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迴劉琰離開許昌之前,劉備領了聖旨討伐仲家皇帝袁術,果然在半路上就吞並了軍隊,朱靈路昭也確實盡力阻止,奈何劉馥明裏暗裏站在劉備一邊,一句話左將軍大還是你朱靈大?噎得朱靈隻好和路昭返迴許昌。


    曹操也沒怪罪兩人,想要狼放棄目標必須得扔出一塊肉,引誘劉備離開許昌,化解迫在眉睫的危機這就夠了,隻要別再迴來,去打袁術還是去幹別的什麽,曹操沒精力去管。


    從劉備離開許昌以後,朝廷就不再任命四方將軍,全國就劉備一個正式承認的左將軍,自此整個許昌防務全控製在曹操手裏。


    袁術本想趁著徐州空虛,趕緊穿越過境去投奔袁紹,結果剛進入下邳境內,好巧不巧碰上劉備前鋒軍,甫一交戰袁術的軍隊就散了。


    袁術眼看著打不過隻能退迴淮南,到了距離壽春八十裏的江亭,城池已經被劉馥奪取了,此時袁術很絕望,也不走了就在江亭等著,劉備還是劉馥你倆愛誰誰,趕緊過來砍我袁公路的腦袋,麻溜的真受夠了。


    劉備和劉馥這倆人就當袁術是透明人,明明近在咫尺誰都不來,不但他倆不搭理人,劉表孫策乃至同父異母的哥哥袁紹也一樣,既沒派軍隊前來,也不來人探望。


    好像整個天下都當沒有袁術這個人,不存在了,消失了,從沒出現過,這下袁術撐不住了,意誌徹底崩潰。


    想我袁公路堂堂四世三公之後,汝南袁家嫡子,享譽海內的名士,當初給何進報仇火燒青鎖門是我,討伐董卓唯一攻進洛陽的是我。


    與袁紹一南一北分庭抗禮的是我,縱橫淮泗天下無敵的還是我,我是根紅苗正萬中無一的大英雄,試問天下敢於稱帝建號的還有誰?


    可現在呢,潑天之功近在眼前,一個小商販暴發戶不理我,另一個舊日屬下也不理我,所有人都不理我,他袁公路死活就想不明白,咋就淪落到這步田地?


    身體傷害還能苟延殘喘,精神崩潰真無可救藥,誰都沒想到的是,最後致命的一擊僅僅是一口蜜水。


    “還有多少存糧?”袁術也就是隨意問問,身邊都沒幾個人了,說說話也好打發空虛。


    廚子一副愛搭不理的樣子:“麥屑三十石。”


    袁術啊了聲,現在都這麽跟我講話了?隨後歎息搖頭,都無所謂了:“給某取蜜水來。”


    廚子梗著脖子兩手一攤:“哪來蜜水?!血水不限量暢飲,喝不喝?”


    袁術怒極生悲,大聲歎息拍打床沿:“噫,袁術,至於此乎?”


    唉聲歎氣到了晚上,趴在床邊大口吐血,袁術沒有唿喊求救,他覺得自己還算幸運,無法決定怎樣來到世上,但能夠決定怎樣離去。


    劉備所以沒理袁術,是因為正在忙著接管徐州,一戰打跑袁術之後,軍隊便順理成章駐紮在徐州,車胄作為最高長官親自迎接,就在城門口被軍士控製住。


    劉備占據徐州後卻傻眼了,車胄除了全力救災什麽都不做,很多城池不去修繕,打呂布時下邳城牆給泡壞了,時間久了沒人管現在垮塌的更嚴重,十幾處大豁口沒法修理。


    重新修建也得有糧啊,倉庫裏存糧都發給災民了,剩下的還不夠現有大軍吃一個月,連民夫都養不起,壓根兒沒多餘物資招募新兵。


    車胄呆在家裏挺老實,劉備心一軟本來還想留他多活一段時間,等打贏曹操就不用殺了,結果卻看到徐州這副熊樣。


    虎賁,越騎,還有沿路召集的軍隊,他們這些人跟著劉備到徐州是建功立業來了,不是跑這絕地送死!


