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間,整個大殿之中的空氣,都驟冷了幾分,正玄大師的威壓之中,竟然暗含伏魔法相之威,一時間讓花綺苑的身子,如墜冰窟!


    “小娃娃,我勸你最好知無不言,死在我手中的邪魔外道,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你可不要死到臨頭,才怪我沒有勸說過你!”


    正玄一言既出,滿堂靜寂無聲,如此言論,實在不像是一個出身千禪寺的得道大師能說出來的話,但凡事知道正玄過往的人,無一不信以為真。


    花綺苑眼神驚恐,冷汗直冒,她想強自鎮定下來,但這股恐懼感卻是發自內心而來,籠罩在心頭,無論如何也揮之不去。這時候,她隻覺頭暈目眩,兩股戰戰,幾欲摔倒。


    “正玄師弟,莫不是在說笑吧?”正經嗬嗬一笑,想打破這尷尬的靜寂,即使對方是魔宗天妖門的人,但此話要是傳出去,也足以引起一些不必要的言論。


    這時候,淩厲的威壓瞬間散去,正玄抬頭奇怪的看了自己師兄一眼,麵露笑意。


    “當然是說笑了,咱們佛門子弟,怎麽能隨便殺人?”


    說完,正玄就旁若無人般的哈哈大笑起來,但是周圍一眾人,可都覺得這個笑話,不怎麽好笑。


    這時候,花綺苑似乎終於支撐不住,撲通一聲跌坐在地上,發絲淩亂,眼神恍惚,鼻息倉儲而紊亂,整個人仿佛受到了巨大驚嚇一般。


    麵對這種妖門子弟,果然還是正玄大師這樣降妖伏魔的老手,更為老練,見了花綺苑的情形,眾人也是一陣唏噓不已。


    “阿彌陀佛!”


    正遠口誦佛號,當先走到花綺苑的身前。


    “你到武帝城來,到底所為何事?”


    雖說花綺苑與張洛洛同為千妖門的人,但在張洛洛的身邊,卻從沒有見到過花綺苑的身影,因此正遠猜測,她做的事情,可能有張洛洛並不相同。


    此時的花綺苑,仿佛雨打牡丹,花容凋零,整個人都蔫下來了,她雙眼無神,整個心理防線已然崩潰。


    “我……我是受了神門之命,來對付張洛洛的……”


    一言既出,滿座皆驚,第一個坐不住的,就是秦飛翎。


    “張洛洛不是你們天妖門的妖主麽,你們為何還要對付她?”


    “因為,門中的神差發現了張洛洛有不軌之心,所以特地派我來核實,因為張洛洛對神門的影響頗大,門主也不想跟她鬧翻,所以我自作主張,想阻止張洛洛的行徑,一開始隻想破壞她的計劃,但沒想到每一次都被人打亂了部署。”


    說完,花綺苑抬頭看了一眼林柒,麵露無奈。


    “你都做了什麽?”


    “雇兇殺名妓梳畫,離間與張洛洛合作的鬼麵眾,設計張洛洛與趙承鳳反目,隻是沒想到,無論哪一條,都沒能成功!”


    聞聽此言,眾人又是一驚,沒想到原本要害梳畫的人,根本就是她花綺苑,而張洛洛,隻是替她背了黑鍋而已,難怪張洛洛每次見到梳畫,都沒有下過殺手。


    “你為什麽要這麽做?梳畫與你無怨無仇,也並不能介入到你與張洛洛之間的事情之中,你又為何偏要這樣做?”這是眾人最不解的事情。


    “其實,我隻想破壞張洛洛的計劃而已。”花綺苑苦笑一聲,還是說了出來,“張洛洛一直關注著梳畫小姐的一舉一動,我原本以為她是張洛洛計劃中的重要一環,可沒想到,張洛洛隻是單純的妒嫉而已……”


    “還有鬼麵眾和趙承鳳,都是一群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而且從頭到尾,張洛洛根本就是利用他們而已,甚至根本就不讓他們接觸到最根本的信息,而我全程,都被他們吸引了大部分的注意力,以至最後,完全無力阻止張洛洛的血月咒殺!”


    花綺苑苦笑連連,環看四周,最後眼神還是定格在林柒的身上。


    “沒想到,張洛洛最後還是輸了,誰又能料到一個小鬼頭,竟然成了此次事件最大的變數,真是可悲,真是可笑啊!”


    眾人也不知道,花綺苑口中可悲可笑的人究竟是誰,但是,林柒卻真真正正是這次事件的關鍵角色,眾人對此也深以為然。


    “這麽說來,你出現在雲佛山,就是為了躲避血月咒殺?”


