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今華這一覺休息的很好,再醒來什麽頭疼心煩都沒了,隻覺神清氣爽。


    她想伸個懶腰,卻發現孟霽居然還沒醒,他的手緊緊箍著她的腰,他應當也很久沒好好休息過了,眼窩泛著青,睫毛的陰影正好將這青色蓋住,若非離的這般近,她還真發現不了。


    他睡前將頭發散開了,這會兒墨發披散,更顯得他臉色蒼白,她有些心疼地抬手摸了摸他消瘦的臉頰。


    若是在以前,在她的手剛落下時他就該醒了,可現在他全沒有察覺一樣,仍然睡得安穩。


    不世穀人的靈識再強悍,也抵不住他這樣將之分割獻出,謝今華心裏酸澀,指尖下他的胸口寒冰一樣,就靠著那點微弱的心跳證明他還活著了。


    她正傷感之際,孟霽的手忽然握住了她的手,他輕笑著,胸腔都在震動,“看來君上很滿意小的。”


    謝今華仰頭看向他,也跟著笑了,“你若是將本君伺候好了,我倒是可以考慮封你為君後。”


    “小的這就努力,君上可要遵守諾言。”


    孟霽悶笑一聲,低頭蹭了蹭她的臉頰,起身將人壓在了身下。


    很奇怪,他的身體分明是冰冷的,唿出的氣落在她脖頸間卻是又熱又濕,她的肌膚瞬間緊繃,緊接著就感覺到柔軟濕熱的觸感,她睫毛微顫,孟霽又舔了下她的脖子,她一陣顫栗,下意識扶住了他的腰身。


    感受到她的動作,孟霽又從喉嚨溢出一聲笑,他的手順著柔軟的腰肢漸漸往上,而後低頭,用嘴輕輕扯開了她的外衫,雪白的裏衣領口微敞,他灼熱的唿吸打在了她胸口,她瞬間從脖子一路紅到了臉上。


    “你不是……”她剛開口,孟霽就貼了下來,細細吻住了她,感受到某種異樣,謝今華的腦子有短暫的空白,識趣地止了聲。


    孟霽再起身時仍神色自若,隻是眼裏泛著點波光,他笑意吟吟,又去蹭了蹭她的耳朵,“君上今天可還有正事?”


    他的聲音帶著鉤子似的,勾的人心癢癢,謝今華下意識咽了下並沒有的口水,瞥了眼窗戶,看樣子天快黑了,於是她認真搖頭,“沒。”


    孟霽笑容裏帶了些邪氣,抬手落下結界,連帶著斂青一起隔絕了,謝今華隱約意識到了即將發生什麽,瞳孔放大,緊張裏又帶了些期待,“你的身體……”


    “怎麽了?”孟霽輕挑眉毛,漆黑的眸子含著笑惡趣味地看向她,見她猶豫著說不出口,也沒強迫。


    他起身跪坐在她身旁,絲絲長發纏在臉上,配著一身白衣是說不出的韻味,謝今華唿吸越來越沉,胸口起伏越來越快。


    孟霽似乎很得意自己勾引成功了,他將長發撩至身後,褪去外衣的同時將裏衣袖子挽起,“小的隻想侍候君上開心,不知晏晏可否給我這個機會。”


    謝今華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但他這身裏衣真的很輕薄,她略微抬眼,幾乎是一覽無餘,快速起伏的胸口、精瘦窄腰、再往下……她終於受不住,狼狽地合上眼,隻從鼻間溢出一聲,“嗯。”


    得到應允,孟霽笑出了聲,他的聲音低低的,緩緩貼近她胸口,這次沒有裏衣阻礙,他微涼的唇直接落在了她的肌膚上,惹得她一陣輕顫,被碰過的地方瞬間染上一層薄紅。


    她隻是死死抓著他的肩膀,感覺著他的吻越來越往下……


    ……


    謝今華隻覺昏昏沉沉,整個人漂在溫水裏般,手腳發軟,身上一陣陣的燥熱,等迴神看向窗外才發現天已黑透。


    孟霽雖然給她施了個淨身咒,但她總覺得身上還是汗津津的,她小心睜眼看向孟霽,卻見他正噙著笑看著她,他額頭上也有細密的汗珠,唇上同樣水光瀲灩……謝今華瞬間臉頰緋紅,想起剛剛的事又慌張閉上了眼。


    “晏晏,別害羞,”孟霽在她身側躺下,動作輕柔地環住她發軟的腰身,聲音輕柔又真摯,“我是你的道侶,你對我不必害羞的。”


