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醉的眸底沒了原來的柔情蜜意,他一臉漠然的問,“你是不是覺得,我們的感情可以建立在對任何人的傷害上麵?”


    趙清玥目光一滯,呆呆的看著他,“你這話什麽意思?我傷害誰了?你還是認為我傷害了她?”


    “我隻是覺得,你對我的控製欲太強,有時候會令我感到窒息。”


    她立刻從他身上下來,坐到一邊,冷笑道,“所以你現在是對我厭倦了吧,開始挑我的毛病了,嫌我太愛你太黏你,嫌我作,是嗎?”


    他卻不正麵迴答,“你在我麵前怎麽鬧都可以,但請不要把你的冷血自私用來對付一個二十出頭的小女孩,次數多了,隻會令我生厭。”


    “嗬嗬。”


    趙清玥冷笑著閉上眼睛,突然就覺得好累好累,胸口又是憋悶的無法唿吸,她沒想到,這個對他無條件寵溺的男人,竟然內心深處是不信任她的。


    原來,在他心裏,她這個妻子竟然比不上那個沒有血緣關係的妹妹!


    這就是人性吧。


    沒有得到她之前,他可以瘋狂偏執,不顧一切,像狗一樣匍匐在她腳下,什麽都以她為中心。


    如今真正得到她了,確定她離不開他了,他開始倦了,膩了,煩了……


    她側身過去,身子蜷縮到一起,想著這個可怕的事實,渾身感到發冷發寒,衝動了好幾次想要重新擁抱他,妥協求和,但她憋住了。


    她僵硬的躺著,越想越感到委屈,越想越不能唿吸,漸漸淚眼模糊……


    “大家都冷靜一段時間吧。”他說完這話,翻身就睡去了。


    *


    趙清玥的心情又陷入新一輪的低潮。


    但她也不再像過去那麽要死要活了,她試著習慣這偶爾的低潮,婚姻不就是這樣的嗎,吵吵鬧鬧是常態,不可能天天跟熱戀一樣。


    她想著,彼此冷靜一段時間也好,等沈隋媛案子的判決結果出來,可能他的態度會有所緩和吧。


    在這個苦悶的間隙,她不得又想到了曲東黎那邊的情況。


    她開著車子,又來到了聖心醫院。


    沒想到,她剛走進病房,就撞見護士正在給曲東黎的腿部截肢部位換藥……


    而她也第一次親眼見到了他少了一條腿的模樣……


    “……”曲東黎看到她,立即拉過被子蓋上自己的腿,心情有些亂。


    是的,他不想讓自己最不堪的一麵展現在自己深愛的女人麵前。誰看到都可以,唯獨不能讓她看到!


    趙清玥見到這一幕,心髒一陣鈍痛……


    她竭力甩開那些消極的情緒,努力擠出一個自然的微笑,來到他病床前,“阿黎,傷口現在快痊愈了吧?”


    曲東黎看到她,原本晦暗的眼神又有了些光。


    他用被子緊緊的蓋住自己下半身,平靜的說,“還好。完全愈合的還得一兩個月,傷口愈合之後,才考慮安裝假肢。”


    聽到‘假肢’二字,她的心又是一陣抽緊……


    病房裏暫時沒有其他的家屬,她問他,“要不要喝水,我給你接?”


    他搖頭,“不用,你坐吧。”


    她瞥見旁邊放的一副拐杖,便問他,“現在能不能用拐杖走了?我陪你去室外走走?”


    他卻有些顧忌,“算了。”


    她湊到跟他跟前,由衷的說,“阿黎,你受傷都是為了救我,難道還怕我看到你受傷的樣子嗎?別把我當外人,我隻希望能盡量幫到你。”


    曲東黎還在猶豫。


    她已經把拐杖拿了過來,“來吧,我扶你起來,練習用拐杖走路,不然我真不知道了我每次來探望你能起什麽作用。”


    曲東黎在心裏掙紮半晌後,還是同意了。


    他掀開了被子,露出那條從膝蓋處被截去的左腿,腿上穿著褲子,但褲子下麵空蕩蕩的,看起來讓人十分心塞。


    趙清玥的眼圈瞬間紅了。


    這都是她害的,害慘了這個男人!


    她深深的唿吸了下,盡量讓自己表現的無所謂,笑了笑,伸手去扶著他坐起來,然後把拐杖給他。


    他撐著拐杖,稍微用點力就起來了,試著在房間裏走了幾步,相比上次熟練了好多。


    趙清玥笑著給他鼓掌,“你好棒啊!”


    曲東黎卻不禁苦笑了聲,喃喃自語的說,“是吧,我現在隻不過走了兩步路,在你眼裏已經算很棒了,”


    她的臉色沉了下去,一時間不知如何說。


    “要不,我帶去你外麵走走吧,多走幾步,這裏太窄了。”她提議道。


    “好。”


    說著,他撐著拐杖,一步一步的艱難的朝門外走去。


    可還沒走到門口,沈浣儀卻進來了。


    “阿黎,你還是在床上躺好吧,先把傷口恢複好了再說。”沈浣儀說到。


    趙清玥說,“阿姨,我準備帶他到醫院旁邊的公園走走,唿吸下新鮮空氣。”


    沒想到,沈浣儀這迴深深的看了趙清玥一眼,沒有了原來的那種親切熱情,她冷冷的說,“清玥,你以後還是不要來病房了。你畢竟是結了婚的人,經常來這兒,不太方便。”


    趙清玥稍微愣住,“……”


    緊接著,沈浣儀又冒出一句,“阿黎,可能在兩個月就會結婚。”


    這下,不僅趙清玥,連曲東黎也疑惑的很,“媽,你是不是吃錯了藥了,我結什麽鬼婚?”


    沈浣儀鄭重的說到,“我今天就是特意來告訴你這件事的,我準備讓你跟趙家二小姐趙卓爾聯姻,最快就在兩個月後。”


    “瘋了,”


    曲東黎很不屑,“你嫌我現在還不夠慘,不夠煩是不是,專門給我找事?”


    沈浣儀卻一點不像是開玩笑,“阿黎,我這也是為你好。你現在變成這樣了,畢竟不像從前可以隨便挑,剛好趙卓爾真心喜歡你,她各方麵條件也還好,跟你比較合適,雙方門當戶對,就這樣定下吧。”


    趙清玥聽到這些,簡直不可思議。


    曲東黎更是煩躁的很,“媽,你不要說了,我現在是少了一條腿,成了殘廢,我也不想耽誤別人,這輩子就一個人過,不行嗎?為什麽非要逼我結婚!”


    “當然不行!”


    沈浣儀有些激動道,“你看看你都三十好幾了,如今住個院還得我這個老母親來守著,孤兒寡母的,想想就覺得淒涼。”


    “如果你有老婆孩子,遇到苦難時至少有個依靠,這種家庭親情,不是用錢可以買到的。你再有錢,但是一輩子沒個知冷知熱的妻子照顧你,沒有自己的孩子承歡膝下,都是失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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