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才說著,車上的人已然下了車正朝這邊走來。


    遠遠地便聽孟詩意朝這邊招手喊道,“小姑姑!”


    孟靜嫻聞聲望去,見一襲淡粉色曳地魚尾裙的孟詩意,正笑著朝自己招手呢。


    看著那孩子的模樣,孟靜嫻又忍不住心軟了。


    這孩子,和陸時歆是相隔了一天生的。


    因為大嫂早產體弱,沒有乳母可喂養。


    所以,孟詩意也是喝她的母乳長大的,所以自小便與自己親近。


    “哎呀,詩意,姑姑都許久沒有見到你了,可想死你了。”


    孟靜嫻上前,徑直挽過孟詩意的手,拉到自己麵前來,細細端詳著,忍不住讚歎道,“兩年不見,咱們詩意真是出落得愈發標致了。”


    孟詩意依偎在孟靜嫻身邊,小嘴抹了蜜似的,俏皮迴應,“哪有啊姑姑,您才是最漂亮的呢,這麽多年都沒有變化,還是南城第一美人。”


    說著,她按捺不住內心的激動與期待,眼眸中閃爍著光芒,“對了小姑姑,我聽說表哥醒了,這是真的嗎?”


    “醒了。”孟靜嫻輕輕頷首,眼角眉梢也是止不住的喜悅。


    “那真是太好了!”孟詩意忍不住驚唿道。


    “好孩子,你先進去找歆歆玩一會兒,她一個人在化妝間,無聊著呢。”說著,孟靜嫻招唿過來一個女傭,“來,把詩意帶到歆歆那裏去。”


    “那好,姑姑,我去找表姐了。”說完,孟詩意便跟著女傭走了。


    “伯商兄,靜嫻,聽說阿宴醒了?這是真的還是假的?”


    孟家長兄孟遠洲步伐匆匆,神色間滿是迫切,言語間難掩激動之情。


    “詩堯呢?”孟靜嫻卻是徑直忽略孟家夫婦二人,朝他們身後望去,便忍不住問,“今天他表妹二十歲生辰,他不來嗎?不會是還沒準備好禮物吧?”


    夏月看出孟靜嫻的刻意生分,心知她心裏對孟家是有些生氣的。


    於是,她上前輕輕執起靜嫻的手,嘴角含笑道,“不用管那混小子,天知道又跑哪兒鬼混去了。靜嫻,好些日子不見,你倒是憔悴了不少。”


    “是啊。”靜嫻輕輕抽迴自己的手,語調中帶著一絲不滿,“剛從鬼門關走了一遭,能不憔悴嗎?”


    “這是怎麽一迴事?”孟遠洲聞言,心中一緊,不由自主地向前幾步,目光中滿是關切“什麽叫從鬼門關走了一遭?陸伯商,你究竟是怎麽照顧我妹妹的?”


    “行了,現在倒裝出一副關心的模樣出來做什麽?”孟靜嫻看著自己的大哥,眼眶微紅,“這兩年也沒見你關心過我。”


    “靜嫻……”


    陸伯商伸手拉了拉妻子,示意她別置氣,“這些年,大哥在明裏暗裏,都幫襯了我們陸家不少。”


    正說著,不經意間抬首遠望,隻見一條車龍,蜿蜒而至。


    而那被簇擁在最前端的是一輛勞斯萊斯,宛如尊貴的龍首,引領著整個車隊緩緩前行,氣勢非凡。


    “來了。”陸伯商眼眸微眯,眼底閃過一抹寒光


    果然,阿宴的煙霧彈奏效了!