    他身上的清涼叫她勉強冷靜了些,她睜開眼又飛速鑽入他懷中,“怎麽可以……”


    她有些說不出口,孟霽卻隻是輕笑一聲,十分坦然,“能叫你舒服就成。”


    “羨逸。”謝今華快被他話裏的顏色嚇暈,低聲求饒。


    雖然她之前也主動過,但她屬於外強中幹,真到這個關頭才知害羞。


    孟霽沒再說些讓她難為情的話,隻是靜靜抱著她。


    兩人就這麽靜靜沉默了快半個時辰,謝今華終於坦然,她仰頭看向孟霽,有些費解,“羨逸,你怎麽突然變得這麽……”


    她一時找不到合適的形容。


    孟霽下巴抵著她的頭頂,聲音輕柔,“我害怕,這次昏睡太久了,夢裏我看到了許多:你的記憶,我們的未來……我想來想去總覺得還是該珍惜眼前時光。”


    “我躲著你是怕你又為了我傷害自己,你知道嗎?這半年來我好怕你會一直醒不過來,”謝今華悶聲道。


    這半年來她雖然一直不太清醒,但關於孟霽會不會再醒不過來的擔心卻一直不曾消失,她是真的害怕。


    “我答應過你的,我會一直陪著你,怎麽會食言?”孟霽輕輕撫摸她的肩膀。


    她低低嗯了一聲,又過了一會兒,她小聲問,“你會不會覺得我殺那麽多人太殘忍?”


    哪怕早就知道答案,她還是忍不住一遍遍地確認。


    “他們想殺你在先,我們又不是軟柿子,”孟霽的答案在她意料之中,她悄悄揚起嘴角。


    “你恢複了多少記憶?”他問。


    “應該是完全恢複了,”她頓了下,仰頭看向他,憋著笑,“我連你練蕭時的情形都記起來了。”


    那可不是一段很好的迴憶,孟霽微微汗顏,他過去一直不肯好好修煉,他娘親都是睜隻眼閉隻眼,任由他煉器、研究陣法,唯獨這蕭,在他連續五日清早把族人嚇醒後,孟敬賢直接以族長身份禁止了他再碰這東西。


    “天賦有限,”想起從前,孟霽輕笑著搖了搖頭,有些懷疑,“真有那麽難聽嗎?”


    謝今華眨了眨眼,認真答,“能這麽難聽也是一種天賦。”


    孟霽徹底沉默,片刻之後,他十分熟練地跳過了這個話題,“楚慈他們那邊形勢如何?”


    “老樣子,聽說她前段時間跑去修仙界把喻長生捉走了,”謝今華微微皺眉,永水鎮那次她就發覺楚慈對他不一般,沒想到她會親自來將人抓走。


    “她當時想求的到底是什麽?”孟霽也很費解,按理說以楚慈的能力要做什麽都不是問題,何苦費那麽大的周折去複活要挾趙秦。


    這事兒怕是隻有楚慈自己心裏清楚了。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著,不知何時就擁著睡著了。


    第二日一早,謝今華先醒的,孟霽體弱,一睡著就很難輕易醒過來,他現在正需要休養,她也就沒打擾他。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和孟霽待在一起她好像頭疼都少了,心情不由也跟著好了許多。


    “事兒辦的不錯,”謝今華再經過花園沒看見那些奇奇怪怪的男人了,看了眼跟在身旁的蘇鶴卿,不吝誇獎。


    “這是屬下該做的,”蘇鶴卿惶恐答,天知道她多久沒看謝今華這般好脾氣了。


    花園風景正常多了,謝今華也就多站了會兒。


    “聽說了嗎?魔君昨日真寵幸了一個男子。”


    “聽說長得還行,魔君可疼他了。”


    “要我看也就是逢場作戲,那男子都敢替魔君做決定,要不了多久魔君就會厭棄他。”


    ……


    花園裏安靜,那些侍女議論的聲音一下就傳入了兩人耳朵,蘇鶴卿差點兒一口氣沒上來,她們是真膽大包天了,敢在背後議論謝今華。


    她悄悄瞥了眼謝今華的臉色,果然,她的眉頭已經皺起,她趕忙道,“我這就去將人帶來。”


    “不用了,”謝今華走了幾步,又迴頭囑咐道,“別讓這話傳孟霽耳朵裏。”


