大小姐還要精通。
不過，既然凜已經為她偷懶的行為找了個借口，正好順著蒙混過去，省的破壞自己高貴的形象。
“時間差不多了……”
凜再次低頭看了看手表。
“還能找到他嗎？”
不用特意說出名字。剛才和萊維清除結界的時候，少女其實就一直跟在身邊，她當然知道凜所指的是誰。
“當然。”
少女很驕傲地抬起頭。隨後突然想了了什麽，又急忙補充。
“上次一時大意被他發現了呢，這次看他還能不能表現得更好，嗬嗬……”
隨著笑聲越來越遠，沒等凜的迴應，少女已經消失在茫茫夜幕當中。
又是一個沒禮貌的家夥！
自己隻是個會魔術的普通人類，怎麽可能跟得上英靈的速度？本來是想讓少女帶著自己，結果她卻一聲不吭地跑了。凜隻好跺了跺腳，跟隨著手背上令咒傳來的感應，向少女離開的方向，也正是萊維剛才所去的方向，追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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衝天的紅光在薄明座門外的停車場亮起。刺眼的光線幹擾了萊維的視線。他聽到紅光中心，間桐慎二所在的位置，傳來重重的喘息聲。那種急促而又猛烈的唿吸，根本不是人類能夠擁有，仿佛每一下都會噴出濃烈血腥氣味的野獸一般。
察覺到撲麵而來的勁風，萊維不管眼睛還沒適應光線，本能地向斜後方閃去。隨後發生的事，讓他慶幸自己做出的正確決定。
地麵爆出巨大的響聲。就好像是誰啟動了停在一旁的拆卸機器，用機器鐵臂上掛著的巨錘向他砸來一樣。
深夏的晚風吹過，飄蕩在空中的滾滾黃土散去。萊維終於看到了那頭野獸。
絕對超過兩米的身高，令人望而生畏。擁有駭人身姿的英靈披散著頭發，瞪著萊維的右眼發出詭異的紅光。僅下神披著殘破的鎧甲，暴露在外、猶如鋼鐵鑄造而成的肌肉，使人明白剛才那爆炸般的騷動，正是由這位大漢引發。
“殺了他！berserker！”
遵從主人的命令，間桐慎二的servant舉起手中那塊巨大岩石構成的‘劍’，毫無花巧地劈向萊維。威猛的力道肆虐著堅硬的地麵。萊維隻能不斷跳開閃避，連飛濺的碎石，都有著等同於子彈的威力。
“喂，你從哪找了個這麽誇張的大力士啊。倒是省下不少拆除的費用了。”
閃避的功夫，萊維不忘開口調侃站在遠處觀看的間桐慎二。如果能把那個看一幅氣量狹窄的公子哥激怒，影響他對英靈的控製，無疑會比現在的情況更加有力。
“哼，我看你能躲到什麽時候。”
間桐慎二的頭腦，其實比先前的表現要稍微好點。靜下心來想想，他就知道，萊維既然能夠破壞自己的結界，並且追蹤到這，必然不會是普通的老師。能夠在英靈的手底下支撐幾招，還在他的容忍範圍之內。
一聲震耳欲聾的咆哮，巨人縱身一躍。以完全不符合體型的速度，瞬間出現在上方。岩劍帶著巨人本身的體重直直的朝萊維頭頂壓下。
沒想到對方還能有這麽快的速度，萊維匆忙間抽出武器，以巧妙的角度撥開了這力拔千鈞的攻擊。雖然避免了**受到嚴重傷害，可無法消除的力量還是將他劈飛足有十幾米的距離。
“哈哈哈哈，沒想到你的武器竟然是槍！憑這種孱弱的現代兵器，就想對付我的servant？”
毫不在意對方的嘲笑，萊維靈巧地閃避著berserker的攻擊。雖然力量無法正麵對抗，速度也出乎他的意料，但對方屢次攻擊不中，正是了萊維的猜想。
