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明顯,有金正元的這番話在,兩個人也不可能在這裏起什麽明麵上的衝突了。


    “我想……就算我們兩個之前相處的有些不愉快,也沒有必要殺了我吧?”鍾星言冷冷道。


    從小到大,被欺負的是他,有著諸多委屈和不解的也是他,一直以來被忽視的還是他,他都從未有過如此極端的想法,反而是楊君對他動了殺心。


    “你知道嗎?我最討厭的就是你們這點。”楊君陰沉沉道,他的語氣很是沉重,雖然依舊有著無端的厭惡,卻沒有了往常的那種輕浮。


    “你們一家都自帶一種高高在上的傲慢,鍾叔他雖然收留了我,可是卻始終把我當成外人。而你媽,背地裏看我的表情,仿佛就是在說‘你這個擅自闖入別人家庭的小雜種’!而你……”楊君略一停頓,惡狠狠地看著鍾星言。


    “你骨子裏一直都在瞧不起我,我知道。鍾叔也瞧不起我,他一直覺得我就是個無可救藥的爛人,甚至在我不學好的時候也從來沒有過要糾正我的想法。你們都該死!”楊君的語氣帶上了一瞬間的陰狠。


    鍾星言:“……”


    “李洋,他還好嗎?”鍾星言忽然問。


    楊君:“???”


    “我說了這麽多,你就不想說點別的?就記得那個神?”楊君不敢置信道。


    “這些對我來說都無所謂,你剛剛說,他跑了對吧?所以,他不會再來了對吧?”鍾星言問。


    “他最好別來!”楊君惡狠狠道。


    他不來就好。鍾星言放下心來。


    楊君:“……”


    “你是怎麽想的,都和我沒關係,說我瞧不起你也好,說我傲慢也好。我以後會離開鍾家,你不會再看到我。”


    從今往後,他身份隻會有一個,那就是李洋的神使,隻為他一個人而活,這就是他存在的意義。


    迴來之後的楊君依舊對金正元鞍前馬後,溜須拍馬的打下手。即便是金正元有了鍾星言這個“新歡”。


    好像有些不對勁兒?在看到楊君前腳對金正元拍完馬屁,後腳就用陰鷙的眼神盯著他後,鍾星言察覺到有什麽不對。之後好像明白過來,他好像也懷著同樣的心思,想要弄死金正元。


    可是,他明明和自己不同,不是被金正元監禁進來的,跟金正元既沒有什麽明顯的矛盾,殺了金正元對他也沒什麽好處,為什麽也想這麽做呢?


    他忽然想起楊君迴來的那天問他有沒有吃什麽丹藥,冷靜思考了一下,迴頭問監視自己的怨靈。現在能和怨靈對話是他最大的底牌,就連金正元也不知道他有這個能力。


    怨靈告訴了他那種丹藥的真麵目。鍾星言一愣,嘴角無聲的上揚。看來楊君也是知道了那種丹藥的作用。看清了金正元的真麵目,想要報仇。既然如此,那就不需要自己動手,隻需要給他遞刀就行了。


    現在金正元現在對於鍾星言依舊十分戒備,對於楊君卻十分放心,可能以為對方掀不起什麽水花。


    “金正元給你們下的言靈縛是,不能做出傷害他的事情,對他的命令絕對服從,有沒有包括‘不能見死不救’?”鍾星言問怨靈。


    怨靈們給了否定的答案。鍾星言心裏大致有了底。不管楊君那邊想要采取什麽措施,他隻需要配合。就算失敗,也不會有什麽責任。風險全在楊君那邊。


    “我會幫你們擺脫金正元的控製,但是你們也要配合我。”鍾星言說。


    三天後,楊君所在的房間忽然傳來幾聲慘叫,“師父,我的肚子好痛!師父!救救我!啊啊……”


    “看來,時間差不多了。”正在抽查鍾星言“功課”金正元得意的撚了撚胡子。


    “什麽時間差不多了?”鍾星言明知故問道。


    “他死了,不過我用他的血肉之軀種了點好東西。也算是為你報仇了,算是為師送你的小禮物。這下你該信任為師了吧?也算是他這個廢物能發揮的唯一一點作用。”金正元站起來朝外麵走去。


    “去死吧!臭老頭!”


    叮鈴鈴,外麵傳來了清脆的鈴鐺聲,是金正元在向怨靈們求助。


    就是現在!鍾星言抓緊時間朝出口跑去。


    金正元之前給怨靈們下的命令是,監視鍾星言,在他產生想要逃跑的念頭時阻止他;現在給怨靈們下的命令是趕緊去救他。但是隻要自己一逃跑,這條命令就會被原來的命令所覆蓋。


    鍾星言咬牙死死地撐住怨靈們的侵蝕與折磨,隻要自己不倒下去,一直保持著想要逃跑的念頭,阻止自己這條命令就不會被新的命令所覆蓋。至於怨靈們,他們隻是在執行金正元之前下過的命令,並不算違反言靈縛。就看楊君那邊能不能在自己暈倒之前成功了。


