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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時候出聲的是步心,他問我說:“薛陽,你究竟在說什麽,還有你剛剛的眼神好可怕……”


    步心還想說什麽,但是卻忍住了,而是張子昂接過了步心後麵的話,他說:“你剛剛看起來不像是我們認識的薛陽。”


    我將視線從眼前的銀色麵具的這個人身上移開,雖然目前線索還未完全閉合,我也還沒有完全想明白所有的經過,但是一件事基本上已經可以肯定了,我說:“我不是薛陽,薛家也從來沒有叫薛陽的這個人,或者說,薛家一直叫薛陽的這個人,應該叫何陽!”


    張子昂和步心麵麵相覷,張子昂依舊沒有明白,他問我:“究竟是怎麽迴事?”


    我說:“當年,薛家帶著進入子午村的這個十二歲的男孩,並沒有離開子午村,而是被留在了這裏,被帶走的是另一個人。”


    我看著他們,又看著一直坐在蒲團上的這個銀色麵具的人,我說:“他才是真正的薛家帶來的那個孩子,也就是你們口中的薛陽,而我則是被薛家老爺子帶出子午村的那個年紀不相上下的人。”


    我說出這句話張子昂和步心更是麵麵相覷,因為在這個時間裏,他們還並不知道這件事,不是我不知道,而是我在試探,我在試探他們是否也和我一樣,是帶著錦衣進入到這段記憶裏來的,事實證明,很顯然不是。


    但是眼前的屍體,卻不一樣。


    他能聽明白我在說什麽,所以接下來我聽見了他詭異的笑聲。


    他這個笑聲聽起來的確詭異,我看著他,我說:“當年薛家老爺子來到迴魂鎮的目的,並不是為了替你尋找解救之法,你也並不需要解救,他隻是為了將你鬆緊這個墓穴之中,然後將墓穴之中真正的人帶走。”


    薛明顏開口說:“你終於還是明白了。”


    但是我沒有明白為什麽要這樣做,雖然我已經大致理清楚了這裏麵的一些關鍵信息,但是一些細節的地方,因為記憶的缺失,卻讓我無法明白。


    薛明顏說:“我不會告訴你任何關於這件事的真相。”


    我問:“為什麽?”


    薛明顏說:“你不是想看麵具之下的麵容是什麽嗎,那為什麽不親自摘下麵具看一看。”


    我看著眼前這個詭異的人,最後還是沒有動手,我說:“我知道摘下麵具的結局。”


    薛明顏說:“因為摘與不摘,都是一樣的結局,就像你來到這裏為了探尋真相,卻發現自己才是真相,為了這段真相,你會做什麽?”


    我發出疑問:“我會做什麽?”


    就在他這樣問的時候,記憶再次切迴到了老宅屋內屋外的情形,我和老爺子麵對麵,氣氛卻已經變成了對峙。


    我聽見自己問:“為什麽?”


    老爺子說:“這就是我們的命。”


    我問:“什麽命?”


    老爺子說:“你我都逃不開的命,即便是你,也逃不開。”


    老爺子這句話像是說了什麽,又像是什麽都沒有說。


    接著他又說:“你不會記得這段記憶,除非你見到了那個人,而這也正是我要和你說的話,為了你能徹底完成化形,我們犧牲了整個薛家,包括將唯一可能化形的後人送進了墓穴偽裝成你的樣子,就是為了今天的這一次見麵。”


    我的心沉了一下問:“今天的見麵有什麽特別?”


    老爺子說:“薛家的法陣不能被破,雖然你並不是薛家一脈的人,但是我們所做的這一切,就是為了守住薛家的這個法陣,如果法陣被迫,後果不堪設想。”


    我問:“魍魎道的法陣之下究竟是什麽?”


    老爺子說:“是轉輪王薛的第三支分脈,也是徹底消失的那一脈。”


    在老葉子說出這句話之後,記憶再次來到了我與薛明顏的對峙之中,薛明顏看著我,依舊是那種詭異的笑聲,他問:“記起來了嗎?”


    好似他能知道我的記憶速度一樣,知道我剛剛記起來了和老爺子的對話。


    而他猛地抬頭看著我,和我說:“你與我一旦見麵,就意味著薛家的法陣破了。”


    這一句話再一次像是驚雷一般響起,瞬間讓我的記憶徹底混亂,我隻是本能地出聲:“你說什麽?”


    薛明顏說:“這是一個死局,一旦你觸發這段記憶,就會觸發破解薛家法陣的另一個禁製,這個禁製被設在了你的身上,也就是說,現在你在記起來這段雙重記憶的同時,你本人正在自己的操控之下破解薛家的法陣。”


    我驚道:“可是你怎麽做到的?”


    薛明顏說:“你要問的,是這個禁製是什麽時候在你身上設下的,又是誰給你設下的?”


    所以這個人不可能是薛明顏,我與他之後並沒有過交集,既然是在我身上設下的禁製,那麽隻有可能是我熟悉的人,而且絕對是我熟悉的人。


    我腦海裏麵想到了一個人,但是卻不願接受是這個人,所以我沒有說出來,而是想到了另一個人。


    薛明顏卻好似知道我在想什麽,他說:“你想到了,但是卻不願相信。”


    我閉上眼睛,終於說道:“是張子昂。”


    就在我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我的身子瞬間移動,手裏帶著鋒利的殺人法陣,已經到了張子昂和步心的麵前,毫不留情地朝著他們迎麵而下。


    他們兩個人還沒有反應過來,就已經消失了生命,隻是在張子昂即將渙散的眼神裏,我好似看見了什麽,而且我聽見他和我說:“切記,不要見銀先生!”


    說完他就倒在了地上,徹底死了。


    我愣了一下,轉身來到薛明顏的跟前說:“這是你期望的結局?”


    說著我伸手摘下了他的銀色麵具,而在麵具摘下的那一瞬間,隻見他的身體跟著消散成粉末,我始終沒有看見他的麵目,或者我根本無法看見他的麵具,因為他不過是附魂而已。


    因為民國二年的屍體,並不是薛明顏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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