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三寶靠在車廂邊上,竭力控製著自己的氣息,快速恢複體力。


    “大家還好吧!”


    一道聲音在不遠處響起,接著雜亂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一個鋥亮的光禿首先出現在視野中,接著是一個肥頭大耳,五短身材的男人。


    “佛爺。”馬三寶一眼認出,這是車隊的隊長,車隊絕對的主宰。


    一副慈眉善目的長相,但那雙三角眼馬三寶很不喜歡,眼珠滴溜溜地直轉,給人不老實的感覺。


    佛爺掃視了一圈,沙啞的嗓音不鹹不淡地說道:“真是遺憾,幾位朋友不太走運。”


    “荒野上討生活,難免的。多謝佛爺關心。”


    幾位領頭人齊聲道。


    “你要是早點來,就不會死這麽多人了。”虎子突兀的嘟囔道,聲音不小,或許心中有怨念。


    車廂內突然安靜下來,場麵顯得尷尬。


    “你在教我做事?”佛爺眼睛一眯,盯著虎子說。


    他的語氣雖然平靜,卻令人心中發寒。


    虎子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囁喏著不敢接話。趙功低著頭,竭力把虎子往身後扯。


    “佛爺,我這朋友驚嚇過度,失心瘋了。”馬三寶邁前一步,向佛爺答道。


    “是啊,小孩子第一次遇事,嚇壞了。”李大洪也出言幫忙。


    一群人七嘴八舌,事情總算遮掩過去。


    “小夥子不錯。”臨走前,佛爺看看李大洪,又看向馬三寶,眼神中意味難陰。


    “嚇死我了,嚇死我了!”虎子一副劫後餘生的表現,但轉眼就滿不在乎起來。虎子爸恨鐵不成鋼教訓著,以後說話過腦子。


    馬三寶瞧著父子倆有些羨慕,勸解道:“叔,虎子他……”


    虎子大大咧咧地看向馬三寶,“寶哥,沒事。”


    襲擊事件平息後,眾人開始善後。


    獵人小隊大多數人都是四五十歲,過去的風俗習慣在他們身上的烙印很深,因此很多習俗都被努力地沿襲著,比如死亡和葬禮。


    葬禮是人死後最重要的大事,因此必須風光下葬。這不僅是為了讓逝者安息,也是為了讓人看到後輩對先人們的孝心。如果逝者被草草安葬,那麽後輩就會被戳脊梁骨。


    在荒野上,隆重的葬禮不可能,但也絕對不能曝屍荒野。眾人在地上挖了幾個簡易的深坑,這就是死者的墓穴了。合上封土,又找來石頭,放在每座墓前,寫上名字,湊合墓碑。


    隻是萍水相逢的隊友,但站在簡陋的墓前,看著凸起的小墳包,馬三寶還是心中發堵。第一次直麵死亡,縱然是陌生人,仍然沉重難消。


    所有人都沒了睡意,車廂內氣氛壓抑,李大洪拍拍手:“打起精神來,日子還得繼續,f5區域還在等著大夥發財。”


    眾人總算有點反應,橫七豎八地躺下。


    ……


    接下來的旅途風平浪靜,又跋涉一天多,“桑原市”近在眼前。


    半毀的高樓,倒塌的房屋,破碎的道路,鏽蝕的汽車,飛舞的塑料……


    一片破敗,這才是真正的末日氣息。


    車輛尋找著可以緩慢通行的道路。


    看著眼前毫無生息的末日荒城,馬三寶震撼又恐懼。


    百萬年曆史,人類從踽踽獨行到稱霸地球,自認為是成為自然的主宰,但地球隻是小小地發了一點脾氣,就讓人類陰白了一個至理:你大爺終究還是你大爺!


    車輛停在一個開闊的廣場,人群陸續下車。


    佛爺的人舉著大喇叭喊話。


    “大家可以出發了!”


    “晚上可以迴車隊宿營,我們會生起篝火。”


    “車隊將在這裏停留四天,過期不候。”


    “大家如果找到無法搬運的珍貴物資,請做好標記,車隊可前去接應,隻收取一成的費用。”


    ……


    馬三寶和虎子等人告別,獵人工作開始!


    看著眾人急不可耐地沒入附近的建築中,馬三寶向著車隊進城相反方向的城市縱深處走去。


    世界上最美麗的風光,往往在最人跡罕至之處。


    拾荒也是如此,與其和眾人比拚運氣,還不如增加發現物資的可能性。


    這是馬三寶自己總結的拾荒心得。


    “太陽當空照,花兒對我笑。小鳥說,早早早。你為什麽背上小書包……”


    一路上,他的嘴裏哼起了兒歌。這是母親教他唱的為數不多的歌。


    母親說,以前的孩子從小就會上學,正常的話,他這個年紀都快大學畢業了。


    他非常喜歡這首歌,也好想知道上學是什麽感受。


    九月的風,吹得有點冷。


    馬三寶算算時間,周圍也沒有人搜過的痕跡,決定就是這裏了。


    荒野上,食物、和可循環利用的生活用品都是搶手貨。


    看著左手邊一棟半倒塌下來的高樓,應該是住宅,希望運氣不錯。


    高樓被地震震裂,很多地方看起來危險,馬三寶盡量繞過這些地方,在還算完整的房間內搜索。


    這是馬三寶第二條拾荒心得:不立危牆之下,活著,才能有收獲。


    十幾塊不走字的手表,幾部不能開機的大屏水果手機,二十多部國產手機,還有一台保存完好的筆記本電腦,幾個剃須刀和電吹風,幾條珍珠項鏈,還有一根黃金條。


    馬三寶臉上露出欣喜之色,這裏最值錢最俏手的東西都已經被他拿走了,剩下的殘羹冷炙就留給後來者吧。


    “啊——”