    現在這個局麵總要有人負責,必須要給軍隊一個交代,除了把車胄拉出來還能怎麽辦?


    車胄這個冤啊,見到劉備高喊:“玄德公,我犯何罪?”


    誰知道你不好好當左將軍,非要從許昌打迴來?呂布滅了,徐州不會再打仗,我全力救災有錯嗎?憑良心講這事能怨我嗎?


    劉備騎在馬上冷眼觀瞧一陣,歎了口氣搖著頭說道:“愚昧無知罪。”


    劉馥到了壽春也沒閑著,一麵開出優渥條件收攏袁術舊部,另一方麵聯絡孫策和劉表,往來書信一封接著一封。


    過幾個月把軍隊開進到豫州地界,隻要曹操大軍前出黃河與袁紹對峙,他劉馥就迅速北上控製穎陰。


    這是和劉備早就計劃好的,汝南是曹操的軟肋,這裏是袁氏的基本盤,還有黃巾餘黨占據山頭,這些人反對曹操的屯田政策,和潁川派係屬於政治對手。


    可是潁川郡不一樣,曹操會安排狠角色留守,考慮到有需要保存實力,以便今後讓袁紹有所忌憚,因此有必要拉上一個愣頭青去和曹操留守部隊死磕。


    江左的孫策正好符合條件,其一是這個人夠猛,還不能是一般的猛人,足以單獨對抗曹操的留守部隊。


    第二,這個人背井離鄉處於群敵環繞的境遇,又因為官職卑微號召力不大,急需一個大義名分,而靠攏皇權是最便捷的途徑。


    孫策同意拚命,死在戰場都願意,計劃都擬定好了,軍隊通過壽春進入穎水,有劉馥幫襯順著水路可以直衝許昌。


    孫策明知道對方意圖,還是義無反顧的跳進來完全是不得已,他的部下都是淮泗人,他們太想打迴老家去了。


    揚州不是空白地,淮泗人想占有土地人口,必然和當地豪族發生衝突,如果能打迴老家去安置淮泗部下,孫策就再也沒有內部困擾。


    除了得到官職外孫策隻有一個條件,事成之後淮南得歸他,劉馥和劉備兩人商量過,沒有立刻同意,雙方在淮南地盤上相互扯皮,就是不讓孫策馬上出兵。


    因為劉備也有擔憂,和劉馥分兵之後隻有八千來人,到了徐州發覺破敗的出乎意料,要糧沒糧要人沒人,就怕孫策心裏也惦記,和曹操合起夥來一起打徐州。


    孫策是猛但他不愣,萬一孫策打許昌是幌子,實則聲東擊西奪取徐州怎麽辦?不去淮南直接過長江先突襲廣陵郡,從淮陰順淮河進入泗水,三五天就能兵臨下邳。


    走水路比傳令兵騎馬都快,到時候傻的人就是他劉備了,孫策隻需要占領下邳,以徐州為基地再去打淮南,怎麽看都最符合孫策的的利益。


    此時曹洪進入宛城,蔡陽駐防葉縣,明顯是隻考慮防備劉表,豫州除了李通就沒有兵了,可曹操主力還留在許昌,隨時有可能突襲徐州。


    曹操這樣布置肯定有含義,這世道發生任何情況都不意外,有沒有可能,他和孫策商量好一起打徐州。


    劉備沒了徐州不再具有威脅,孫策得了徐州會去和劉馥爭奪淮南,曹操正好可以同時解決兩個後顧之憂。


    不能一麵對抗曹操,背後還要防備孫策,現在最優解就在劉表身上,荊州軍去打南陽郡,曹操就無力顧及徐州了。


    劉備確實挺背,他生在了一個波瀾壯闊,將星雲集的時代,放眼他的戰鬥生涯,打的都是高端局,包括漢中和猇亭兩次決戰,他一生幾乎都在以弱抗強。


