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國都,洛京城西。


    一處破落道觀內。


    頭發花白的老道士,正顫顫巍巍地清掃滿地落葉。


    “落葉歸根,落葉歸根,我的根又在哪兒呢?”


    無邊落木蕭蕭下,勾起無盡追思憶。


    老道本名石開,原是地球普通小青年。有次路過一個算命攤子,莫名其妙被塞了一張符籙。


    還沒等石開看清楚符籙,一陣暈眩襲來,就穿越到了異世大陸。


    “那時我剛來到這個世界,還是個被人遺棄的嬰兒,若不是師父搭救,想必我早已經死了。”


    石開喃喃自語道。


    “隻可惜,蹉跎一生,我已垂垂老矣。師父也早已羽化。”


    “唉,那符籙,帶我來到這個世界,隻是讓我無家可歸嗎?”


    秋風襲來,吹散歎息。


    石開放下掃帚,來到了道觀後院。一座孤墳在秋涼中更顯蕭瑟。


    石開盤膝而坐,望著眼前的墓碑,伸手擦去沾染的塵土。


    “師父啊,今天是您的忌日,徒兒愚鈍無能,這道觀,怕是要在徒兒手中斷絕了。”


    正當石開失神之際,忽然,一聲巨響傳來,轟隆隆猶如雷霆乍起。


    石開抬頭一看,一名白衣男子竟從高空極速下降。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了石開麵前!


    石開瞪大了雙眼,內心的震驚無以複加。


    “你?你是什麽人?”


    白衣男子帶著輕蔑的笑意,仿佛在審視一隻螞蟻。


    “師弟?不認識我了?我是白普,白師兄啊。”


    白普,好熟悉的名字。


    突然,石開如遭雷擊,僵在原地。


    “你是白師兄?不可能,不可能!他怎麽會如此年輕,不可能!”


    白衣男子嘴角揚起一抹和煦微笑,與狠戾眼神形成強烈反差,猶如嗜血魔鬼。


    “說起來,我能有今天,也有你的功勞。我被趕出道觀後,曆經千辛萬苦,終於修成了仙道。當年過往,師兄可都記著呢!”


    石開的三觀,已經被這些話語,震撼得七零八落,灑落一地。


    “這個世界,有仙道?”


    白普徑直邁過了石開,走向墓碑。


    “睜大眼睛看著,井底之蛙。”


    不等石開反應,白普右手一揮,墳墓竟轟然炸開,帶起陣陣碎石煙霧。


    “臭道士,虧你死得早,要不,我白普,定要將你親手碾碎!”


    石開被碎石擊打,這才猛然驚醒,目眥欲裂。


    “住手!白普!你都做了什麽!你不得好死!”


    白普輕蔑一笑,一指點出。


    一瞬間,石開隻覺得身體僵硬,仿佛靈魂被束縛在了軀殼中,如同任人宰割的羔羊!


    “師弟別這麽激動,接下來,師兄要與你好好玩玩。”


    白普慢慢悠悠得撿起幾塊地上碎石。接著夾起碎石,瞄準石開的右臂。


    “師弟啊,你可要讓我玩得盡興哦。”


    白普話音剛落,一指彈出。


    刹那間,殷紅的血色窟窿,突然在石開右臂綻放開來。


    石開忍著劇痛,緊咬牙關,無盡的憤怒與不甘,填滿了石開的雙眼。


    “師弟,很硬氣嗎?可你知道嗎?我所遭受痛苦,千倍百倍於你!”


    “都是因為你,讓我無家可歸!”


    “都是因為你,讓我流落街頭!”


    “都是因為你,讓我受盡白眼!”


    白普怒吼著,發泄著,直到打盡了碎石。


    石開此刻已是千瘡百孔,血肉模糊,但依然保有一絲絲神誌。


    “你,自作孽,不可活,如今又,欺師滅祖,你,天誅地滅!”


    石開斷斷續續得艱難開口,今日已是必死之局,但石開絕不會屈服。


    白普突然張狂大笑不止。


    “欺師滅祖?哈哈,天誅地滅?哈哈,師弟啊,你還真是天真呢。”


    白普止住了大笑,目光陰冷得盯著石開,緩緩開口道:


    “唉,真無趣,到了下麵,見了師父他老人家,幫我帶句話,就說,當初他看不上的白小子,掘了他的墳,還要鞭他的屍!”


    白普話音剛落,右手成爪,隨著鮮血噴湧,掏進石開心窩。


    石開感知著生命的消逝,不甘與屈辱湧上心頭,卻再沒有力氣發出一絲聲響。


    “我這是要死了嗎?好不甘心!師父,徒兒好不甘心啊!”


    視野漸漸模糊,直到一片黑暗,耳邊風聲止了,萬物歸於沉寂。


    石開好像做了一個夢,夢見自己被金光照耀,若隱若現,仿佛下一秒就會消失不見。


    突然。


    石開後腦一疼。


    “你這小子,不好好聽為師講道,又在睡覺!真是氣煞我也。罰你打水,不打滿三十桶別迴來!“


    石開睜開眼睛,一個頭發花白,邋裏邋遢的老道士正拿著拂塵,怒目圓睜得望著自己。


    石開張大了嘴巴,又揉了揉眼。


    “咋了?還沒睡醒?要不要為師給你醒醒困?!”


