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舒服?哪裏不舒服?我帶你去衛生院!”


    男人神情嚴肅,還帶著一些焦急。


    “你能走嗎?要不要我背你?”


    “呃?不用不用,我能走,我就是……呃……”


    於歲歡詞窮,拚命在腦中想借口。


    這借口既不能說的太嚴重,又不能說的太輕。


    說重了,她很擔心這男人會不由分說的把她扛在肩上。


    說輕了,她又沒有離開的理由。


    “我……來月事了!”


    於歲歡本想說大姨媽的,但又怕他聽不懂。


    “什麽?”


    男人一臉疑惑的看著她,似乎在等一個解釋。


    “就是,女生每個月總有那麽幾天,就是呃……”


    這下男人懂了,他的臉肉眼可見的變紅了。


    “難道這個時代的男人都這麽純情嗎?”


    於歲歡在心裏想,她記得第一次和楊慶和親親的時候,那男人的臉,也是肉眼可見的紅了,紅的都快要滴血了。


    “那,那我送你迴去!”


    男人低下頭,臉上的紅溫未褪,整個人顯的有些局促。


    “好!”


    於歲歡覺的,送她下山這事兒,八成擺脫不了,索性就答應了。


    但凡有點紳士風度的男人,此刻都不會丟下她不管吧?


    “我到了,謝謝你送我迴來!”


    於歲歡對他淺笑表示感謝。


    “你到家我就放心了,那我就先走了!”


    此時男人心裏有一萬個不舍,但他不敢表現出來。


    萬一不小心引起對方的反感,得不償失。


    “幹娘!”


    “恆兒,你怎麽迴來了?”


    剛進小院兒,就見王恆站在門口。


    “幹爹讓我迴來送點東西!順便把衍兒帶走。”


    王恆用手指著院牆邊上,滿滿一籮筐的東西。


    於歲歡走過去看了看,有米麵,有肉,還有兩罐麥乳精。


    她太喜歡麥乳精的味道了,想必王昭然是知道她喜歡,專門讓王恆帶迴來的。


    “把衍兒帶走?帶去哪?”


    “幹爹跟汽水廠的領導說過了,讓衍兒去廠裏辦的托兒所呢!”


    “哦,也好,總比在家瘋玩強!你呢?你咋迴來的?你爹沒安排你上學嗎?”


    “幹爹讓我騎自行車迴來的,我不想上學,我想著跟幹爹學做生意。”


    於歲歡想了想,覺得也好。


    恆兒不小了,現在讓他進學堂,他也未必學的進去。


    既然他對做生意感興趣,那就讓他跟著學唄,反正也沒啥壞處。


    跟著王昭然曆練幾年,自己早晚都有獨當一麵的時候。


    於歲歡從包裏掏出幾張大團結,塞進王恆的手裏。


    “恆兒,這些錢你拿著。在鎮上不比在村裏,用錢的地方多著呢!好好跟你爹學本事,知道嗎?”


    “知道了幹娘,你放心,我肯定好好學!”


    於歲歡一陣欣慰,雖然這倆孩子不是自己親生的,但從他們叫自己娘的那一天開始,她就不自覺的產生了一種責任感。


    “對了,恆兒!”


    “怎麽了幹娘?”


    “恆兒,你幹爹其實很不容易的,他兒時的處境恐怕還趕不上你跟衍兒,所以對他好點!”


    “幹娘,你和我幹爹就是我和衍兒的再生父母。要不是你們,我和弟弟估計活不過這個冬天。所以,你盡可以放心!”


    其實,從王昭然教訓那對欺壓他們的母子開始,萬恆心裏就已經對這個爹認可了,隻是他向來是個倔強不屈的性子,讓他開口直接叫爹,也是需要一些心裏建設的。


    看著少年清澈的眼神,於歲歡笑了,她果真沒看錯,這是個心懷感恩之心的好孩子,值得對他好。


    看來以後有很多事情,可以放心交給他去做了。


    “那行,你先陪弟弟玩,我明天跟你們一起去鎮上,送衍兒去托兒所!”


    於歲歡正準備轉身迴小院,門外突然有人叫自己的名字。


    “歲歡!”


    沒等於歲歡反應,王恆先出去了,他上下打量來人,直接問。


    “你是誰?找我娘幹啥!”


    男人先是一愣,隨即笑著看向少年。


    “我知道了,你就是王恆吧?我找你幹娘有點事,可以幫忙叫她出來嗎?”


    霍耀軍故意強調“幹娘”兩個字,於歲歡收幹兒子的事,他也有所耳聞。


    少年臉上露出不悅的神色,語氣淡淡。


    “有什麽事你直接跟我說吧,我幫你傳話。我幹娘身子不舒服,已經休息了,我不想讓人打擾!”


    麵對少年的冷言冷語,霍耀軍麵不改色,依舊微笑的看著他。


    “好,這是我剛去買的紅糖,幫我交給你幹娘,謝謝。”


    少年原本不想收,他幹爹可是有供銷社呢,什麽沒有啊?


    但是想了想還是收下了,畢竟他就算為幹爹打抱不平,也不能代替幹娘做決定啊!


    “行,我知道了。謝謝!”


    少年就算看不上霍耀軍,但還是保持了風度,起碼不能給幹娘丟臉。


    第二天一早,牛車大叔早早的就等在了家門口。


    倆老太聽說衍兒要去托兒所,都有點舍不得,非要跟著一起去看看。


    趙連枝也跟著,她的小荷在鎮上的小學裏念書,好久見不著一次,她這當娘的,能不想嗎?


    再加上於歲歡,恆兒和衍兒這兩小子,牛車算是坐滿了。


    一行人浩浩蕩蕩的,一路上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嬸子,這是幹啥去啊?”


    村裏的大姑娘小媳婦兒,閑的沒事就愛瞎打聽。東家長西家短的,都是她們津津樂道的事。


    “去鎮上,送俺曾孫兒上學堂去呢!”


    老太太紅光滿麵,笑的合不攏嘴。


    “哎呦,老嫂子,你是真有福氣啊!”


    路旁白發蒼蒼的老太太感慨,都是同齡人,都有一樣不幸的遭遇,可人家老王太太,自從認了個孫女,這福氣就來了,她眼饞啊!


    “嗐,都是托我孫女的福氣啊!”


    小老太笑的呦,眼睛都眯成一條縫了。


    姥姥在一旁也跟著笑,她這孤苦無依的老太婆,如今竟也有了兒孫滿堂的幸福感。


    “太姥姥,太奶奶,衍兒不想上學堂,衍兒想一直陪著你們呢!”


    王衍畢竟還小,對上學讀書沒啥感念。


    可一想到自己好不容易有了個家又沒了,好吃的,好喝的,好玩的也沒了,他就止不住的痛哭。


    “嗚嗚嗚,太奶奶,衍兒不要上學堂,太姥姥,衍兒不去,衍兒不去!”


    小家夥哭的那叫一個撕心裂肺,他可不想再過以前那種風餐露宿的日子了。


    “哎呦,我的乖孫孫誒,哭的太奶這叫一個心疼!”


    “衍兒啊,咱可不哭了!要我說孩子還小,這個托兒所不去也罷!再過兩年,還不是照樣上學堂?”


    其實於歲歡也知道,這時候的托兒所可不是後世的幼兒園。


    這時候的托兒所估計也不教啥東西,就是看著孩子玩。


    但是王恆畢竟在鎮上,王昭然也是考慮到,不想讓倆孩子分開,省的將來生分了。


    倆老太太抱著王衍哭作一團,於歲歡和王恆無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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