    花綺苑點點頭。


    “千禪宗畢竟是千禪宗,就是血月咒殺真的完成,雲佛山也是最好的庇護之所,隻是沒想到,血月咒殺最終還是被你們阻止了,但我沒想到的是,雲佛山上到處都是千禪寺的僧人,很長一段時間,我都沒有找到合適的時機下山,最後還是被你們擒住了。”


    說道這裏,花綺苑似乎也認命了,早就沒有了原來囂張的氣勢,她數次被馬展鵬發現,兩次被馬展鵬生擒,也可謂遇到了命中的克星一般。


    “那你知道,鬼麵眾的韓臨驍到哪裏去了?”韓臨驍是鬼麵眾的首領,他重傷馬展鵬之後,也被馬展鵬反戈一擊,受傷退走,如今也不知所蹤,他是馬展鵬的生死仇敵,無論如何,馬展鵬也不打算放過他。


    原本花綺苑並不打算打理馬展鵬的,可事到如今,她也沒什麽好隱瞞的了。


    “我不知道,我與他也不過見了一麵而已。”花綺苑搖了搖頭,神情間不似作偽,“據我所知,這韓臨驍是個很有想法的人,他並不甘心受張洛洛管製,兩人貌合神離,也正因為如此,鬼麵眾才被張洛洛拋棄,依我看,鬼麵眾早就離開武帝城了吧。”


    聽到這個結果,馬展鵬憤恨的錘了錘拳頭,似乎心有不甘,但如今也無濟於事,隻能等待下一次的機會了。


    能問的,都問完了,眾人再次陷入沉默之中,不斷消化著從花綺苑口中聽來的一係列內容,就著這時候,螢梨卻突然從座位上站了起來,緩緩來到花綺苑的身邊,幾乎沒有人注意。


    等到花綺苑反應過來的時候,螢梨已經輕巧從她身前走過,小丫頭並沒有伸手,卻似乎有一隻無形之手,將一件紅色事物,突然從花綺苑胸口衣襟之中取出。


    花綺苑驚叫一聲,伸手去搶,可螢梨早就將紅色事物接在手裏,遠遠退去。


    全程隻有極少數的人注意到了,正遠正經兩位大師看的清楚,卻是瞬間變了顏色,同時迴頭看向正玄大師的方向!


    正玄大師正襟危坐,一臉坦蕩,卻並不打算解釋,見如此,現如今正經正遠也不便多問,與是又迴頭看向螢梨手中握著的紅色事物。


    這是一封信件,兩麵都是紅的,螢梨剛要拆開,卻被林柒伸手攔下。


    “大師。”


    林柒看看正玄,正玄會意,點了點頭,站起身走了過來。


    “天妖門的密信,想來一定有所禁製,還是小娃娃想的周到。”


    說著,正玄已經走到螢梨的身邊,伸手接過信來。


    “大師,千萬小心。”雖說正玄宗師之境,但林柒見識過天妖門諸多手段,詭異狠辣,不禁還是替正玄大師擔心起來。


    “哈哈,無妨!”


    正玄大師大笑一聲,嗤一聲撕開信封,刹那間隻聽一聲兇戾的嚎叫聲響起,一股赤色妖氣突然從信封之中狂湧而出,瞬間腥風大作,一張鬼麵張牙舞爪,兇狠咬向正玄大師!


    大師臉色如常,恍惚間伸出一手,一把掐住鬼麵,啪一聲捏成了粉碎,鬼號聲止,腥風瞬間散去,仿佛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全程不過須臾時間,正玄大師甚至連法相都沒有出過一瞬。


    眾人都被正玄的強大震驚了,同時也敬佩著正玄的鎮定與灑然,但正玄大師卻似乎並不覺得有什麽自豪的,神情無喜無悲,就好像什麽都沒有做一樣。


    他從信封之中,抽出一張紙來,看了一看,便搖了搖頭,伸手遞給一旁的正遠。


    正遠接過,隻見信件上麵都是奇形怪狀的古怪文字,就好像鬼畫符一般,恁地難懂,便是正玄與正遠,也都看不明白。


    “女娃娃,你說說看,這封信上,寫的到底是什麽!”


    聽到正玄發問,花綺苑卻仿佛墜入深淵一般,雙眼圓睜,麵色驚恐,兩隻手抱住自己的腦袋,說什麽都不肯再看那封信一眼。


    “大師,求求你,求求你繞過我吧,我什麽都不知道,什麽都不能說……”


    花綺苑仿佛受到了嚴重驚嚇,哭求起來,聲嘶力竭,不一會兒就開始哽咽,似乎有些上氣不接下氣,幾欲昏厥!