    與此同時,謝晚凝站在天台暗處,她眸光如炬,仔細盯著下麵的每一分動靜。


    她遠遠瞥見,三人被簇擁著款步而來。


    那三人,正是裴家大少爺裴瑾安,其左側緊隨的是裴家二少爺裴瑾弦與裴家大小姐裴瑾鈺。


    三人被眾星捧月著,猶如尊貴的皇子與公主,臉上掛著不可一世的高傲笑意,似乎很喜歡這種在別人的場地被人簇擁著的感覺。


    在他們身後,緊跟著的是謝家人。


    原來謝家,是傍上裴家了。


    她依稀記得,兩年前裴家老爺子的壽宴上,林挽音對裴家大少裴瑾安一見鍾情,一直想要嫁入裴家。


    隻可惜,裴瑾安已經有未婚妻了。


    很快,在人群中,謝晚凝一眼便捕捉到了身著雪色禮服的林挽音,此時她的視線一直落在裴瑾安的背影上,片刻都舍不得移開。


    而她的身後,緊跟著的正是傅淩洲。


    很好,都來齊了。


    她的視線在林挽音脖間停留一瞬,便收迴視線,指尖不經意轉動,卻恍然發覺,手中空無一物,前世那跟朱筆,早已隨著她的靈魂,一起碎了。


    “她來了,你報仇的機會,也來了。”


    她對著空氣中那抹靈魂,緩緩道。


    “我要怎麽報仇?”


    那抹靈魂激動地飄動著,仿佛已經迫不及待了。


    “我會將你送入林挽音脖子上的玉墜裏,如此一來陰差便找不到你,待時機成熟,你有仇報仇,有怨抱怨。”


    “好。”


    陽光下,那抹孤魂逐漸散發出邪惡的光芒。


    昔日被謝家人虐待的種種,瞬間湧入腦海。


    殺了,都殺了!


    她要謝家所有人,跟她一起下地獄!


    哈哈哈哈!


    謝晚凝忍不住提醒道,“別高興的太早,你要是鬧得動靜太大,引來陰差將你鎖了去,那我可就無能為力了。”


    原身笑容戛然而止:“……”


    “你不是說有仇報仇,有怨報怨嗎?你耍我!”


    謝晚凝:“那我還說了,待到時機成熟。”


    原身:“……”


    這時,謝晚凝耳朵微動,她隱隱聽到有人上來了。


    她迴頭望去,果然見一襲剪裁得體的黑色西服的男人,邁著大長腿走了進來。


    他鼻梁輕巧地架著一副金框眼鏡,為那張輪廓分明的臉龐添了幾分雅致。


    晚凝的眸子輕輕眯起,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那個雨夜,陸宴辭一身剪裁得體的西裝,金邊眼鏡下的目光深邃,仿佛能洞察人心。


    這家夥,戴上眼鏡真有一副腹黑深沉,斯文敗類的意思。


    “人差不多來齊了,你可有察覺到什麽異常的人?”


    陸宴辭在謝晚凝身旁站定,目光掠過賓客雲集的宴會廳,緩緩道。


    “還沒有。”謝晚凝同樣凝神審視著下方,每一個細節都不放過。


    陸宴辭眼眸深沉,緩緩道,“如今裴家勢大,陸家出事,裴家是既得利益最大者。是他們的可能性極大。隻是,那下咒之人,肯定不在其中。”


    “閉嘴,別說話。”


    晚凝的眸光倏地一緊,仿佛捕捉到了一抹不尋常的暗影。


    陸宴辭抿唇,循著她的目光望去,卻見一處隱蔽的角落,此刻靜默地坐著一位身著黑色西裝的中年男人。


    他的發絲長及頸間,隨意地披散著,周身散發著一股不為塵世所擾的淡然氣息。


    突然,那人像是感應到了什麽一般,眼眸倏忽間轉向了謝晚凝所在的方向。


    謝晚凝幾乎是下意識的,拉著陸宴辭立馬蹲下了身子,避開了那人的視線。


    她蜷縮在地,胸膛起伏不定,大口喘息,仿佛剛從一場無聲的噩夢中掙脫。


    那雙平日裏清冷如霜、波瀾不驚的眼眸,此刻卻泛起了前所未有的驚懼。


    “你……你怎麽了?”陸宴辭的聲音裏滿是不解,目光緊緊鎖定在她身上。


    陸宴辭看她這樣,不由得問出了聲。


    這女人向來一副冷傲,氣定神閑的模樣,還從未在她平靜的眼眸中看到過恐慌的情緒。


    “你認識那人?”陸宴辭幾乎是肯定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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