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沁低頭撫了撫小腹,活人更重要,她不會因小失大,為了梁致行影響到肚子裏的孩子。


    藍老頭歎了口氣,梁致行雖然是個混蛋,但死者為大,梁沁想好好送他最後一程也無可厚非。


    梁沁正籌備葬禮,門鈴聲響起,藍老頭驚喜的聲音傳來:“沁沁,你看誰來了。”


    沈暮北麵上帶笑,西裝和短發有些淩亂,身後還拖著個行李箱,一副風塵仆仆的模樣,顯然剛下飛機就過來了。


    “你剛出差迴來,不迴去休息跑過來幹什麽?”梁沁嗔怪,心裏卻不是不感動的。


    “出了這麽大的事,我哪能安心休息?”沈暮北薄唇微抿,眼底流露出心疼,“早知道就不出差了,梁致行死的時候我都沒陪在你身邊。”


    梁沁笑著搖頭:“都過去了。”


    藍老頭不知內情,沈暮北擔心她肚子裏的孩子,特地勸她,都被梁沁迴絕了。


    他索性攬過全部事務,幫忙籌備了葬禮。


    追悼會上,梁沁一身黑衣,同樣穿著黑衣的沈暮北陪在她身邊。


    “請節哀順變。”


    來人朝梁沁說了聲,隨後在沈暮北的指引下去了接待處,放下禮金後,進靈堂找了個位置坐下。


    來的人寥寥無幾,這在梁沁意料之中。就算有些交情,在梁氏破產的那一刻就基本結束了。


    這時兩道熟悉的身影朝這邊走近,梁沁瞳孔微張,隨即她低垂眼簾,神色恢複了一貫的淡然。


    “人死不能複生,你多保重身體。”李星淺挽著沈譽南的手臂,麵帶同情。


    “謝謝。”梁沁淡淡。


    沈譽南眼底閃過一絲不忍,拉開李星淺的手:“你先進去,我跟她說幾句。”


    “梁小姐還要忙著接待客人,我們還是別打擾她了吧。”李星淺臉上掠過一絲慌亂,找借口想把他拉走。


    她暗暗看了看周圍,沈譽南的存在本來就惹眼,這下所有人都不約而同朝他們看來,臉上都寫著“八卦”二字。


    沈譽南目光深沉,視線就沒從梁沁身上離開過:“你看起來很不好,我能為你做什麽?”


    “你離她遠點就是幫她了。”沈暮北突然插話進來,眉眼帶著深深的警惕。


    他才離開這麽一小會沈譽南就又纏著梁沁不放,真是陰魂不散,一刻都不能放鬆。


    梁沁低下頭,避開沈譽南的視線:“不用你操心,去坐吧,追悼會就要開始了。”


    沈譽南眉頭緊皺。


    熟悉的反胃感覺湧上來,梁沁臉色一變,急忙捂住嘴匆匆離開。


    沈暮北了然,警告地瞪了他一眼,迅速跟上去。


    “我們去坐吧。”李星淺不安地拉了他一把,沈譽南卻掙開她的手跟了過去。


    梁沁吐到胃裏都空了,才腳步虛浮地走出洗手間,臉色蒼白如紙,看了讓人心疼。


    “怎麽迴事?”沈譽南目光一沉,“請醫生看過沒有?你怎麽照顧她的?怎麽會吐得這麽厲害?”


    “跟你沒關係。”沈暮北輕輕拍著梁沁的背,同樣憂心不已。


    雖然知道是懷孕的正常反應,但她這樣也太受罪了。


    手腕突然被抓住,梁沁驚訝抬頭,聲音沙啞:“你幹什麽?”


    沈譽南態度堅決:“去醫院看看。”


    “我不去!”她下意識掙紮起來,大腦亂糟糟的,隻有一個念頭:不能去醫院,不能讓他知道孩子的存在!


    沈暮北抓住沈譽南的手腕,眼神壓迫感十足:“她說了不去,沒聽到?放手。”


    沈譽南目光銳利似刃:“這麽關鍵的事你也由著她?你就是這麽照顧她的?”


    兩人視線針鋒相對,空中仿佛都能聽到火花四濺的聲音。


    梁沁麵露無奈,李星淺連忙想拉開沈譽南:“譽南,他們的事他們自己會操心,我們兩個外人就別插手了。”


    “沒錯。”沈暮北唇角微挑,譏諷地笑了,“都離婚了,她的事跟你沒關係,用不著你操心。”


    沈譽南剛毅的臉龐緊繃得厲害,隨時在發怒的邊緣。


    李星淺膽戰心驚,生怕他們在靈堂上鬧起來,這傳出去很不好看。


    “我們走吧。”李星淺幾乎用哀求的語氣道。


    沈譽南神色稍緩,冷冷瞥了眼沈暮北,又低頭看向神色虛弱的梁沁:“記得去醫院看看。”


    梁沁一言不發,眼睫微顫。


    兩人離開,她不著痕跡地鬆了口氣,神色恢複了一貫的平靜:“走吧。”


    追悼會順利完成,梁沁正清點禮金,眼前罩下兩道陰影,是陳鳳月和梁雪母女。


    她們今天會來完全在她意料之外,看來她們對梁致行還有一絲感情。


    “什麽事?”梁沁冷聲問。


    “這麽多禮金你一個人清點不過來吧,我來幫忙啊。”梁雪態度熱絡,不知道的還真以為她們倆是對親密姐妹花。


    梁沁一語戳破:“有話直說,少在那拐彎抹角的。”


    陳鳳月手臂上挎著個名牌包,下頜微揚,擺出貴婦人的姿態:“你都跟梁家斷絕關係了,這些禮金應該給我們。”


    梁沁麵露諷刺:“花錢的時候沒見你們人影,分錢的時候倒是一個比一個快。要禮金是吧?可以,治療費、殯葬費……還有今天辦這個追悼會也花了不少錢,把這些錢結一下,禮金你們拿走。”


    兩人麵麵相覷,那別說禮金了,她們還要往裏倒貼錢呢!


    “你好意思嗎?”梁雪梗著脖子虛張聲勢道,“你那麽有錢,多分擔點怎麽了?”


    梁沁冷笑,這時候梁雪知道分擔了?


    小腹傳來隱隱的疼痛,梁沁咬緊下唇,用綿長的唿吸緩解疼痛。


    她身心俱疲,不想再跟這對母女糾纏下去,冷冷地說:“拿錢趕緊走,以後別再讓我看到你們。”


    這是要跟她們劃清界限、徹底斷了瓜葛的意思。


    陳鳳月和梁雪喜不自勝,壓根不在乎,將禮金全部攏在一塊往包裏塞,歡天喜地地要離開。


    “等下。”梁沁突然叫住她們。


    兩人迴頭,臉上都帶著一絲警惕,生怕她是突然改變主意要把禮金收迴去。


    梁沁緩緩走到梁雪跟前,定定地看著她:“我的畫是被你賣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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