berserker，北歐神話中描述的狂戰士。沒有恐懼、沒有痛苦，以超強的**搏殺敵人。而成為berserker的英靈，則是以失去理智情感為代價狂化，從而獲得這種超凡的**能力。
有著無人能比的巨力，卻失去了理智和思維能力。生前有著再強大的戰鬥技巧，也盡數被遺忘，一切攻擊都隻是如同野獸搏殺獵物般的本能行為。
萊維在為一個傳說中的英雄變成野獸感到悲哀的同時，嘴角揚起了充滿自信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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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哪個正在埋頭完成作業的學生，湊巧分神往窗外一看，恐怕會以為哪個電影公司正在自己家的附近取景。
一位身穿古裝的，黑發及腰的少女在空中飛過。即使讀書讀得頭昏腦脹，也不會認為這一幕是什麽常見的景象。隻有在古代背景的影視作品中，才可能出現這種有違大多數人常理的事發生。
可如此超現實的劇情，卻實實在在的上演著。
地點正是萊維剛離開不久的一般居住區。接到凜命令，前往尋找並跟蹤萊維的黑發少女英靈，此刻正展開寬大的衣袖，宛如蝴蝶般翩然飛過一個又一個屋頂。
“速度還不錯嘛……”
少女在一棟高層公寓的樓頂停了下來。她一直是憑著萊維殘留的氣息追蹤自此，而到了這裏，氣息像是突然中斷，讓她不得不疑惑地四處搜索。
“沒有？”
黑發少女將伸出袖外的手收了迴來。她剛才用了個簡單的法術探測半徑一百多米的範圍內，卻除了來的方向外，依然沒有發現萊維的氣息。
攏在袖子裏的手拖著下巴，少女在舒適的微風中凝神思考。忽然一個熟悉的身影躍入她的腦海。正是那位的緣故，她才離開多年沒有離開過的竹林，來到這個世界。
自己那位曾經的老師現在的隨從兼管家兼私人醫生，在自己來之前的叮囑中，好像提到過那個女人與某個男人的事情。可那個消息的來源實在讓人懷疑，少女當時也沒太在意。
可即使那個消息是真的，單憑那麽點線索，少女無法斷定所說的是否現在跟蹤的這位男性。但如果確定的話，倒是能夠解釋為何他的氣息會突然消失。
少女再次伸出手，不管會不會被其他人發現，使出了範圍更大的探測法術。
“果然。”
這次的法術沒有無功而返，在斜前方大概兩百多米外的地方，少女發現了萊維的氣息。
“這麽說，難道真是這個男人？天狗的報紙，看來也不是完全騙人啊。”
少女忽然就擺脫了地心引力，像是沒有重量一樣，漂浮在半空，飛向剛剛確定好的位置。
萊維使用瞬間移動的事被少女發現，此後的跟蹤進行得更加順利。好在萊維一貫行事謹慎，少女途中也曾想通過每次移動的距離，來判斷他能力的最大極限。可惜數值總是在一個不小的範圍內變動，讓她無從辨別其中最大的數值，是否就是萊維所能達到的極限。
“快到目的地了？”
少女在一片空地上停了下來。用不著再使用法術探測，因為兩人的距離已經很近。少女用魔力強化過的聽覺，已經能夠聽到三四十米外，那陣急促的腳步。
由於白天曾有過被發現的經曆，少女謹慎地沒有再縮短兩人間的距離。她曾聽說真正的英靈因為是已死去的人，擁有能夠讓自己近乎完全消失，被稱為‘靈體化’的能力。不過她對這種能力並沒有太過在意。畢竟，在她的世界，可是存在著各種各樣的生命。幽靈和鬼，早就是她習以為常的存在。