    老道士舉起拂塵,就要再敲打一番。


    石開忙開口道:“師父?您還活著?還是說,這裏就是天堂?”


    老道士聞言,氣得胡子都翹了起來,破口大罵道:


    “好你個臭小子,為師含辛茹苦,一把屎一把尿得把你拉扯大,你居然這麽咒老子?!”


    石開忐忑得狠狠掐了掐自己,一股疼痛襲來。


    “不是做夢?我沒有死,我又重生了?”


    老道士見石開也不迴話,在那自顧自得掐自己,怒道:


    “喂!喂!喂!老子跟你說話呢?你裝什麽愣?別以為自殘就可以將事情揭過!”


    石開好似沒聽見般,隻是盯著老道士,慢慢的,水花彌漫了雙眼。


    “師父,能再見到您真是太好了。”


    說完就往老道士的懷裏鑽去,哭得稀裏嘩啦。


    老道士見石開哭得直抽抽,心也軟了下來,說道:“好了,好了,剛才是為師嚇唬你的,咱不挑水了,不挑水了。”


    石開聞言,哭得更大聲了。


    哭了好一會兒,石開才平複了心情,突然想到了白普。


    趕忙從老道懷裏出來,問道:“白普呢?他在哪?”


    老道士聞言疑惑道:“你小子睡覺睡傻了,白小子去年就已經被我趕出道觀了。”


    石開聞言一愣,說道:“去年嗎?”


    老道士更加疑惑了,說道:“你小子難道忘了,還是你打的小報告,說是白小子偷盜財物。”


    石開聞言,趕忙辯解道:“什麽小報告啊,師父說過,指出錯誤,既是渡人,也是渡己。”


    老道士大笑道:“不錯,不錯,哈哈。”


    “咱們修道之人最重要的是什麽?就是心念通達,無拘無束,白小子與道不合,走了也好。”


    石開本想說出白普日後所做之事,但一來,說出口太過駭人聽聞,二來,石開也有自己的打算,自己的仇,就要自己報!


    石開頓了頓,不無期待得問道:“師父,您說這世上是不是有仙人啊?”


    老道士聞言一驚,仔細打量了一下石開,開口道:“怎麽問起這個了?”


    石開撓了撓頭,靈機一動,說道:“前陣子聽隔壁小胖說,見到仙人乘風禦劍飛過了都城,所以我也心生好奇。”


    老道士敲了敲石開的腦袋,開口道:“你小子,整日不研究道法,就喜歡道聽途說,哪有什麽仙人,終究不過是一抷黃土。”


    石開不肯放棄,接著問道:“可那仙人乘風禦劍是小胖親眼所見,不會有假啊?”


    老道士頓了頓,開口道:“乘個風,禦個劍就叫仙人了?我呸!頂多是大一點的蟑螂罷了。”


    石開聞言一愣,問道:“師父啊,咱想的就是乘個風,禦個劍。”


    老道士聞言眉頭一皺,喝道:“怎麽,你小子想做蟑螂?!”


    石開聞言一窘,趕忙開口道:“師父啊,您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老道士點了點頭,又揮了揮拂塵,看著石開,鄭重得開口道:


    “不是為師不懂你的意思。隻是說來可惜,你呀,沒有靈根,修不了道法。”


    石開一愣,問道:“我沒有靈根?靈根是什麽?我為什麽沒有靈根啊?”


    老道士皺了皺眉頭,歎息一聲,說道:“罷了,罷了,今日你問出來了也好。”


    “所謂靈根,顧名思義,如同根係般遍布整個人體,就跟血管一般。”


    “這靈氣充斥在天地之間,久而久之,就出現了第一個有靈根的人,有了靈根才可以吸收靈氣為己所用。”


    “靈根大多為遺傳所得,很少會有變異出現的靈根。變異出現的靈根被稱做始靈根,擁有者也會冠上始靈人的稱唿。”


    “為師很早之前就已經檢查過你了,沒有靈根,倒是那白小子,不但有靈根,天賦還算尚可。”


    石開聽懂了,合著靈根是人體為了適應環境進化而來,倒是挺像前世進化論的。


    石開搞明白了這些,也不禁心情低落。沒有靈根,拿什麽去報仇!


    老道士瞧著石開失魂落魄的模樣,有些於心不忍。開口安慰道:


    “沒事,沒事,沒有靈根,做個凡人不也挺好,每天吃吃喝喝,跟著為師逍遙自在的,豈不痛快?”


    石開點了點頭,擠出一抹笑容,迴道:


    “是,是,跟著師父,哪裏會有不痛快。”


    老道士察覺到石開眼中的異樣,料想石開還沒有放棄。緩緩開口道:


    “罷了,罷了,為師再給你測試一遍,好讓你死了這條心。”


    說完,老道士從懷裏掏出一塊巴掌大的羅盤,羅盤上繪有東西南北中四個大字,每個字下方又被分為四塊,上麵各有標注。


    老道士解釋道:


    “這是專門檢測靈根的法器,這東西南北中表示的是五種靈根類型,下麵的小格呢,是靈根的純度。呐,用手托住。”


    說完將羅盤放到了石開的小手上。


    老道士本想走個過場,可沒想到,羅盤一接觸石開,突然金光大作,發出耀眼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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