    沒一會兒鈴鐺聲終於結束,鍾星言聽到砰的一聲悶響。


    安靜許久過後,鍾星言大口喘著氣,擦著頭上的冷汗無力倒在地上,怨靈們也迴到了自己的瓶瓶罐罐。終於撐過來了,看來楊君那邊是成功了。


    果然沒一會兒後,鍾星言看到楊君臉上帶著血,拽著金正元的屍體一臉得意的從房間裏走了出來。


    “還以為有多棘手,沒想到就是個普通的糟老頭子罷了。”楊君鬆開屍體,來到剛被怨靈折磨完,渾身無力的鍾星言麵前蹲下來盯著他。


    啪的一聲,一個嘴巴狠狠落在他臉上。


    “為什麽到了這種地方,我還是要被你壓一頭?”楊君一臉憎惡道。


    一股甜腥味從嘴裏傳來,鍾星言平靜的擦了擦嘴,看來他並不知道自己能成功殺死金正元有一半的原因是因為自己幫了他。沒關係,他本來也不打算讓他知道。


    “看到沒有,我把金正元殺死了!我反殺了他!哪像你!隻能跟個廢物一樣被困在這兒!我比你厲害!我比你強!”楊君瘋瘋癲癲地喊道。


    鍾星言瞥了一眼金正元的屍體,沒想到之前看上去那麽不可戰勝的存在居然就這麽輕易的死了。也對,金正元雖然一直罵楊君廢物,輕視他的存在,但對他卻十分信任,從不設防,也沒限製過他的自由。大概他從來沒有想過楊君居然會對他動手。


    “現在,我是這個房間的主人,這些都是我的!”楊君將那些記載著邪惡功法的書籍全都摟進懷裏。


    他好像看不到這些?鍾星言瞥了一眼房間裏那些吃瓜看戲的怨靈。金正元死了,但是這些怨靈並沒有散去。金正元好像說過,有天賦的人才能看到。


    “煉丹方法就在這書上,長生不老藥,長生不老藥哈哈哈哈……”


    楊君對鍾星言顯然就沒了金正元那種耐心。他把鍾星言五花大綁起來,然後一手拖著鍾星言,一手拖著金正元的屍體來到丹房。開始按照書上所說操作做起了煉丹的前置步驟。


    “你想幹什麽?你要煉丹?”鍾星言問。


    “對啊,那老頭雖然給我吃的第一枚丹藥有問題,但是這煉丹爐確實能煉出好東西。老頭說你是修煉奇才,換句話說,不就是上好的丹引嗎?”楊君眼睛發紅的掐住他的脖子。


    “需要我們幫忙嗎?”怨靈們此時開口。


    “畢竟你死了以後,就沒有人能幫我們解開言靈縛了。”


    就算金正元死了,束縛在怨靈們身上的法術也沒有解開,需要人手動去解除。現在隻是沒有人去折磨去命令他們了,他們依舊渴望得到真正的救贖。


    “再等等,再等等,我會幫你們解掉言靈縛,但不是現在。”鍾星言閉著眼睛等著楊君煉丹。


    在楊君把所有材料都倒進爐子裏,隻差放丹引的時候,鍾星言忽然開口,“你之前從來沒練過丹,就不怕練失敗嗎?萬一這一爐丹失敗了,下一個像我這樣的‘天材地寶’可不好找了。”


    他說的好像很有道理,楊君停下來,轉手將金正元的屍體扔進爐子當成丹引。果不其然,他這第一爐丹煉失敗了。楊君的臉色十分難看,不斷的把書翻來翻去,檢查到底是哪個步驟出了錯誤。


    “看來在我第一爐丹煉成功之前,不能隨便浪費你這個丹引。”楊君說。


    他把鍾星言關在這裏,不斷琢磨著煉丹的方法,沒幾天後忽然帶迴來一個死嬰。


    “你殺人了?”鍾星言笑著問。


    “閉嘴!這是我從醫院太平間偷來的,這是難產下來的嬰兒,我才沒那個老頭兒那麽喪心病狂。他都死了,能為我的長生不老發揮一點價值也算沒白活過。”楊君一邊辯解,一邊將死嬰扔進爐子裏。


    鍾星言十分失望,看來就算他動手殺了金正元,也沒有給他殺普通人的勇氣。


    “你想要誘導他犯罪?”怨靈們好像明白了鍾星言到底想做什麽。


    “不!這怎麽能叫誘導?當然是因為他是天生壞種!他天生就是這麽壞知道嗎?我隻是一個可憐又無辜,被他牽扯而又憎恨的普通人。”鍾星言強調。


    怨靈們沒有反駁,畢竟他們不會在這個時候去得罪唯一能解救他的人。


    “李洋,他還在山上找我是嗎?”鍾星言問。


    “要不要我們想辦法去提醒一下他你在哪兒?”


