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徽歌,你瘋了,竟敢勾結魔族?”赤雲眼見二人交談,目光死死盯著長晏後麵那個男的。


    長晏轉過臉去,拍了拍身後人的肩膀,滿不在乎道,“我新練的魔傀,阿獨,同他們打個招唿。”


    阿獨看死人一樣看向赤雲,冷冰冰道,“滾開。”


    長晏自顧自輕笑一聲,看著一臉凝重的赤雲,“他脾氣不好。”


    赤雲並未出聲,眼前兩人的修為他都拿不準,尤其是這個魔傀,剛剛對上的那一掌,就算沒有魔氣加持,他也很難有勝算,分明感受不到修為,這魔傀又給人十分危險的感覺。


    宋千竹看著她,側身看向謝今華和裴容,“這就是長晏?”


    裴容看向謝今華,卻見她若無其事地點了點頭,“是的。”


    裴容一頭霧水,也跟著點了頭,心裏卻還是沒理清楚,謝今華不就是長晏嗎?眼前這個人又是怎麽迴事?到底是誰假冒了誰?


    長晏帶著阿獨走到了何徽歌旁邊,抱手道,“繼續吧。”


    適時長晏也正看過來,卻不是看謝今華,她的目光輕飄飄地略過謝明昭,仿若不經意的動作,隨後就又看向了赤雲。


    謝明昭更加茫然,下意識的拿出了藥瓶,他能感受到剛剛長晏就是在看他,那眼神,莫不是她真的認識他?


    可惜現在的場景不容他多問。


    長晏這樣子擺明了是為何徽歌撐腰了,赤雲立刻出聲打斷了,“不行。”


    長晏抬眼看向赤雲,“我是生意人,你們修仙界的規矩我不懂,我隻知道這是應山派的私事,何姑娘請了我,你們誰若是想插手,可以來試試,我不介意把你們都煉成魔傀。”


    她仍舊笑著,慢條斯理地擦拭著手指,眼底的殺意卻已經顯露。


    赤雲看向宋千竹,還沒等他開口,長晏便先出聲道,“我相信在場的各位都和我一樣是明事理的人,這本就是門派私事,讓他們自己解決就好,你們不插手,我也不會找麻煩,我們又何必給應山派找不快呢?”


    赤雲想聯合宋千竹以除魔的名義動手,那她倒要看看,在她挑明不會先動手,他們又理虧的的情況下,還有多少人去支持他。


    先表明態度再好言相商,鬆陽城的事在場的人或多或少都知道一點,這段時間長晏也算是聲名大噪,他們自然不會當出頭鳥,一時間竟無一人出頭。


    見眾人態度緩和,何徽歌才接過話頭繼續,“修仙界不是隻有萬合宗,我應山派既存天地間,就該有自己的處世之道,若連掌門都要由外人來定,那還要這虛名作甚?”


    她的態度十分堅定,她既然是為了讓應山派走向獨立,此事就更沒有退讓的餘地,她絕不能失敗在第一步。


    赤雲憤憤地橫掃了身後眾人一眼,顯然還想繼續開口,萬合宗的另一個長老上前一步,小聲同他耳語了幾句。


    赤雲先是一臉憤慨,到後來麵色鐵青,慢慢地才算是恢複正常,冷哼一聲,竟直接甩手離開。


    那長老淡淡道,“今日多有得罪。”


    說完,便帶著萬合宗的弟子也跟了上去。


    宋千竹坐迴原處,給身後的幾人解釋道,“這人名寒冕,赤雲唱紅臉,他負責唱白臉,他今日肯讓步,大概還是看上了長晏的能力,宴會結束,你去囑咐聲讓她小心些。”


    長晏確實厲害,不看鬆陽城的事,就單看剛剛她能接住赤雲的一掌,就可以看出她不簡單,但她到底身份不明,又會煉製魔傀,而雩清山對於魔族的態度雖不是避之不及,但也不必刻意同他們交好,所以此事也不便他出麵。


    謝今華乖乖點頭,“好。”


