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國公府。


    看著顏采芸追著顏采澈的背影,寒夜無奈地搖搖頭,與南冥一並肩走進大門,輕聲問道:“那家夥會如何?”


    她不太懂官府會如何處置這類事情,結果若是她不滿意,她去補上兩刀。


    “我讓沐風帶去的,我不開口,他出不來。”南冥一握著寒夜的手,低聲說道,“到那裏,他就得挨上板子,沐風會親自動手。”


    寒夜了然地點點頭,把此事拋之腦後,往侯府那邊走,還沒到顏若的平湖居,就聽見了顏采芸討好的聲音。


    “哥哥,芸兒求求你嘛。”


    “沒得商量。”


    “你們兄妹倆要商量什麽?”顏若聽到侍女來報,說顏采澈兄妹倆來了,便從房間裏走了出來,好笑地看著他們倆。


    “姑姑好,”顏采芸福身行了一禮,捂著自己的嘴搖了搖頭,聲音從指縫中流出,“沒什麽沒什麽,芸兒與哥哥鬧著玩的。”


    “姑姑。”顏采澈拱手行了一禮,看了一眼一臉祈求看著自己的顏采芸,沒有否認她的話。


    顏若點點頭,把顏采芸拉到自己身邊,疑惑地問:“你們倆怎麽會突然來了姑姑這?娘親知道嗎?”


    聽到侍女說他們兄妹來了,她還問了夏時有沒有來,得到的迴答是沒有,隻有他們兩個。


    “我們在路邊撿到的他們,”寒夜獨自一人走了進來,向顏若微微福身行了一禮,“我已經讓雲行去忠遠伯府說一聲了。”


    “姐姐怎麽就你一個?姐夫呢?”顏采芸把腦袋往外麵探了探,的確是沒人了,疑惑地看著寒夜。


    姐夫?顏若沒好氣地捏了捏顏采芸的臉,看向寒夜,“王爺也來了?”


    “嗯,”寒夜點點頭,托著腮輕聲說道,“半路碰見大伯父,大伯父把人拐走了。”


    “姑姑,小六在府裏嗎?”顏采澈看著顏若與寒夜,輕聲問道。


    “嗯,小六也迴來了,阿澈去找他吧,可以用膳了姑姑讓人去叫你們。”顏若笑著點點頭,讓顏采澈在這陪著她們,也是悶得慌。


    “好,阿澈先下去了。”顏采澈朝顏若與寒夜行了一禮,轉身離開了平湖居。


    “你們怎麽會被姐姐在街上撿到?沒帶人出門?”顏若把顏采芸半擁在懷裏,提出了心中的疑問。


    他們兄妹倆都還小,夏時不會放心讓他們獨自出門的,而去通知忠遠伯府的人還是雲行,也就是他們身邊連個丫鬟小廝都沒有。


    “我和哥哥差點被馬撞到,幸好姐姐和姐夫看見救了我們,不然姑姑都見不到芸兒了。”顏采芸委屈地靠在顏若懷裏,可憐巴巴地訴說著今日碰到的事。


    顏若眉頭微蹙,抓著顏采芸的肩膀左右瞧了瞧,確認她沒事以後,抬眸看向寒夜,“夜兒,這是怎麽迴事?”


    “沒事,駕馬行兇的人已經扔到京兆尹府了,娘不必擔心。”寒夜撐著下巴看著顏若,向她投去一個莫擔憂的眼神,臉上帶著清冷的笑容。


    *


    安義侯府。


    “老夫人、老夫人,不好了,不好了!”姚文的仆從石北匆忙跑進陸老夫人的院子,手忙腳亂地在跨過門檻時還差點摔倒。


    方才他是一直追著姚文的,在看見姚文被推下馬、又被沐風拖去京兆尹府時,他連忙迴來安義侯府搬救兵。


    “何事慌張?成何體統!”陸老夫人端坐在軟榻上,垂眸看著跪在堂前的石北,輕聲嗬斥。


    “發生什麽事了?好好說。”坐在陸老夫人下首的安義侯陸青鬆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平靜地看著石北。


    “侯爺,老夫人,”石北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喘著粗氣,急忙說道,“少爺被抓進京兆尹府了!”


    “什麽!”陸老夫人一拍手邊的案幾,睜大眼看著石北。


    陸青鬆心中一驚,把茶杯放下,皺眉看著石北,“說明白,文兒為何會被抓去京兆尹府?”


