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禾聽了沐風的話,還沒迴話,身邊一道人影閃過。


    洛禾挑眉,聳聳肩,戲謔道:“起來吧,不用我去了。”


    沐風左右看了看,好像是寒夜不見了,心生疑惑,但他是來請洛神醫的,“神醫,求求您,王爺快不行了。”


    說完,沐風用力地向洛禾磕頭。


    洛禾拉住他,讓他看著自己,認真道:“夜兒已經去了,她的醫術不比我差。”


    “真的?”沐風的聲音裏略帶些沙啞,期盼地看著洛禾。


    “若是不信,你迴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實在不行你來找我也不遲。”洛禾點點頭,將人拉起來,轉頭吩咐懷夕,“懷夕,背上我的藥箱與這位小哥跑一趟宸王府。”


    懷夕點點頭,馬上去拿洛禾的藥箱。


    沐風點點頭,恭敬地向溫太師與洛禾行禮,等懷夕取來藥箱,帶著她快速離開溫府。


    洛禾看著沐風離開的背影,感慨道:“老溫啊,我從未見過夜兒如此著急,這南冥一,她是真的上心了。”


    寒夜隻聽到南冥一中毒就趕了過去,一句話都沒再問。


    *


    宸王府。


    寒夜不知道南冥一的院子在哪,她隻能朝著有亮光的方向而去。


    寒夜突然出現在南冥一的房間,推開擋路的人快速來到他的床前,手指搭在他的手腕上把脈。


    “什麽人!”房中一個中年男子怒喝,周圍的侍衛拔出劍指著寒夜。


    “不想他死就出去!”寒夜沒有理他們,轉頭看到床頭邊的藥箱,取過其中的銀針包。


    中年男子此時看清楚了她的臉,目含震驚與驚豔,擺擺手讓所有人出去。


    “你也出去。”寒夜將手裏的銀針紮進南冥一的肌膚,感覺到中年男子沒有離開,出言驅趕。


    中年男子微愣,嘴角抽了抽,還是退了出去,果真是虎父無犬女,和她爹一個德行。


    床上躺著的南冥一臉色蒼白,嘴唇烏黑,青筋暴起。


    寒夜從懷裏掏出一個小藥瓶,倒出兩顆藥丸,喂到南冥一嘴裏,微微用力抬起他的下巴,使他把藥咽下去。


    胸口上的刀傷猙獰,外翻的血肉深黑,寒夜將他的衣服再扯開些,使傷口更清晰地露出。


    “來個人帶壺高濃度的酒進來。”寒夜轉頭朝門外喊,手卻被人拉住。


    寒夜迴過頭來,南冥一已經睜開了眼,正目不轉睛地望著她。


    沐書拿著酒進來時,便看見這一幅畫麵,驚唿道:“王爺你醒了!”


    “酒留下,人出去。”寒夜毫不留情地拉開南冥一的手,聲音清冷,“等下若有一個自稱是我丫鬟的姑娘來了,讓她進來。”


    “是。”沐書向寒夜抱拳,快速退了出去,將南冥一醒了的消息告知門外的人。


    寒夜從旁邊藥箱翻了翻,蹙了蹙眉,另外取了一塊毛巾塞進南冥一的嘴裏,“咬著。”


