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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屬下知錯，不該擅自行動。隻是當時事發突然，屬下急於解救小女，才會擅作主張，望將軍見諒。”
“行了，事情已經如此，多說無益。救女心切，人之常情，我也不會怪你。”
“謝將軍體諒。”
“隻是為何不讓小菲跟著一起迴來？”
“張一木三人護送洪波已經很是辛勞，若再加上小女，怕是多有拖累，難以兼顧。”
“韓飛將軍有心了。隻是敵人此次折損六人，恐怕不會就此罷休，追查在所難免，你路上小心。我會安排青雲前去接應你們父女二人。切記，不要逞強。”
“謝將軍關心，屬下自會當心。”
“去吧，那個聯絡點不宜再用，就此舍棄。”
“屬下明白，屬下這就啟程。”
隨後，韓飛將軍帶著女兒，重新返迴了那個地下車庫，將貨車往西北方向開出大約三百多公裏後拋棄在一片荒地之中。荒地旁有條河，韓飛帶著女兒越過河之後，再次往西北方向行進了幾十裏，隨後在一片密林當中，留下部分痕跡後，開始向東前進，之後開始南下。
深夜時分，韓飛父女二人與前來接應的青雲相遇，三人迅速趕往南海島。
就在韓飛父女二人往複折返的時候，小齊跡已經上床睡覺，齊雲天跟父母在客廳商議事情。
“雲天呐，這次迴來，你就別再往科考站跑了，跟所裏領導商量商量，就留在這邊吧。實在不行，就辭職不幹了，找個高校繼續搞科研也一樣。”齊雲天父親認真地說道。
“是啊，你這教授，還怕找不到工作？再說，小齊跡沒了媽，你這個當爸的要是又常年不在身邊，多可憐。我跟你爸年紀都大了，照顧小齊跡的日常生活沒問題，可是教育孩子，還得當父母的來。”齊雲天母親也加入了遊說的行列。
“沒錯。老話說得好，大夫不治自己的病，先生不教自己的娃。你爸我雖然幹了一輩子的教育，但教育自己的孫子，還沒那個自信。時代不同了，觀念也在變。”
齊雲天沒有說話，隻是點了點頭，因為返程的路上，他就想到了這個，隻是一直舉棋不定。
“爸，媽，其實我也有這個想法。這事，不著急，畢竟等下次迴去，還有半年，足夠我安排自己的工作。倒是小齊跡迴來之後的上學問題，還真需要爸你幫忙想想辦法。”
“這容易啊，現在上學跟以前又不一樣，各個學校水平幾乎都差不多，隻要申請通過就可以了。你想讓小齊跡上哪所學校？”老爺子自信滿滿的說。
“我想讓他上私立學校，寄宿製的，最好還能有個熟人在裏麵工作，也好關照下小齊跡。”
“額，為啥要寄宿製的？迴家裏吃住多好。”齊雲天母親不解的問道。
“你們歲數也大了，每天接送也辛苦，我估計也不一定能按時接送。寄宿製的方便，現在條件都好，孩子不委屈。”
“小齊跡在那兒能吃飽嗎？”老太太還惦記著自己孫子的飯量呢。
“寄宿製的都是吃自助餐，想吃多少就吃多少。”老爺子接過了話。
“雲天呐，有沒有熟人，這個我幫你想想，你自個兒也想想，我支持你的觀點。”老爺子表了態。
“兒子，你做事媽放心，媽也同意。就是還有件事兒，媽想讓你再上上心。你都四十好幾了，小齊跡的媽媽也走了這麽多年，你一個人，媽總是不放心。要是遇到合適的，你再……”
“行了媽，你都念叨多少年了。這找對象，哪能跟你去菜市場買菜一樣，看到合適的就往家裏帶。這事迴頭再說吧。”
“迴頭再說，迴頭再說，等你再多迴幾次頭，媽都蹬腿了。哎，你看這小齊跡也好好的了，你要是再調迴來上班，家裏再多個疼你的人，咱這個家，該有多熱鬧，才真正像個家呀。”