    曹操,袁術,呂布等等,他們全是同時期最頂尖的英雄人物,這些對手放在曆史上稍弱些的階段,不說統一全國那也能割據南北。


    打不過曹操很正常,誰能拍胸脯說以當時劉備的實力能打贏曹操,大家不用客氣,讓他出來走兩步。


    其餘人劉備都不怵,孫策老老實實走穎水去許昌拚命一切好說,要是敢打歪主意,劉備有信心揍的他滿頭是血,前提是魏武大帝不來橫插一腳。


    等到都建安五年了,曹操一點北上的動靜都沒有,期間劉馥占領了新蔡縣,這裏處於淮南和南陽中間,向西可以支援劉表攻擊南陽郡,向東能夠策應孫策直插許昌。


    路上遇到了淮南名士蔣幹,此人以談吐不俗辯才機敏著名於淮泗,見麵之後劉馥大有相見恨晚之意,立刻引以為重要幕僚。


    “曹操怎麽還不動兵?”劉馥最近總是沒來由心悸,總覺得會有大事發生。


    “去打左將軍,袁公一定會抄他後路,迎擊袁公後方又被威脅。”秦詡揪著胡子做出判斷。


    戚寄撓撓頭有些不同看法:“再等下去,袁公大軍南下,到時四麵受敵豈不更危急?”


    蔣幹低頭思索一陣:“若敵快速突進徐州,左將軍很難擋住。。。。。。就怕袁公得到消息一時也難以過河。”說著抬頭目光堅定:“是不是迴師汝陰,徐州有變可以迅速馳援,如此似乎更穩妥。”


    劉馥很猶豫,剛剛消滅公孫瓚,袁紹消耗也不小,按道理確實應該等軍隊得到休整,到今年秋收之後再發起決戰。


    你休整曹操可不會閑著,等到曹操鞏固黃河以南的防線,再進攻可就不容易了,再者局勢一片大好,挾大勝之威發動決戰似乎也不是錯誤。


    袁紹十萬大軍不可能快速集結完畢,主要差在糧草物資,民間已經榨幹了,需要世家大族支持,從大族身上割肉難免經曆漫長的扯皮。


    各種矛盾千頭萬緒,軍隊集結到位也不可能隨意發起進攻,從往來通信判斷,戰前工作全部結束還要等上兩個月。


    原計劃曹操進兵黃河阻擋袁紹,趁許昌空虛展開行動。孫策和劉表立刻發動攻擊,劉備和劉馥在後緊跟層層推進。


    可現在這個情況就很尷尬,就怕曹操做出正確判斷,不理袁紹直接攻擊劉備,有呂布前車之鑒一定是閃電突擊。


    現在劉馥軍隊遠在豫州南部,等得到打起來的消息,再想過去支援劉備根本來不及。迴師去汝陰吧又舍不得,新蔡這個位置太重要了,聽說劉表前鋒占領了南陽新野一帶。


    說不準哪天他平定荊南張羨,抽出主力大軍北上,那時正缺個左翼配合,放棄新蔡迴師汝陰倒是容易,可一旦戰情變化不等於放棄良機?


    “幹脆去陽安,打疼李通也好過待在此處。”


    “李文達表明中立,去打怕不合適吧。”


    “明一套暗一套此人不可信,他軍隊很強留著始終不安心。”


    “還是迴師汝陰穩妥。”


    劉馥聽得煩了狠狠搖動手臂:“再議,再議。”


    幾日一議始終沒個正經章程,劉馥情緒變得緊張煩躁,吃飯如同嚼蠟,拿起筷子夾著肉片發呆,蔣幹急匆匆進來:“衣帶詔,衣帶詔發了。”


    “啥?”


