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茶居。


    “是誰?”南昭徽雙眸微眯,眸光危險地盯著寒夜,“所以,你們早就知道有人通知本宮,也早就知道本宮派人跟著你?”


    寒夜雙眸沒有絲毫波動,平靜地看著南昭徽,沒有迴答,也沒有否認,反而問道:“為什麽公主好像挺想我死?”


    南昭徽眉頭微蹙,卻還是迴答道:“本宮也不是想要你死,隻是想攪黃你與皇叔的親事,隻要你不嫁他,說不定我們還能成為朋友,說實話,幾次相遇,寒小姐你很對我胃口。”


    “公主你想多了,”寒夜唇邊勾起一抹笑,雙眸如初冬清冽的湖水,“我一定會嫁給王爺,成為公主的皇嬸。”


    “那你若是死了,不就是最簡單又一勞永逸的解決辦法嗎?”南昭徽眼眸深沉地看著寒夜,帶著幾分狩獵的危險。


    “既然公主知道有人想拿你當刀,那麽公主有沒有仔細想過,”寒夜神情一如既往的淡然,抬眸看著南昭徽,“若我真不幸死在你手裏了,你覺得寒家會不會徹底與東宮,或者說與南元曄為敵呢?”


    南昭徽表情變得凝重,她隻想著要不惜一切不讓寒夜嫁給南冥一,破壞國公府和宸王府的聯姻,就算是要寒夜死,但是時間太急,身邊的事太多,她還沒來得及細想。


    “除非皇後娘娘與公主有徹底扳倒寒家的能力,否則弄死我,除了宸王娶不到我,其餘的你們什麽都得不到,而南元霖的下場就是你們下場,聖上可不止剩下太子一個孩子,而且聖上還能生多幾個。”寒夜嗓音清冷地悠悠道來,就像在訴說著秋風的故事,“如今,宸王與寒家已經因為我綁在了一起,你以為我死了,他們之間的聯係便斷了,甚至寒家會怨恨王爺,因為他,我才會死。”


    “可是,有沒有一種更大的可能,若我們家的人出事了,無論是不是我,如今什麽都沒動的宸王與寒家都會瘋狂地報複,不惜一切代價,到那時候,東宮還是不是南元曄的,就真說不定了,你們親手縫製的那件嫁衣,一定會落在別人的肩頭。”寒夜伸手拿過南昭徽的杯子,給她倒上茶,淺笑晏晏,將茶杯放在她麵前,“我寒夜今日就在這向公主殿下保證,我寒家和我宸王府說到做到。”


    南昭徽麵容沉重地看著淡定喝茶的寒夜,久久不曾說話。


    “是誰?是誰想借我們的手?”南昭徽冷眼看著寒夜,沉聲問道。


    寒夜平靜地喝了幾口茶,直到南昭徽都以為她不會迴答時,才放下茶杯淡淡開口,“煜王。”


    “煜王?”南昭徽眉頭緊鎖,難以置信地看著寒夜,“不可能,是你們故意想挑撥我們和煜王的關係吧,煜王與我們一起長大,一直與太子哥哥交好,他不可能這樣做,就算他要對付你們,也是為了太子哥哥。”


    “是誰我已經告訴你了,至於信不信,那是公主的事,與我無關。”寒夜無所謂地喝著茶,發現茶壺空了以後,朝門口的方向喊了一句,“雲行,讓人再泡壺茶來。”


    南昭徽神情凝重地看著寒夜,似乎想要在她臉上看出一絲因為說謊而心虛的表情。


    但注定要讓她失望了,直到雲行送了一壺新茶進來又離開,寒夜清冷的神色沒有一絲變化。


    “為什麽要告訴本宮?”南昭徽沉著臉看著寒夜,帶著一絲疑惑,寒夜明明可以不告訴她,順勢解決了她們,沒後顧之憂。


    “信息交換,既然公主坦誠告訴我,有人想借你動手,那我也告訴你是誰把你當刀,很公平,我們之間,誰也不必欠誰人情,不是嗎?”寒夜往後靠坐在椅背上,慵懶地扇著手上的扇子。


    南昭徽看著寒夜懶洋洋的樣子,不由輕笑,“本宮還以為,寒小姐早已知道本宮派人跟著你的事。”


    “知道也不知道,不確定是你。”寒夜揮了一下扇子,緊閉的窗變成半掩,外麵的嘈雜聲變得更清晰。


    見寒夜把窗戶打開了,南昭徽知道她已經沒什麽想要繼續和自己聊的了,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起身準備離開。


    “公主,”寒夜透過窗戶間的縫隙,看向樓下人來人往的人,叫住了南昭徽的腳步,“你們想要為太子爭,可是為什麽卻不願意信他?”