    “少爺、少爺他衝撞了寒小姐和宸王,宸王讓人就把少爺送到京兆尹府了。”石北把姚文在街道上騎快馬差點傷了人的事隱去,沉聲說道。


    “宸王和寒小姐就盯上我們文兒了?青鬆。”陸老夫人撚著手裏的佛珠讓自己冷靜下來,緊蹙著眉頭看著陸青鬆。


    “母親先別急,兒子先去京兆尹府看看。”陸青鬆心中無奈歎了口氣,不想管可又不能不管,可是這姚文怎麽又惹上了宸王和寒夜了?


    “嗯,你快去,宸王怎麽能因為文兒不小心衝撞到他們就把文兒送到京兆尹府?這還有沒有王法了?”陸老夫人撚著佛珠,咬牙切齒地說道。


    “母親,慎言。”陸青鬆不認同地朝陸老夫人搖了搖頭,隨後安撫道,“兒子這就去,有什麽消息馬上告訴母親,母親切莫急出病來。”


    “我知道的,青鬆,你一定要把文兒帶迴來,我可憐的女兒就剩下那麽一點血脈了。”說著說著,陸老夫人的眼裏洇上了淚花。


    陸青鬆一看到陸老夫人的眼淚就沒轍,連忙安慰著她,“母親放心,兒子會帶文兒迴來的,石北,你跟我一起去。”


    說完,陸青鬆邁開腿就往屋外走去。


    石北連忙從地上爬起來,朝陸老夫人鞠了一躬,跟陸青鬆的腳步。


    *


    京兆尹府。


    “啊!啊!啊!”姚文被按在板凳上,腰後接了一板又一板,撕心裂肺地痛唿出聲。


    沐風數完板子的數量,把板子收了起來,還給了旁邊的府役,“勞煩兄弟了。”


    “這、這是怎麽迴事?”陸青鬆來到京兆尹府,便看見姚文趴在板凳上,不滿地看向京兆府尹夏遠舟,“夏大人,我們家姚文犯了何事要受如此懲罰?”


    “舅舅,舅舅救我!”姚文終於看到了親人,眼眶帶淚地朝陸青鬆伸出了手。


    “侯爺,姚文在繁鬧的大街上故意策馬衝撞,險些傷了人,這些百姓都可以作證,按照我朝律法,蓄意傷人未果,責十杖。”夏遠舟指著一旁站著的百姓,冷聲說道。


    “他不是就不小心衝撞了宸王嗎?”陸青鬆皺眉看著姚文,見他開始把頭埋起來,心知夏遠舟說的都是對的。


    “陸侯爺,你們還得謝謝王爺和寒小姐,若非是他們及時在馬蹄下將人救下,姚公子可就不是責十杖那麽簡單了。”夏遠舟冷哼一聲,嫌惡地看著還趴在那的姚文。


    平時這姚文夥同京城裏的那些紈絝子弟也沒少欺男霸女,欺軟怕硬,一直沒有百姓敢檢舉,他作為京兆府尹一直對這些達官貴人家的紈絝子弟十分頭疼,苦於沒證據,關上幾天又放了。


    陸青鬆深吸了一口,努力維持臉上的穩重,“請問夏大人,現在我可以把姚文帶走了嗎?”


    說完,陸青鬆向石北使了個眼色,石北立馬過去扶起姚文。


    “侯爺,不可,”沐風用劍鞘壓著姚文,看著陸青鬆,“我們家王爺還有些事情要問姚公子,侯爺還不能帶走。”


    陸青鬆冷眼看著沐風,“敢問王爺要多久才能問完?”


    “那就很難說了,”沐風一臉為難地看著陸青鬆,“侯爺你知道的,我們王爺很忙的,也許明日就問完了,也許三五天,也許十天半個月的。”


    “難不成王爺沒問完話,姚文就要一直關在京兆尹府嗎?”陸青鬆眉頭緊鎖,沉聲問道。


    “侯爺,姚公子一是留在京兆尹府,二是我把他帶迴王府,侯爺,你覺得呢?”沐風帶著大大的笑容,大方地等著陸青鬆的迴答。


    “舅舅!舅舅!我不能去宸王府,我會沒命的!”姚文瘋狂地搖頭,眼淚不爭氣地流了下來。


    陸青鬆迴頭看向夏遠舟,卻見他一臉與他無關地淡定喝茶,轉頭看著沐風,“希望王爺能盡快問完話。”


    “多謝侯爺配合。”沐風恭敬地行了一禮。


    “來人,把姚公子先帶下去。”夏遠舟平靜地喝著茶,輕聲吩咐,周圍的府役馬上上前將姚文拖起來,押著就往牢房去。


    “舅舅!舅舅!救我!救我啊舅舅!”姚文被府役拖走,一邊掙紮著朝陸青鬆唿喊。


    陸青鬆看著一臉笑的沐風,冷哼一聲,甩袖而去。


    “恭送侯爺。”沐風抱拳行了一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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