    “不,不用!”鍾星言拒絕。畢竟楊君現在還不夠壞,自己看上去也不夠慘。這怎麽行。


    期間,楊君陸續從醫院偷來幾個或是病死,或是意外死亡的屍體,全部都煉丹失敗了。而陸續發生的屍體失蹤案,也終於引起了外界注意,他偷屍體再也沒那麽順利了。他終究還是沒敢再下手殺人。


    ……


    “係統,你說小星星和他的弟弟到底去哪兒了啊?”李洋在這山裏找了好幾天,山上,山腰,山下都找遍了,都沒找到他們的蹤影。


    【或許你可以去鍾紀那邊看看】係統提示。


    “鍾紀?他不是和我一樣在找他們兄弟兩個嗎?現在他親兒子也丟了,不是親生的兒子也丟了,弄不好還會以為是我幹的呢。”


    【不會,鍾紀本質上還是個正常人,起碼能正常溝通】


    “正常人會幹出寵溺養子,冷落親兒子這種事來?不過說的也是,我一直是一個人在找,鍾紀在這村裏還有些人脈,沒準真知道些我不知道的事情。”


    李洋去找了鍾紀,沒想到已經有人捷足登先,一個身穿道袍的女性在攔著鍾紀調查什麽。


    “你好,我是明月宗第86代弟子張子禾,同時也是上麵派來的調查專員,來這裏調查本地的人口失蹤案和屍體失蹤案件的。”看到李洋後,女孩朝他敬了個禮,然後遞給他一張名片。


    “明月宗?那不是金正元所在的門派嗎?”李洋反應過來。


    “對,沒錯,但是明月宗是名門正派,金正元曾是本門的優秀弟子。唔,至少曾經是。但是他後來好像被什麽邪修給奪舍了。我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我是來代替師父清理門戶的。”張子禾說。


    “等等,什麽門派,什麽邪修?你們在說什麽?”鍾紀驚訝道。


    “鍾先生,我知道事情說出來你可能會很難信。但是你的兩個兒子很有可能被那個邪修給拐跑了。那些邪修喜拿活人煉丹,或是殘害人命來煉製怨靈。這麽長時間過去了,你的兩個兒子,很有可能已經兇多吉少了。”張子禾說。


    “你說什麽?”鍾紀臉色一白,險些倒下去。


    “他們兩個還活著!”李洋趕緊扶住安慰他。他還能感覺到那兩個信徒提供的微薄神力。


    “咦?你是怎麽知道他們還活著的?我都不知道誒。不過,我話還沒說完。我有個方法可以測出您兒子的所在地。無論死活,隻要鍾先生你配合我。”張子禾說。


    “無論死活……你要我配合你什麽?我這條命死不足惜,隻要能救出我的兩個兒子。”盡管女孩說出的事情很難讓人相信,但是鍾紀此刻也顧不了那麽多了。


    “不需要那麽嚴重,隻需要您的一滴血。”張子禾拿出一枚銀針,抓過鍾紀的手腕,刺在他的拇指肚上,一滴殷紅的血珠滲了出來,張子禾用滴管取走,然後小心翼翼的滴在一幅地圖上。嘴裏念念有詞,又貼上一個符咒,血絲在地圖上蔓延,逐漸指向一個方向。


    “這個方法真的能測出來他們在哪兒?”李洋好奇的問。


    “當然可以,這是最基礎的一個尋蹤法術,這個法術利用了鍾先生和他兒子血脈相連的關係,血滴自然會指向他兒子的所在方向。這邊!”張子禾很快找到了方向。


    還是正經門派靠譜啊,或許真的可以找他們商量關於信徒的事情。李洋心想,忙追上去,“子禾小姐,等把他們兩個找到後,我能跟您商量點事嗎?”


    ……


    “你說什麽?爸爸他們已經朝這邊過來了?還有一個不認識的女道士?”鍾星言問那些怨靈。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我之所以一直煉丹失敗,是因為沒有用活人啊?死人哪有活人好用,我再也不想等了……”楊君喃喃自語著,忽然一把扯起鍾星言的衣領。


    “我現在就要把你扔進爐子!練手了那麽多次,我就不信這次還失敗!”


    “楊君,你為什麽那麽恨我?”鍾星言問。


    “那還用說嗎?”楊君冷笑一聲,忽然開始歇斯底裏的大罵起來,“我不是早就說過,你們一家都欠我的嗎?你爸爸害死了我爸爸,你以為我還想認你那個爸爸當爸爸?我呸!


    有本事把我親爸爸還我!你這個垃圾!你們就該一輩子討好我!朝我卑躬屈膝!乞求我的原諒!明明是你們做錯了,你們憑什麽瞧不起我啊?你之前明明是個打不過我的廢物!軟腳蝦!小白臉!


    可是自打這個地方以後,你認識了那個神,你突然就硬氣起來了,不怕我了!憑什麽啊?你他媽都把好處都占絕了還裝出一副委屈樣兒,給誰看呢?你爸從來就沒有真正把我當成過兒子看,就連那個邪修,那個老東西都更喜歡你,想要弄死我。我又招誰惹誰了?來這裏以後又是被抽大嘴巴子,又是要被怪物吃肉喝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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