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昭殿。


    進了蘭昭殿後,寒雋與寒夜兄妹倆徑直往鎮國公府席上走去,自他們踏入殿內,不少目光便落在他們身上,他們也不在意,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夜兒,可受委屈了?”顏若側過身子,湊到寒夜耳邊輕聲問。


    她與江時妤被皇後留在宮中許久,好不容易從長樂宮出來,得知貴妃將寒夜叫走後,馬上從長樂宮趕過去毓秀宮,卻被告知寒夜已離開。


    開宴時辰將至,她們隻能先來蘭昭殿,然後讓寒雋兄弟幾個找找,寒霄與寒晏沒找到寒夜,倒是找到了還在等寒夜的賀思瑤與單凝珂,隻好先把她們帶過來。


    “未曾,母親不必擔心。”寒夜搖搖頭,拍了拍顏若的手,安撫地朝江時妤、賀思瑤、單凝珂點點頭。


    “二伯母放心,小五沒那麽容易被欺負。”寒雋給寒夜倒上一杯酒,今日倒是他們兄妹倆坐一個案幾。


    “貴妃不敢在宮裏對夜兒做什麽的。”寒辰知與寒辰庭碰了碰酒杯,仰頭一飲而盡。


    若是貴妃敢在宮裏對寒夜動手,昭德帝就不會再心軟了,她兩個兒子的路便徹底斷了,她的貴妃也不必做了。


    聽見寒辰知的話,寒夜輕笑,拿起酒杯與寒雋碰了一杯。


    有個有權有勢的爹,這感覺,真爽。


    不多時,昭德帝與皇後、貴妃都到了,後麵跟著的是宸王與太子,待眾人向他們行禮後,中秋宴正式開始。


    絲竹聲起,歌舞升平,觥籌交錯。


    “聖上,今日中秋,聽聞禦史大夫之女琴藝超絕,不若請嚴小姐獻琴一曲?”皇後側過頭,笑容溫婉地看著昭德帝。


    “哦?是嗎,嚴大人?”昭德帝抿了一口酒,挑眉看著禦史大夫嚴見山。


    嚴見山帶著嚴霜雪起身向昭德帝行了一禮,恭敬道:“迴聖上,承蒙皇後娘娘抬愛,小女不過在琴藝上有所涉獵,獻醜了。”


    “好!”昭德帝抬手一揮,“李福全,給嚴小姐準備一把琴。”


    “是。”李福全公公福身點頭,示意身邊的小太監去給嚴霜雪取一把琴。


    嚴霜雪向昭德帝與皇後行了一禮,走到蘭昭殿中央,坐下試了試琴音,指腹撚挑,悠悠琴音傾瀉而出。


    悠揚綿長,指腹與琴弦的相觸間訴說著流光的故事,如那漫漫月光,婆娑著歲月的風華。


    “這曲不錯,姑娘也不錯。”寒夜托著腮看著殿中的嚴霜雪,手裏拎著酒杯輕抿一口。


    “咳咳咳,”聽到寒夜的話,寒雋被酒嗆了一下,緩過來後,無奈地看著寒夜,壓低聲音道,“小五,你這評價、這語氣,略有些不妥。”


    寒夜挑眉,目光依然落在嚴霜雪身上,摩挲著手裏的酒杯,輕笑搖頭道:“一時口快,小五絕無冒犯之意,四哥別亂說。”


    “小五從前,都去過什麽地方?”寒雋低笑,往寒夜碗裏夾了幾筷子菜,“你都沒怎麽吃。”


    “可能,什麽地方都去過吧。”寒夜低聲呢喃,仰頭將杯子裏的酒一飲而盡,“沒胃口,不想吃。”


    “多少吃點,墊墊肚子。”寒雋輕聲哄著寒夜,往她碗裏又夾了一塊糖醋裏脊。


    “好。”寒夜雖是點頭答應了,動作卻依舊沒變,碗裏的東西依舊沒動。


    “好!”一曲終了,滿堂皆喝彩。


    “好!”昭德帝鼓掌稱好,“好一曲月從秋露白,真是此曲隻應天上有,有賞!”