    南冥一乖乖咬著,目光一直落在寒夜身上。


    寒夜將銀針都取下,拔出自己的匕首,將高濃度的酒浸遍匕刃的兩麵,小心將傷口處已被毒藥腐蝕的壞肉剔去。


    南冥一緊咬著毛巾,雙手緊攥著床褥,青筋暴起,冷汗不停地往下流,卻還是努力壓製著自己,不讓身軀搖動,以防影響寒夜的動作。


    寒夜將壞肉都剔去後,隨手將匕首扔到旁邊的水盆裏,又取出方才的小藥瓶,倒出幾顆藥丸,捏碎灑在傷口處,拿出藥箱裏的紗布先止血,取走南冥一嘴裏的毛巾,扔到一旁。


    “小姐!”懷夕到了,將藥箱放到寒夜旁邊,打開。


    寒夜從中取出一瓶藥,將藥粉倒在傷口處,又取出另一個藥瓶,取出兩顆藥丸,毫不溫柔地塞進南冥一的嘴裏。


    南冥一沒有問是什麽,直接咽下,眼神一直落在寒夜的臉上。


    懷夕出去換了一盆水進來,洗了一塊新的毛巾,要給南冥一擦汗。


    寒夜洗了洗手,拿過了毛巾,麵無表情地給南冥一擦去了臉上、頸上、胸膛上的冷汗,和懷夕換了一塊幹的,又擦了一遍。


    “起來些。”寒夜扶著南冥一將上半身微微撐起,接過懷夕手裏的紗布,小心替他包紮。


    傷口在胸膛,包紮時寒夜的手避免不了要環抱著南冥一,南冥一目不轉睛地一直凝望著她,聞著她身上淡淡的藥草香。


    寒夜將傷口包紮好,將紗布交給懷夕,正準備將人扶著躺下,一隻大手卻環住了她的腰,將腦袋埋在她的頸窩。


    懷夕目瞪口呆,馬上背過身去,捂住自己的耳朵。


    “放開。”寒夜幽聲道。


    “夜兒,我疼。”南冥一聲音沉悶。


    “鬆開。”寒夜冷聲道。


    “夜兒,我疼。”南冥一的聲音裏隱約帶著幾分祈求。


    “南冥一,你知不知道你現在這行為叫做耍流氓?”寒夜稍微軟下了語氣。


    “阿卿,我疼。”南冥一在寒夜的肩上蹭了蹭。


    “躺下睡覺就不疼了。”寒夜眼神微眯,語氣又冷了下來,到底是誰和她說宸王冷酷無情的,還有,阿卿是誰?


    “阿卿……”南冥一還想說話,脖頸間卻一疼,昏睡了過去。


    “聒噪。”寒夜伸手將人扶住,唇邊帶著笑卻不達眼底,小心將人扶好躺在床上,蓋上被子。


    寒夜上前拉下懷夕捂住耳朵的手,也不再看她,推開門走了出去。


    “夜兒,小十九如何了?”等在門外的中年男子見寒夜出來連忙迎了上去。


    夜兒?小十九?身邊站著那一位好像是位公公?這位是當今聖上?方才她的態度好像不太好。


    “迴聖上,王爺已無大礙。”寒夜屈膝向昭德帝行禮。


    “朕多謝夜兒了。”昭德帝伸手將寒夜扶起,眼底含淚,感激地看著寒夜,“朕可能進去看看小十九?”


    “王爺已經睡過去了,聖上明日再來看王爺吧。”寒夜搖搖頭,神色淡然,嘴角帶笑。


    懷夕背著藥箱站在寒夜身後,聞言不由腹誹,王爺明明是被小姐打暈的,她都偷偷瞄到了。


    “好好好,聽夜兒的。”昭德帝點點頭,欣慰地看著寒夜。


    “王爺今晚恐會發燒,稍後夜兒會開一張方子,清餘毒和退熱,懷夕會煎藥給王爺喝下。”寒夜微微點頭輕聲說道。


    “藥方交給沐書便是。”昭德帝指了指旁邊的沐書,就是方才拿酒進去的護衛,沐書向寒夜行了一禮。


    寒夜看了過去,朝沐書點點頭,卻又見沐風跪在地上,微微挑眉,也沒說話。


    “聖上,我們先迴宮吧,天都快亮了,您還要上朝。”昭德帝身旁的李福全走到他跟前低聲說道。


    “夜兒,小十九他……”昭德帝看向寒夜。


    “夜兒會照顧好王爺,聖上先迴宮吧。”寒夜朝昭德帝點點頭,淡笑承諾道。


    “好,那就勞煩夜兒了,沐書招待好寒小姐,李福全,我們迴宮。”昭德帝點點頭,帶著李福全離開宸王府。


    “恭送聖上。”眾人向昭德帝行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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