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可憐的孩子……”聽了蕭隆的哭訴,蕭衍難過的歎氣道:“你是遺腹子不假,可是咱蘭陵蕭家又不是沒人了。怎麽不早說呢,叔爺自會為你做主啊。”


    “小的時候,母妃整天跟我說,我要是把他倆的事情說出去,我就不光沒有爹,也會沒有娘的。”蕭隆抽泣道。


    “真是個惡毒的女人!”蕭衍勃然大怒,拍案道:“來人,把她給我抓起來!”


    “叔爺饒了母妃吧,我不能沒有娘啊!”蕭隆趕緊使勁砰砰磕頭,額頭都磕出血來了,這就是他一直瞞著不說的原因啊。


    “……”蕭衍無奈的歎口氣道:“你放心,叔爺隻是教訓教訓她,不會要她命的。”


    “是,多謝叔爺……”蕭隆這才鬆口氣。


    “但絕對不能饒恕那個喪心病狂的夏侯洪!他不光殺害兒童煉赤靈丹,連朕的侄媳婦都敢睡,真是天理不容!”蕭衍便怒氣衝天的下旨:


    “朱異,傳旨勾陳司,立刻把他抓起來,誰敢阻撓,以同黨論處!”


    “是。”在外間等候的中書舍人朱異,立即進了內堂,迅速起草聖旨。


    請皇帝過目之後,他便熟練地蓋上印璽,交給小黃門去傳旨。


    朱異做完這一切,見皇帝情緒平複下來,這才輕聲建議:“是不是給二位夏侯將軍寫封信,說明下情況,以免他們胡思亂想。”


    “嗯。”蕭衍點點頭道:“你代朕寫吧,把夏侯洪一條條的罪名,明明白白列出來,倒要看看夏侯夔和夏侯亶還怎麽包庇他。”


    “是。”朱異應一聲,就趕緊去起草信件了。


    ~~


    接到旨意後,陳慶之便親自帶隊,前往夏侯家聚居的長幹裏拿人。


    如今夏侯家的族長是夏侯詳的弟弟夏侯評,此人雖然平素行事霸道,但見陳慶之手持聖旨親來,就知道皇帝這迴是動了真怒。哪敢擺什麽士族門閥的臭架子?


    老老實實帶陳慶之到夏侯夔家裏拿人……


    可惜卻撲了個空。


    “你三弟呢?”夏侯評問夏侯夔的長子夏侯撰。


    “下半夜迴來了一趟,在屋裏搗鼓了半天,就又出去了。”夏侯撰忙答道:“問他在幹什麽他也不說,隻說少問他的事兒就好。”


    “去他房間看看。”陳慶之沉聲道。


    夏侯撰忙帶著陳慶之等人,來到夏侯洪住的院子裏,隻見書房中一片狼藉,火盆裏堆滿了紙張灰燼。


    “他出逃了。”陳慶之一看便知。


    離開長幹裏,陳慶之立即聯係陳靈之,讓她占卜此人是否還在京城。


    陳靈之很快給了肯定的答案,陳慶之便立即下令,所有城門嚴加搜查,全城搜捕夏侯洪!


    一張張通緝令很快在京城各處貼出。勾陳司懸賞萬貫,捉拿夏侯洪的消息,令京城百姓欣喜若狂。


    “今年真是大吉大利,上個月才抓了‘饕餮’,這下又要抓‘窮奇’。”


    “看來朝廷是決心為民除害,要消滅四兇啊!”便有那樂觀派開心道。


    “哼,真有本事去抓另外兩位啊,把他們都抓了,我才服氣。”念通緝令的書生卻總是不忿。


    “夏侯洪犯了什麽事兒?他爹和他伯父都保不住他?”眾人紛紛好奇問道。


    “聽說他拿好幾千小孩子煉丹,還睡了永陽王他娘,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你這謠造的也太假了吧,這是人能幹出來的事兒嗎?”大部分人聽了居然不信,顯然對極惡還是缺乏想象力。