再前進一段，少女看見了一座廢棄的四角形建築。遠遠能夠看到路邊車站裏，寫著‘薄明座’的牌子。
萊維自從進了那座建築以後，就沒有再出來。建築的範圍並不大，但因為準備拆卸的緣故，到處堆積著如山的建築材料。並不缺乏藏匿身形的地方。
少女站在空地上，躊躇著是否跟進去。畢竟對她來說，跟蹤已經是極度違背身份的行為。如果再加上潛入、藏匿和偷窺的話，即便認識的人裏沒有敢批評她的，自己也會有點顧忌。
古裝長發少女獨立曠野，這幅美麗的風景沒能維持多久。少女心中天枰的一端，很快被驟然出現的砝碼壓下。
薄明座裏忽然傳來的戰鬥跡象，使女性特有的好奇心占據了上風。
少女一邊隱蔽身形，靜悄悄地潛入薄明座，一邊在內心以所作一切都是為了聖杯戰爭，來安撫那常年位居高位養成的自尊。
很快，少女成功潛入了廢棄劇院，並在一處視野不錯的鋼架從中，找到了位置。靜靜地呆在與她外表極不相稱的地方，少女注視著停車場上演的好戲。
洪荒猛獸般強壯的巨人，揮舞著岩石劍，追逐被他襯托得十分瘦小的萊維。每一次攻擊都帶起滾滾煙塵，並不時在地上留下深深的傷痕。可無論他如何努力，也無法傷到靈活躲避的萊維。
在少女的眼中，巨人的速度，實際上並不算慢。有時全力爆發的衝擊，甚至超過了萊維閃避的速度。可每當這種時候，萊維總會忽然消失在岩劍下，然後出現在遠處意想不到的地方。
果然沒錯，雖然和那個妖怪比還差了太多，但感覺上是相似的能力。萊維的瞬間移動，讓少女覺得十分熟悉，就像那個請求她參加聖杯戰爭的女人一樣。
巨人不斷重複著威猛卻技巧拙劣的直線式攻擊，幾乎連萊維的一片衣角都沒有碰到。可觀戰的黑發少女，直覺如果萊維不再反擊，不久將會在那岩石巨劍下變為一堆碎肉。
理由非常簡單，從少女來到這裏後，巨人就一直維持著高強度高密度的攻擊，仿佛永不疲憊，有使不盡的蠻力。而對於萊維，速度和靈巧性都和初時差不多，可少女明顯能感覺到，他的消耗要遠超那個巨人，單從身上的汗水就能印證。
不過這並不代表少女認為巨人一定能夠獲勝。對於萊維手中那把武器，少女看似來自古代，卻也有著一些了解。她很清楚那種稱為‘槍’的現代武器，威力對超自然存在來說是多麽的有限。這反而讓她更好奇萊維能夠用這把槍，創造出什麽樣的奇跡。
仿佛聽到了少女的心聲，萊維閃避的動作放慢，僅維持在不被擊中的極限。而他體內的能量，正順著看不見的軌道，流向右手緊握的黑色現代武器。
萊維不斷地後退，同時注意著身後的情況。就在將要撞上身後那台大型起重機的一刻，他再度發動了幾乎零時間的瞬間移動。
巨人的岩劍驟然失去目標，狠狠砍在大型起重機的鋼鐵骨架上，無從發泄的蠻力蹂躪著堅硬的鋼鐵，岩劍整整陷入起重機有一米多深。
就在此時，萊維的身影出現在巨人身後，舉著槍的右手冒出幾道刺眼的電弧。
“收下這份禮物吧，berserker！”
抬手，扣下扳機。破膛而出的，不是機器批量製造出的子彈。一團爆發出強烈衝擊波的光球，纏繞著無數電弧，如同導彈一般衝向剛抽出岩劍，迴過身來的巨人。
劇烈的爆炸震蕩著大地。命中對手後四處宣泄的狂風肆虐著狹窄的停車場。地上的沙石和建築材料被吹飛，連遠處薄明座華麗的五扇對開式玻璃門也連通樓上的窗戶一同被震碎。