    鬧劇來的容易,結束的也很容易,隨著赤雲的離開,在場的人也沒了疑義,宴會也進行的很順利。


    宋千竹看著端居主位的何徽歌,由衷的笑了,隔空對舉酒杯,何徽歌也笑著坦然應下了。


    萬合宗身為第一仙門,無數仙門都被迫歸屬於它,許多不滿者隻能尋求雩清山的庇護,久而久之修仙界形成了兩派分立的局麵,這也是雩清山最不想看到的局麵。


    如今何徽歌成為掌門,既不是雩清山推舉的,也不是萬合宗選的,就相當於走出了破解這個局麵的第一步,又橫空出現長晏這一號人物,萬合宗再也無法隨意插手其他門派的事務了。


    宴會一連還有五六天,沒必要在這兒枯坐著,許多門派便先迴房休息去了。


    雩清山此次能來是表明態度,也不必守著宴會結束,於是乎幾人便決定當天晚上返迴,宋千竹去同何徽歌交談了幾句,便先迴客房去了。


    謝明昭本想去關心一下何潛,順道去見見長晏,但後來想了想,沒這個必要,按長晏神出鬼沒的性子,這時候估計早就走了;再過去也怕何徽歌多心,若何潛真不情願,剛剛的情形完全可以指出來。


    謝今華則按著宋千竹的指示去見長晏,裴容在外麵等著。


    何徽歌幾人都在偏殿等著她,謝今華進去便先是看向長晏,“辛苦你們了,萬合宗那邊就交給薑韻吧,你們可以走了。”


    長晏也沒了剛剛的架子,“好。”


    謝今華這才看向何徽歌和何潛,“能幫的我已經都幫到了,你們答應我的事也別忘了。”


    何徽歌看向何潛,兩人深吸一口氣,皆是真誠抱拳行禮,“萬分感謝,姑娘放心,我們一定會盡快完成的。”


    同幾人交代好後續計劃,她也沒再多逗留,這會兒不知道多少雙眼睛盯著應山派呢,她還不能暴露身份。


    “你在等我?”她走出不遠,就在廊下遇見了不知何時跟來的沈慕,他正抱手倚著欄杆看向偏殿。


    沈慕並未客套,壓低了聲音,認真地看向她,“何慶豐是你殺的?”


    何慶豐已經消失許久了,沒人關心他的死活。


    可沈慕心裏還是有了大致的猜測,何慶豐和謝今華結仇後沒多久就失蹤了,他又算了下謝今華的行程,何慶豐消失的時候她在山下,時間對的上,而且他也算知道她的脾氣和性格。


    謝今華抬頭看向他,無辜一笑,“是他殺了自己,”頓了下,她又漠然補充,“沒有證據的話可不能亂說哦。”


    明晃晃的威脅,沈慕一時竟不知作何反應,呆了會兒才說,“你對我有救命之恩,我不會說的。”


    謝今華冷漠點頭,“那最好不過,否則我就隻當是沒救過這個人。”


    說完,她就繞開了他,徑直向山下走去,沈慕並未攔她,隻是看著她離去,怔愣了半天才神色複雜地走向與她完全相反的方向。


    出了應山派,裴容才小心看向謝今華,“剛剛是什麽情況啊?”


    謝今華把玩著那枝杏花,“這事兒一時說不清,你隻要知道我才是長晏就行。”


    末了,她才看向裴容,“不要告訴其他任何人。”


    裴容趕忙點頭,此事謝今華願意告訴她,便是相信她,她自然不能吃裏扒外。


    此次到應山派來可謂是一波三折,但好在是順利解決了,裴容好奇看向她,“我們接下來要去哪兒啊?”


    謝明昭來找過他們,問是否要一起迴雩清山,毫不意外的,謝今華直接拒絕了。


    “去哪兒?”


    下午的太陽還有些晃眼,謝今華抬手擋住了光,遙遙看向北方,“北上。”


    萬合宗是最北邊的門派了,再往北去溫度太低就沒什麽人跡了,而東北邊倒是還有人居住,但也基本屬於無人管的地帶。


    一來是地廣人稀,百姓居住的很分散不好管,其二是因為它在萬合宗北邊,一般還沒魔族能流竄到那裏,而最重要的原因還是那邊的百姓大多身強體壯,並不如平常百姓一樣信奉修仙界,修仙界的勢力過不去。


    所以,裴容有些懵,“聽說那邊是苦寒之地。”