    不過抓捕夏侯洪的差事,就跟任元沒關係了,正如第五維常說的那樣,風頭不能一家出盡,得給別人留下立功的機會。


    但抓捕好像不太順利,連續幾日搜查都沒有找到夏侯洪的影子……


    ~~


    西豐侯府,偌大的後花園中芳草萋萋,楊柳依依,景色十分優美。


    三個侍女瑟瑟發抖,在牆根下勉強站成一排。


    她們腳下已是血流成泊,躺著六個中箭身亡的侍女。其中三人嘴巴中箭,另外三人左眼中箭。


    兩百步外,三個中年男子並排張弓搭箭,瞄準了三個‘人靶’瑟縮晃動的右眼。


    這三人正是西豐侯蕭正德,樂山侯蕭正則,和被通緝的夏侯洪。


    “射……”擔任號令官的樂姬放下顫抖的手,艱難下令。


    弓弦響處,三支利箭飛射而出,三個‘人靶’同時中箭,一起仰麵倒地。


    便有奴仆趕緊過去,將三個‘人靶’架起來,給三位爺過目。


    結果西豐侯、樂山侯都射中了右眼,夏侯洪卻射在了眉心上。


    “哈哈,大失水準啊夏侯,才第三箭你就出局了!”蕭正則大笑著擱下弓道:“先歇會兒,再跟三哥單挑。”


    “唉,今天確實狀態太差。”夏侯洪摸出兩枚赤靈丹,擱在桌上道:“隻能看二位侯爺決勝了。”


    “夏侯,你這心境還得練,才多大點兒事兒,就慌了神。”蕭正德也坐下來,喝一口侍女端上的葡萄酒。


    “皇上親自下聖旨抓我,海捕文書貼滿京城,”夏侯洪苦笑道:“這事兒還小啊?”


    “還是小事一樁。”蕭正德滿不在乎道:“你把煉赤靈丹的責任都推給我就是了,反正那假惺惺的老狗又不會殺我。”


    “我可不光是赤靈丹的案子呀。”夏侯洪苦著臉道:“不是還和永陽王太妃有私情嗎?皇上肯定饒不了我。”


    “這口鍋我可沒法替你背。”蕭正德不禁怪笑道:“我那嫂嫂可不認我啊。”


    “哈哈哈!”蕭正則笑得前仰後合。


    夏侯洪嘴角一抽,但還是強忍下怒氣,笑笑道:“你們也都豔福不淺,大家都彼此彼此。”


    “要不咱們怎麽是兄弟呢?”蕭正德大笑道:“你安心住在我這兒就行,給他們個膽子,也不敢進來拿人。”


    蕭正則卻搖頭道:“三哥,你可別小瞧了勾陳司那幫鷹犬,那天董世子在我家裏住得好好的,半夜忽然中了邪一樣衝出去,然後一出門就被抓了,很明顯是中了勾陳司的神通。但是沒有證據,我也沒辦法。”


    “是啊,勾陳司那幫鷹犬詭計多端,昨晚居然冒充我去詐我表妹。”夏侯洪深以為然道:“在京裏總是不踏實,我還是早點去司州放心。”


    “這樣吧,我用我父王的座船,送你去司州。”蕭正德便道。


    “那感情好!”夏侯洪聞言大喜道:“侯爺的大恩大德,夏侯洪沒齒難忘。”


    “哎,都是兄弟,說那些就生分了。”蕭正德仗義的擺擺手道:“事不宜遲,我這就安排你上船。”


    “好好。”夏侯洪點頭不迭,但也沒幼稚到以為對方會純發善心,他們京城四兇跟善就一點不沾邊。


    “對了,你把所有的赤靈丹都留下。”果然聽蕭正則慢條斯理道:“不然那些付了定金的家夥,跟我們兩個股東要貨怎麽辦?”


    “唉,好吧……”夏侯洪也不知是點頭還是歎氣,他知道這是送自己走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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