“快過年了，說啥喪氣話。”老爺子有些不滿的說道。
“嘿嘿，媽，您能長命百歲，就放心吧。時間不早了，趕緊休息吧啊。”
打發父母去休息之後，齊雲天坐在沙發上，想著母親剛才說的那句“咱這個家，該有多熱鬧，才真正像個家呀”，心中思緒萬千。
什麽是家？親人在的地方，才是家呀。沒有人，哪有家呢？看來，自己真的應該調迴來工作了。
時間轉瞬即逝，很快，大年三十就到了。
一大早，齊家老爺子就開始寫春聯，小齊跡忙著貼春聯，粘窗花。齊雲天在廚房裏打下手，老太太忙著炸丸子，燉雞湯，鹵牛肉，各種肉香，菜香撲麵而來，熱氣騰騰的屋子裏，好不熱鬧。
簡單的吃過午飯，忙碌了一個下午，到了晚上，一桌豐盛的年夜飯端上了桌。
四個涼菜，六個葷菜，四個素菜，外加一個點心，一盆雞湯，再配上一瓶好酒，生活的滋味，美美的呈現了出來。
“兒子，走，跟爸爸放鞭炮去。”
“放鞭炮嘍，爸爸，吃完飯我們再去放煙花。”
“行。兒子，舉起杆子，爸爸要點炮了啊。”
“快點吧，爸爸。”
耀眼的閃光，火紅的炮花，在熱烈的劈裏啪啦聲中，濃濃的年味正式登場。
“幹杯！”
“幹杯！”
“幹杯！”
白酒，紅酒，飲料芬芳四溢。白色，紅色，黃色交相輝映，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喜悅，盡情的享受這這辭舊迎新的美好時刻，為更加美好的未來，幹杯！
北大西洋，圓形基地內，霍華德將軍也準備了幾道美食，兩壇美酒，準備去看望一位多日未見的老朋友。
看管司馬將軍的房間內，霍華德將軍與司馬將軍相對而坐。中間的桌子上，六道精美的菜肴散發著誘人的香味，各自麵前打開了的壇子，飄散出濃鬱的酒香。
“司馬老將軍，按照這個星球上最偉大民族的習俗，今天是個值得慶祝的日子，一頓豐盛的年夜飯是必不可少的。現在雖然還沒到晚上，但是時間對於你我來說，隻是個概念，已經不重要了。老將軍戎馬一生，對儒親王忠心耿耿，小弟我一直敬重你，今天，咱們就趁著這個吉日，開懷痛飲，暢談昨日今時。小弟我先幹為敬。”
說完，霍華德將軍一仰頭，將碗裏的酒喝了個幹淨，隨後再次滿上。
“司馬老將軍，來之前，我已經吩咐，按照大將軍待遇，給你的那些部下都安排了宴席。想必此刻，他們已經在開懷暢飲了。我們雙方雖然明爭暗鬥了這麽多年，很多將士命喪你們之手，但老夫也同樣敬重他們一往無前的勇氣，寧死不屈的骨氣，鐵骨錚錚的傲氣。這一碗，敬所有死去的，活著的勇士們！”
霍華德將軍再次將碗中酒一飲而盡，接著再次滿上。
“老將軍，我們雖然所處陣營不同，但這並不影響老夫對儒親王的敬佩。儒親王天資卓絕，堪稱帝國第一天才，待人儒雅謙遜，不愧天下君子典範。但老夫認為，儒親王終究隻適合做學問，不適合治天下，可惜了，一代人傑！這一碗，敬逝去的儒親王！”
霍華德將軍再次一飲而盡，第三次斟滿。
這一次，司馬將軍緩緩地端起了斟滿酒的碗，目光如利劍般直視霍華德將軍。
“陛下一生戎馬天下，何等風采，科研治學，天下翹楚，治國理政，萬民敬仰。豈是爾等宵小之輩能夠妄自評判的！可歎老夫缺智少謀，體弱力薄，辜負了陛下的重托！老夫借這碗酒，一來向陛下謝罪，二來，敬陛下的在天之靈！”
司馬將軍仰頭，將碗中酒一飲而盡，又慢慢地放下碗，一聲歎氣中，飽含著對往昔的沉痛追憶，現今的傷感無奈。
“老將軍，您終於開口了！”
霍華德將軍站了起來，躬身致敬。
“哎，沒想到哇，老夫當年身邊最得力、最信任的膀臂，如今竟成了自己的敵人。”司馬將軍閉上眼睛，搖了搖頭。
“老將軍，老夫上次就說過，我們不是敵人。”
霍華德將軍再次坐下。
