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感受到陸伯商話語中的分量,謝晚凝並未推辭,而是點頭應下。


    這情,她承得起。


    再說,她並不覺得自己會遇到什麽需要陸家傾力相助的事情。隻因,這世上並無她所在意之人。


    “陸伯母這邊暫時無事,但是…”她話鋒一轉,語氣中帶著一絲不容忽視的嚴肅,“別墅醫院中擺放的那尊佛像,需得盡快處置。”


    這尊佛像,便是陸家死氣的源頭。


    若不除去,別說陸晏辭和陸母和陸母,必是首當其衝的受害者。


    “謝小姐,那尊佛像,是我們太太在寺裏跪拜了三天才求來的,究竟是哪裏有問題呢?”


    福伯忍不住上前,疑惑出聲。


    “若想知道,拿上東西隨我同去,你們一看便知。”


    謝晚凝掃了一眼書桌上的符籙與朱筆,對福伯說道。


    “好。”


    福伯用力點頭。陸伯商望向守著床頭邊的陸時歆道,“歆歆,你在這裏陪著你媽媽,我和你哥隨阿凝同去。”


    “好,爸,媽媽有我守著,你們放心去吧。”


    陸時歆神色認真,立即答應。


    她知道,當下事態嚴重,又危及媽媽和哥哥的身體,所以必須盡快處理,耽誤不得。


    所以,她這個時候,必須做好後盾。


    一行人朝別墅醫院走去。


    ……


    自從那日謝晚凝說這醫院有問題,陸伯商當機立斷,下令所有人緊急撤離,將所有必需品與醫療設施轉移去別墅裏。


    因此,現在的別墅醫院空蕩蕩的,隻剩下一片詭異的死寂。


    自動玻璃門朝兩邊緩緩退去,頓時一股刺骨的陰風朝幾人撲麵而來。


    走在前麵的福伯不覺被嚇得退了一步,險些腳下一空,從樓梯上滾下去。


    陸晏辭此時臉色開始發白,他隻要一靠近這座醫院,便覺渾身的骨頭都在疼。


    耳邊也似乎有無數的詭異的聲音在叫囂著,嘶吼著,讓他的頭又開始隱隱作痛。


    見幾人止步不前。


    謝晚凝抬步上前,走在最前麵,然後輕輕轉身,目光逐一掠過眾人,最後定格在陸晏辭有些蒼白的臉上。


    “這醫院死氣太重,你們最好都跟緊我,別理我太遠,尤其是你。”


    察覺到謝晚凝的視線,陸晏辭抬眸望著她,並沒有動作。


    看著反應慢半拍的兒子,陸伯商眉頭狠狠一皺,心想自己的兒子什麽時候變得這麽磨嘰了。


    隨即他大步上前,一把將陸晏辭拽到謝晚凝身邊,“跟緊了。”


    陸晏辭:“……”


    他垂眸,看了看站在自己身邊矮了一個頭的女人,腦海裏瞬間浮現今天早上的畫麵,叫他心髒猛地跳動了一下。


    該死的。


    陸晏辭眉心狠狠一皺,內心很厭惡這種心跳不受控製的感覺,連帶著他看謝晚凝的眼神也冷了幾分。


    這女人,究竟想幹什麽?


    為什麽他總覺得她看自己的眼神,有些不同尋常……


    “阿晏,愣著做什麽?走啊!”