    雖然知道孟霽不會在乎,但她還是不想他聽到這些。


    蘇鶴卿瞪大眼,看著謝今華就這麽離開了,一時恍惚,她今日怎麽這般好脾氣了,這都沒殺人。


    謝今華的好脾氣也隻維持了這半個時辰,迴到正殿,看著夏允遞上來的來自賀思珩的挑釁書,她那張木桌子終究還是沒保住。


    “你們怕什麽?”謝今華柳眉倒豎,按耐著怒氣看向噗通跪倒在地的夏允和夏遊。


    兩人對視一眼,哪敢說出真實原因,猶猶豫豫說,“屬下辦事不利,沒能抓住賀思珩。”


    提起這個名字,謝今華就心煩,看著已經碎了的桌子,又補上一道魔氣,目睹它徹底變成粉末,她心裏憋著的那口氣才稍稍宣泄。


    “傳信給花鏡,”她沉默了會兒道。


    她正欲取紙筆,這才想起二者和桌子一起沒了,她按了按眉心,“夏允,你親自去趟儋州。”


    她心裏飛速有了計劃,吩咐完畢之後囑咐夏遊,“他必定還會再來,屆時你設法透露消息說我已被心魔控製,喜怒無常之類的,隨便編一下,讓他信了就行。”


    “我不會治你的罪。”她又補充。


    夏遊飛速點頭,心道他哪兒還用編,把她的情況一描述,賀思珩肯定就信了。


    能兩人都退下,謝今華看著大殿內越來越少的陳設不由頭疼,她又控製不住情緒了,頭疼又犯了。


    她頭疼的頻率已經高的有些不正常了,她無力闔眼,癱坐在了椅子上,緩了好一會兒才發現今天安靜的有些詭異了。


    “你今日怎麽肯安分了?”


    “哼,”斂青隻冷嗤一聲表明了態度,罕見地沒有多說什麽。


    這可不像它,平日裏它要是逮到這種機會,恨不得裏裏外外將她諷刺批評一遍,哪會這般老實。


    “羨逸對你做了什麽?”她微一思考就猜到了原因。


    提起他,斂青有些不甘心,又有些蠢蠢欲動,“你以前不是想過要獨占他嗎?我看他也願意,不如就這個機會將他找個院子關起來,這樣他看的想的就隻有你了。”


    “他現在想的看的就隻有我,”謝今華微微一笑,她以前執念最深的時候是有這念頭,也付諸了行動,但孟霽對她好到現在她都覺得沒這個必要了,因而也懶得聽它蠱惑。


    “是嗎?”斂青尾音上揚,“他現在可是主動承擔起了不世穀的責任,若是修仙界以濟世之名請他迴去,他還能對你像以前一樣嗎?魔君。”


    它最後兩個字咬的極重。


    謝今華唿吸一重,斂青不愧是她的心魔,一語就道出了她最擔心的問題,孟霽以前什麽都不想理會,自然是把她放第一位,可他現在有了憐憫眾生之心,她也成了魔君——徹底和修仙界背離,他還能像從前那樣對她嗎?


    到時她若真是徹底被心魔所惑,孟霽還能像少年時為了她和整個不世穀對峙一樣站在她這邊嗎?


    她有些迷茫,這次斂青沒再多說什麽,她卻仍覺得腦海中紛亂無比,像是有無數個聲音在叫囂著斂青說的沒錯,她頭疼不已。


    她慢慢蜷縮起身體,將頭埋進膝蓋,理智告訴她孟霽不會這樣,但這理智在雜亂的聲音之中細若遊絲。


    袁眠已經沒了,拿走了她仙根的謝明昭她不想麵對,哪怕他並不知情,她忽然有些茫然,天地這麽大,好像就隻有一個孟霽是全心全意對她的了,她不能再沒有他了,他過去對她太好了,好到她已經無法容忍他一點點的變化。


    他怎麽可以為了其他人離開她?她甚至不敢去想這個畫麵,隻覺得像是有無數根針在她的頭皮翻動,攪的她連牙關都疼的麻木發酸。


    她一遍遍勸自己冷靜,孟霽不會變的,可斂青的聲音總在耳邊揮之不去,終於那根名為理智的細絲瞬間斷裂,她不甚清醒的腦海裏隻有一個念頭。


    孟霽隻能是她的。


    反正她以前已經瘋過一次,再瘋一次又如何,斂青說的對,她得把孟霽藏起來,叫修仙界找不到,這樣他想的看的就隻能是她了,她們就還和從前一樣,什麽都不會變。


    斂青感受著她的念頭變化,緩緩露出一絲微笑,孟霽看不上它又如何?他有一句話說的很對,它和謝今華就是一體,謝今華按它的念頭行事,她就是它,他隻能是它的,任何人都搶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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