“哼，好一個不是敵人。難道我們還是朋友嗎？”
“老夫當年離開將軍，並非背叛老將軍，而是不認可儒親王和老將軍的理念。老將軍仔細想想，這麽多年，老夫可曾親手殺過一名老將軍的部下。就算當年那場最慘烈的平叛，老夫也是抽身在外，力求避免拔劍相對。”
霍華德將軍為司馬將軍斟滿了酒。
“這麽多年，死在你的情報下的將士，還少嗎？”司馬將軍悲憤地說道。
“軍令不可違。有些犧牲，在所難免啊。老將軍以為老夫就不心痛嗎？”
“不要兔死狐悲了！當年老夫和慕容將軍身邊的幹將，被你和霍夫曼那個老匹夫追查圍剿的，如今還剩幾個？”
“老將軍，你以為，他們，都死了嗎？”
這一次，霍華德將軍放慢了語速，眼睛直直的盯著司馬將軍。
“什麽意思？”司馬將軍疑惑地問道。
“什麽意思，老將軍日後自然會知道。今天老夫前來，一則和老將軍敘敘舊，二來想和老將軍聊聊，這麽些年，我們雙方因何而戰。”
“你這次來，是你個人的意思，還是歐陽元帥的意思？亦或是那個暴君的授意？”
“有區別嗎？”
“有！”
“老將軍可說來聽聽。”
“如果是你個人的意思，念在你我畢竟同生共死過，老夫還能跟你說幾句。如果是歐陽元帥想從我口中套出其他人的蹤跡，我隻能送他一句癡心妄想。”
“那如果是陛下授意的呢？”霍華德將軍問道。
“哼，如果是那個暴君派你前來詔安，老夫就送他一篇暴君十宗罪，揭露其醜惡嘴臉！”
“嗬嗬嗬嗬，好一句癡心妄想，好一篇暴君十宗罪。老將軍風采，尤甚當年啊。來，喝酒！”
霍華德將軍再次一飲而盡，並自行滿上。
“老將軍，實不相瞞，這次前來，是我個人的意思。霍夫曼將軍和元帥甚至都不知道我來，更別說陛下。我還是那句話，一為敘舊，二為聊聊因何而戰。”
“敘舊就免了，舊事重提，隻能徒增傷悲和仇恨。因何而戰，這個還需要討論嗎？就算討論，現在還有意義嗎？”司馬將軍也將碗裏的酒一飲而盡，霍華德將軍為其斟滿。
“需要討論，否則，這場戰爭，將永遠無法結束，眾將士將永無出頭之日。至於討論的意義，恰恰也是關乎未來。”
“老夫都不知道你到底想幹什麽，還談什麽未來？”
“老將軍，未知，恰恰意味著未來。”
聽到這句話，司馬將軍沒再說話，仔細的品了品這位當年自己最滿意、最得力的助手的話，似乎有些道理，可究竟指向何處呢？
“願聞高見！”司馬將軍淡淡地說道。
“老將軍，當年儒親王受人蠱惑，率眾反對陛下。究其原因，無外乎覺得陛下過於殘暴，對族人心狠手辣，對外族侵略擴張。但是老將軍想過沒有，陛下為何要這麽做？”
“還不是為了保住自己的皇位，擴大自己的疆土，妄圖千秋霸業！”司馬將軍冷冷地說道。
“老將軍看到的隻是表麵，實際上，在老夫看來，陛下這麽做，恰恰是為了我族人的永世長存，帝國的萬世千秋！”
“一派胡言！”
“老將軍，你已許久未迴母星，知道現在母星人口壯大到多少？擁有多少資源星球？又擁有多少附庸屬國嗎？”
“你說的這些，我雖不知，但是，難道以婦孺兒童做實驗，也是為了我族人的永世長存？將青年當成機器一般進行改造，也是為了帝國的萬世千秋？”司馬將軍憤怒地吼道。
“老將軍，如果我說他們都是自願的，你相信嗎？”
“我不相信！就算是自願的，難道就是人道的嗎？那可都是一個個鮮活的生命，都是我們自己的族人、親人！用自己族人的生命和鮮血換來自己的永世長存，萬世千秋，你們真的能安心享用嗎？”
