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去的路上,薑姮忽然想到儲物袋裏的靈藥差不多吃完了,得再弄一些。


    於是,她放慢了步子,仔細搜尋著路旁是否有用得著的靈藥。


    雪鶴峰靈氣濃鬱,是宗門內的寶地之一,故而山中有不少野生靈植。


    隻是它們大多數都是些不值錢的種類,靈力雖有毒性也不小,煉丹用不上,吃完了運功排毒逼出雜質什麽的很耗費時間精力,性價比不太高,沒什麽人去采摘。


    就好比凡人世界裏難吃的野菜,生長在富裕人家的宅子裏,除了觀賞外沒有其他價值。


    薑姮忽然看到一叢茂密的紅朱果,不由得眼睛一亮,快步走過去采摘。


    這幾天她生吃靈藥吃出經驗來了,知道這紅朱果很清甜多汁,此時看到哪裏肯錯過。


    就在薑姮摘果子的時候,腳邊仿佛有什麽東西在碰她。


    她低頭一瞧,竟然是一個……蛋?


    這蛋和其他老老實實躺著的蛋不同,能立能滾,似乎有自己的意識。


    蛋見薑姮發呆,又咕嚕著撞了撞她。


    薑姮薅完果叢,把蛋拿起來放在手心,仔細用神識掃視。


    然而對方卻拒絕她的檢查,隻在她掌心裏滾來滾去,像是在撒嬌。


    見此,薑姮的心微微一沉,當即把蛋放在地上迅速離開。


    能夠反彈她的神識,說明境界在她之上,可它明明還隻是個蛋!這要是破殼還得了?


    這樣可怕的東西不是她能招惹的,若是被什麽高等妖獸或靈獸誤以為她綁架了它們的孩兒,麻煩可就大了。


    隻是薑姮怎麽都想不到,她不惹麻煩,麻煩非要來惹她。


    迴到洞府裏打坐了一個小周天後,她睜開眼想要繼續吃靈藥,卻被床上的光景嚇得差點沒站穩。


    活幾百年,頭一次見到一顆蛋,側躺的那麽嫵媚。


    蛋見她看著自己,蹦蹦跳跳來到她身邊蹭她的手,賣力示好。


    薑姮深唿吸一口氣,問:“你為何要跟著我?”


    蛋是不會說話的,隻能跳得越發激烈,急得就差開口說話了。


    忽然它仿佛想到了什麽,咕嚕嚕蹦到薑姮手上,然後……


    拉了一顆紅朱果在她手心。


    薑姮愣住了,問蛋:“這是給我的嗎?”


    蛋高興地上下跳了跳。


    薑姮試探著問:“你為什麽要給我這個,是要我用什麽和你來交換嗎?”


    她可不信天上有無緣無故掉餡餅的事。就算有,也輪不到她這種人。


    惡羅道雖霸道,可怎麽看都不太像是正派的功法,以後極有可能墮魔萬劫不複。


    她不過是飲鴆止渴,很難說是機緣或者氣運。


    蛋不高興地左右晃了晃。


    薑姮看出來了,上下跳等同於“是”,左右晃等同於“不是”。


    掌握了這個思路後,她和蛋的溝通順利了不少。


    在薑姮的盤問下,她大概明白了這個蛋是個破殼不成功的靈獸,雖然沒出來但有了靈識,而靈識覺醒後第一個看到的人是她,所以本能的和她親近。


    至於自己到底是個什麽靈獸,蛋也不清楚。


    它隻知道自己很喜歡薑姮,想要做她的靈寵。


    薑姮輕輕撫摸著蛋殼,又看了看那顆果子,看看自己荒涼淒冷的洞府,心中微微觸動。


    她不是禦獸類型的修士,可有一個靈寵對於修士來說明顯是利大於弊的,更何況這個蛋一看就是品級不低的類型。


    蛋生靈寵都有認主睜眼看到的第一人的習慣,算是她誤打誤撞撿了個漏。


    薑姮下定了決心:“行,等你破殼成功,我們就進行認主儀式。”


    蛋高興得一蹦三尺高,不住地蹭薑姮的臉。


    薑姮按住蛋,心想總是喊蛋蛋蛋的似乎不太像樣,應該取個名字。


    看著它給自己的那顆果子,薑姮試探著道:“以後,我就叫你朱朱?”


    朱朱很高興地答應了。


    有了朱朱的生活,和先前比變化並不大。


    它畢竟隻是個蛋,並不會說話,而薑姮也沒有對著一顆蛋說心事的習慣。


    她每天都在打坐修煉,一遍又一遍默誦惡羅訣,領悟其中奧義精妙。


    儲物袋裏的靈藥吃完了,就趁著夜色去山上找,收集滿了便迴洞府繼續修煉打坐,幾乎不與其他同門打照麵。


    朱朱很乖,除了蹦蹦跳跳陪伴薑姮,什麽麻煩都不給她添。


    漸漸的,薑姮也習慣了這個小東西的存在,走哪都把它踹在懷裏。


    薑姮的銷聲匿跡,宣告著霍時傾先前的賭,徹底輸了。


    無論他再怎麽不甘承認,可事實很明顯擺在眼前:薑姮不再和以前一樣,想盡辦法製造和他們接觸的機會,小心翼翼地想要迴到他們身邊。


    她的心,似乎真的是因為經脈被毀,而灰了。


    這天,霍時傾黑著臉衝到了薑姮的洞府,二話不說拎著她來到了藥堂找季師叔。


    在得知薑姮的經脈出現問題後,季師叔神情嚴肅不敢耽擱,當即用心為其診脈。


    薑姮一聲不吭,看似平靜實則有些忐忑,不知道那黑靈流能否騙過季師叔。


    季師叔是元嬰後期修士,又極為擅長煉藥診脈,還有相應的法寶助陣,這方麵的實力堪比化神期,沒那麽好糊弄。


    漸漸的,季師叔的臉色變得有些古怪。


    霍時傾的心一沉,問他情況如何。


    季師叔收迴手,思索許久,斟酌著道:“真是奇怪啊,薑師侄的經脈幾乎全廢了,可她體內的靈氣卻是很充裕,這是怎麽迴事?”


    就好比一個地方幾年沒有雨,土壤卻比風調雨順的地方更加潤和……


    薑姮有些心虛,同時也吸取了教訓:以後記得把靈氣也遮掩一下。


    好在霍時傾沒有注意到後麵的話,隻一句經脈幾乎全廢,就讓他眼前一黑,心徹底沉到了穀底。


    本來他還懷著僥幸,薑姮是故意撒謊或者小題大做誇大傷情,可沒想到,居然是真的。


    經脈若隻傷了部分還有可能救治迴來,幾乎全廢的話,這個可能微乎其微。


    對一個修士來說,經脈不僅僅是運行體內靈力修煉的重要內徑,更是吸收外界靈氣的主要通道。


    說薑姮經脈幾乎全廢,和直接宣布她成了一個廢人,有什麽區別?


    就算靈根再好,身體再強橫,堵死了內外兩條路,她這一輩子也就止步於築基後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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