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


    當完顏萍醒來的時候,懷抱空空如也。


    火還燒著,並不冷。


    她慢慢坐起身來,穿好衣衫,先是檢查了一下腳腕,沒那麽腫了。


    腳步聲從外麵傳來。


    楊塵提著一隻活蹦亂跳的野兔進來。


    “你要是不想吃野味,我包袱裏有些麵餅。”


    “楊大哥,我都行的,自打家破人亡後,也是一路苦過來的,我來幫你處理。”


    楊塵看到她衣服露著背,從包袱裏取了一件男人的衣服讓先換上。


    兩人吃飽喝足後,四目相對。


    最怕空氣突然安靜……


    “你——”


    兩人竟異口同聲。


    “你先說!”


    倒是楊塵反應快,又說了一句。


    完顏萍嗯了聲,“楊大哥,你能站起來嗎?”


    楊塵起身,看向她,麵露不解。


    隻見完顏萍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楊大哥,我想拜你為師!昨晚的事情是我報答你的,你什麽都不用管。”


    “我知道你身邊不缺絕色,當了我的師父後,我一定會恪守本分,昨晚就當是你我二人的秘密。”


    楊塵愣了一下,問道:“為何要拜我?”


    “我現在也不知道去哪,想找個人來依靠,或者說來指引我,我覺得你就是我命中的那個貴人!另外你武功高強,若能做你的徒弟,是我的榮幸,我是江湖兒女,也不想以後處處被人欺負……”


    她這番話說的真摯,任誰都聽得出來。


    楊塵想了一下,自己闖蕩江湖連一年都沒有呢,如今身份還是李莫愁的徒弟。


    若是他也收徒了,等見到了李莫愁,這女魔頭會不會氣的一口咬死自己?


    說好的把古墓派發展壯大呢?


    這人數還沒擴充多少,他倒是先另起爐灶了!


    她能不氣嗎?


    想到這裏,楊塵搖頭一笑,彎腰伸手將完顏萍扶了起來。


    “楊大哥,你不願意嗎?是不是因為我天資太差了?還是因為昨晚咱們的關係變得沒那麽純粹?”


    “都不是。”


    “那是因為什麽?”完顏萍一臉緊張。


    “放鬆點,明明是個美人,你笑起來的樣子才好看呢。我不做你師父,不過呢,可以當你的師兄。”


    “師兄?!”


    楊塵握住了她的芊芊素手。


    “是啊,木婉清今後就是你的三師姐了,阿朱是你的四師姐,她人在揚州,早晚會見到的。拜入古墓派,做李莫愁的徒弟,你可願意?”


    “這、這……能行嗎?”


    完顏萍有點懵,但一想到不過是換個方式一樣也能繼續跟著他,也蠻好的。


    “為什麽不行?”


    “可我怎麽聽說,赤練仙子不怎麽收徒,十分的挑剔,還喜怒無常,動不動就要打罵……”


    “你那是道聽途說,她是個有脾氣個性的人,不過呢,收徒這事,已經全權交給我負責了。可以先入門後拜師,你願不願意?”


    “我願意!”


    幾乎沒有任何猶豫,一口答應。


    “私底下,你可以不必叫我二師兄,還是叫楊大哥吧,聽著親切。”


    “嗯,楊大哥,若不是師徒關係,而是師兄師妹,那我們是不是可以……”


    “先隨我去辦事,迴去路上有的是時間慢慢相處。”


    完顏萍羞紅了臉,趕忙低下頭去,難掩臉上的歡喜。


    “走吧,別耽擱了日程,至於傳功之事,這個倒不必急。”


    兩人從茅屋出來,同乘一匹馬。


    完顏萍坐在身後,緊緊摟著身前男人的腰,她忽然覺得就這樣一路浪跡天涯該多好。


    ……


    幾日轉眼即過,在一個天空飄著小雪的午後,兩人抵達了目的地。


    被關押的那個人在知府大獄裏。


    裏麵戒備森嚴,而此地的知府據說也是一號武林高手。


    武林中的人很少會和官府相爭。


    這是一條不成文的規矩。


    兩人先去找一家客棧落腳。


    出去吃飯的時候,到了樓上,楊塵注意到街上有一隊人進了對麵的館子。


    “楊大哥,你在看什麽?”


    “是青城派的人。”


    “哦,咱們古墓派和青城派關係怎麽樣?”


    “算是極差吧。”


    楊塵隨口應了一聲,在想該不會餘滄海那廝也來了?


    這個人可是個出色的‘尋寶獵人’。


    哪裏有寶貝總能第一時間摻和一手。


    也不知道他的情報是從哪裏來的。


    上迴圍剿大悲老人就有他一份。


    真是說曹操,曹操到。


    從巷子口鑽出幾個人來,為首的正是餘滄海。


    他走到門口,感覺到了對麵射來的目光,扭頭看去。


    兩人的目光一下對上。


    “師父,是姓楊那小子!”


    “他怎麽會在這裏?隻是巧合嗎?”


    身後幾位青城派弟子麵露驚慌之色。


    “慌什麽,聽說他最近拿了個神州少俠的名頭,我還以為群英會的魁首會是令狐衝呢,你們先進去。”


    他說著緩步走了過來。


    就走到楊塵所在的窗戶下方。


    “楊塵,你怎麽朝這邊走了?難道是打算南下去找李莫愁?”


    楊塵嘿地一笑。


    “餘滄海,你還有臉提及我師父啊。她被嵩山派和青城派的人追殺,落井下石倒是挺擅長,我是不是也該追殺一下青城派的人,把這筆賬討迴來呢?”


    誰料,餘滄海沒有拱火,而是搖頭解釋道:“都是誤會!那些根本不是青城派的人,是有人冒充栽贓嫁禍,你若是想把這口鍋甩在我頭上,請你拿出真憑實據來,道聽途說以訛傳訛可不可取,更不該輕信。”


    瞧他這話說的,還真是滴水不漏。


    片葉不沾身啊,什麽麻煩都是一副跟我無關別栽贓的架勢。


    說起來,楊塵確實拿不出證據。


    萬一要是大歡喜女菩薩懸賞招來的一夥人,扮成青城派的人對她窮追不舍,這也完完全全說得通。


    可能性不是沒有。


    畢竟,這事一開始李莫愁惹上的隻是嵩山派左冷禪。


    敗走後,才有了青城派的追兵。


    楊塵不答,而是反問道:“餘掌門,你來荊州城幹什麽?”


    “我是和人有約,來見朋友。”


    “是嗎?可我怎麽看到來的人不少呢,你這擺明了是想要搞大動作吧?”


    餘滄海心裏一驚,生怕被對方察覺到什麽,打著哈哈道:“那幫本事不濟的門人,多是出來曆練的,過幾天就走。”


    他注意到楊塵身邊坐著一個生麵孔,驚奇道:“這位不知是……?”


    “我師妹。”


    “這可就奇了……你師父還在外麵,這是哪裏冒出來的徒弟?”


    “餘滄海,我古墓派行事、拜師的規矩和你們都不一樣,你問的有點多了。”


    “見諒,你慢吃,咱們沒有直接的仇怨,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


    說完,轉身走了。


    一番試探倒是讓他眉頭緊鎖。


    每次遇到楊塵,怎麽總有種不好的預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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