“老將軍，你剛才說人道，我且問你，何為人道？人，又是何物？萬物生靈，又位於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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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屬下知錯，不該擅自行動。隻是當時事發突然，屬下急於解救小女，才會擅作主張，望將軍見諒。”
“行了，事情已經如此，多說無益。救女心切，人之常情，我也不會怪你。”
“謝將軍體諒。”
“隻是為何不讓小菲跟著一起迴來？”
“張一木三人護送洪波已經很是辛勞，若再加上小女，怕是多有拖累，難以兼顧。”
“韓飛將軍有心了。隻是敵人此次折損六人，恐怕不會就此罷休，追查在所難免，你路上小心。我會安排青雲前去接應你們父女二人。切記，不要逞強。”
“謝將軍關心，屬下自會當心。”
“去吧，那個聯絡點不宜再用，就此舍棄。”
“屬下明白，屬下這就啟程。”
隨後，韓飛將軍帶著女兒，重新返迴了那個地下車庫，將貨車往西北方向開出大約三百多公裏後拋棄在一片荒地之中。荒地旁有條河，韓飛帶著女兒越過河之後，再次往西北方向行進了幾十裏，隨後在一片密林當中，留下部分痕跡後，開始向東前進，之後開始南下。
深夜時分，韓飛父女二人與前來接應的青雲相遇，三人迅速趕往南海島。
就在韓飛父女二人往複折返的時候，小齊跡已經上床睡覺，齊雲天跟父母在客廳商議事情。
“雲天呐，這次迴來，你就別再往科考站跑了，跟所裏領導商量商量，就留在這邊吧。實在不行，就辭職不幹了，找個高校繼續搞科研也一樣。”齊雲天父親認真地說道。
“是啊，你這教授，還怕找不到工作？再說，小齊跡沒了媽，你這個當爸的要是又常年不在身邊，多可憐。我跟你爸年紀都大了，照顧小齊跡的日常生活沒問題，可是教育孩子，還得當父母的來。”齊雲天母親也加入了遊說的行列。
“沒錯。老話說得好，大夫不治自己的病，先生不教自己的娃。你爸我雖然幹了一輩子的教育，但教育自己的孫子，還沒那個自信。時代不同了，觀念也在變。”
齊雲天沒有說話，隻是點了點頭，因為返程的路上，他就想到了這個，隻是一直舉棋不定。
“爸，媽，其實我也有這個想法。這事，不著急，畢竟等下次迴去，還有半年，足夠我安排自己的工作。倒是小齊跡迴來之後的上學問題，還真需要爸你幫忙想想辦法。”
“這容易啊，現在上學跟以前又不一樣，各個學校水平幾乎都差不多，隻要申請通過就可以了。你想讓小齊跡上哪所學校？”老爺子自信滿滿的說。
“我想讓他上私立學校，寄宿製的，最好還能有個熟人在裏麵工作，也好關照下小齊跡。”
“額，為啥要寄宿製的？迴家裏吃住多好。”齊雲天母親不解的問道。
“你們歲數也大了，每天接送也辛苦，我估計也不一定能按時接送。寄宿製的方便，現在條件都好，孩子不委屈。”
“小齊跡在那兒能吃飽嗎？”老太太還惦記著自己孫子的飯量呢。
“寄宿製的都是吃自助餐，想吃多少就吃多少。”老爺子接過了話。
“雲天呐，有沒有熟人，這個我幫你想想，你自個兒也想想，我支持你的觀點。”老爺子表了態。
“兒子，你做事媽放心，媽也同意。就是還有件事兒，媽想讓你再上上心。你都四十好幾了，小齊跡的媽媽也走了這麽多年，你一個人，媽總是不放心。要是遇到合適的，你再……”
“行了媽，你都念叨多少年了。這找對象，哪能跟你去菜市場買菜一樣，看到合適的就往家裏帶。這事迴頭再說吧。”
“迴頭再說，迴頭再說，等你再多迴幾次頭，媽都蹬腿了。哎，你看這小齊跡也好好的了，你要是再調迴來上班，家裏再多個疼你的人，咱這個家，該有多熱鬧，才真正像個家呀。”