煙霧散盡，站在台階上的間桐慎二已經消失不見。他那單薄的身體，正倒在玻璃門碎裂後的廢墟當中，身上遍布被碎石和玻璃劃開的傷口，鮮血不住地湧出。
而萊維的目標，巨人英靈則早已失去了勇猛。連身旁的大型起重機都被炸散，巨人此刻正半跪在凹陷的地麵，身上幾乎找不出一塊完好的肌肉。
巨人的身體，或者更應該稱之為屍體。維持著半跪的防禦姿勢一動不動。身上散發著被電流灼燒後的白煙，伴隨著中人欲嘔的燒焦氣味，已經找不到一絲生命氣息。
“唿，很久沒試過了，看來沒退步太多。”
萊維端詳著手中很久沒有經曆過實戰的武器。體積在手槍中算是很大，漆黑的槍身帶有藝術品般的美感，相對武器，更像是有錢人放在櫃子裏的裝飾品。這正是伴隨萊維走過了無數戰場，時間的流逝讓他忘記了曾屬於這把槍的名字，卻依然是萊維最鍾愛並且唯一的武器。
黑發少女因為顧及到會被發現，沒有使用法術吹開身邊的煙塵。此時她正裹在汙濁的空氣中憤憤地盯著萊維。讓一名高貴的淑女沾染灰塵，萊維確實不算冤枉。
這個男人的實力還算不錯。少女在心裏為萊維的標下做出了評價。
從萊維僅僅一擊就解決了戰鬥來看，少女猜測他應該沒有使出全力。但即使這隻是他實力的一部分，也無法在少女內心蕩起太大的漣漪。
如果萊維知道黑發少女對他的評價，是和家裏等同於寵物級別的隨從相當，不知道會露出怎麽樣的表情。
“哈哈哈哈！”
間桐慎二那令人厭惡的笑聲從廢墟堆中傳來，讓萊維懷疑他是不是因為無法接受失敗而精神失常，雖然在萊維嚴重，這位二年級的少年從來就沒有正常過。
“以普通人類來說，做到這個程度，你真的很了不起。可你該不會以為這樣就打敗了我的servant吧？太天真了！”
慎二話音落下，萊維也感覺到了berserker的異狀。
隻見半跪在地上的巨人，身上的肌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蠕動著。遍布全身的無數傷痕，竟然令人咋舌的恢複著。
“我的servant，berserker，可是古希臘最強大的英雄——赫拉克勒斯！擁有最強的寶具——十二之試煉，想要打敗他，必須殺死十二次。而且同樣的攻擊，不會再有效果，絕對是最強的英靈！哈……咳咳……”
過於興奮的間桐慎二大概是牽動了傷勢，笑到一半就忍不住咳嗽起來。而萊維，則根本不在意他小醜般的演出。
“原來如此，聽起來確實挺難對付。不過我更要多謝你提供的情報。對我幹掉你的servant實在是男的的幫助。”
嘲笑完慎二的盲目自大，萊維將目光移到不遠處的某個地方。
“小姐，呆在那個地方不覺得會弄髒你的衣服嗎？”
他竟然發現了我！
被萊維一語道破，黑發少女不禁一陣慌亂。自以為有了白天的教訓，刻意保持距離加上屏蔽氣息，竟然還是被這個男人發現。
再躲避下去，連自己的尊嚴也無法說服。少女步出藏身之地，飄向下麵一片狼藉的停車場。
飛散的黑發與裙擺在風中舞動，宛如月宮仙女般的英靈緩緩飄落在萊維的麵前。那副比最著名工匠製造出來的人偶更加精致的五官，在柔和的月光下顯得無比動人。
好歹是個超過百歲高齡的‘耆宿’，萊維驚訝少女美貌之外，卻沒有什麽別的想法。可遠處同樣旁觀了這一美景的間桐慎二，則像是被施了魔法，維持著癱坐在廢墟中的姿勢，滿臉呆滯地死死盯著少女的嬌顏。
少女瞥了一眼滿臉色相的間桐慎二，微不可查地哼了一聲。要不是漫長的歲月磨練了她的心性，光是這種目光，就足以讓少女將間桐慎二這個存在從世間抹去。她感歎著自己的成熟，仍是將頭輕輕地偏開，用柔順的黑發遮住了慎二那惱人的視線。