    嚴霜雪站起身來,福身向聖上行了一禮,“臣女謝聖上。”


    “臣女鬥膽,向聖上與各位娘娘獻舞。”嚴霜雪下去以後,一位官家小姐也站了起來,向昭德帝與皇後行了一禮。


    “哈哈哈,好!準了。”昭德帝朗聲笑道,擺擺手示意李福全安排。


    待絲竹聲起,殿中姑娘翩翩起舞,如那舞動的精靈,勾人心弦。


    “這舞差點意思。”寒夜搖了搖頭,給寒雋斟上酒。


    “我看著挺不錯的呀。”寒雋往殿中看了一眼,拿起酒杯與寒夜碰了一杯。


    “那是四哥沒見過更好的,若見過了,就不會這般認為了。”寒夜輕抿一口酒,望著殿中的姑娘,唇角微勾。


    寒雋一愣,搖了搖頭,拿起酒壺給寒夜續上一杯,“還是夜兒見識多,什麽時候也帶四哥也看看?”


    “好啊,哪日四哥清閑,小五帶四哥去見識見識。”寒夜拎著酒杯與寒雋的一碰,仰頭將酒飲盡。


    “一言為定。”寒雋點點頭,也仰頭一飲而盡。


    “一言為定。”寒夜輕笑,給寒雋倒上酒。


    “小心點。”寒夜伸手扶住在各桌上酒水的宮女,穩住她差點摔倒的身子。


    “多謝小姐,”宮女福身給寒夜他們案幾上酒壺時,在她耳邊低聲道,“小姐,王爺叫您多吃點東西,少喝點酒。”


    聞言,寒夜抬眸看向斜對麵的南冥一,南冥一正凝眸看著她,手裏的筷子指了指桌上的菜。


    寒夜輕笑,點了點頭,拿起筷子,夾起了方才寒雋夾到她碗裏的菜,放進嘴裏咬了一口。


    坐在寒夜身邊的寒雋自然看見了南冥一與寒夜之間的小動作,嘴角勾起,舉起酒杯隔空向南冥一敬了一杯,仰頭喝盡。


    南冥一拿起酒杯迴了寒雋一杯,滿意地看著寒夜開始吃東西。


    “冷了吧,不好吃了吧。”寒雋放下酒杯,看著寒夜吃了一口就嫌棄地把筷子裏的菜放下,又夾起其他的嚐了嚐,又都放下。


    “吃過了。”寒夜喝了一口酒,給自己與寒雋都斟上酒。


    “你覺得他信嗎?”寒雋抬眸看向南冥一的方向,果不其然瞧見南冥一微蹙的眉頭,戲謔地問。


    “不信,”寒夜搖搖頭,撐著腦袋看了南冥一一眼,“但我吃不下。”


    “聖上,久聞鎮國公府小姐才貌雙全,不知有沒有榮幸請寒夜小姐也上殿獻上才藝?”剛剛表演完的姑娘福身向昭德帝請願,眼神掃過一直與寒雋喝酒的寒夜。


    從嚴霜雪開始,就一直有官家小姐上殿前表演,驀地聽到自己的名字,寒夜托著下巴看著殿中的人,疑惑地問寒雋,“這是誰啊?”


    寒雋仔細瞧了瞧殿中的姑娘,搖了搖頭,“四哥也不認得這京中貴女。”


    “那是光祿寺卿府上的二小姐柳惜宜,與八公主交好。”單凝珂蹙著眉,側過腦袋輕聲說道。


    寒夜挑眉,把玩著手裏的酒杯,八公主啊。


    “是啊聖上,寒小姐的母親當年可是才藝卓絕,她定如她母親一般出色,不如也讓我們見識見識她的風采。”衛貴妃順著柳惜宜的話向昭德帝說道,眼神落在寒夜身上。


    “哦?”昭德帝轉頭看向寒夜。


    寒夜起身行了一禮,麵上笑容清雅,“承蒙抬舉,臣女不會才藝。”


    “寒小姐謙虛了,身為名門嫡女,琴總是學過的吧,正好本宮有一把好琴,不若取來給寒小姐?”八公主南昭茜掩唇低笑,眼底盡是嘲諷。


    她已經派人查清楚了,寒夜不過就是仗著鎮國公府的寵愛,父皇才會為了她和七皇姐處罰自己,但她不過是被國公府養在外麵十幾年什麽都不懂的野丫頭而已。


    “臣女不會彈琴。”寒夜搖搖頭,臉上一貫的風輕雲淡。


    “琴棋書畫舞,寒小姐總會一樣吧?”柳惜宜轉頭看向寒夜,眼底是絲毫不掩飾的譏諷。


    “非得要有的話,”寒夜淡漠地看著柳惜宜,嘴角勾起,抽出腰間的折扇,手腕一轉,折扇打開,“這個算才藝嗎?”


    “啊啊啊!”柳惜宜驚叫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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