“快過年了，說啥喪氣話。”老爺子有些不滿的說道。
“嘿嘿，媽，您能長命百歲，就放心吧。時間不早了，趕緊休息吧啊。”
打發父母去休息之後，齊雲天坐在沙發上，想著母親剛才說的那句“咱這個家，該有多熱鬧，才真正像個家呀”，心中思緒萬千。
什麽是家？親人在的地方，才是家呀。沒有人，哪有家呢？看來，自己真的應該調迴來工作了。
時間轉瞬即逝，很快，大年三十就到了。
一大早，齊家老爺子就開始寫春聯，小齊跡忙著貼春聯，粘窗花。齊雲天在廚房裏打下手，老太太忙著炸丸子，燉雞湯，鹵牛肉，各種肉香，菜香撲麵而來，熱氣騰騰的屋子裏，好不熱鬧。
簡單的吃過午飯，忙碌了一個下午，到了晚上，一桌豐盛的年夜飯端上了桌。
四個涼菜，六個葷菜，四個素菜，外加一個點心，一盆雞湯，再配上一瓶好酒，生活的滋味，美美的呈現了出來。
“兒子，走，跟爸爸放鞭炮去。”
“放鞭炮嘍，爸爸，吃完飯我們再去放煙花。”
“行。兒子，舉起杆子，爸爸要點炮了啊。”
“快點吧，爸爸。”
耀眼的閃光，火紅的炮花，在熱烈的劈裏啪啦聲中，濃濃的年味正式登場。
“幹杯！”
“幹杯！”
“幹杯！”
白酒，紅酒，飲料芬芳四溢。白色，紅色，黃色交相輝映，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喜悅，盡情的享受這這辭舊迎新的美好時刻，為更加美好的未來，幹杯！
北大西洋，圓形基地內，霍華德將軍也準備了幾道美食，兩壇美酒，準備去看望一位多日未見的老朋友。
看管司馬將軍的房間內，霍華德將軍與司馬將軍相對而坐。中間的桌子上，六道精美的菜肴散發著誘人的香味，各自麵前打開了的壇子，飄散出濃鬱的酒香。
“司馬老將軍，按照這個星球上最偉大民族的習俗，今天是個值得慶祝的日子，一頓豐盛的年夜飯是必不可少的。現在雖然還沒到晚上，但是時間對於你我來說，隻是個概念，已經不重要了。老將軍戎馬一生，對儒親王忠心耿耿，小弟我一直敬重你，今天，咱們就趁著這個吉日，開懷痛飲，暢談昨日今時。小弟我先幹為敬。”
說完，霍華德將軍一仰頭，將碗裏的酒喝了個幹淨，隨後再次滿上。
“司馬老將軍，來之前，我已經吩咐，按照大將軍待遇，給你的那些部下都安排了宴席。想必此刻，他們已經在開懷暢飲了。我們雙方雖然明爭暗鬥了這麽多年，很多將士命喪你們之手，但老夫也同樣敬重他們一往無前的勇氣，寧死不屈的骨氣，鐵骨錚錚的傲氣。這一碗，敬所有死去的，活著的勇士們！”
霍華德將軍再次將碗中酒一飲而盡，接著再次滿上。
“老將軍，我們雖然所處陣營不同，但這並不影響老夫對儒親王的敬佩。儒親王天資卓絕，堪稱帝國第一天才，待人儒雅謙遜，不愧天下君子典範。但老夫認為，儒親王終究隻適合做學問，不適合治天下，可惜了，一代人傑！這一碗，敬逝去的儒親王！”
霍華德將軍再次一飲而盡，第三次斟滿。
這一次，司馬將軍緩緩地端起了斟滿酒的碗，目光如利劍般直視霍華德將軍。
“陛下一生戎馬天下，何等風采，科研治學，天下翹楚，治國理政，萬民敬仰。豈是爾等宵小之輩能夠妄自評判的！可歎老夫缺智少謀，體弱力薄，辜負了陛下的重托！老夫借這碗酒，一來向陛下謝罪，二來，敬陛下的在天之靈！”
司馬將軍仰頭，將碗中酒一飲而盡，又慢慢地放下碗，一聲歎氣中，飽含著對往昔的沉痛追憶，現今的傷感無奈。
“老將軍，您終於開口了！”
霍華德將軍站了起來，躬身致敬。
“哎，沒想到哇，老夫當年身邊最得力、最信任的膀臂，如今竟成了自己的敵人。”司馬將軍閉上眼睛，搖了搖頭。
“老將軍，老夫上次就說過，我們不是敵人。”
霍華德將軍再次坐下。