    見陸晏辭站著不動,陸伯商在身後輕輕推了推他,急聲催促道。


    陸晏辭這才反應過來,謝晚凝不知何時,已經邁步走了進去。他不覺握緊了雙拳,猶豫一瞬,還是快步跟了上去。


    陸伯商和福伯對視一眼,這才緊隨其後。


    越往裏走,死氣越重,讓人覺得似乎有一座大山壓在自己的背上,叫人喘不上氣。


    唯有謝晚凝可以看見,裏麵的死氣在如一隻隻伺機而動的禿鷲,盤旋在幾人的頭頂,眼神狠毒。


    很快,幾人便來到佛像前。


    佛像金身玉座,在燈光下散發著一圈圈金色的光暈,仿佛置身祥雲之上,降落人間。


    可這光暈之下,死氣愈發濃鬱。


    似乎是許久沒有找到宿體,而變得怨氣衝天。他看人的眼神,猶如一條毒蛇,陰險、邪惡。


    “你們陸家,可是得罪了什麽人?尤其是那種懂得玄道之術的。”


    她略一思忖,眸光流轉間再次落到陸晏辭身上,著重強調道,“特別是你。”


    再次被點名的陸晏辭,看著謝晚凝的眼神不覺帶了幾分審視。他抿著薄唇,沒有直接迴答謝晚凝的話。


    “你仔細迴憶一下,自己三年前,是否接觸過什麽奇怪的人,或者奇怪的東西。”


    見他不說話,謝晚凝又補充道。


    三年前,陸晏辭突發疾病。


    後來陸母去廟裏求佛。


    這前後,若是一場早有預謀的布局,那她隻能說,這背後之人當真是心思縝密,手段陰狠。


    死咒術、假佛像……


    如果她沒猜錯,這背後之人,便是衝著陸晏辭來的。


    可陸晏辭皺著眉頭思索了半天,麵色卻越來越凝重,隱含痛苦與迷惘之色。


    在三人的注視下,陸晏辭緩緩開口道,“三年之前的事情……我記得,並不是很清楚。”


    自他醒後,便發現自己的記憶是模糊的、零碎的,甚至有些分不清那些記憶到底是不是自己的。


    這也是為什麽,他醒後會對所有人都有一種情感缺失的陌生感。


    見陸晏辭迴憶不起來,陸伯商立轉頭對福伯低語道,“去把三年前阿晏見過的人、接觸過的事物,全部調查清楚,越詳細越好。”


    “是。”福伯點頭應是,隨即轉身退了出去。


    福伯走後,房間內隻剩下謝晚凝以及陸家父子三人。


    空氣中,陷入一陣沉寂。


    陸伯商望向那尊佛像,眼眸微眯,他試圖從這尊佛像上看出點什麽異常。


    可那尊佛像麵容慈悲,帶著無盡的憐憫,讓著讓人忍不住潸然淚下。


    陸伯商歎了口氣道:“南城自古以來,便是以經商在全國占據首要地位。從商之人,大多信奉神佛,尤其是財神。可若說懂玄術之人,倒是從未聽說過。”


    “可死咒術,以及這尊吸納屍骨之氣而形成的佛像,都絕非等閑之輩的手筆。”謝晚凝迴道。


    “你說得對。”陸伯商臉色逐漸凝重,“但這佛像是三年前玄通大師親手所做,絕不可能下手。而運送途中,所有接觸過這尊佛像的人,我已經派人排查了。”


    謝晚凝沉眉思索了一瞬,道,“可有懷疑的對象?找個合適的契機,將那些人聚集在一起,屆時我自有辦法。”


    “這……”


    陸伯商微微垂瞼,陷入沉思,片刻後,他緩緩開口,“五天後是歆歆的二十歲生辰,我可借此機會,將南城幾大世家以及商會裏那些有頭有臉的人物,盡數請來。”


    “爸,如今的陸家已不比三年前。”


    陸宴辭打斷了陸父的話,語氣微沉道,“商場不比戰場,這裏沒有真正的敵人,唯有利益一致的盟友。眼下那些人見陸家失勢,這兩年隻怕日夜惦記著,要如何才能將陸家這塊肥肉分而食之。”


    言及此處,他微微一頓,“所以,歆歆的生辰宴,怕是還請不動那些人。”


    陸伯商聞言,眉頭不由自主地蹙起,似乎正被這道難題所困擾。


    “那該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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