    謝今華輕笑了下,率先上前,裴容也不問了,忙跟了上去。


    應山派的事結束的很快,赤雲那邊離開後,萬合宗竟真的沒插手了,何徽歌終於順理成章的當上了應山派掌門。


    外界雖然對此質疑不斷,但應山派還是迎來了何慶豐當掌門時從未有過的平靜,何徽歌更是借著這個勢頭做了件震驚修仙界的事:收應天山並入應山派。


    要知道敏嘉一事可是讓應天山恨透了應山派,沒人知道何徽歌是怎麽做到的,隻聽說她是一人去拜訪應天山,一夜未歸,第二天應天山就宣布了並入應山派。


    這事兒一出,外界的質疑聲瞬間就歇了勢,不管是參加了應山派掌門大典的還是沒參加的,再提起何徽歌都多了些敬佩。


    而除了應天山和應山派合並,大姑山陸家也緊跟著接管了小姑山,這算是個好消息,有陸家看管,那處被魔族再偷襲的幾率就又大大減少了。


    北方終於安定,謝明昭他們這邊卻並不安生,山下莫名其妙死亡的修士還在增加,眼下加起來已經有五六十了,皆是找不出半個傷口,裏麵有些是門派內部自相殘殺偽裝的,他們還得抽出精力去分辨,從應山派迴來就忙了近十天,雩清山整個四十三代弟子除了出去曆練的,都耗在這兒了。


    “掌門有說是什麽事兒嗎?”謝明昭被召迴去時人都有些恍惚了。


    “隻聽說又是北方出事了,”宋雲苓同樣一臉菜色,疲憊地搖了搖頭。


    徐乘風和沈慕這些天跑的地方最多,這會兒更是狀若遊魂,連他們在說些什麽都沒注意。


    四人到秀清殿時,林鴻都驚了,他們幾個皆是臉色蒼白,眼裏布滿紅血絲,熬的都快脫相了。


    林鴻頓了下,直接免去行禮匯報情況等環節,交代召喚他們迴來的原因,“九月份就是三十年一次的雲纓試了,山下的事我已安排其他弟子接替,接下來的三個月你們就安心準備這個。”


    “其次,萬合宗北方的漠城出現大量百姓失蹤的情況,你們幾個休整一天後立刻過去協助他們找迴失蹤百姓,注意,漠城百姓不信奉修士,你們行事要更加小心,明白了嗎?”


    “明白,”三人齊聲應下。


    “去吧,”林鴻趕緊揮退了他們。


    雲纓試不止考量修為,還要考察弟子們處事應急的能力,因而這次也算是讓他們去曆練了,除此之外……林鴻負手看向北方,剛才沈慕在,他不方便明說,但眼下不論他想與不想,雩清山已經走到了萬合宗的對立麵,二者有了比較,麵對這種事,雩清山更不能缺席了,而且漠城屬於無主之地,要是能爭取就更好了。


    次日辰時。


    謝明昭幾人歇了足足一整夜才算是恢複了精神,半點不敢耽擱,立刻往漠城趕去,不過他們再怎麽趕,肯定是比不過萬合宗的。


    眼下已經快六月了,漠城周圍山上竟然還有積雪,謝明昭幾人一路不停也走了一天一夜才趕到,還沒進城門就先看到了兩個盤桓在門外的修士。


    沈慕打眼兒一看就覺不對,這兩個都是萬合宗弟子,於是趕緊上前,“你們在這兒作甚,怎麽不進去?”


    萬覺和萬方左趕忙行禮,“弟子見過沈師伯。”


    提及原因,萬覺瞬間漲紅了臉龐,瞥了眼旁邊的謝明昭三人,才小聲道,“被趕出來了。”


    “為什麽?”徐乘風當即追問,他們要是進不去,此行不白跑一趟。


    頂著沈慕審視的目光,萬覺終於猶猶豫豫開口,“我和師兄直接飛到了城裏。”


    被沈慕掃了一眼的萬方左有瞬間心虛,然後立即梗起脖子狡辯道,“我們也是想快點幫他們,誰知道他們根本不領情。”


    ……


    他一開口,別說是非對錯,誰是主使都一眼見分曉,謝明昭蹙眉看向沈慕,沈慕的好脾氣讓他產生了錯覺,他剛剛居然還在擔心是漠城人的問題。


    沈慕跟著沒臉,麵帶慍色,冷聲道,“去敲門賠罪。”


    看著巴巴去敲門的兩人,沈慕眉頭緊鎖,這萬方左修為脾性樣樣拿不出手,也不知師父為何會親自開口留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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