    “董承、種輯、王服、吳碩滅三族,曹公出兵徐州,左將軍。。。。。。。”蔣幹說的上氣不接下氣,索性遞上一張呈報:“得到情報時曹公前鋒騎兵過了彭城,現在大軍怕是包圍了下邳。”


    劉馥一拍桌子:“沈嗎?!袁公呢?袁公沒進兵嗎?”


    “袁公擊破了於禁,現正猛攻黎陽。”蔣幹吞了口唾沫:“若袁公大軍無法渡河,在下預判曹操不會受到影響。”


    “攻黎陽用得著十萬人?!袁本初是豬腦子嗎?!”劉馥氣急敗壞甩掉肉片。


    於禁撤迴南岸曹操在河北隻剩黎陽一城,這時候就該趕緊過河進攻劉延,犯得著十萬人死啃孤城嗎?


    大軍走白馬走延津都行,非要等拿下黎陽啥菜都涼了,說到底還是內部矛盾相互掣肘,袁紹是外來戶做啥都要看地頭蛇臉色,地頭蛇還有賣主前科不得不防。


    要命的是,外來和本土相鬥本來就夠亂了,又分了長子派和幼子派,青州派和冀州派,袁紹也不容易,想到此處劉馥歎息一聲,隱隱覺得前途不妙起來。


    “倒是派了少量騎兵渡河,似乎是給左將軍壯聲勢。”蔣幹咂吧嘴,認為派出的兵力太少不會起實際作用。


    “孫策,孫討逆在做什麽!”現在劉馥最擔心孫策反水。


    好在孫策沒有進攻徐州,軍隊還在丹塗沒動,看樣子還是選擇通過壽春攻擊許昌。


    劉馥懸著的心放下一半:“壯聲勢毫無意義!罷了,子義方才說衣帶詔都有誰?”


    “董承、種輯、王服、吳碩還有左將軍。”


    劉馥呃了聲,印象中似乎還有個人來著,那個人還挺出名。。。。。。


    “主公!”戚寄滿頭大汗跑進來:“李通那斯打過來了,秦詡率軍在大呂亭與其對峙。”


    “他不是中立嗎!”劉馥一怒之下掰斷筷子張口大罵李通小人。


    戚寄灌幾口水繼續講道:“汝陰來報發現曹子孝,算時間怕是占了汝陰,主公,後路斷了。”


    “現在兩麵受敵,使君速做決斷。”蔣幹拱手催促,要麽迴身擊敗曹仁退保壽春,要麽全軍擊破李通立刻北上。


    劉馥擺手坐下眯著眼睛思量一陣,抬起頭嘴巴一撇反而不慌了:“龔都在葛亭不要動,劉辟立刻去繁陽,告訴秦詡不要急著交戰,別讓李通過汝河就成。”


    “您要守?”蔣幹略微思量也明白此行可以,為了北上囤積了大量輜重,李通雖強但是兵力不多,曹仁也是偏師,新蔡城堅固守兩個月不成問題。


    劉馥忽然來了底氣:“當然要守,大戰在即沒有比我更好的位置了,我就不信劉景升看不出哪個重要。”


    新蔡水陸通途位置關鍵,龔都人數很多卡在葛亭,擺出隨時北上的架勢,等劉辟占據繁陽形成犄角之勢,進可攻退可守曹仁想打哪一個都不容易。


    現在隻要拖時間,劉馥算定曹仁不會留太久,就算劉備失敗也沒關係,最多兩個月袁紹就南下了。


    劉表受荊南張羨反叛拖累不假,可孰輕孰重應該分得清,劉馥決定給劉表加加碼,隨即傳令將一家老小全送去荊州。


    戰事都緊急到如此地步,同為宗室,我都這態度了,你劉荊州還有臉繼續打張羨嗎?長沙重要還是天下重要你自己琢磨吧。


    至於壽春丟就丟了,本來就是給孫策的餌料,想到孫策會去和曹仁爭奪淮南,劉馥喜形於色:“進攻不如玄德,說到防守這天下某還不服哪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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