“哼，好一個不是敵人。難道我們還是朋友嗎？”
“老夫當年離開將軍，並非背叛老將軍，而是不認可儒親王和老將軍的理念。老將軍仔細想想，這麽多年，老夫可曾親手殺過一名老將軍的部下。就算當年那場最慘烈的平叛，老夫也是抽身在外，力求避免拔劍相對。”
霍華德將軍為司馬將軍斟滿了酒。
“這麽多年，死在你的情報下的將士，還少嗎？”司馬將軍悲憤地說道。
“軍令不可違。有些犧牲，在所難免啊。老將軍以為老夫就不心痛嗎？”
“不要兔死狐悲了！當年老夫和慕容將軍身邊的幹將，被你和霍夫曼那個老匹夫追查圍剿的，如今還剩幾個？”
“老將軍，你以為，他們，都死了嗎？”
這一次，霍華德將軍放慢了語速，眼睛直直的盯著司馬將軍。
“什麽意思？”司馬將軍疑惑地問道。
“什麽意思，老將軍日後自然會知道。今天老夫前來，一則和老將軍敘敘舊，二來想和老將軍聊聊，這麽些年，我們雙方因何而戰。”
“你這次來，是你個人的意思，還是歐陽元帥的意思？亦或是那個暴君的授意？”
“有區別嗎？”
“有！”
“老將軍可說來聽聽。”
“如果是你個人的意思，念在你我畢竟同生共死過，老夫還能跟你說幾句。如果是歐陽元帥想從我口中套出其他人的蹤跡，我隻能送他一句癡心妄想。”
“那如果是陛下授意的呢？”霍華德將軍問道。
“哼，如果是那個暴君派你前來詔安，老夫就送他一篇暴君十宗罪，揭露其醜惡嘴臉！”
“嗬嗬嗬嗬，好一句癡心妄想，好一篇暴君十宗罪。老將軍風采，尤甚當年啊。來，喝酒！”
霍華德將軍再次一飲而盡，並自行滿上。
“老將軍，實不相瞞，這次前來，是我個人的意思。霍夫曼將軍和元帥甚至都不知道我來，更別說陛下。我還是那句話，一為敘舊，二為聊聊因何而戰。”
“敘舊就免了，舊事重提，隻能徒增傷悲和仇恨。因何而戰，這個還需要討論嗎？就算討論，現在還有意義嗎？”司馬將軍也將碗裏的酒一飲而盡，霍華德將軍為其斟滿。
“需要討論，否則，這場戰爭，將永遠無法結束，眾將士將永無出頭之日。至於討論的意義，恰恰也是關乎未來。”
“老夫都不知道你到底想幹什麽，還談什麽未來？”
“老將軍，未知，恰恰意味著未來。”
聽到這句話，司馬將軍沒再說話，仔細的品了品這位當年自己最滿意、最得力的助手的話，似乎有些道理，可究竟指向何處呢？
“願聞高見！”司馬將軍淡淡地說道。
“老將軍，當年儒親王受人蠱惑，率眾反對陛下。究其原因，無外乎覺得陛下過於殘暴，對族人心狠手辣，對外族侵略擴張。但是老將軍想過沒有，陛下為何要這麽做？”
“還不是為了保住自己的皇位，擴大自己的疆土，妄圖千秋霸業！”司馬將軍冷冷地說道。
“老將軍看到的隻是表麵，實際上，在老夫看來，陛下這麽做，恰恰是為了我族人的永世長存，帝國的萬世千秋！”
“一派胡言！”
“老將軍，你已許久未迴母星，知道現在母星人口壯大到多少？擁有多少資源星球？又擁有多少附庸屬國嗎？”
“你說的這些，我雖不知，但是，難道以婦孺兒童做實驗，也是為了我族人的永世長存？將青年當成機器一般進行改造，也是為了帝國的萬世千秋？”司馬將軍憤怒地吼道。
“老將軍，如果我說他們都是自願的，你相信嗎？”
“我不相信！就算是自願的，難道就是人道的嗎？那可都是一個個鮮活的生命，都是我們自己的族人、親人！用自己族人的生命和鮮血換來自己的永世長存，萬世千秋，你們真的能安心享用嗎？”
“老將軍，你剛才說人道，我且問你，何為人道？人，又是何物？萬物生靈，又位於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