萊維對間桐慎二的表現也看在眼裏，暗想看他的樣子，莫名其妙地仇恨自己，該不會是因為哪個跟他關係比較好的女生？哪知道他胡亂的猜測，恰巧命中了問題的重點。間桐慎二之所以一見到萊維就想將他置之死地，根本原因，就在於那位幾乎受到所有學生仰慕的學生會長。
“你的master沒來麽？”
萊維有意使用‘你的master’，而不是直接叫出遠阪凜的名字。在敵人的麵前泄漏我方的情報，他可不是間桐慎二那樣的菜鳥。
他有點好奇這個英靈脫離master行動的事，卻忘了家裏也呆著一個從未和自己一同行動過的伊芙。
隻是如果他知道凜正是為自己惹來這個‘情敵’的罪魁禍首，不知道還能不能有這份閑情逸致。
“快了。”
少女沒有迴頭。比起萊維，正在快速自我治愈的berserker顯得更加有趣。雖然她不否認那堆蠕動的肌肉，看上去多少有那麽點惡心。
少女簡潔的迴答讓萊維一時不知如何繼續話題。對付這種少言寡語的沉默角色，是他最頭疼的事情。以往總是躲著伊芙，很大原因就在於她一言不發卻追著自己不放。
雖然平時也說不上整齊，無話可說的萊維還是撥了撥戰鬥中弄亂的頭發。他的內心遠沒有表麵上看起來那麽從容。眼看著berserker快要恢複，他可不想在有敵我不明英靈旁觀的情況下，繼續這場戰鬥。
信任遠阪凜，不代表信任她的英靈。會成為英靈，就是有這無論如何也要實現的願望，將之寄托在聖杯上，作為代價，參加這場你爭我奪的戰爭。這是萊維從阿爾口中得知的事實。
死後仍被迫卷入無止境的爭端，可見這些英靈對聖杯的執著。即使因為令咒的存在，無法背叛master，但某些行為違背master的命令，尤其是master不在場的情況下，絕對存在這種可能。
“看來這個大塊頭真的死不了，我對他算是沒辦法了，你呢？”
少女看著**幾乎就要完全恢複的巨人，對萊維的問題搖了搖頭。也不知道她是表示對這個不死的英靈沒有辦法，還是單純的沒有master命令不想出手。
模棱兩可的迴答，正中萊維下懷。
如果berserker確實如間桐慎二吹噓的那般，至少現在的萊維，一時半會是拿他沒有辦法。
剛才一舉擊倒berserker的攻擊，是萊維靠手中裝飾槍能夠使出的最強攻擊——電磁槍。按照依文的說法，是依靠體內的雷係魔力對‘氣’構成的子彈催化加速，是堪比大自然閃電般威力的絕技。雖然萊維剛才並沒有使出全力，可按照間桐慎二的說法，同樣的攻擊不會再有效果。這就意味著萊維那一招殺手鐧已經派不上用場。
當然，單純讓berserker失去參加聖杯戰爭的資格，還有更簡單的方法——殺死間桐慎二。
萊維迴頭看了看那個依然跌坐在廢墟堆裏的少年。也不知道是傷勢太重，還是被少女那出塵的美貌迷惑了心神。要殺死他，實在是再簡單不過。
可那終究是自己的學生，而且也未曾犯下足以判處死刑的罪名。那個被凜稱為半吊子的結界，尚未發揮什麽功效就被破壞。至於唆使手下謀殺教師……萊維現在不還好好地站著麽？頂多算個謀殺未遂，判處有期徒刑比較合適。
難道是幫政。府組織做事多了？自己什麽時候開始從法。律的角度考慮問題呢？萊維不禁為自己的想法覺得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