    到底是怎樣恐怖的東西,才能把一個人嚇成這個樣子,見到花綺苑有些瘋狂的模樣,眾人也不禁動容,正玄不忍心看她這副模樣,於是歎一口氣,口誦一聲佛號,突然伸出一手,砍在花綺苑的頸後,將她打暈過去。


    “先把她帶下去吧。”正玄說完,就有兩個弟子上前,將花綺苑抬走了。


    正主不肯說,現在也昏迷過去,而眾人也看不懂信上的文字,事情似乎進入到了死胡同,就在這個時候,正遠把元覺叫到了身邊。


    “去把你元讓師弟帶來吧!”


    元覺微微一驚,接著又點了點頭,領命而去,聽到正遠的話語,正玄沒說話,隻是點點頭,就重現退到一旁坐好,林柒眾人不明其意,也隻好耐心等待,他發現這段時間,無論正遠大師還是正經大師,目光似乎總是若有如無的落在螢梨的身上。


    或許是因為千手千臂觀音法相的緣故吧,到現在為止,正玄還沒有來得及跟兩人詳談。


    大概一刻鍾,元覺就領著一個僧人走進了大廳,這個僧人走的稍慢,他雙眼緊閉,似乎有什麽眼疾。看來他就是正遠大師口中的元讓師傅了。


    元讓走到殿前,向著眾位大師欠身施禮。


    “元讓,原本我也不想勞煩於你,隻是這一次,有一件事物,事關重大,讓我與你諸位師伯,都無法參透,所以這件事情,就隻能落在你的身上了。”


    “師傅言重了,元讓是千禪寺的僧人,這一身修為練就,為了不正是能為千禪寺,盡自己一份微薄之力麽!”元讓說的淡然,讓正遠心中暗自稱讚。


    “這一次,事關緊要,說不定能救天下蒼生,但也希望你莫要逞強,量力而行。”


    元讓點點頭。


    “此事我省的,能救蒼生,也是我輩所願,弟子盡力而為。”


    正遠點點頭,把信件遞了過去,元讓雖然不能視物,卻似乎心眼打開,一伸手就將信件穩穩接過。


    他沒有看信件,而是退後兩步,盤膝坐倒,把信件擺在身前。


    “這位大師要做什麽?”


    林柒不解其意,問坐在身邊的元寶。


    “元讓師兄修的,是我門中的天目禪,能識破真偽,看出一切隱秘事物的真相,相當了得。”元寶輕聲解釋,眼神閃爍著仰慕之情。


    這時候,元讓師傅似乎終於開始了,隻見他的身上,慢慢閃現出金色的輝光,緊接著一個金身法相,逐漸在他的身後成型,法相閉著眼睛,一手平托,一手伸前,手撚佛指,不怒自威。


    隨著法相的生成,元讓身前的信件,也慢慢漂浮起來,信件之下,正有一個卍字真言托著它。


    “阿彌陀佛!”


    元讓口誦佛號,雙眼竟然慢慢睜開,兩道金光突然從他的雙目之中,急速射出,與此同時,元讓身後的法相,竟然也同時整開了雙眼,一瞬間,整個大殿都被金光填滿,煌煌佛意,令人心生崇拜。


    就在眾人沉浸在眼前震驚中之時,金光卻突然消失,天目禪法相也跟著消失不見,元讓身前的信件,又重新飄落到地上。


    這時候,元讓的雙眼,突然流下兩行血淚,元讓抬起手來,沾著血淚的血,在身前的地磚之上,緩緩寫下八個字來。


    正遠走上前來,將這八個字念出。


    “南疆,神獸,巫族,災禍!”


    雖然好像仍然不明其意,但信中的內容,似乎已經唿之欲出了!


    “弟子修為尚淺,隻能看到這些,實在慚愧。”


    “不,你已經做的很好了,先迴去休息吧,師傅以你為榮!”


    元讓起身,在元覺等幾個僧人的攙扶下,緩緩走出大殿,一番施為,竟然叫元讓師傅耗費頗多,幾乎連路都走不穩了。


    送走了元讓,重心自然又迴到這八個字的上麵。


    “兩位師兄,你們怎麽看。”


    正玄不說哈,正經思索一番,站起身來。


    “看來天妖門的計劃,應該在南疆一帶,差不了了,信中提及神獸,巫族,應該是此次事件的關鍵,隻要不犯我中原邊境,原本並不應該涉足,但最後提及的災禍,卻不得不讓我們重視起來!”


    “師兄說的對,我們佛門中人,自然應該以舍己渡人為己任,不論是天妖門的計劃也好,還是災禍降臨的征兆也罷,看來這一次,我們千禪宗都必須要走一遭了。”


    說完,正遠迴頭環顧一下四周,眉頭卻又皺了起來。


    “隻是這一次,事情還並沒搞清楚,並不適合派過多的人前往,不知道這一次,讓誰前去,比較合適呢?”


    聞聽此言,眾僧人不禁躍躍欲試,隻是這個時候,正玄又站起身來。


    “我有幾個人選,不知道合不合方丈師兄與正遠師弟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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