    她不了解太子,甚至不算是認識太子,但是她信南冥一,信寒辰知,也信寒霄,他們都告訴她,太子南元曄不會那麽做,他不會把南冥一當做威脅,更不會對南冥一、對她下黑手。


    因為太子相信南冥一對那個位置沒有意思,因為太子也知道南冥一隻要對那個位置有一絲肖想,東宮就不會是他在住。


    可是,皇後與南昭徽為什麽不願意相信太子?


    她們是覺得太子過於仁厚,過於相信南冥一嗎?


    但經過這些事,她倒是覺得,太子比他們看得都要通透,想得都要明白,心中承載著整個蒼生的大義。


    他知道南元霖心懷不軌過於偏執,所以他無論如何也要把南元霖攔在上位的路上,最後因為兄弟情誼,想留他一命。


    他知道若最後那個位置不是他而是南冥一,對家國也好,對百姓也罷,都沒有什麽壞處,隻為天下,他沒必要去爭個長短,非得那個位置隻能是他。


    他明白無論周圍的人如何臆想,南冥一自始至終都沒想過爭那個位置,但若動手逼南冥一,南冥一會讓他們什麽都沒有,所以他從不讚同皇後與三公主針對南冥一和寒家,破壞南冥一與寒夜成婚。


    這也是為什麽昭德帝一直覺得南元曄作為儲君太善良了些,卻依舊選擇了立他為儲,在寒辰知與南冥一總嫌棄昭德帝讓他再生幾個養著時,昭德帝也從未有過打算,更沒想過廢儲。


    因為,南元曄是個以天下為先,公正大義的皇子。


    這些,都是南冥一告訴她的。


    “信太子哥哥?”南昭徽停下腳步,震驚地呢喃著這句話。


    她們沒有信他嗎?


    “你們若是信他,就不會私自行動,令他還要分心收拾你們的爛攤子護住你們的性命。”寒夜慢悠悠地扇著扇子,落在街上的目光看見了正往這邊來的南冥一,唇角微微勾起。


    南昭徽無奈苦笑,她是把心底的疑問說了出來嗎?


    “公主,你敢單獨約我出來聊聊,說明你多少有些信任我的為人,隻是我倆屬於立場不同而已,”寒夜把視線移到南昭徽身上,輕聲說道,“你迴去好好想一想我們今天說的話,若你不信我,不妨去找太子好好聊一聊,今日的話,你可以都告訴他。”


    “還有別的事嗎?若沒了,本宮先迴去了。”南昭徽深吸了一口氣,輕聲說道。


    “就不送公主了。”寒夜慵懶地靠著椅背,看著南昭徽推開了門,門外站著南冥一。


    “皇叔。”南昭徽驀然見到南冥一,心下一驚,很快平複下來,向南冥一行了一禮。


    “嗯。”南冥一點頭,望著裏麵看著自己的寒夜,唇角勾起,繞過南昭徽走了進去。


    “柳絮,我們迴去。”南昭徽難得不在意南冥一的態度,起身帶著柳絮便離開了。


    “都告訴她了?”南冥一在寒夜身邊坐下,就著寒夜端過來的茶杯,喝了幾口茶水。


    “嗯,她是個聰明人,會明白該怎麽做的。”寒夜點點頭,將杯子裏的水喂南冥一喝完。


    “好,餓了嗎?想吃什麽?”南冥一點點頭。


    “我想想,”寒夜將手裏的杯子放下,餘光卻意外地看到樓下的寒憬,唇角上揚,把窗戶徹底推開,“三哥,我們餓了。”


    走在路上的寒憬聽到自家妹妹的聲音,尋聲抬頭望去,看見窗戶內的寒夜與南冥一,豪氣地擺了擺手,“下來吧,三哥請你們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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