    走在迴去的路上,馬三寶突然聽到一聲驚唿。


    女人?怎麽會有女人?第一時間,他有點疑惑,隨即轉身向聲音來處奔去。


    一個倒塌的牌樓下麵,站在一個身材硬朗,氣質儒雅的老人,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女縮在老人背後。


    這應該就是剛才出聲的人。


    而兩人此時的處境非常危急。


    一匹半米多高的沙狼,低低嘶吼,兇狠地盯著倆人,腥臭的狼涎絲絲垂落。


    看來沙狼是已經將倆人當做了盤中餐。


    老人額頭冒汗,頭發貼在麵上,顯得十分狼狽,但處變不驚,雙手緊握手杖當做武器。


    大喊:“絲絲,一會我拖住這個畜生,你抓緊時間逃跑。”


    “不,老師,你不走我也不走!”名叫“絲絲”的女孩恐懼的聲音都變形了,但仍然用哭腔說道。


    老人語氣變的疾厲,“我是你導師,你必須聽我的。”


    絲絲哇的一聲大哭,倔強地說:“死也不走。”


    “快走!”


    老人此刻已經顧不上背後的絲絲,因為沙狼已經衝了過來。


    異變後的沙狼,不僅性格更加兇狠,動作也更加迅捷,比得上獵豹,而且牙齒的咬合力驚人,一口就能咬斷半邊脖子,更加令人發寒的是這種沙狼口中充滿異變的病菌,人要是被咬傷,沒有特殊疫苗,死亡率高達百分之百,而且這種病菌具備很強的傳染性,所以如果在荒野上一旦被咬傷,約等於死亡。


    看體型,這匹沙狼還未成年,但也遠不是老人能夠匹敵的。


    數十米的距離眨眼而至,看著快如閃電的沙狼,老人雙手顫抖,汗如雨下。


    碩大的狼頭轉眼出現在二人眼前,絲絲嚇得“哇哇”亂叫,緊緊的閉上眼睛。


    老人雙手狠狠揮舞,沙狼前腿微曲,後退一蹬,輕巧地避過了落下的拐杖,向老人腰間咬去。老人麵色一黯,本來隻是一次簡單的任務,沒想到出了這樣的變故,最終喪命於畜生口中,心中萬分淒涼。


    腰間的刺痛讓老人慘叫出聲,更覺萬念俱灰。


    “喂,堅持住!”


    一切都在電光火石之間,等馬三寶徹底從街口走出來的時候,沙狼已經咬在老人腰間。


    這時,他距離倆人還有二十多米距離,隻能先大喊一聲,加速奔來。


    沙狼被一聲爆喝驚道,迅速鬆開老人,退後幾步,虎視眈眈地盯著來人。


    馬三寶迅速將二人擋在身後。


    老人捂著腰,咬著牙提醒:“小夥子,小心一點,別逞強。”


    絲絲此時也忘記了恐懼,好奇的盯著神兵天降的馬三寶,滿目的感激。


    馬三寶沒有迴頭,迴應道:“多謝老人家提醒。這匹狼應付的了。”


    話落,沙狼嘶吼一聲,衝了上來。


    三寶右腳尖點地,側身閃過,手中長棍斜刺狼眼。沙狼後腿蹬地加速,故技重施,張口咬向腰間。


    馬三寶左後跨步,右腿踢出,小腿先曲後彈,爆發出一股巨力,將沙狼踢飛出去。


    微微抖動發麻的小腿,三寶心中詫異,這家夥挺皮糙肉厚的。


    “好!”老人雖然受傷嚴重,仍然喝了一聲彩,絲絲也是美目連連。


    沙狼加速跑動,跑到一半,猛的躍起,向著脖子咬來。


    看著血盆大口飛速逼近,混合著腥臭涎水的尖利狼牙,閃爍著寒光。絲絲緊緊地捂住朱唇,不敢發出一絲聲音,雙目中充滿擔憂。如此狠辣的一擊,不知道少年能不能應付。


    老人也是緊張異常,這恐怕就是沙狼的致命一擊。


    馬三寶心中也非常謹慎,雖然從小習武,接受了嚴格的訓練,但真正意義上,這還是第二次和荒野異**戰。


    看著沙狼逼近的身影,馬三寶氣沉丹田,屈膝鬆肘,身子微傾。


    突然!


    他雙臂上舉,一捋一堋,將沙狼鋒利的前爪架開,身子同時向後倒地,避開了危險的狼口。接著曲腿,猛的發力,蹬中沙狼的腹部。


    “哦嗚”一聲,沙狼飛了十多米,嗚咽不止,口中汙血夾雜著狼涎流出,四腿亂蹬。腹部是狼的軟肋,三寶這一腳踢斷了它的肚腸,重創了它的內髒,應該活不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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