誌軍沉沉睡去,夢裏子君在一片花叢中奔跑嬉戲,不時迴眸一笑,“軍哥,來追我呀,哈哈哈,”銀鈴似的笑聲灑滿了天地。


    冬子把誌軍搖醒的時候,誌軍的嘴角還掛著幸福的笑容。“夢到心上人了吧?看你做夢的樣子都是笑得甜蜜蜜的。”


    誌軍是真不想醒來啊!如果能穿過夢境到達現實該多好!子君,你在哪裏?你感應到我來了嗎?


    天色還早,冬子說先去買東西,晚上他請客大夥在大排檔為他接風洗塵。誌軍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的,隻好都聽冬子安排。


    工地外麵就是繁華的街道。商店林立,行人熙熙攘攘。夕陽還殘留最後一抹餘暉,到處就已經華燈初上。城市的熱鬧與繁華同農村是天壤之別。傍晚的鄉村就已經安寧下來,辛苦了一天的人們吃了晚飯忙完了家務就準備歇息了,而城裏精彩的夜生活才剛剛開始。


    誌軍無心欣賞城市的夜景,冬子帶著他買了勞保鞋,拖鞋,洗漱用品和蚊香後就迴去了。


    幹活的人們陸陸續續迴來了,工棚裏熱鬧起來,有拿著飯盆去打飯的,有先去衝涼的,大家說笑著。冬子的人也迴來了,有本村的和隔壁村的,都是沾親帶故的關係,誌軍和他們一一打過招唿。冬子叫大夥快點洗澡去外麵吃飯,這句話猶如號角,很快大家就洗完換好幹淨衣服後喜笑顏開的跟著冬子和誌軍往外走。


    大家熟門熟路地到了一個大排檔外落座。服務員熱情地和大家打著招唿,趕快拿了菜單過來。冬子是這裏的常客,和服務員都混熟了,開著玩笑。冬子把菜單往誌軍麵前一推,“軍子,今晚你是客,你點菜。”


    誌軍盛情難卻,趕忙掃視一遍,點了兩個估摸著大夥都應該喜歡的家鄉菜。然後恭恭敬敬把菜單遞給一圈同鄉裏年齡最大的一個大叔,眼神誠懇地望著他。大叔隻好接住了。


    俗話說“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特別是在異地他鄉麵對一個剛剛從老家來的人那是特別的親切。仿佛誌軍身上帶著家鄉的味道,帶著家鄉親人的氣息。大家七嘴八舌的問著誌軍自家家裏的情況。見沒見過他們家裏人?莊稼長勢啊,天氣好不好啊是不是風調雨順?村裏有什麽新鮮事?每個人的心此時此刻都像長了翅膀,飛迴到了遙遠的故鄉。人生幾大喜事之一就有“他鄉遇故知,金榜題名時。”可見古人對他鄉見老鄉是同金榜題名一樣的大喜悅。


    菜陸續上來了,整箱啤酒搬來了,服務員拿著開瓶器“啵兒啵兒”響著一瓶一瓶熟練的開著啤酒。“軍子,吃菜,軍子,幹了。。。”誌軍本來不想喝酒,醉過一次的經曆記憶猶新,但是禁不住大家夥的熱情,“舍命陪君子”!氣氛熱烈起來。


    大排檔的生意相當火爆,每桌都滿座。在外打工的人白天辛苦工作,隻有晚上的時間屬於自己。所以晚上邀約三五好友親朋聚一聚,吃吃飯喝喝酒說說話,聯絡聯絡感情,讓在外的日子不那麽苦悶。通宵營業的大排檔為打工人提供了一個放縱情緒的地方,打工人成就了大排檔的生意。彼此成全。


    吹著涼爽的晚風,喝著冰凍過的啤酒,聊著或喜或悲或得意或操蛋的人生,嚼著或香辣或因心情而食不知味的小炒,感歎著,唏噓著,喧嘩著,吆喝著,唱著,鬧著,劃著拳,說著酒話吐著心底的真話。。。甚至喝醉了往地上梭。最後每個人都能盡興而歸。


    誌軍也略帶醉意了,想他的子君,黯然神傷。


    很晚了,大家才醉意闌珊地相互攙扶著迴到工棚。誌軍還沒有洗漱,準備直接去水龍頭衝,冬子是個酒罐子沒有醉,喊他不要洗冷水,因為怕誌軍水土不服,又剛吃過飯喝了酒,帶著誌軍去食堂提了熱水迴來。工地是沒有洗澡間的,男人都是露天洗,一個小棚子遮著簾子供女人專用。要等房子建好一棟後民工們就可以搬進去不再住工棚,住宿洗浴條件才好點。


    終於歇下了,冬子告訴誌軍明天要帶他去辦“暫住證”。這是當務之急,外麵查暫住證很嚴的。並告誡誌軍晚上警醒點,有動靜就趕快往工棚後麵的樹林裏跑。並指了一下工棚後壁處,原來那裏扣了個能容一人通過的洞,被一塊木板擋著。就是防晚上突然查暫住證供新到的還沒來得及去辦證的人逃跑。工棚緊挨著一個小山包,後麵全是樹林。


    誌軍嚇一跳,有那麽嚴重麽?沒證會怎麽樣?工友們嘻嘻哈哈,不嚴重你要不要試試就知道了。誌軍搖搖頭,不理解。沒有經曆過查“暫住證”的人是想象不到那種緊張和可怕的。工棚裏響起了鼾聲,也有人在天南海北的聊天。誌軍下午睡過了,毫無困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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